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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三姓家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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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李玉貴有些害怕。

她以前不懂什麽叫怕,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歪理,都淪落到賣身葬父了……

可是現在她過上了安穩日子,不愁吃喝不愁穿,沒人打罵,算是有福分了。

她一點也不想毀掉現在的生活,反而想捉緊,再越過越好!

將來若遇見母親與兄長,她可以擡頭挺胸,把這一切苦難化作最驕傲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出人頭地!

她想了一天,怕是向程苗秀求助難有結果,陪宋固回宋家村時,心思轉了又轉,猶猶豫豫一晚上,終於決定向宋雨求助。

為了美好的未來,她可以承受所有委屈,包括向宋雨這個醜八怪低頭。

李玉貴看到宋雨的屋子熄滅了燈火,心想那個丫鬟應該和康氏同住,屋裏就宋雨一個人了,比較好說話,下定決心悄悄潛行。

“餵。”

李玉貴來到堂屋時,頭頂突然有聲響,連忙擡頭張望,卻見程苔穩坐梁上,如貓一般,立時懞了。

程苔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順著橫梁爬到梁柱那邊輕輕著了地。

“玉貴姑娘,這麽晚造訪是有何急事?”膽忒大!難道就喜歡幹些偷雞摸狗上不了臺面的事?

李玉貴很快回神,思及對方只是個婢子,臉色一整拿出應的氣勢說:“我來找雨姐姐,與你無關。”

程苔見慣了她這姿態,不慌不忙地說:“我家姑娘睡著了。你走吧。”

李玉貴微訝,“不能吧,晚上這麽糟心她能睡著?我不信。”雖然宋固讓她先回鎮子,可她一直藏起來偷聽他們一家子說話。

知道宋雨有那麽多銀子,她也不嫉妒了,因為她將來也會有的。可是她惱恨宋雨得到陸北定的青睞,明明是個醜八怪!

程苔心道,我才糟心呢,爺居然被這麽個女子擄獲……“哪是糟心,我家姑娘一直很順心。”她臉色漸漸有些難看。

李玉貴上下打量程苔一翻,冷笑道:“真是誰給飯就管誰是主子,狗一樣的東西,這麽快忘了程娘子的好了,倒幫宋雨說話說得起勁。”

最鄙視這種人。

程苔也不惱,笑笑說:“你這種人狗嘴長不出象牙,我賣身契在誰手上,誰就是我主子有錯麽?你也不就是個賣身為奴的?清高哪裏去?”

自從偽裝成家生子潛伏在程家的田莊後,程苔吃了不少悶虧,今日正好拿這個不長眼的出出氣。

李玉貴平生最討厭笑臉虎,生氣就生氣,偏偏還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哼,我懶得和你說,我特地來找雨姐姐的。”

程苔把聲音壓低,“我家姑娘真的歇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玉貴姑娘請回。”

說罷,做了個很符合禮儀的請人離開的手勢。

李玉貴臉色一變,這不是尋她開心嗎?才戍時末,早著呢。剛想發作罵人,又想到自己如今處境尷尬,一不小心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只好耐著性子道:

“有勞你通傳一聲,是急事。”

程苔知道李玉貴的所有事,世人命運各有不同,談不上同情,像她自己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孤兒一只。

全靠陸北定恩惠,才有了來路與歸處。

宋雨是孕婦,為了胎兒著想,安穩作息十分重要。

“對於我家姑娘來說,這個時候再也沒有比睡覺再重要的事了。”

李玉貴眼眶倏地紅了,“我……我在這等到她睡醒吧。”

程苔才不管李玉貴自身難不難,只記著宋雨今天很乏,要好好歇著,口風一點都不松,“何必呢,回去吧,這裏可沒地方招呼你。”

李玉貴四處張望,然後指著宋雨平時坐的圈椅道:“我就在這將就一晚可以了。”

程苔連忙捉起那個精致的軟墊,上次隨程苗秀過來,知道這是宋雨專屬坐墊不給別人坐。

“想得美,冷板凳隨便你坐。”

李玉貴可喜歡宋雨這墊子了,上頭繡的青山碧水圖真的美,不由咬牙道:“瞅你得瑟,又醜又懶牙齒又尖,小心什麽時候把你給賣了,你就三姓家奴般的下賤!”

程苔嘿的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十姓家奴也是命,有什麽所謂呢,歇著吧,我得去照看姑娘了。”

李玉貴忽地有些不解,“你就真的不在乎嗎?是不是因為你生下來就是註定是奴婢?”

程苔根本不是奴婢,所以她不在乎,但她知道李玉貴是被陸北定賣到人伢行,再被宋小雲買回去尋思對付宋雨。

她也不想成為別人擺脫悲劇命運的絆腳石。

“玉貴姑娘若不想認命,就要做個真正的聰明人,千萬別聰明反被聰明誤。”

李玉貴瞅著程苔,眼神頗是覆雜,她從程苔眼中,真的一點怨懟的情緒都看不出來……

不鬧了,好好等宋雨睡醒吧,這是大概她唯一的希望了。

“我去院子打水凈臉可以嗎?”

她變得很有禮。

程苔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輕點兒。”

“進來吧。”李玉貴點點頭,踮著腳剛想出去,卻聽到宋雨的聲音,倏地一激靈,一道熱氣從腳底飆升到胸口,熱烘烘的。

宋雨瞇了一下就醒了,站在門旁聽了聽她們二人之間的對話,說不出個滋味。最後還是穿好衣裳,把臉妝點下,給李玉貴一個機會。

“喛,雨姐姐,我這就來。”李玉貴本來放輕腳步,誰知太興奮,撞到了高幾上,差點把花瓶打翻。

“我……”她捧著花瓶,喘著大氣,臉都青了。

宋雨望著李玉貴,眼神有些沈,是真的要洗心革面?人心隔肚皮呢。又朝程苔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也進來。

李玉貴穩住心神,“能單獨談談嗎?”

宋雨眨了眨眼,“不能。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有什麽就進來說。”

三人進屋後,宋雨指著小幾旁的圓杌讓李玉貴坐下,“有事直說。”

李玉貴卻道:“能不能給我一杯水,我口渴。”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宋雨讓程苔去倒水,耐心等李玉貴喝完。

李玉貴還是猶豫了片刻才道:“我是為了宋小雲的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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