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將那兩個學生拎出來好好地訓了一頓，最終還是不得不現身說法，對著頭頂飄過的那一團烏雲，聲情並茂地給學生們闡述氣象學原理。

“同學們，其實原理很簡單的，首先，雲的運動與風有關，二者具有同向而行的特性，根據這個定理，你們可以在地面上尋找一個運動的參照物，將雲朵投射在地表的影子的運移速度與參照物之影的運移速度聯立得出一個方程，因為參照物的高度是已知的，方程式經過轉化之後便可以推導得出雲朵的高度。”

“同理，根據聯立方程的方法還可以推測出很多的東西。實習結束後，你們回去仔細翻翻課本，關於這些內容，課本上雖然沒有做詳細闡述，但如果你們想要從事氣象學研究，這些旁枝末節的東西也都應該搞清楚。”

講完之後，老教授打量了一眼學生，見不少學生都面容呆滯，還有少數幾個學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忍不住問，“怎麽啦？你們都傻了？這麽簡單的原理都想不明白嗎？”

最先回答問題的那個學生扭頭看了一下身邊被風吹動的樹葉，又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雲，一臉驚悚地同老教授說，“教授，風是從南面往北面吹的，但是那雲卻是從北面往南面飄的，和氣象學經典理論不符合啊！”

老教授一臉懵逼，“你們說啥？你們這些傻子，該不會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吧！”

他一邊毫不客氣地吐槽，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折疊版的老花鏡來，往鼻梁上一架，瞇著眼睛往那烏雲飄動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老教授差點被嚇得掉下山去，他一把扯過隨隊帶實習的研究生，說話的語氣裏滿是興奮。

“小劉啊，你把今天我們看到的這個現象記錄一下，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這種現象之前從未出現過，說不定是某個極端天氣的表現呢？如果能將這種東西研究出來，你畢業絕對不是問題！說不定能夠將成果發表到《自然》上面去！”

劉碩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著已經飄遠的烏雲，再看看與那團烏雲相背而飄的其它雲朵，直覺告訴他，這個東西是研究不出結果來的，畢竟這個現象都沒有人認識到。

就算他費心費力將這個現象的原理研究出來，那又能怎樣？

放眼到國際上，估計其他人根本不會承認這種現象的存在，他的論文寫得再精彩都沒用，除非往後天空裏每天都飄這種逆風而行的雲。

有些研究，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

……

川蜀省，巫山上。

一縷輕煙從林木掩映的密林中飄出，很快就融入了籠罩在半山腰的水霧裏，若是有人仔細聞的話，定然會發現這些水霧中帶著淡淡地檀香味，就如同是寺廟裏的香火味道一般。

那輕煙升起的地方，是一處深不可測的天坑。

天坑距離地表最近的那十來米還能看到嶙峋的石壁，再往下看就是黑漆漆一片了，連山林裏的猿猴與鳥都不願意往天坑旁站。

讓巫峽船家納悶的是，明明天氣晴朗得很，就突然聽到一聲平地驚雷，緊接著就看到一道金光一閃而過，沒入了山林裏面。

莫非這是天降祥瑞？

還是哪個地方遭了天譴？

巫峽船家們自然想不到，那道金光是一把攜著雷霆之力的長劍——雷擊棗木劍。

雷擊棗木劍的去處不是其它，就是那深不可測的天坑之中。

尋常人不會知道，那天坑實際上是有底的，不過距離天坑口有兩三千米的距離，天坑的最底部比巫山的山腳還要低上百十米深。

此刻，天坑底部，一座由泥土壘砌出來的祭臺已經搭好，祭臺上綁了九根青銅混鐵澆築而成的雕花大柱，仔細看那雕花大柱上，雕刻的花草並非凡物，就連流連於花草間的生靈，也不是人的模樣，有牛面蛇神，有虎頭人身，還有明明長了人的模樣，背後卻生出詭異雙翅的怪物……每根鐵柱上面都用鐵索捆著一個人。

秦源就被捆在最後一根鐵柱上。

秦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帶來的那些特別情況調查處的人員一個個都失去了生命氣息，睚眥俱裂，卻又動彈不得。

這些人可都是特別情況調查處的精英啊！

折損一位都算是特別情況調查處的大不幸，如今竟然折損了六位，還剩兩位此刻也變得魂消靡靡，昏迷不醒。

“屠九，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秦源看著跪坐在野佛前面的屠九，臉色極為難看，說話聲雖然虛弱，但是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屠九臉上哪裏還能看到當初的嫵媚妖嬈，頭發似乎很久沒打理了，一綹一綹地垂了下來，臉上與脖子上布滿了細細碎碎的傷痕，她擡頭看了一眼已經瘦得快要脫去人形的秦源，臉色微變，似是心灰意冷般，緩緩道。

“秦處長，這也怪不得我，我本身就是異類，如今靈界需要我，我自然義不容辭。為靈界賣命，總好過給特別情況調查處賣命吧……做的事情都一樣，我為特別情況調查處賣命卻需要被靈界同仁視作叛徒，這樣的日子過起來真的好累啊……”

立於祭臺邊緣的野佛聽到屠九的話，不屑地輕嗤了一聲，“現在想明白了？早先幹什麽去了？本座並非鐵石心腸之人，這才會在靈界同仁面前保下你，不然會落得一個怎樣的淒慘下場，你自己心裏清楚！屠九，三星刀給你，你親自送這三人上路，我也好在靈界同行面前給你討一個功勞去！”

野佛右手一揮，一把閃著寒光的銅黃色匕首出現在屠九面前，似是不小心的緣故，那銅黃色匕首還剮蹭掉了屠九的一縷頭發。

屠九笑得陰沈而肆意，她用手腕撐著地站起來，笑容漸漸收斂，情緒漸漸平靜，她抓住匕首，一步一步朝著祭臺上走去。

走過一層層臺階，走過一段段浮梁，浸潤了鮮血的祭臺上處處都可見暗紅色的土壤與血紅色的紋路，提刀走向秦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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