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清華就忿忿不平，說：“這人好討厭，看見他就煩。”

黃建功說：“算了，別影響到你。我下次跟他說說，叫他不那麽過分。”

清華又說：“他當初不是說有收入也算我們一份兒嗎？怎麽這長時間提都不提？我們辦會，倒給他對接資源去了！”

黃建功說：“我跟他說吧。”提了幾次，這人只是之乎者也，清華的臉越發黑得像鍋底，看見他眼內就要出火。

這天一過來，清華就見他門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邊打印著幾個字：“有腰酸背痛、風濕骨病，請聯系萬小舟…”後邊是他手機號，這會子倒不見他人。

清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跟黃建功說：“你看，這紙貼在這裏跟狗皮膏藥一樣，難看死了。”

黃建功只好安慰她：“好在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老家的，武漢不過偶而來一下，咱們就趁他不在的時候辦會，好避開他。”

清華心裏嘔得恨不得把他那膏藥撕下來，扔到他臉上。

兩人把會場衛生做好，忽地有個客人過來，黃建功就請他坐了，清華倒了杯茶給他，三個人坐著說話。

那人伸著腦袋左看右看，半天才說：“黃總，那個神經病不在呀？”

黃建功和清華對望一眼，倆人面面相覷，黃建功就笑著問：“哪個神經病啊？”

那人喝了一口茶，說：“就那個，那個賣膏藥的。”

清華噗哧一聲笑出來，說：“哎呀，你說他呀，回老家了，這幾天都不在這兒的。嗯，他得罪你了？”

那人就說：“我前幾天就來了的，那人拉著我，死說他這膏子藥好，我說我又沒病，要你這膏子藥幹啥？他就說，哪個人能沒病的？現代人吃垃圾食品，是個人都有問題，只是有些人不知道。叫我就生了氣，說，有病沒病我自己不清楚嗎？要你在這兒胡說八道！那家夥嬉皮笑臉的，死纏著你不放，真是煩死人了。”

黃建功也笑著說：“包涵包涵！”

那人便消了氣，說：“那家夥的藥賣這麽貴，哪個用得起喲？”

清華便疑惑著說：“那膏子藥不貴啊，也就100塊錢一瓶兒。”

那人說：“嗨，他舍得往人身上抹的是不貴的，我看他後來又掏出一個小瓶，就只一點點，就要1500塊錢的，說是中風厥過去的，拿著藥在人中和胸口抹一點兒，幾秒鐘就能叫人醒過來。”

黃建功笑著說：“你信不？”

那人就說：“你信不信的都不要緊，他們都是這麽宣傳，這東西我也聽過，是個直銷項目叫小分子的。”

黃建功說：“你說小分子我就知道了，這東西吹噓得可厲害，他們又打中醫傳統文化的旗號，說是中草藥，用什麽小分子萃取技術，提煉出來核心物資，抹在皮膚上就可穿透進去，直達病竈治療疾患，就連腫瘤都能化了的，又不用手術，也不用開刀，叫做透皮給藥。”

那人又說了會兒閑話，清華聽了半天才明白，原來這人還不是有自己的項目，也是看中他們這裏人來人來、川流不息，都想來拉個個把客戶。

黃建功說：“想長久在我們這兒，不如辦個會員得了，你想組織個沙龍什麽的，我們這兒都是現成，而且比酒店便宜多了，你考慮看看？”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又拉著黃建功說半天話，清華漸漸不耐煩起來，就自己起身到裏邊的辦公室裏去。過了半天，黃建功叫她出來收賬，清華才喜上眉梢，拿了POS機出來，跟客戶辦好手續。那人又啰嗦半天，方才離去。

這裏黃建功便說清華：“你呀，對待客戶要熱情一點，做生意嘛，總要和氣生財，你這樣不理不睬，哪個能給你交錢吶？客戶總是這樣，問東問西地沒完沒了，你要耐得煩，叫他對你完全解除戒心，信任了你，這生意才做得成，否則就要完蛋。虧得咱們這兒啊，是人自己找上門兒來，要你自己跑出去找客戶的，我看你怎麽辦！”

清華說：“說真的，我真搞不來這些事兒。”

黃建功笑著說：“這是你遲遲突破不了，你是個老師，心裏還沒轉變過來的。”

清華也笑著不說話。過不多會兒，又來一個畫著淡妝、衣著入時，頭發包包都一絲不茍，打扮得精精致致的婦人，看著40來歲的，進來東張西望看了半天，說：“我找黃建功黃總。”

黃建功便站起來招呼：“你好，我就是。”

婦人就走過來坐在對面，清華泡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她跟清華笑了一下，口裏連聲道謝。

清華笑著說不用，黃建功說：“來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

婦人便坐直了身子，兩手握起來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地說：“黃總啊，是張姐介紹我來的，她說你這裏是個好地方，您本人做平臺，不知道有好大資源，在武漢做事情啊，非要黃總一起，不然做不起來。”

黃建功連忙擺手，笑著說：“哪裏哪裏，這是張姐過獎了，武漢多少人吶，圈子又多，我一人哪有那大的能量，敢說這話？總不是為人處事還過得去，朋友們都擡舉！你是張姐朋友，這更好了，更是一家人了。”

婦人說：“黃總，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姓沈，叫沈玉琴，今天找你來，是有個好事情跟你說。”

黃建功瞇瞇眼，說：“你說你說！”

沈玉琴便神神秘秘地說：“黃總，你聽說過比特幣吧？”

黃建功便會心一笑，說：“聽過聽過，這哪兒能沒聽過呢？”

沈玉琴便問：“黃總，你知不知道比特幣現在多少錢一枚？”

見黃建功搖頭，沈玉琴伸出兩根手指，說：“兩萬，美元！”又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說：“厲害不？”

黃建功便跌足長嘆，做出追悔莫及的樣子，說：“這麽高啦？啊呀，當初幾毛錢一個沒買，現在高成這樣了？那最早買比特幣的人可是發了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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