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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如蛆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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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多年後,再次回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心裏仍然忍不住一陣惡寒。在明朝嘉靖年間,左道人的祖上,原本是為皇帝養馬的馬倌,可是皇帝禦用的馬匹,卻有用了另外一個稱呼,不叫馬,叫飛龍。而世襲更替,一直為皇帝養馬的左家,受到了皇帝的封賜,改名為“豢龍氏”。

其實這裏就得說道說道嘉靖皇帝,他被稱作明世宗,可是這個皇帝卻一點也不明事理。後人們對於這位皇帝,褒貶不一,有人說他英明神武,堪比明太祖朱元璋。也有人說他昏聵無能,癡迷於方士的煉丹之術,苛求長生不老。明世宗剛剛繼位的那幾年,卻是也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是後來卻因為“壬寅宮變”,徹底的性情大變,他雖然在那次事件中茍全性命,可是卻從此被嚇破了膽,嚇丟了魂。

自此之後,明世宗朱厚熜躲進了西苑,並且沈迷於長生不老。他在宮廷內苑設煉丹,聽信道士的歪理邪說,崇尚養生之道,從此二十年不敢再回大內皇宮。

其實“壬寅宮變”究竟是怎麽會事兒呢?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得從皇帝癡迷於長生不老開始,當時從各地承奏上來的煉丹之法,可謂是五花八門,多稀奇的都有。可這無非是百官為了向皇帝老兒示好的一種手段,真的要是有什麽長生不死的靈丹妙藥,也不可能一直到明朝還沒被人發現過吧。

但是嘉靖皇帝卻對長生不老,癡迷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當時上面上最流行的煉丹之法就是“紅鉛”,說白了,其實就處女的精血混合著藥粉,碾磨,攪拌,在經過多次烘焙,形成的一種丹砂類的藥物。據說服用這種丹藥,能夠強身健體,增強男性的性欲能力。

嘉靖皇帝為了能夠獲得更多藥物的原料,強迫宮女服用催經下血的藥物,輕則損害宮女的身體,留下終身頑疾,重則流血不止,失血過多,甚至血崩之癥。當時死了很大一批宮女,嘉靖皇帝也清楚,這些事兒不能讓外界知道,畢竟作為一國之君,服食的丹藥中竟然混合了處女的經血,這要是傳揚出去,文武百官,天下臣民會怎麽看待這位皇帝呢?所以但凡是被皇帝采過血的宮女,都直接被秘密處死了。

可能是長期尋仙求道,心理扭曲,嘉靖皇帝變得越來越殘暴,動輒鞭笞宮女,這讓很多長期身處社會底層的宮女心生怨懟,可是卻敢怒不敢言。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幾個被嘉靖皇帝鞭打的女人,卻又犯了一會重罪。說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的宰相嚴嵩是官場老手,很是懂得如何去討好皇帝的歡心。皇帝不是喜歡尋仙問道,追求長生不老麽?好,什麽東西長壽,他就送什麽。

嚴嵩的黨羽趙文華,將一只水缸那麽大的烏龜,用染料塗抹成了五種顏色。然後嚴嵩呢,向皇帝獻寶,說這只烏龜生的五種顏色,乃是上天降下的祥瑞,這大烏龜是千年神龜,實屬瑰寶。明世宗對於這些迷信的東西,簡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他讓這幾個宮女看著那只大烏龜,可是這烏龜沒有水,快要被太陽給烤死了。幾個宮女尋思著,萬一要是這烏龜死了,那她們幾個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於是幾個人就把烏龜擡到了院子裏的池塘裏,可這下子,徹底壞了事兒了。烏龜身上的染料,被水一泡,直接就掉色了。誰能想到這染料居然會有毒呢?這只大烏龜最後沒被太陽烤死,竟然是被毒死的。

當下,幾個宮女一盤算,反正這烏龜橫豎都已經是死了,這皇帝之前就不待見這些宮女。因為皇帝采血的緣故,很多宮女甚至裝病,臥床不起,這幾個宮女偏偏就撞到了槍口上。有了之前宮女裝病的例子,皇帝直接不分青紅皂白的將這些宮女拉出來鞭笞了一頓,還數落她們懶惰。

眼下可好,之前被冤枉挨了一頓毒打,皇帝本來就對她們有成見,更何況,她們還把皇帝視為祥瑞的神龜,給弄死了!這事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裏,怎麽解釋得清楚呢?

幾個宮女把心一橫,反正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想辦法把皇帝弄死。要是皇帝駕崩了,誰還會在意,死了只大烏龜呢?於是,幾個宮女就趁著皇帝在園子裏打盹的時候,齊齊沖上去,十幾個宮女按住皇帝的手腳,而領頭的兩個宮女,直接扯下了園子走廊上掛著的紗巾,想把皇帝給勒死。

本來事情已經成了一半了,可是誰能想到,那幾個宮女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皇帝下手呢?也可能是因為她們過於緊張,見皇帝一直掙紮著,反抗著,生怕出現什麽變故。可越是著急就越容易出亂子,那兩個宮女慌慌張張的把紗巾圍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兩人都太過於緊張,結果紗巾打成了個死結。雖然那兩個宮女使盡了渾身的力氣,可是直到衛兵趕到的時候,皇帝還尚存一口氣。

最終的結果可以想象,因為這事兒牽連進來二百多名宮女,連帶家眷,一起被處死了。但是因為這次“壬寅宮變”,明世宗也嚇破了膽,從此幽避在西苑,不問朝政,整日尋仙問道,煉丹進藥,尋求養生和長生之術。以至於奸相嚴嵩把持朝政整整二十年。

自此,明朝內憂外患,來開了帷幕,南方沿海有倭寇侵擾,北方又有蒙古騎兵犯境。可是誰又能料想得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都是授意於“豢龍氏”。他們常年為皇帝豢養馬匹,早已摸清楚了皇帝的喜好,於是就招來這群江湖術士,刻意的投其所好。

可是在煉制藥石的過程中,左道人卻得到了一個來自東瀛倭國陰陽師相助,真的找到了長生不死的法子。雖然可以長生不死,但是卻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體雖然保持著身體機能,跟正常人無異,但是一身肌肉怎麽可能經受得了幾百年的呢?

左道人想到了一個辦法,豢養了一批男童,等他們剛好長到十八歲的時候,割下他生上的肉,替換掉自己身上蛻下來的換死皮膚。而左千戶,就是那批孩子中的一個,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關頭,發現了左道人的秘密,可能自己怎麽死得都不知道。雖然左千戶逃出來了,可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孩子,卻沒有那麽幸運,他們被左道人一刀刀割下了身上的血肉,淪為冢中枯骨。

左千戶雖然逃離了魔掌,但是他卻不知道,左道人為了豢養這些孩子,使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失去了藥物的供給,左千戶到底經歷了什麽,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可是這仇恨卻一直在他心中延續和滋生,如蛆附骨,如影隨形,永遠都擺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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