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廢話？我都跟你說了，當然是下定了決心的。”

“你要真想讀書，我就給你去辦，你這幾天就安安心心在家裏自己覆習，我一聯系好就叫你。”

“那不行，你要馬上回來給我辦好這件事，都九月份了，學校裏早都開了學的。”

“辦事總不是有個過程？不是你今天說了，我馬上就能給你辦好。”

“那要好久啊？”

“這我怎麽知道呢？總不是盡快！”

“你別一天天地拖著，你已經耽誤了我三年青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替我做事，況且又是火燒眉毛的，你必須馬上回來。”

“行啦，學校又不是我開的，我說一句話就能行？現在找人都不知道要找哪個，總不是一步一步來！”

“我媽媽說了，辦事要花錢都是她來出，塞了錢什麽事情辦不成的？哼，總是你不肯盡心。”

黃建功的臉又鐵青起來，冷笑著說：“好哇，你既然這麽說，你們自己塞點錢不是一樣，何必要我回去惹眼？”

“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叫你辦個事，總是拖拖拖。不辦就不辦，人家問我，我只好說我爸爸死了的，我沒人管沒人顧，只好什麽事情都是自己來……”

黃建功聽見這蠢話，氣往頭上沖，把電話朝沙發上使勁一摔，坐下來大口喘氣。

清華在旁邊嚇了一跳好的，連忙問：“這是怎麽了？她又說了什麽把你氣成這樣？”

黃建功閉上眼睛，頭往後仰在沙發靠背上，臉色灰灰的，胸口一起一伏，疲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清華擔憂地看著他。

好半天，黃建功擡起頭，睜眼看見清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就把清華拉過來抱在懷裏，下巴枕著她頭頂，又是半天不說話。

清華伸手往上摸他的臉，柔聲說道：“好啦，管她說什麽，不好聽的話不聽就是，把這件事情辦好，以後跟她再無瓜葛。”

黃建功又閉上眼睛，嘴裏喃喃自語：“是的，辦好這件事，我再也不管她了，隨她自生自滅。”

第二天在辦公室裏，黃建功的手機隔一會兒就響起來，清華見他總是一臉不耐地掛掉，知道又是黃小雲催命來的，也不去管她。誰知道過不多會兒，她自己的手機也響起來，一看見黃小雲三個字，清華就知道還是為讀書的事兒，她見黃建功不理他，就把電話就打到自己這裏來了，又看黃建功昨天氣狠了的，到現在都是青著臉，便走出去到外邊僻靜的地方，按了接聽鍵，只聽那邊說道：“陳老師，我是小雲。”

清華淡淡地說：“嗯，你有什麽事兒？”

“陳老師，不知道我爸爸有沒有跟你說，我準備重新參加高考的，這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這個決定。但因為我是讀了大學又退學的，所以學籍上有點麻煩。你知道我爸爸過去在教育系統裏呆過，所以要他出面幫我處理下這個事情，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可是我爸爸現在他不想管我了，你能不能跟他說說？要花錢什麽的都是我媽媽這邊出，不會叫你們有什麽費用，這個你放心，就是要他出個面而已，你幫我跟他說說行不行？”

清華聽見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竟然覺得她爸爸可能是因為費用的問題才不想管他，心裏便忍不住替黃建功悲哀，知道跟她也說不清白，一句話不對連自己都要編排，就隨口答應著：“好，等下我問問他再說吧。”說著掛了電話，思忖了一下，便回去找黃建功，一邊沖他晃了晃手機，說道：“喏，你女兒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黃建功淡淡一笑，嗯了一聲，也晃了晃手機，說：“你先別那麽好心管她，來看看這個。”

清華走過去把黃建功的手機拿過來，只見黃小雲又給他爸爸發了一條微信：爸爸，我真不想叫你爸爸，你是天底下最無能的男人，最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對你已經失望至極。你是個勺，你女朋友也是個勺，你女朋友介紹的醫生根本也是個庸醫，我明明是熱性體質，他非說我體質寒涼，給我吃的藥也是錯的，搞得我的身體病上加病，現在不知道要我媽媽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幫我調整回來。這是你們兩個聯手害我，我死也不會原諒你們。還有你女朋友那些觀念根本就是毒草，你找了這樣一個勺貨，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我詛咒你們。

清華氣極反笑，說：“她剛剛跟我打電話態度蠻好的呀！”

黃建功說：“你看看時間，這是昨天晚上發的，我睡了沒有看到。”又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被她罵。”

清華笑著說：“我不要緊，她說我是勺就是勺吧，不過說我們沒有好日子過？這我倒是要好好過日子給她瞧瞧，叫她知道知道幸福的家庭是什麽樣兒的。她剛給我打電話是要催著你幫她辦學籍，你還是費費心吧。”

黃建功說：“還用你說？我已經聯系了，人家說到周五才有時間見面，這幾天我就是回去也沒用的。”

清華便說：“那你就告訴她們這個情況唄，免得叫她們誤會你，一會一個電話跟催命一樣。”

黃建功說：“哼，她們誤會我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懶得解釋，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我就是不說。她們不是有能耐麽？自己搞定啊，何必找我？我就是要急死她們。”

清華笑道：“她們電話都打到我這裏來了，如果你繼續不理她們，恐怕要更加變本加厲。”正說著呢，忽地清華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說：陳老師，麻煩你告訴我爸爸，如果他不管我，我媽媽汪雪針明天就到武漢來，她說要吊死在你們門口。

清華呵呵呵地笑起來，把手機拿給黃建功看，黃建功嘆口氣，說：“每次都是這一招，真是能豁得出去啊，我這輩子輸就輸在太要臉，她是吃準了我這一條，所以總能把我捏在手心裏玩兒。”

清華說：“是啊，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對付這種人其實很好辦，就是比她還不要臉，她就沒轍了。”

黃建功說：“她那種沒文化的鄉下女人，什麽事兒做不出來的？跟她比不要臉？你一開始就輸了。”

清華說：“有機會我倒很想見見她，當面跟她懟懟看，我不一定會輸。”

黃建功頭疼著說：“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要是你跟她懟起來，那輸的人是我。哦，我現任老婆和前任老婆幹架，中間再夾著一個我女兒，我就只好活活羞死算了。”

清華說：“你看你看，你老是這種態度，天底下什麽事總要講個道理，我是要給你出氣。你放心，她傷不到我的。你總是怕家醜外揚，所以什麽都不敢聲張，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你？臉也丟盡了，道理也沒說清楚，搞得自己郁悶半生。我就不一樣了，我又不怕，就是吵架也要吵得清清爽爽，總要分個是非黑白出來。就是別人背地裏說我，那我也不怕。驢嘴長，人嘴短，你栓得住驢嘴，還拴不住人嘴不成？我是不怕。”

黃建功奇道：“你也是讀書了的，難道不怕丟臉？”

清華說：“這跟讀不讀書的沒有關系，這是個性問題，你這樣的人啊，應該早點碰上我，我絕對不會叫你這麽被人欺負，就說我要保護你的，你看吧！”

黃建功點著頭說：“我從你身上的確學到不少東西。”

清華也說：“當然了，我從你身上也學到不少東西。你有你要突破的地方，我也有我要突破的地方，這才叫共同進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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