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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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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侯大個子快要按耐不住,抄起酒瓶子一頭沖起來的時候,賴九城卻只是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了。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就這麽走了。我本以為他要跟我說些什麽,甚至懷疑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讓那些手下把我給綁架了,直接塞進車裏揚長而去。可是他卻什麽都沒做!

我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會突然蹦出這麽奇怪的念頭,總覺得在這個人面前,我似乎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完全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著。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五年,我一直都在當鋪裏工作,他又我的老板,所以才會有這樣一種心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劉二叔就把我和侯大個子叫起來。我本以為他之所以讓我們起這麽早,是為了避開那些人的耳目,可是劉二叔卻說:“再不起來,就跟不上他們了!沒人帶路,我都不知道東西究竟藏在那裏!”

我有些納悶,老爺子既然把這種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肯定是提前有所交代,怎麽可能連他都不知道寶藏的下落呢?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那麽我們這一趟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不禁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可最後也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啟程上路。

不過這一次,沈夢蕁卻並沒有跟我們同車,她跟沈夢勳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這樣一來,我們就自由多了。幾個大老爺們在車上插科打諢,說話也再不用有所顧慮。劉二叔一路開車緊跟著賴九城他們的車隊,我和侯大個子就坐在車上打盹,可是等劉二叔再次叫醒我們的時候,事情卻再次發生了變故。我下車一看,本以為我們到地方了,可是周圍除了我們這一輛車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車子。

我問劉二叔:“怎麽不是要跟著他們嗎?怎麽到這來了,這是哪兒?”

“咱們抄近道,順便接個人,有那家夥在,至少我能保證全須全尾的把你給老爺子帶回去!”劉二叔一邊在路邊伸懶腰,一邊說道。

就這麽著,劉二叔帶著我們在國道上一路七拐八繞的,最後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連條正經的水泥路都沒有,車子一直顛簸在荒蠻的沙地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一眼望不到邊際。日頭正盛,但是風也刮的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你濃烈的土腥子味。

就這麽在荒無人煙的沙地上行進了半天的路程,我們最終達到了二叔說的目的地,那是一個荒蕪落後的破土城,城墻不高,也沒有名字。就連衛星地圖都無法顯示我們具體所在的位置,二叔給我們介紹說,這裏曾經是前清時期,一座廢舊的馬場。

我們進入土城之後,這才看清楚整座城的全貌,說白了,這整個一座城加起來,也就是跟我們村子差不多大小。很多地方都已經被風沙給掩蓋住了,城墻大面積坍塌,幾乎就是一座廢墟。

劉二叔說,當年我曾祖父在帶領馬隊經過這裏的時候,這還是一座馬場。那時候,很多被流放的囚犯,都是暫時被關在這座城裏,城中還有一些兵卒,是專門看守這些囚犯的,他們主要是負責養馬和草量供給。

但是最有意思的是,那時候都到了民國時期,因為這裏地域偏遠,交通閉塞。清政府都已經倒臺了,可是這裏的囚犯和兵卒們對外界的消息不通,所以還一直留在這座養馬場裏為皇上馴養馬匹,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皇上的恩旨,重歸故裏。

好多犯了錯的官員被流放至此,終其一生都留在這座養馬場裏。可是當我曾祖父帶著馬隊從這裏經過的時候,城裏的兵卒和那些囚犯們,竟然壓根就不知道清朝已經不覆存在了。

我曾祖父當時可憐這些須發皆白,還戴著幾十斤沈重枷鎖和鐐銬的囚犯,告訴他們,現在已經是民國了,清朝政府早就已經被推翻了,沒有皇帝了。城裏的兵卒們竟然還有些不信,他們拿著大刀長矛,擋住馬隊,嘴裏振振有詞的說,我曾祖父這些話是大逆不道,是造反,是要被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不管怎麽跟他們解釋,這些人始終是不肯相信,清政府已經不存在的事實。等到我曾祖父再次返回的時候,城裏的囚犯已經死了一多半,只剩下了十幾個六七十多歲的老兵卒子,還堅守在城裏。曾祖父實在不忍心這些人就這麽客死異鄉,最後想了個辦法,讓手底下的賬房先生偽造了一份聖旨,以清朝皇帝的名義赦免了他們流放之罪,準予歸家。

但是在聽到這份遲來聖旨時,那些老兵卒子們哭天搶地,叩頭謝恩,最後還沒等走到城門口,就倒下了。也許是在得到被赦免的消極時,這些老兵卒子們失去了要回家的信念,也許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年事已高,倒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後來我曾祖父讓人把這些老兵卒的屍體,全都就地掩埋,因為不知道他們的姓名,所以就沒有寫碑文。

劉二叔把這個故事說的無比淒涼,就像是他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樣。他走到城中心一座土堆前,然後指著那座已經快要被風沙完全掩埋的土堆說:“這就是你曾祖父給那些老兵卒子們立的墳墓!”

我和侯大個子都有些納悶,劉二叔不帶著我們一起去尋找那批國寶的下落,反而繞路把我們帶到了這麽個早已經廢棄的土城,難道他就不著急大掌櫃子他們捷足先登,找到那批國寶麽?我有些耐不住性子,問他說:“二叔,那幾家人可早就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難道不跟著他們嗎?再這麽下去,估計我們到的時候,東西早就被他們取走了!”

劉二叔卻不急不慌的點了根煙,悠悠的抽了兩口,還是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態度說:“急什麽,沒有你,就算他們找到了地方,也拿不走那些東西!”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跟那批寶藏到底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我不到場,他們就沒辦法把那批東西取走呢?話雖然是這麽說,當年組織和負責“造贗護寶”的領導者,是我的曾祖父,可是畢竟都過了快一百年了,時過境遷,天眼唐門和鬼手沈家,又怎麽可能遵守什麽江湖道義。在面對那些價值連城的國寶時,誰還會在乎國寶到底是誰的,那可不就是誰看見就是誰的麽?

在利益面前,誰都會爭先恐後,趨之若鶩。稍微過了一會,劉二叔又解釋說:“咱們得等個幫手!”

“等誰啊?再等下去黃花菜的都涼了,等咱到的時候,估計怕是連國寶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侯大個子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見劉二叔沒搭理他,然後又湊到我跟前壓低聲音說:“老邢,你這狗屁倒竈的二叔到底靠不靠譜啊?也不知道你家老爺子是咋想的,派這麽個人給咱們領路,我看啊他遲早把咱倆帶溝裏去。哼,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我雖然一面安慰侯大個子,讓他沈住氣,說二叔雖然有些不著調,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在正經事兒上,卻從來沒出過差錯。可是心裏也跟著著急,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

等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劉二叔一包煙都快要抽完了,也沒見有個人影子出現。我躲在墻角底下納涼,可是也不見得有多少涼氣,這地方全是沙子,被太陽這麽一烤,足足有五六十度。為了保證身體裏的水分不被蒸發的那麽快,還必須得把一副裹的緊緊地,感覺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樣,渾身上下早就已經噙滿了汗水,順著脖領子往外冒熱氣。

侯大個子不停得往嘴裏灌水,短短兩個小時,他就喝了七瓶礦泉水了。就在他再也耐不住性子,想要湊到二叔跟前去問話的時候,二叔卻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看著日頭說:“恐怕咱們要等到天黑,他才有可能出現了。”

“呵,你那朋友面子可夠大的呀?咱們在這裏等了足足兩鐘頭,連個人影都沒見,還要等他等到天黑!”侯大個子沒好氣的抱怨起來,說著又往墻角挪了挪,把腳上的靴子拖下來,倒了倒靴子裏的沙子和汗水。等他再把靴子穿上的時候,朝著二叔問道:“你那朋友長什麽樣?叫什麽,住在哪裏?你告訴我,咱們開著車子去接他。”

“我要是知道他住在哪兒,還用得著在這裏等嗎?”劉二叔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可是他這話一出口,我和侯大個子都有些納悶,不是他帶著我們在這裏等著的嗎?還說我給我們找個幫手,可是連他都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裏,我們就在這裏幹等著,如果對方要是到晚上都沒來,那我們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劉二叔似乎是看出我倆的擔心,於是有補充說:“放心吧,我已經讓人給他帶了口信,他這個人是最守時的,從來不會遲到。”

“我說,你直接給他打個電話,這事不就結了麽?幹嘛讓人帶口信,要是送信的人沒能及時的把消息帶到,那咱們不就白等了一天。時間不等人啊,要是讓他們捷足先登,把國寶取走了,那咱們可就真的是白忙活一場了!”侯大個子幹脆一屁股坐在墻角的沙堆上,把兩只靴子掛在旁邊的木椽上曬著,然後躲在陰涼的角落裏抽悶煙。

他本想湊到跟前抱怨,可是看了看劉二叔已經開始閉目眼神,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最後什麽都沒說。

“先睡會吧,我們要找的東西,晚上才會出現,白天沒人找得到,放心吧!先養足了精神,晚上有你們忙活的!”劉二叔瞇著眼睛,把風帽蓋在臉上蓋著太陽,甕聲甕氣的說道。

可是我們才剛消停下來,土城外邊卻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我擡頭從墻縫裏往出看,可是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就在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的時候,墻縫裏卻突然出現一個腦袋,正瞪著眼睛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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