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黃總哦，你說這些我都知道。萬醫生的意思呢，是要你站出來主動推他這藥，要只是你說那樣，他又何必犯愁呢？”

清華聽得一肚子火，待要發作，黃建功急忙狠狠使個眼色過來，壓住了她，清華才勉強不再吭聲。黃建功便作為難地說：“小李哦，我對外的身份是個文化公司，這十幾年，做的也是文化的事兒，我好不容易攢起來一點人脈，這別個也知道，你說我突然站出來要賣膏藥了，叫我那些客戶看見，那我還做不做事了呀？萬總這麽大個公司，你也是管理人才，哪能不懂得這個道理呀？這說起來，我特別佩服萬總一點就是，你看他平時來都不來公司看一眼的，你們都是兢兢業業，給他把這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這我是很佩服的。你說是不是呀？”

那小李便幹笑幾聲，也不好再說什麽的，再說一會兒閑話，便告辭出去。等她一走，清華氣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嘴裏就說：“姓萬的這是什麽意思？拿萬總來壓我們？”

黃建功黯然說道：“看來是這個意思。”又說：“娘的，到了還是到了這一步，我們再怎麽樣，在萬總那裏，總是也滅不過他的次序去。他要在這裏，我們又不能搞事，真是把人難都難死了哇！”

那天小李來過之後，這裏氣氛便怪異起來，她也不說明裏給你什麽臉色看，但幾件小事過手，黃建功和清華就清清楚楚地感覺出來，他們在這裏已經不受歡迎，只是倉促之間又不好再去找個更合適的位子，因此只好裝聾作啞、忍氣吞聲，對著萬小舟，反倒坦蕩起來，總是已經得罪了的，也不去刻意面上逢迎。萬小舟眼看軟的硬的都使了，黃建功就是不肯就範，倒也不來緊逼了，只是自去拉他的客戶做他的生意去，因此幾下裏都安靜下來，黃建功也舒出一口氣，打起精神去做事情。

這邊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誰知有天上午萬小舟突然闖進來，一進門就急慌慌拽著黃建功就問：“黃總啊，這幾天你見著夏老師沒？”

黃建功便瞥他一眼，甩開他的手，面帶揾色陰陽怪氣地說：“你這話問得奇怪！現在她都是你員工了，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這裏她稀都不稀，怎麽你倒找我要人？你可真是豬八戒的絕招——倒打一耙呀！”

萬小舟心知黃建功怪他，便眨眨眼、擺著手說：“老黃哦，我們總是朋友老鄉，就是有些什麽，都是小事兒，還值得放在心上？只是有個情況我說給你聽，這夏雲英不見了。我好幾天都不見她來，打電話她也不接，我這心裏喲，真是七上八下。想著你們跟她熟些，才來找你問問撒，你可一定要幫我。”

清華便知有情況，因笑著說：“萬總，這我們可真不清楚的，成天只見她跟你打得火熱，我們可插不下手去，她跟你可比我們好得多啊。”

萬小舟急得要跳樓，黃建功又慢悠悠地說：“她不來就不來唄，幹嘛你急成這樣，難道她偷了你錢？”

萬小舟撇撇嘴，哭喪著臉說：“可不是？跟偷了我錢也差不多的，她要不來，我這錢跟誰要去？”

黃建功便說：“上次見她，還聽見她說要籌錢加入你這小分子的，怎麽現在倒成了她欠你錢了？”

萬小舟垂頭喪氣地說：“唉，這是我大意了。她說她老爹得了癌癥，現在躺床上成天疼得可憐巴巴，你知道我這人又心善，禁不住她說幾次就心軟了，又想著她在你這裏做事，怎麽說也有幾個工資，就是有個什麽，我就從你這裏拿就行了，就把幾千塊錢的藥佘了給她了。誰知還真是不見了她的，你說叫我哪裏想得到呢？”

清華便笑吟吟地說：“萬總啊，上次你在這裏我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她不在我們這裏領錢，後來卡碧薇出事你也知道，哪還有工資這回事嘞！”

萬小舟又說：“是，前頭的事兒我知道啊，她後來又說你們給她2000一個月的。這2000也是個錢吶，多少能抵我一點損失。”

黃建功冷冷地說：“哦，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倒是跟你親熱得很嘛！”

萬小舟一怔，清華接著說：“你說的不錯，本來我們是準備叫她在我們這兒繼續幹的，誰知道她心思不定，做事幹嘛的都不肯專心，總是想自己心思。這樣子我們也不好留啊，所以看她幹了幾天，給她算了工錢早就結了這事兒啦。我說萬總，她什麽話都跟你說，難道這個倒沒告訴你？”

萬小舟瞪著一雙小眼睛，盯著清華說：“你不哄我吧？”

黃建功也搭腔：“萬總，真是這個情況，她有她自己想法，我們也不好強制她的，真是早跟她結了賬了。至於她怎麽跟你說的，我們是真不清楚。你也別太著急了，我看夏老師也不是那樣人，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要不你再等兩天看看？”

萬小舟便垂下眼睛，又說半天話，才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這裏清華便搖頭嘆氣，黃建功說：“算了，不管他的，抓緊辦我們的事情是正經。上次市監督局打電話叫我過去一趟，我這就去看看，你在這裏把以前我們收的會員都整理一下，我們也要研究研究看後面的事情要怎麽搞，要決策了！”

清華點了頭，黃建功自去不提。誰知到了下午他便回來，一坐下來就氣得了不得的，清華倒了一杯水給他，這人咕咚咕咚地一氣灌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嘴裏說：“哎喲，真是麻煩死個人了！”

原來那會兒國家政策收緊，正全力打擊各類集資詐騙金融犯罪的，因此凡是公司名字裏帶了投資兩個字的，一律都要從嚴審查。不單新公司不能註冊，就是已經註冊的想要註銷，也要比往常多費十二分力氣。誰知黃建功用他女兒黃小雲的名字註冊這公司，好死不死地犯了好幾條，第一名字裏帶了投資二字；第二註冊資金超過了500萬，又沒有實繳；第三註冊用的地址又是個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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