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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燕回抗旨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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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燕回回來,蕭赟幾乎每天都要來謝家做客。他一直想單獨和燕回說話,奈何王謝二人親密無間,不見片刻分離。

王謝二人出雙入對,謝燕歸和謝敞對此都沒有多說,似乎認同了兩人的婚事,只是因為近段時間忙碌,還沒有為二人定親。

這日,王凈意回了王府,謝燕歸與謝敞也都去了兵營,謝寧出去忙生意,蕭赟終於找到了單獨與燕回談話的時間。

彼時,燕回謝衡褚遲三人坐在涼亭內看書寫字,羊韞之餘叔梓姑三人在看顧四個娃娃。

蕭赟看了看其餘眾人,之後對著燕回道:“阿回,你我兩年未見,我心中有許多話想和你說,不知可否找個地方單獨談談。”

燕回停下手中動作,擡眸看到蕭赟略顯緊張的模樣,笑了笑,點頭應下:“好啊。我們去後院說話。”

兩人前後走出涼亭,走的不快不慢,背影一高一低,從後面看去,顯得參差料峭。

後院有幹凈的石桌石凳,也設有兩個秋千,燕回請蕭赟隨意,自己則坐在秋千蹬板上,她沒有蕩,而是想要感受童年的感覺。

蕭赟沒有坐,而是站立在幾步外深深望著她,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燕回也沒說話,她忽然覺得時光荏苒,昨日寒冬今日夏,嗟嘆之下,恍然竟感到自己這十幾年間碌碌無為。

她知道身為女子不該這樣想,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正經,但這感覺在此刻越發強烈起來,讓她也想要像男子一樣去披甲上陣,征戰沙場,建功立業!

她以前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今日與蕭赟來到後院,坐在秋千上,這思緒忽然被打開,滔滔不絕,源源不斷而來,擋也擋不住!



兩人就這樣沈默良久,院落裏安靜極了。

到最後,還是燕回搖了下頭,撇開思緒,笑問:“你不是說有話嗎,怎麽還不說?”

蕭赟略顯恍惚的神色在她這一聲中消去,神思收回。燕回在想事情的時候,他也在想。

從最開始不滿家族訂的婚姻,到見那個女子驚為天人,陷入情網直至被叛,後來遇到謝燕回,他就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一時間,從前所愛竟變得模糊,而燕回在腦海卻變得越加清晰起來,對她的感情也越加強烈,以至於他懷疑自己曾經所愛是否是真實的,而自己是否真正懂愛,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天就忘掉從前,心裏滿滿裝的是燕回?

婚姻解除的那一刻,心如刀割,莫非他把對那個女子的愛轉移到了燕回身上,不然明明只見一面,怎會如此?

之後,燕回墮崖,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心難以忍耐的痛苦告訴他,其實他一直在愛著未曾謀面的未婚妻子,只是家族態度強硬,讓他想要反叛,想要用事實證明給父母看,自己能找個比家族訂的鄉野丫頭還要好的女子為妻!

在他十六歲那年,他遇到了他以為的一生摯愛,一愛三年。在那三年,他卻時不時的拿那女子與自己不曾謀面的未婚妻子相較,洋洋得意。殊不知,心中的一個位置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放下了人,直至遇到燕回真人,情感才有了質的變化。那個曾經深愛的女子,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他一直欺騙自己愛她,於是在現實找到一個不錯的女子時構造出另一個虛幻的影子,之後說服自己去愛。

待他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如今,更是無望,是真正的絕望!

悔不當初啊!

而現在,面對燕回,他不禁又想,自己的錯誤莫非是成全了她和王曠的姻緣嗎?還是說,從最初,他們的姻緣上天便已經在安排,隨著事情的發展,因緣邂逅,不然,她怎會墮崖後遇到王曠?不是姑娘婆婆,不是少年老人,而是具有傳奇色彩的王曠?那是怎樣般風華無雙的男子啊!

他深思收回,深深嘆了口氣,輕輕喚道:“阿回。”

阿回,你可知我現在心裏想的好覆雜。既希望你幸福,祝福你們二人的美好姻緣,又希望你喜歡我,我娶你愛你!

阿回,你可知,我對你情根深種,怕是此生已難愛上其她人!

阿回,你可知,我心裏感覺在滴血,只為自己犯下悔不當初的錯誤!

阿回……

燕回笑彎眉眼,指了石凳還有秋千,示意他選一個坐下來接著說。

蕭赟謝過,剛坐下,待要說話時,卻聽到謝衡的聲音闖了進來:“阿姐,皇上宣召你進宮!”



司馬瞻在得知燕回活著時,欣喜非常,睡不著覺,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立刻求旨賜婚。

他和阮朝雲的婚姻已經解除,他可以再次請旨娶燕回了。第一次父皇不同意,第二次難道還不同意?

當司馬瞻在大殿把意思說完,安安靜靜跪在地面寒涼的石板上時,皇帝揉了下眉心。

皇帝其實也有問過司馬睿,可司馬睿堅決說自己絕不娶比自己年齡大的女人。而司馬省在燕回墮崖後,沒有表現任何傷懷跡象,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做事,甚至在燕回回來,也沒再提及賜婚之事,仿佛忽略了燕回的存在。這其中,唯一受影響的只有他這個三兒子司馬瞻。

燕回墮崖時,他亦是和謝敞一樣拼命尋找。在幾個月無獲時,開始了整日酗酒。後來勸過來了,卻仿佛沒有魂魄的殼一樣活著,之後慢慢變得好了起來。如今,他又求旨,皇帝終於應了下來,召燕回進宮。



宮女在前領路,燕回在後,路過拐角處時,竟然遇到了太子。

宮女問候行禮,燕回一怔後,也跟著行禮:“燕回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看到她,也是一怔,發怔之後卻是驚喜,時隔兩年,不同於第一次見她時表情淡淡的模樣,而是主動寒暄:“謝小姐救命之恩,孤莫不敢忘。謝小姐今後有什麽要求,孤一定應下。不知謝小姐這兩年過得可好?”

燕回想,自己身為臣民,救一國儲君原本應當,而且這事已經過去兩年了,他卻還記得,並且還要報恩,這太子果然是良善知恩的。

燕回點頭笑道:“甚好!世外之谷,桃源世界,別有一番風味。”

她說這話時在回憶那段與王凈意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太子卻聽出另一番滄桑之感。

太子嘆口氣,道:“謝小姐受苦了。”

燕回想說,不苦啊,很甜蜜啊!不過她擡頭看太子一番感慨的模樣,竟像是替自己難過,倒說不出那句話來,只有呵呵幹笑兩聲,不再說話。

太子又問:“謝小姐今次是奉旨進宮嗎?”

燕回點頭道:“是啊,聖上召見。嗯,太子可知是為何事?”

太子搖頭:“還不知曉。大概是聽說謝小姐回京了,想要見一面吧,畢竟……”他忽然停了話頭,對著燕回說道,“既然父皇召見,謝小姐快去吧。”

燕回點頭,又對著太子一拜,跟著宮女離去。

太子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佇立良久。見到燕回,他心中的自責內疚之感終於化解去了,一時身與心都輕松極了。



燕回踏入龍吟殿的時候,不知為何竟突然地感到一絲緊張,一絲陰冷。

殿內溫暖如春,她的身體經受過外面秋天的寒冷空氣,依然冰涼。

大殿很安靜,能聽到刷刷毛筆游走在紙面上的寫字聲。皇帝沒有吭聲,燕回跪拜著不起。

司馬瞻在旁看著,偷瞄了眼正在伏案疾書的皇帝,小聲喚道:“父皇。”

皇帝這才停筆,站起身,走下臺階後停下,望著燕回笑道:“謝家丫頭來了。快起來,兩年不見,來來,到朕身邊來,讓朕好好看看。”

皇帝態度和藹,聲音溫和,燕回卻聽得一楞:為何她總覺得皇帝說出的話,總是在她的預料之外。

第一次以為他會罰自己傷皇子罪,沒想到竟是問年齡,讓吹一曲簫便完事了。這一次,更像是長輩見到孩子,喚起謝家丫頭來了。好奇怪!

燕回謝了恩,依言站起身來,果然向前走了幾步,到他身邊兩步外停下。

皇帝似乎興致極好,對著燕回看了又看,末了讚道:“兩年不見,竟出落的如此標致了。”司馬瞻笑得開心,似乎是讚他般。

這是讚揚,可讚揚的是美貌,而燕回不覺得自己好看,一時只是淡淡笑著不答話。

皇帝笑問:“丫頭還沒有定親吧?”

燕回低眉,這幾天家人忙碌,還真沒有閑下來說她和王凈意的婚事。

大局上,如今形勢混亂,戰爭被挑起,王凈意怕兩人婚事有變,今一早回了王府和眾長輩說一聲,預備過幾日上門提親。

王凈意回京沒有露臉,一直住在謝家,皇帝被眾事纏身,竟是不知二人事情況,此時也在心裏認定第一公子仍在游歷。

皇帝見燕回低頭,以為她害羞,再加得來的消息也確定燕回未曾婚配,便笑道:“朕倒可以賜一樁美好婚姻!來人,宣旨!”

燕回大驚,素來知曉這個皇帝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在自己預料之外,沒想到兩三句話下來,這皇帝竟打的是這主意,遂忙喊道:“皇上!臣女有意中人,不能接旨!”

聖旨沒宣,便還沒有公布天下,一切還可待商酌,因此,燕回必須把握好這一刻。

皇帝與司馬瞻均是一驚,望著她,燕回迅速拜倒在地,頭磕著地面。

一時,大殿比之前更加寂靜了。

皇帝想到自己意中的兒媳一個一個跑掉,心情就翻騰著不能平靜!先是羊韞之,再接著是阮朝雲,難道現在僅剩下的一個也不會是嗎?

他不允許!

更何況,這還是褚婕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皇帝冷著面,聲音有些陰沈,淡淡問:“哦?意中人?他是誰?”

燕回沒有隱瞞:“是凈意。第一公子王曠王凈意。”

皇帝和司馬瞻這次卻是大驚失色!

世人皆道“王與馬,共天下”,乃是指瑯琊王氏家族與司馬皇室力量勢均力效,甚至還有過之。王家之子的地位身份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皇子,因又有“王子”之稱!

不說王曠是第一公子,就說他出身瑯琊王氏,並且還是嫡長子身份,就足以讓皇帝頭疼了!

司馬瞻沒想到會有這個情況出現,不能忍受燕回心有他人,臉色變得蒼白,呼吸也急促起來!

為什麽,明明兩年前她說她沒心上人的,兩年後就有了!還是第一公子?!

司馬瞻不住搖頭,想後退卻沒有,嘶啞著聲音大聲吼道:“你胡說!你分明是不想嫁我!第一公子周游天下已經十年,誰人不知!你怎麽會認得他?連見都沒見過,你怎麽會喜歡他!”

燕回道:“我見了。就是他救了我!”

在燕回說出王曠時,皇帝一直在掙紮。一邊是王家勢力,一邊是褚婕的女兒,他竟不知如何抉擇。腦海中不斷出現褚婕的笑顏,並且越來越清晰深刻,他在這一瞬間做出決定。

以前,就是因為態度不夠堅決,所以才失去了褚婕。如今,他不能松口!

不能,絕對不能!王家又如何,他倒看看王家真去抗旨嗎?

皇帝想到此,居然笑了,柔了聲音道:“丫頭,你確定你見的是王曠嗎?”

司馬瞻在聽到這話的瞬間,迅速反應過來,也跟著他的意思道:“對啊,燕回,你根本沒見過第一公子,又怎知他是真的?他說不定在騙你!”

燕回蹙眉,這父子兩人一唱一和讓她感覺很不好!

果然,皇帝接著便道:“不知真假,就付真情。著實不該!況你未曾婚配,只不過是意中人罷了。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你不得!”他頓了下,手一揮,提高了聲音道:“宣旨!”

燕回刷的起身,從發間拔下唯一一根金簪,對著自己胸膛,鄭重道:“皇上下旨,臣女不能不從。但這個聖旨,臣女死也不能接!”說著,眼睛不眨就往自己胸口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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