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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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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宗處於綠洲之間,第二次見到它,雲綃看著藏在這裏的宗門,道:“真是不巧。”

郗真目光灼灼,雲綃想要阻止,卻無法張口,郗真瞥了一眼雲綃,問:“雲姑娘,你是在擔心你家公子麽。”

雲綃想了想:“剛才我麽已經快把沙漠翻遍了,都沒有看到,再找一遍恐怕也徒勞無功,我家公子有貴人相助,我們先進去吧,只要郗公子您不嫌我拖後腿就好。”

郗真說:“你是一個執著的人,能讓你改變主意我算是對不起你家公子了,不過你說的貴人是?”

雲綃看向綠洲:“我雖然伺候公子,但公子武功都是自己私下學的,我從未見過他的師父,不過我信天道,我許久之前蔔了一卦,此地是這次救人我家公子絕不會出事的地方,我信我家公子必定大難不死。”

郗真聽後,道:“原來你信這些卦象一類的啊,算了,我們進去吧。”

郗真在前悄無聲息,雲綃目露不忍,想要張口,卻最後也沒說出話來。

郗真進了綠洲,和沙漠的幹涸不同,這裏充斥著生機,哪怕被風暴洗禮。

他拿到這裏的地圖,想要潛行,他剛走到一密林,裏面似有悠悠花香,十分醉人,鈴鐺的聲音清脆悅耳,讓他想起剛藏好駱駝身上掛著的駝鈴聲,然後他就感覺沈浸在夢裏,想要用內力抵抗,卻不知為何使不出內力,他最後的記憶便是他倒在一人懷裏,那人身穿紫衣,臉上面具花紋繁覆。

雲綃站在身後,紫衣人抱著郗真對雲綃道:“你竟然沒有事,現在厲害了不少啊。”

雲綃面色不虞,嘲諷道:“這是你專門為他準備的,我怎麽可能有事。”

紫衣人沒有計較雲綃的失禮,心情大好,對周圍人道:“照顧好這位姑娘。”

雲綃皺眉:“你不會傷害他吧。”

紫衣人聲音溫柔:“我奉若珍寶還尚嫌不夠。”

雲綃沒有接這話,而是說:“我能求你件事麽,跟我一起來的公子,他在沙漠裏失蹤了,你派人幫我找找他。”

紫衣人挑眉:“所以你才火急火燎的進來,就是為了我來幫你找你家公子,不過你家公子福大命大,他被招搖宗的帶走了,過幾日應該就回來了,招搖宗向來看不上別人,毗鄰這麽久,我就沒見過他帶走人過。”

雲綃面帶憂色:“你知道這件事。”

紫衣人看著懷中人,回道:“他內傷未愈,還直楞楞的闖進這裏,我不看著他,在戈壁和沙漠真出了什麽事我心會碎的。”

雲綃沒有深問,而是話題一轉:“你不做那件事可以麽,我求求你了。”

紫衣人看了她一眼,沈聲道:“這也不是我定的計劃,那人向來堅決,我只是聽從命令罷了,而且我確實沒覺得哪錯了,小雲綃,你當年離家出走我們就沒管你,後期你又百般阻撓我,我為難你了麽,我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根本沒告訴任何人,否則你以為你還會站到這麽,好了,別要求太過分。”

雲綃躊躇一下,最後還是堅決道:“我這麽久的謀劃就是為了阻止你,我自然不可能放手。”

紫衣人聽後聽住想要離去的步伐,道:“所以你究竟蔔算到了什麽,要讓你呆在那個少爺身旁那麽久?”

雲綃看著無盡的蒼穹,眼眸怔楞,口中喃喃道:“能有什麽事能讓我留在一人身邊呢,你該明白的。”

紫衣人道:“就算明白又如何呢,現在的你我站不到一條線上。”

說罷便抱著郗真走了,他回到自己屋裏,將郗真放到床上,把了一下他的脈搏,嘆息一聲:“你可真是個笨蛋,內傷都這麽久了還不在意啊,到底程茗奕哪裏吸引你,讓你這麽拼啊。”

可惜郗真在沈睡,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紫衣人喚來下人,寫了藥方,又囑托下人在做些吃食給雲綃,待下人走後,他運功將郗真身上內傷化解,大約三炷香後,紫衣人摘下面具,額間已有汗水,他輕輕將郗真放下,說:“再休養幾天你就該好了。”

這時下人將藥拿來,他嫌太燙,讓下人離去,催動內功,將藥弄到正好的溫度,他決定給他餵藥,卻有些害羞,畢竟他從來沒有這麽照顧過他,看著郗真靜靜的躺著,他又嘆息道:“你若是一輩子要我照顧你該有多好,可這樣你醒來一定會厭惡我的。”

他將藥一絲不剩的餵了進去,卻又覺得惆悵,他想起以前看的話本,那些餵藥之時兩人得以親近,可紫衣人他武功太高,又十分識穴,根本沒等借機親近就餵完了,他看著郗真的睡顏,他想其實他也可以做些什麽,只是郗真就這麽安靜的睡著,他無法突破心防,不想趁人之危,紫衣人感覺自己要瘋,自己腦海裏蹦出不想“趁人之危”這個詞時,他感覺他要鄙視死自己了,自己當年爭權奪勢時幹了多少趁人之危的事,怎麽一到郗真這就不行了呢。

他甩甩腦袋,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是不是有藥的味道,這樣的話郗真醒來後會不會更不喜歡他,可紫衣人心裏知道郗真要半日後才能醒,他想起他應該做些什麽了,匆匆忙忙去了廚房,下人一見他進了廚房進了廚房連忙跪下,他問一句雲綃的飯端過去了麽,下人回答端了過去,他回了一聲知道了,就讓下人們全出去了。

他洗凈手,找出食材,鼓弄半天,選了兩種面粉,之後和上,然後放到一旁溫熱的地方發面,又找到之前囑托下人泡上一晚的紅豆,將它煮爛,往裏加了些糖,想起郗真偏愛甜食,又往裏多加了些,他用勺子磨了磨,沒全磨碎,撈了出來,將醒好的面取出一塊,包上紅豆餡,包了幾層,最後蒸上,等它金黃了,取出來擺好盤。

之後又取了洗凈的紫薯,蒸了一會,取出來研成薯泥,和上糖和面粉,將之前準備好的餡料取出,包好蒸好。他這樣做了好幾類糕點,然後又想起郗真曾經誇過一家食肆的面條好吃,紫衣人之後請了大廚學會了做法,他之前讓人熬好了老湯,他和好面又開始扯面,讓它盡可能筋道,之後放入鍋中加了一些香料的水中煮好,煮了一會,他撈出放在青瓷盆中,倒上之前熬的老湯,撒上一層炒熟的芝麻。

他讓人加溫,之後匆匆忙忙去了一處沐浴,那其中香意彌漫,他換上一套新衣,長如鴉羽的發在婢女的擦拭下半幹。

他匆匆忙忙到了房屋裏,見他有醒的意向,他心一狠,取出錦帶將郗真眼睛遮上,又床頭取出千年玄鐵做出的鎖鏈,將其雙手鎖上,他心裏十分愧疚,可一見郗真這樣,他更是深深的著迷,他鬼迷心竅的想,這樣一輩子是不是也可以,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郗真醒了過來。

紫衣人在屋裏熏香中下了讓其無法運用內功的子藥,母藥在在郗真身上,因此郗真如今內功被抑,他醒來的時候面前一片黑,他感覺到臉上有東西遮住他的視線,手腕上有東西鎖著,然後那東西緩緩拉動,竟將他雙手固定上面。

他運動內功,心道:果然,內功被抑制了,驚訝的是,內傷卻好了很多。

這時,他耳邊想起一個男聲,聲音清越:“堂堂雲沢劍竟被困在我離別宗,這話傳出去我宗門上下當真有面子。”

郗真回道:“技不如人。”

這聲音驚訝:“你不覺得我是陰招。”

郗真嘲笑:“這算麽,在自家設些機關,不過再來一次我必定仔細探查,我只後悔自己小瞧你們了。”

“哈哈,離別宗多年不出武林,將武林盟主帶走竟然用上了下毒,還靠著清平宮的力量才做到,如果是我,我也會小瞧這個宗門。”

“我只想知道盟主人呢?”

“他都被我抓了,你還認他做盟主,現在武林上可全是嘲笑程茗奕靠他爹上位,如今被一個弱小的邪教試探就漏了真身,他們都在猜你們是好友,程茗奕的功勞是不是你做的,畢竟你們在關系上那般親近,幾乎形影不離,有人還在猜你們是不是契兄弟。”

郗真面色忽然蒼白,口中喃喃道:“他們竟然如此詆毀盟主。”

紫衣人嘲笑:“沈穩如你,面對我這樣的言論竟不說挑撥離間,原來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那些私下的腌臜談話,如今江湖上快打起來了,都為了爭奪這代盟主之位,拜你所賜,他們都知道程茗奕被抓了,他們打著為程茗奕報仇的名義,來選這個代盟主之位,所有正道都要參加,還都要來討伐我離別宗,這樣代盟主的權利先不說十分大了,我離別宗如此“弱小”,他打敗我教可以說要重現老教主的輝煌,這代字恐怕也是可以去掉了,可惜,你說是內鬥讓他們消耗的更快,還是我教出其不意讓他們消失的更快呢。”

紫衣人的話句句誅心,宛若毒蛇,纏繞著郗真,郗真面目一沈:“這都是你的計謀,教主在離別宗的事情我只告訴了老教主,景鳴鴻嘉洵和雲綃,老教主不會洩露,景鳴鴻不說他敢不敢說,就算他敢說,江湖上他向來風評不好,也不會有人信,至於我身邊那兩人,更不會多嘴。”

紫衣人笑了笑,靠近他耳邊,聲音低沈,氣息都吐進他耳朵裏:“你身旁那兩人能信?一個根本不叫嘉洵,他名字叫晏瑕,是當年背叛歸衍山晏明州的兒子,一個是他的婢女,晏明州可是出了名的狼心狗肺,晏瑕身為晏明州的兒子,子肖其父,你以為晏瑕是什麽好東西,他和他的婢女是不是從來不告訴你他們的門派,他們的家,他們的過去,就是因為他不敢,他怕被你懷疑。”

郗真辯解:“這真是挑撥了,你以為我會信。”

紫衣人聲音忽然變得委屈:“我挑撥你的時候你不信,可偏偏說了實話你也不信,你可真是讓人無奈,不過你餓了吧,吃些東西吧。”

郗真問:“我只想知道盟主呢。”

紫衣人道:“盟主容貌俊美,我手下那麽多美人,喜歡盟主已久,你說這麽救我那些美人該如何對待盟主呢,只是不知他能不能享受的了呢。”

郗真聽後臉色煞白,他手上鎖鏈被蠻力拽的發響,他想要打破黑暗,沖向紫衣人,紫衣人看後皺眉,道:“你真是關心他啊,我都要嫉妒了,你手上是千年玄鐵,若是你恢覆功力還有一絲機會掙開,現在你內功被抑,又何必為難自己。”

紫衣人看著郗真不管不顧,就要靠著蠻力掙開,他心裏難受,但聲音平穩:“沒想到你如今倒是受騙了,我倒是挺有自豪感的,程茗奕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誘餌,我之前騙你的,他現在只不過和你一樣用鎖鏈鎖在一個屋子裏。”

郗真停止了掙紮,他質問:“你沒騙我。”

紫衣人笑了:“程茗奕風評是不好,但他在武林上的地位還是很特殊的,況且我和他爹是有仇,雖說父債子償,但他爹不是還活著麽,他只是我的一個誘餌,這不,把你都釣來了。”

紫衣人說完這話憐惜的看了看他的手腕,嘆息說:“這麽好看的手腕就這麽傷了。”

說著他翻了翻床頭,拿出了藥,道:“別動彈,我沒有虐待俘虜的習慣。”藥膏清涼,配上這紫衣人身上的香氣,熏香濃烈,然後郗真就打了個噴嚏。

紫衣人沈默了一下,之後才說:“你餓了吧,我去取飯。”

之後出去,說:“我再去洗一遍,這次換個淺點的香。”剛要走又回身說:“不行,我得餵他飯。”

下人將之前紫衣人做的飯食端了上來,紫衣人又進去,郗真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受到紫衣人身上的熏香,郗真問:“你回來做什麽。”

紫衣人道:“飯取回來了。”

郗真皺眉:“你對每個囚犯都這麽好麽。”

紫衣人語氣溫和:“不是每一個囚犯都是你,況且我這裏是沒有監獄的,惹到我,只有死,所以那位盟主才在這種屋子裏,當然就算有監獄我也不會把你放進去的,你還會在這裏。”

郗真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道:“你什麽意思?”

紫衣人嘆道:“你是江湖最特殊的俠士了,年少便出江湖,天下豪俠莫不敗在這把雲沢劍下,你出來那一年江湖上盡是你的傳說,我十分艷羨,自然也心生愛慕。”

郗真皺眉道:“我不過是想修行罷了。”

紫衣人回道:“隨你怎麽想吧,雖然手段下作了些,只是一想到將你抓起來,我就覺得心曠神怡,好了,吃飯吧。”

郗真眉頭皺的更深,他說:“你要讓我怎麽吃。”

紫衣人面不改色:“當然是我餵你。”

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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