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向榮這個人，相處了三年多， 班裏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的德行， 摳門還愛貪小便宜， 借東西經常不還， 雖然只是些小東西，誰也不缺那一點半點，但是次數多了也很讓人瞧不上，就連那些大大咧咧的男生也有些受不了他。不過他是學委，成績也很好，很多一學期從頭打到尾游戲的，期末要抱他大腿， 不忍也得忍。”

“我記得是大二下學期吧， 他突然對班裏的李倩獻殷勤， 又是帶早餐又是占座的，註意了，是帶早餐不是買早餐，還要付錢的……說實話， 當時班裏的人都被他的騷操作給驚到了， 李倩也被他鬧得十分尷尬，給了他錢以後，從此見他就繞道走。”

這是故事的前情提要，從這些話裏，不難看出付向榮是個什麽樣的人。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付向榮就是如此， 大學三年多，他依舊是那種摳門且愛貪小便宜的性格。

“咱們班上，不少都是本地人，其中包括付向榮和李倩。前段時間，李倩被家裏人煩得不行，硬著頭皮去相親。她本來是想跟對方坦白，隨便走個過場就算了，沒想到相親對象直接放了她鴿子，然後在她準備結賬走人的時候，就碰上付向榮去那家餐廳吃飯。”

雖然畢業幾年了，但是雙方的變化都不怎麽大，一眼就認出來了。

出於禮貌，李倩跟付向榮簡單打了個招呼。

付向榮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順勢坐下來跟她聊了起來，沒幾句就說起從前的事，也就是那件讓李倩非常尷尬的事。他說完之後，態度非常誠懇的跟李倩道歉，很抱歉給她造成了困擾。

李倩不是那種心胸狹窄斤斤計較的人，再說已經過去幾年了，非常爽快的說了‘沒關系’。

這一次，雙方聊天還算愉快，就一起吃了個飯。

因為知道付向榮的性格，結賬的時候，李倩準備自己來的。出乎意料的是，付向榮十分爽快的結了賬，之後問她有沒有空，能不能一起看個電影。

李倩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之後兩人一起去看了電影，結束後在附近的廣場上坐了一會兒。期間付向榮十分體貼的給李倩買了小零食和小玩具之類的，時間稍微有些晚了的時候，他十分紳士的把她送回了家。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感覺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要不是長相一樣，再加上他還記得大學裏發生的人，根本沒辦法把他跟以前付向榮聯系在一起。”

那天約會完了之後，李倩回到家裏，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事太神奇了，於是分享到了班級女生群裏。

正如名字，這個群裏的成員，都是大學裏同班的女生。這是女生們之間的秘密小花園，以前沒少在裏面吐槽班上男生又或者隔壁班的。

畢業後，天南地北，漸漸的冒泡的人就少了，還有些直接退群了，就剩下十來個人，這些大多都是本地人，又或者以前關系特別好的，雖然不是經常見面，但經常在群裏聊天什麽的。

當時李倩把經歷分享到群裏後，很快就有其他人加入了八卦隊伍。

大家聊著聊著，就偏了題，滿屏幕的美妝服飾首飾等等。

之後，一個叫黃明月的女生加入了話題，一下子把話題拉回到最初那個。

“李倩，你說的這個人，真的是付向榮嗎？大概一個月前，他們公司的人組織聚會，訂了我們酒店的餐廳。單子是我接的，而那邊他負責聯系，當時認出我來後，就以同學關系，讓我給他優惠。說實話，我已經給出最大限度的優惠，但是他一直不滿意，搞得我都想把單子轉出去了，真的是太煩了。後來聚會那天，我看到了他，一身奢侈品，楞是被他堆出了暴發戶的感覺，跟他們公司其他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後來我聽同事說，聚會上他們還鬧了不愉快，付向榮不知道因為什麽跟上司起了爭執，當場摔了酒杯走人，好像還說了句什麽‘老子現在不缺這幾個錢’之類的話，給人的感覺挺不好的。”

前後就差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然而李倩遇到的付向榮和黃明月遇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一個人的性格輕易不會改變，更何況這麽短的時間裏。

而且經由黃明月說的這件事，很快群裏又有其他人冒出來，說起付向榮的事，時間差距也不是很大，總的來說，就是大學認識時候的樣子，只有李倩遇到的特例。

最後李倩也開始懷疑，自己白天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付向榮，還是什麽其他……不幹凈的東西。

之後過了幾天，李倩接到了付向榮的電話，問她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李倩有些害怕，跟群裏的人說了，大家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一起去看看，人多壯膽嘛。

於是李倩答應了付向榮的約會請求，對方訂了本地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一頓飯下來能頂很多人一個月工資那種。

這顯然不利於李倩她們商量好的‘偶遇’計劃。於是她跟付向榮提議換個地方。後者很紳士的把選擇權交給她。

不用說，那天他們的約會只開了頭，很快就變成了同學聚會。

親眼見過、相處過後，眾人不得不承認，她們眼前的那個，的確就是付向榮。席間，黃明月還提到了酒店裏發生的事，而付向榮對此不但不避諱，還十分大方的承認了，說當時是喝高了，有點不清醒。

飯局結束之後，付向榮紳士又體貼的叫了車，把其他人都送走了，最後自己送李倩回家。

“我說不出當時那種感覺，很詭異，特別是當他看著我的時候，身體抑制不住的發冷，就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樣。”事後，李倩在群裏發了這樣一段話。

那天晚上之後，她被嚇得連做了幾天的噩夢。

而那之後，付向榮也再沒聯系過她。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對這件事還是很感興趣的，各種猜測，什麽穿越重生奪舍鬼上身。不過漸漸的，也就很少提起了。

……

“我那幾天忙死了，沒時間關註群裏的消息，後來聽她們偶然提了一嘴，覺得好奇，就去翻了群聊天記錄。”羅琦喝了一口果汁，朝姜晴天笑了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八卦的，哈哈。不過說實話，這事聽起來的確挺玄乎的，前後就一個月的時間，一個人怎麽可能發生那麽大的變化。”

“而且付向榮的家庭情況，我以前聽人說過，有些覆雜。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被判給了他爸，後來他爸在單位同事的介紹下，跟一個離婚沒孩子的女人組成了新的家庭，幾年後有了一個小孩。他爸的註意力全放在那個孩子身上，漸漸的就忽略了他。”

羅琦說了長長一段話，叉了一塊蛋糕餵進嘴裏後，又繼續說道，“總之就是不太好。然後他工作的那家公司，也不是特別好，在溪南這個地方也勉強算得上是中等，工資不會太高。這種前提下，他很難有多餘的錢去置辦奢侈品，而他第二次約李倩，還選了那麽貴的餐廳……這些都很不合理。”

“小晴，你覺得呢？他這樣奇怪嗎？”羅琦問。

姜晴天笑了笑，“不好說吧，畢竟大家都沒怎麽聯系，萬一他是買彩票中大獎了呢，又或者通過其他方式，發了一筆橫財，也是有可能的。”

羅琦點點頭，“也對，財運這種事真的不好說。不過我還是覺得，他的性格變化太奇怪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座城市開始被霓虹所裝點。

臨走前，羅琦本來是搶著要付錢的，不過姜晴天跟她說了自己在這裏工作，她有些意外，沒有繼續堅持，說以後有空過來找她玩。

姜晴天送走了羅琦，又繼續坐在角落裏發呆。

她在想羅琦剛才說的事。

一般人聽到這種事，雖然會覺得奇怪，但並不會真的去計較。但是她不一樣，因為曾經離奇的經歷，導致她對這類事比較敏感。

不過從羅琦描述的情況裏，有用的信息很少，姜晴天也猜不出什麽來。只是覺得，付向榮可能經歷了某些事，像她一樣跟某種東西接觸過，交換了什麽，才導致性格大變。

比如她自己，雖然跟李奇分手很久了，依舊對他念念不忘。但是將愛情用來交易之後，一瞬間，那種強烈的情感就消失不見。

姜晴天在角落裏坐了很久。

甜品店生意還不錯，這期間有幾個穿著二次元風格服飾的年輕人光顧過，從他們跟服務生交談的內容來看，應該是這裏的常客。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姜晴天起身準備回樓上去，這時店裏剛好來了客人，一男一女，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關系很親密。

姜晴天無意間瞥見男人的側臉，楞了一下。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頭看過來，片刻後對她笑了笑，“姜晴天，好久不見。我是付向榮，你還記得嗎？”

姜晴天看到他側臉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原本還覺得自己是聽羅琦說了那件事，所以潛意識把這個人跟付向榮聯系在一起，沒想到竟然真的是。

“好久不見。”她笑著跟對方打招呼。

跟他一起的女孩好奇的看過來，“向榮，是認識的人嗎？”

付向榮點點頭，“嗯，大學同學。”

女孩笑了笑，“真巧啊。”

之後付向榮跟姜晴天隨便聊了幾句，同行的女孩選好了東西，結賬的時候，他讓服務生把姜晴天的算在一起，給人的感覺紳士又大方。

有些情況，聽別人說起的時候沒多大感覺，但是當親身經歷的時候，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姜晴天切切實實的在付向榮身上，感覺到了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明明長相跟記憶中相差不大，但是言行舉止，卻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他主動打招呼，又聊到了一些大學裏的時，姜晴天甚至不太敢認他。

旁邊服務生笑了笑，跟付向榮說晴天姐是店長，還順勢給他打了折扣。

付向榮略微有些意外，而後跟女孩一起離開。

姜晴天原本以為這就是一次普通的偶遇，沒想到幾天後，付向榮再次光臨，不過他是一個人來的，之前那個女孩子沒有一起。

他點了甜點跟果汁，坐到了姜晴天旁邊，就像是跟老同學敘舊一樣。他很健談，不是會讓人討厭的那種話癆，而是彬彬有禮，談笑風生。聊天期間，他問過姜晴天和李奇的事，得知兩人分手後，略微有些意外，歉意的笑了笑，而後順勢說起自己的事，說自己也單身。

姜晴天問之前那個女孩，他解釋說那是朋友。

他說話的時候，無論語氣和神態，都很正常，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之後，他三不兩時就會到店裏來，而且挑的時間很巧，都是姜晴天在店裏的時候。

這給姜晴天一種，他在追她的錯覺。

聯想到羅琦之前說過的那些事，姜晴天心裏難免有些懷疑，於是在付向榮又一次光顧甜品店之後，她把事情跟緋色說了一下，“我覺得有個人很奇怪，你能不能幫我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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