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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舒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洛雲就急著開口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有什麽要修改的,三公子拿桌上的紅筆勾出來就可以了。”小童倒是十分懂規矩,盡管發問的人是洛雲,回答的時候還是緊著趙玉舒回答,走的時候,還把穆朗的紅筆拿出來,擺在了趙玉舒手邊。

“這個是墨水,到時候您用的時候,沾一下墨水就能寫字了。”小童怕趙玉舒沒用過這個紅筆,不知道該怎麽寫,還解釋了一番才走。

小童一走,洛雲,就過來看趙玉舒桌上的紅筆,說是紅筆,不過是一個紅色的毛筆狀的陶瓷桿。前段筆頭的地方做成了旋轉螺旋式樣的,沾了朱砂水之後,沿著螺旋的紋理滿滿往下滲漏,是以能寫出紅色的字來。

洛雲拿了張白紙,用紅筆沾了墨水寫了一下,果真覺得好用。

“表弟,你看這個小東西,發明它的人可真是個鬼才,怎麽想到的用陶瓷做成筆用的呀!”洛雲道。

趙玉舒看了洛雲的實驗,也覺得驚奇不已。

伸手拿過來,寫了幾個字,停頓轉折的時候雖然沒有毛筆的那種筆鋒,但是因為是滲漏的,停頓一下滲漏就會多一些,寫出來的字,也是該粗的粗,該細的細,果真好用。

“怪不得這個醫館會成為母皇心頭大患。”趙玉舒低聲喃昵。

“什麽?”

“沒什麽,表姐來看這個醫案月刊吧!”趙玉舒被洛雲一叫才,回過心神來。

“真是個令人不斷出乎意料的地方啊!”

結果兩個人還沒來得及看呢,穆朗回來了。

“三公子。洛小姐。”穆朗道。

穆朗進來之前,吳漾就給她說來了個人,估計是皇帝派來的新人,叫什麽洛雲的,一看就是信不過你,要來架空你的。真的不要臉,搶了別人的東西,拿個臭脾氣的兒子來換就算了,還安排別的人來,這個皇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穆朗都不知道是不是趙玉舒早上又得罪吳漾了,怎麽她對他們這麽大的待見,當著自己的面就小聲的編排起皇帝的不是了。趕忙讓吳漾不要瞎說了,自己先去看一眼趙玉舒和這個新來的洛雲再說。

“穆小姐。”洛雲回了一聲。

倒是趙玉舒,他知道,今天一早在金鑾殿上的宣旨,反倒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穆朗。“少傅。”選了個折中的稱呼,回了一句。

“再看醫案月刊嗎?這兩天忙的我都忘了,今天出樣刊的事情了。你們可以先看一下之前出的,到時候就心裏有底了。”穆朗說著,就去找了上個月和上上個月的醫案月刊出來,把當時自己修改版的樣刊也翻了出來,給趙玉舒和洛雲一人發了一本。

“不過,你們也不用著急,這些東西放這裏也跑不了,慢慢看也沒事。現在這個時辰,我先帶你們去吃飯吧!”穆朗道。

她沒說吃飯的時候,趙玉舒還沒想起這一茬。如今穆朗一說他就覺得真的好餓啊!兩個人走走逛逛了一上午,連穆朗都下課回來了,還沒吃飯呢!

“好啊!穆小姐帶路吧!”洛雲道。

穆朗又看向趙玉舒,結果趙玉舒只給她了一個你先前面走著的眼神,就沒再說話。

穆朗只好自己先轉身出去了,站著稍等了一會二人。站在兩個人稍前方的位置,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我們聯合醫館裏面有專門的食堂,所有的醫官和工作人員都可以憑借飯卡在食堂吃飯。還有那些病患,有的需要住在醫館的,也有專門的住處和病患專門吃飯的地方。兩處食堂是分開的,不過,都不錯的。”

洛雲和趙玉舒帶著如蘭走進了穆朗口中的食堂,和外面的酒樓大堂差不多的布置。不過這裏的飯菜都已經做好了,放在保溫的罩子裏,外面寫著菜名,在大堂的內存擺著一排。

穆朗安排了三個人坐下,然後自己過去劃了飯卡,拿了碗筷和盤子,給他們各盛了一些飯菜,放在桌上的時候還不住的說:菜色比較普通,將就著吃吧!

趙玉舒見食堂裏面別的小童也好,醫官也好,都是自己去盛一碗飯,一碟菜,一碗湯,然後自己端回去桌上開吃。

“三公子,你的侍衛呢?”穆朗不見昨天那幾個姐姐,就問道。

“她們應該在暗處保護著吧!”

“你可以叫她們來這裏吃飯的,你放心,這裏很安全的。”穆朗道。

“真的嗎?那我去叫我侍衛進來吃點?”洛雲道。

“可以啊!三公子和洛小姐,你們一般出門帶幾個人啊!我讓後勤到時候給你們按人頭做好飯卡,到時候自己拿著卡過來吃就行了,很方便的。”穆朗道。

趙玉舒和洛雲不知道情況,但是穆朗心裏明白,聯合醫館就算是來了一個最基層的小員工都會有人帶他去辦飯卡,辦工作證明,簽訂勞務協議,介紹應該上手的工作等等。而不是像趙玉舒和洛雲這樣,兩個人跟無頭蒼蠅一樣亂逛。

可見在前堂趙玉舒讓自己的那一跪,給他在眾人心中留下了多差的印象,是以大家都在吳漾的縱容下疏忽怠慢他們二人。

穆朗趙玉舒等四人座一桌吃完,穆朗帶二人去聯合醫館裏面幾位高層午休的地方,給洛雲和趙玉舒一人安排了一個房間。趙玉舒和洛雲的侍衛另座一桌也吃完,然後各自隱匿身形暗中護衛不提。

趙玉舒也發現了,雖然自己接手了穆朗的產業,但是聯合醫館裏面的人對穆朗的話的執行力十分快速,吩咐什麽事情,都很快就辦好了。

穆朗安排二人休息了之後,就去找吳漾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漸虛弱

☆、還以為你喜歡池沐揚那種呢

吳漾躺在自己辦公室的小榻上在睡覺,桌上醫案月刊翻開放著,穆朗過去看了一眼,書頁上用紅筆勾出了幾處用詞不當,剩下大半本還沒看呢。

穆朗拿起醫案月刊往吳漾的身上一扔,吳漾配合的裝作剛醒的樣子坐起身來,其實她在穆朗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

“不知吳大小姐何時何處學來的踩高捧低這一手絕活?”穆朗一邊說一邊尋了個凳子坐下。

“喲,你這陰陽怪氣的,是怪我怠慢了你的未婚夫郎來了。”吳漾笑到。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你看看他們二人在醫館院子裏瞎轉的樣子,你就在這睡覺?”穆朗道。

“怎麽?心疼了?我可沒吩咐人欺負他。”

“算了,我以後上書房下課了盡量早點過來吧!早上的時候,你就多擔待,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心地不壞的,而且不會輕易發火的。”

“知道了,知道了。”吳漾不甚在意道。

“沒見過你這樣的,被人賣了還爭著給人數錢,生怕別人嫌慢是怎的。從你手上搶了這麽大個甜棗,不慢點吃,也不怕自己被棗核噎著。”吳漾又道。

“知道你是為我好,如今聖旨已下,我的和他的本也就沒什麽分別。”穆朗想到自己和趙玉舒的名字一起寫在那明晃晃的聖旨上,心裏就止不住的甜絲絲的,說著話嘴角就帶了笑意。

“誰知道是不是緩兵之計呢。況且人家可沒把你當一家人,大庭廣眾的,說讓你跪就跪啊?”吳漾道。

“哎,我這兩年和他針鋒相對幾十次,沒一次贏過。”穆朗說起自己的敗績來,還帶著點成就感,好像自己的連敗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喲,都兩年了,你藏得夠深的呀!我還一直以為你喜歡池沐揚那種呢!可惜了。”

“你下午親自帶著高貴的三皇子熟悉事務吧!我昨天看江南那邊店裏賬本看到三更,讓我睡會兒好不好。”吳漾見穆朗眼角含春的樣子,受不了的把書蓋在臉上繼續倒頭就睡。

穆朗聽吳漾這樣說,自是悄聲出去,掩好門不提。

這幾日連軸轉的穆朗的也疲憊不已,體力上的勞累不說,面對帝王的心裏壓力更是讓她勞心費神。好不容易安頓好了趙玉舒,又安撫了吳漾,終於逮著機會去小瞇一會了。

大概是真的累到了,穆朗睡醒來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趙玉舒和洛雲都已經到了,兩個人頭湊在一起看醫案月刊看的津津有味。

醫案月刊分為四大板塊,第一個就是案例分析,各地區的疑難雜癥都會放到這裏,由所有醫館的醫官根據病例描述來判斷所患疾病和合適的治療方案。第二個是聯合醫館的身邊事,這個版塊都是寫的一些醫館裏發生的趣事,什麽見義勇為的醫童啊,自掏腰包治療貧窮患者的醫者啊。第三個就是藥你懂版塊,一些常見藥材的使用啊,包括一些食材都有哪些藥用功能啊,每一刊都會介紹一種。第四個版塊是問答版塊,醫者醫童包括病人都可以向聯合醫館投稿問自己想問的和醫藥有關的問題,每期選五個問題由專業人士來解答。

每期月刊發放到各分店之後,一份交由店內員工傳閱,另外一份則掛在聯合醫館的休息區墻邊,誰都能看,並且可以抄閱。於是衍生了很多別的醫館的人來聯合醫館抄書的現象,畢竟醫案月刊裏面也是包含了幾十位醫師的精髓和見解。

趙玉舒看不懂醫學的事情,上一次接觸到醫藥這一塊兒應該還是他偷偷跑去太醫院偷巴豆往穆朗的水杯裏摻的時候了。

然後穆朗拉了三天肚子,趙玉舒和別的一眾學子就抄了整整三天的經典習題。穆朗拉的快虛脫的時候,趙玉舒他們抄的手也差不多要抽筋了。

如今也是把這醫案月刊當故事會來看了,只不過故事的主題都是求醫問藥的故事。

“咳咳咳。”穆朗見自己進來半天二人也沒發現,明明給他們找了兩本之前的月刊出來,還非要湊在一起看一本,便假意咳嗽引起二人的註意力來。

“三公子和洛小姐休息的還好嗎?”穆朗不動聲色的擠到兩個人之間去,還裝作要給二人講解的模樣。

“你們看的是這一期啊!這個醫療事故的故事我……”穆朗還沒來得及說完。

“呸呸呸,你能不能站遠點啊,頭發都掃到我嘴裏來了。”趙玉舒就一邊呸一邊往遠走了一步,穆朗想著的自己和趙玉舒頭湊在一起的想法就這樣落空了。

趙玉舒顯然不想和穆朗湊在一起,也不想聽穆朗在這裏講廢話,對這個故事的前因後果也不想全都了解,只想安安靜靜看個書而已。於是伸手越過穆朗,用三根手指撚起書頁,拿到一旁的椅子上,獨自坐下來看。

穆朗討了個沒趣,也明白了,自己以前雖然表現的和趙玉舒不對盤的樣子,但是自己心裏已經對這個人動心了。如今見自己和他賜婚了,便忘了克制和忍耐,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對方。可趙玉舒對自己的不對盤就是真的不對盤,對自己的討厭也是真的討厭。他想要親近的人也從來都不是自己。

想到這些的一瞬間,穆朗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就要失態般的露出難過來。她怕洛雲看到自己這幅模樣,忙的低下了頭。

可惜洛雲沒有註意到她的失態,見趙玉舒走開了,就拿了桌上的賬本來看。

這還是洛雲第一次看到這麽簡單明了的賬本,表格是早就印好的,日期,收入,支出,結餘,備註,都寫的詳詳細細的。每天一小結,一月一大結。

“這個表格是你們自己創造出來的嗎?還有這些編號是什麽意思啊?”洛雲以前覺得自己見識過的東西不少了,可是現在才知道自己不懂的太多了。

“這個封面上的是印刷編號,從一開始依次往後。發賬本的時候就會在總部記上,一到幾號發給了哪個地方的幾號店鋪,然後收賬本的時候,這個號碼是首先要對上的。”

“右上角的是編號,你看這一頁,天寶十六零三二七,前面兩個是今年的年號天寶,三四位是年份十六,第五六位是月份零三,最後兩位是編號從一到九十九。這個號碼代表了這個賬本的完整性,賬本記錯了,用朱筆劃線,然後修改,不能撕毀,這個號就可以看出是否缺少頁碼。右下角的橫線上是寫本頁的金額結餘,這樣做賬不容易出錯,就算是錯了,也好檢查。”

“哦,竟是如此奇思妙想。”洛雲也從穆朗的話中聽明白了,聯合醫療不僅有自己的醫館,自己的醫官,自己的藥田,還有自己的印坊,自己的期刊,規模運營皆不容小覷。怪不得皇姑姑會不顧三表弟的意願下旨賜婚呢,這個東西雖比不上鹽鐵,但是還是不能放在異姓人的手上的吧!

這才短短幾年,就這般可怕的規模。

洛雲想到皇姑姑私底下傳來的旨意是,要摸清摸透這個聯合醫療,感覺自己真的是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好在穆朗竟然真的毫不藏私的,把一切洛雲不明白的都詳細的講解給她聽,要知道這些做賬方法隨便透露一點出去,別家學會了都要樂的合不攏嘴的。

趙玉舒看會兒書,就跑來聽穆朗和洛雲講一會,聽著聽著聽不懂了,就又回去看書,看書看無聊了,就又來聽了。

有了穆朗的吩咐,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也高了。下午就把趙玉舒和洛雲的工作卡飯卡辦好了拿過來了。

趙玉舒用的是穆朗之前的那種CEO金卡,洛雲辦的事吳漾和兩位藥師所用的那種銀卡。剩下的員工都是普通的銅制卡片。

“下工時間到了之後呢,住在醫館宿舍的可以出去逛逛,但是亥時之前要回宿舍。不住醫館的人就各自回家。除了維護安全的巡夜之外,每天都有醫館和醫童當值,當值期間,暫住前堂的當值房內,以便有急診的患者到來,能夠快速治療。”穆朗一道。

“之前我們都是從前堂進來的,其實真正員工進入的門不在那裏,那裏一般只供醫患和家屬進出。員工進出的門在後院,有專門的人員看守,憑借你們的那個員工卡進入。”穆朗示意兩個人看自己手中的卡。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我和三表弟的卡不一樣?”洛雲道。

“因為職權不一樣,三公子那個是主人卡。”穆朗心裏想,我們二人情侶卡,你可死心吧,還想要金卡?

“銅卡的人,上工時間不得隨意出入,金卡銀卡則不限。”穆朗說完,洛雲對著趙玉舒手中的金卡,滿臉羨慕。倒是趙玉舒司空見慣了這些金貴東西,不甚在意的把卡往如蘭懷裏一扔,示意如蘭給自己收好。

“等會我們就從員工門出去,帶你們二人認認路。”穆朗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小童在外面通報,說自己讓買的點心送來了。

趙玉舒大概是不習慣吃大鍋飯,中午的飯菜幾乎沒怎麽動過,穆朗怕他下午餓了,就命人去買了食香樓的荷花酥來。

食香樓的點心做得一絕,不說那些男兒,就是穆朗自己也對其中的招牌點心荷花酥喜愛非常。

作者有話要說: 那種是哪種呢

☆、趙玉舒的類型

吃人的嘴短,趙玉舒正是餓的時候,吃了穆朗的點心,下午總算是安穩度過。

下午回去的時候,穆朗說要送趙玉舒回去,趙玉舒以洛雲要去宮裏匯報工作進展正好二人一路為由拒絕了她。被拒絕的時候,穆朗分明看到了不遠處的吳漾掩著臉在偷笑。

穆朗目送著趙玉舒的馬車駛遠了,吳漾走過來搭著穆朗的肩膀道:“走,出去吃飯去?”。

穆朗和吳漾去了常去的那家面館,兩個人往角落的桌子上一座,要了兩碗面,一碟牛肉,一碟鹹菜。

“現在可以和我詳細說說了吧!你也是藏得夠深啊!連我都瞞著?”吳漾心頭帶著氣,大概是一種我最好的姐妹要成婚了,我卻是訂婚當天才知道的氣法。

“我那時候剛去上書房做少傅,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愛出風頭,也不欲引起人的註意。去之前就聽說了皇上獨寵三皇子,三皇子這個小魔頭無法無天的事跡。”

“我也不願坐那出頭的鳥兒,每日只安安分分的教我的算學。可惜,可能是天意吧!男子本就對數字這種東西不敏感,巴不得天天上課都是風花雪月,誰想去算半天一個籠子裏到底有幾只雞幾只兔子啊!”

“於是,在課業上感到為難的三皇子,越發看我不順眼。當然,我看他也不怎麽順眼。不說上書房的其他男子,就是算上我在聯合醫館教過的人,他都是頭一份的調皮。”

“而且還不是一直這樣皮,同是年輕少傅的課。沈臻少傅上課的時候,就安安分分的,不吵不鬧,布置的課業也能夠按時保質的完成。”

“那時候我剛去,還沒看出他對沈臻少傅的情愫來。只以為他是不愛上算學課,或者說是不喜我的授課風格,偏愛風花雪月的詩文課和喜愛沈臻少傅的授課方法。於是我還傻乎乎的給皇女們布置了好幾次的自習,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跑過去聽沈少傅的授課的墻角。”

“有一次,大概是初夏的時候,沈少傅給皇子們布置了寫文章的隨堂課業,就拿了書在前面看睡著了。一開始陽光並未照到沈少傅那邊,隨著日頭的升起,陽光也跟著移了過去。”

“他?,對,就是三皇子。”

“他座位就在窗戶邊,他也發現了陽光的移動。”

“嗯,不對,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這些。”

“是他站起來了,為沈少傅擋住了太陽,並且隨著太陽的移動,小幅度的變換了他站的位置,我才發現這件事的。”

“你要知道,我以前罰站他的時候,真的是一刻鐘的站不住的。一罰站,不是渴了,就是內急,反正總能找到溜走的借口,從來沒見他安安分分的站著過。”

穆朗說到這裏的時候,吳漾已經吃驚的合不攏嘴了。

“我知道你的詫異,因為我描述的這個趙玉舒和你見到的趙玉舒根本不是一個樣子。我當時也是你這麽吃驚,吃驚中又帶著一點窺探到了別人秘密的不安。”

吳漾沒有說話,她心想我詫異的不是他是什麽樣子。我詫異的是他居然喜歡沈臻,而你們即將成婚。

“今天白天給你說的,我和他針鋒相對數十次的事情,我沒有騙你。”

“那時候他討厭上算學課,大概其他的皇子也不想上,於是順理成章的在他的指導下幹各種針對我的事情。”

“什麽把椅子上的木板拆掉,然後虛虛的放上墊子,我上課時沒註意到這些,一屁股坐下區,活生生卡在了拆空的椅子裏。幾個內侍費了不少時間才把我從裏面拉出來,不僅丟人還咯得我腰兩側數道青紫。”

“對,這才是在我面前的趙玉舒。”

“我被如此作弄,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了。但是幹這事兒的人,都是皇子,個頂個的金貴。我雖頂了個少傅的名頭,說白了還不是個做奴才的命。也不能怎麽懲罰,就故意布置了一次考核,那次的試題是真的難,怕是扔給你你都算不出的。所有皇子都交了白卷,順理成章的罰了他們抄試卷。”

“別的皇子,雖說不願,也還是抄了。他?他連樣子都懶得做,第二日過來就說手腕不小心扭著了,不能拿筆寫字。”

“就這樣,還在心底怨著我呢!見我罰了眾人,大概是覺得別人被他連累的,又去太醫院偷拿了巴豆放到我的水杯裏。害得我連拉三天肚子。”

“吃不下面了?行吧,我不說拉肚子這個話題了。”

“我又在課堂上提問他,他答不上來,就罰站的手段。”

“他還把我用的筆拿辣椒水泡過,當時沒註意到,拿了筆,揉眼睛了,真的是辣眼睛啊!用水洗了三四遍,還是覺得眼睛周圍火辣辣的疼。”

“反正,當時他看不順眼我極了,我也看不順眼他極了。兩個人針鋒相對,可惜我並不敢真的報覆,我的小打小鬧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不說,還讓他變本加厲的整我。”

“直到我,看到他給沈臻擋太陽。就好像是個大秘密被我偷偷掀起一個角瞅了一眼。”

“然後你就退出戰爭了?”吳漾插嘴道。

“對,然後我就沒有繼續整他了。但是你知道的,人要是知道了另一個人的秘密,總會忍不住的去關註這個人的。”穆朗這些事兒,從未和任何人說過,就連吳漾這個朝夕相處的好姐妹,都不知道。

“於是,你就天天關註他,然後就對他感興趣了?”吳漾道。

“差不多是這樣吧!他後來還救過我,其實他本質是個善良的人。”只要有人肯真的用心去體會。剩下的半句穆朗沒有說出口來。

“成了成了,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你這未婚夫郎心中有人啊!那個人還不是你。”吳漾道。

“你聽了半天就聽了個這?他和沈臻沒可能的。”

“雖然我當時看見了這個不該看到的秘密,到我後來喜歡上他,我沒想過我和他能夠真的成婚。後來皇上賜婚,我比誰都意外,別說一個聯合醫館,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你居然喜歡這種不聽話的類型的啊?沒看出來你還有受虐傾向啊!”吳漾又道。

“去你的受虐傾向,去你的不聽話類型。你就不能吐兩根象牙出來我看看?我不和你說了,不早了,我回家了。明天一上完課我就過來。”穆朗扔了銀錢在桌上,和吳漾分道而行。

吳漾早年間無意中結識了穆朗,二人竟是無顧年齡成為了至交好友。她心中一直覺得穆朗是個理智的,有品味的人。不應該是那種只看臉好看不,家裏有錢沒的那種俗氣找夫郎要求。結果穆朗看男人的眼光真真是差,簡直就是個圖謀不軌的大奸臣眼光。

吳漾現在就覺得穆朗一定是看上趙玉舒那張好看的臉了,有可能也看中他背後的那些權利和金錢。

不然哪有女人能忍受這樣的一個男子啊?

要是他一直表現的都是沈臻面前的那模樣,還情有可原。就這個拆椅子下巴豆,泡辣椒水的,還甘之如飴,這穆朗是閑命長了吧!

如今吳漾單身一人,原本靠著自己的月例,加上聯合醫館裏的分紅,在這附近的街上置辦個小院子住是沒有壓力的。

但是單身狗怎麽會在乎這些東西,為了方便就住在了聯合醫館的員工宿舍裏。

如今穆朗瀟灑回家,她也只好回去醫館不提。

再說這洛雲,跟著趙玉舒回了皇宮,想讓趙玉舒去和自己一起去給皇上回覆情況。結果趙玉舒半道就被自己的妹妹拉著走了,獨留她一人。

洛雲在外面玩的很開,甚至連自己的親娘也不怕,就怕這個皇姑姑。

“依你的說法,這聯合醫館竟是自成一體的,內裏些許措施均是難得的好法子?”趙胤見洛雲不過去了一天,回來匯報的言語裏已經滿是讚許。

“對,我專門偷偷問過了,好些東西,都是穆朗她研究出來的。”洛雲道。

洛雲以前從趙玉舒嘴裏聽過最多的就是上書房的沈臻的名字,穆朗的名字一般都伴隨著他的咒罵,是以洛雲雖未和穆朗有過交流,也隱約覺得這個穆朗就是個踩高捧低不識擡舉的小人。

如今相處了解下來,竟是心中已經隱隱生了敬佩之意。這聯合醫館自己雖然也就逛了一天時間,但是心中還是明白的,最主要的目的肯定不是賺錢的。多少普通人在這裏工作吃住,多少人因為這裏得到了便宜的救治,又有多少人在這裏學習和成長。

這種理念,已經不僅僅是經商二字能夠形容的了。自己如同穆朗一般大的年齡的時候,還在偷偷摸摸的背著家裏大人往花街柳巷跑呢!

“即使如此,你就在那裏多看多學。這件事交給你我也放心,到時候你把你的所見所聞寫個折子給我遞來就是。”其實洛雲所回報的這些,跟著趙玉舒的暗衛早已經把大部分情況遞回來了。

趙胤之前在聯合醫館已經開邊全國的時候,才出現危機意識,已是覺得自己低估這處地方。如今聽了暗衛和洛雲的回報,才知道自己低估的多了多少。

揮揮手讓洛雲退下之後,趙胤手撐著額頭,整個人陷入龍椅裏不知道在思考何物。

“陛下,別思慮太多了,子女們的事情,最主要還是看她們自己的造化和能力。我們盡心盡力就行了。”洛瑜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在所有人面前的帝王露出疲憊的模樣來。

一開始的時候,洛瑜並沒有想到這許多。但是看到趙胤的疲憊模樣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的明白了她的打算。

除了穆朗喜歡自己的兒子,除了穆朗的那個產業。大概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穆朗這個人,趙胤已經打算等到趙玉玨滿八歲就要封太女的。

這些也是為了趙玉玨的以後在給她鋪路,從滿朝文武的適齡人中選中了這個對趙玉舒和趙玉玨都有不少好處的人。這應該也是為什麽要選洛雲來管這些事的緣故了。

想明白這一點的洛瑜,甚至有點感謝上蒼,恰好創造了有這樣一個穆朗的存在。

“朕知道,我相信我的兒子女兒,你也別擔心,都會好的。”趙胤拉了洛瑜坐在自己懷裏,柔聲安慰道。

作者有話要說:

趙玉舒:娘,我想嫁給沈臻?

皇帝:那你聽娘的話嗎?

趙玉舒:聽。

皇帝:乖 咱不嫁啊,聽話。

趙玉舒:不聽,聾了。

☆、再現巴豆

再說這趙玉玨,也是個人精。明明今日是自己三哥聖旨賜婚的好日子,還偏偏在花園裏等人半天,好容易等到了,拉著三哥的手,邁著小短腿跟著走。

邊走邊道:“三哥,今天我和未來三嫂講話了。三嫂說沒你在上書房上課,課堂都安靜了不少。你說她是不是想你了?”趙玉玨知道自己三哥的脾氣,表面說穆朗想他,實際就是告狀。

“你個小孩子,少操心這些,在哪聽來的想不想的這些詞,身邊伺候的也不知道上點心。”趙玉舒心知穆朗是覺得走了自己這個大禍害,上課舒服不少,但面上還是假意說了趙玉玨兩句,把這個話題掩過去不提。

趙玉玨如今見哥哥表情,知道自己的小算盤得逞了,也不過多糾纏,招呼了侍從自是回自己寢殿去了。

再說這穆朗回家之後,甚少來自己院子裏的爹,帶著貼身小侍來了。

“父親。”穆朗忙站起來道。

“今日,聖旨已經送到家中來了。宮裏掌事的也來了一位,商量了聘禮的規格,還賞賜了不少綢緞,金銀器,衣料。這些賞賜呢到時候就直接給你添在聘禮裏頭了。”

“之前給你準備成婚聘禮的時候,沒想到是要和皇子成親,如今少了幾十擡,好在還有大半年的時間,趕制些也是來得及的。”陸柳道。

“辛苦爹爹了。”穆朗本就和家中親人感情淡漠,如今見自己爹爹為了自己婚事操勞,難得的這麽大了撒了回嬌,抱著陸柳的胳膊道。

“這有什麽好辛苦的,你要成婚了,爹開心都來不及。唯一擔憂的就是這三皇子門第太高,又坊間傳聞不是個好相與的男兒,怕你到時候只身入了皇子府吃苦。”陸柳的兩個女兒都是自律好學的,沒讓他操過心,於是自然而然的就把心思放在了教養兒子身上。

無形中就和兩個女兒疏遠了,好在兒子穆瑤倒是乖巧聽話,也不枉自己費如此多的心思。

“怎麽會吃苦,三皇子人不壞,就是年齡還小,還沒懂事,有些頑皮。”穆朗怕自己爹憂思過多,安慰道。

……

第二日,穆朗在趙玉舒走了之後,徹底放松了警惕,端起自己放在桌案上水杯,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開始了兩刻鐘跑一趟茅房的時光。

遠在聯合醫館的趙玉舒臉上露出了又又又一次勝利的微笑。

“表弟,你笑啥呢?”洛雲沒搞明白,怎麽看賬本還把自己看樂了?

“啊?什麽?”趙玉舒從賬本中擡起頭來。

“算了算了。”指望你幫忙一起看賬本,也是我洛雲腦子傻了。

“殿下,這是今晨南方進貢來的柑橘,君後看殿中無人,就差人給送來這裏了。”如蘭見房中無外人,就還是叫了殿下。他剛剛被人叫出去取了柑橘,細心的分了幾分,送到醫館中幾個管事的那裏。

“以後在宮外還是叫公子吧!”趙玉舒道。

“是,公子。”如蘭把果盤放到趙玉舒擡手可取的案桌上,又用手試了試茶杯的溫度,轉身給杯子裏添了熱茶。

昨日的趙玉舒體會到了民間普通人的食宿條件,於是今天就安排了宮中的人專門給自己送午膳,加下午茶點心。

如今也才三月底,室外的溫度也沒起來。中午太陽好的時候,開會兒窗戶還覺得挺暖和。

中午的時候,趙玉舒和洛雲雖然都已經拿到了飯卡,但是並沒有去大食堂吃飯。有專人送飯到聯合醫館的門口,到時候如蘭接了飯食進來給二人擺上就好了。

“公子,我剛剛去拿飯盒,看到吳小姐和楊醫師提著藥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如蘭講到這兒,擡眼看了一眼自己主子,見趙玉舒沒有要打斷的意思,就繼續道。

“說是,是穆少傅生了重病,今上午從宮中被人送回來的。”如蘭一般低頭擺盤子,一邊講話,想著趕緊講完,免得到時候主子吃飯的時候就不好開口了。

“吳小姐說來送信的人是穆少傅的侍從穆星,說,說少傅人都已經不省人事了,宮裏的太醫也在,但是穆星說把楊醫師叫過去更加保險一點。”

如蘭沒見到自家主子,聽了自己的這幾句話,放在書冊旁邊的手指都在發抖。

“還有別的詳細的消息嗎?”趙玉舒用盡力氣才讓自己說出的話聽起來正常。

“別的也沒細說了,吳小姐和楊醫師出門匆忙,讓我給您轉達,有什麽事情讓您做主就是了。”如蘭道。

“主子,該不會是……”如蘭想說,該不會是我們早上下的藥出了問題吧!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玉舒打斷了。

“住嘴,我知道情況了,你先去吃飯吧!”趙玉舒道。

再說這穆府,好好地二小姐出門的時候還是個健全的,到中午就變成被人擡回來的了,嘴唇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

陸柳看到自己二女兒這樣子,當時就掉了眼淚,忙不疊的差人去叫妻主和大女兒回家。

還是穆瑤出來扶住了陸柳:“爹,你先叫人把二姐放到床上去吧,叫人給二姐換身衣服,擦一下身子。”穆瑤的大姐之前一心讀書,考了狀元之後,又成婚生子和自己不怎麽親近。反倒是二姐,在家的時候待自己好,時常給自己買外面的吃食和一些小玩意。

如今見自己二姐面色蒼白,渾身汙糟,穆瑤都心疼不已。

“對對對,你們都慢點,小心點,放到床上去。筱月,你去給,算了,我自己來給郎兒擦洗。你去端水過來。”陸柳一開始的難過過去之後,忙不疊的指揮起眾人來了。

吳漾和楊醫師來的路上,問穆星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人突然就不行了。結果穆星也不知道事情的詳細,她照舊在東陽門外等穆朗出宮,結果還沒到時間,就見自己主子被人擡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太醫。

說病人雖然不適合移動,但是最後的時光她應該還是想在自己家裏的,就送回來了。

“吳小姐,你說這可怎麽辦啊?到底是怎麽了,主子這麽好的人,莫名其妙就要不行了。”穆星以為是皇帝怎麽著穆朗了,說話間都帶了哭腔。

“你別著急,穆朗她做了這麽多善事,都說行善積德,肯定會化解危難的。”吳漾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還是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看了太醫的藥方,用藥倒是沒錯。你們先去煮一碗雞蛋羹來給穆二少餵下去,三個蛋黃兩個蛋白。”楊醫師來了之後,兩位太醫就忙把自己二人商量出的方子給她看。

陸柳沒見過楊醫師,但是是見過吳漾的,知道是穆星去請來的,也不敢怠慢,忙差了身邊的小侍筱月去煮蛋羹。

“穆二少,這是食用巴豆過量引起的。巴豆性味辛烈,有大毒,俊下寒積,對口腔和腸胃傷害極大,應該是一刻鐘至兩個時辰內多次大量水瀉導致的,。再加上去年穆二少就吃過這巴豆的虧,腸胃本就較常人虛弱,所以才如此嚴重。”楊醫師大概解釋了一下具體情況,說話間穆尚書和穆疏也都回來了。

二人聽到家裏侍童傳話的時候都嚇壞了,好好的人,怎麽這麽突然就不行了。

“要是吃了蛋羹,醒過來了就給她輪流餵點加些鹽糖的水,要是餵了蛋羹一個時辰還沒醒,我就給她紮針。”楊醫師又道。楊醫師沒說,給脫水的病人餵糖鹽水的事,還是穆朗告訴她的呢!

兩位太醫,早就縮在了角落裏,盡量不引起關註。他們今天在太醫院當值,如今剛是初春,宮中君後的身子一直按方子調養就好了,別的幾位貴人也都沒什麽大病,小風小寒的吃兩副藥就好了。

二人被上書房的小侍童請去的時候,還以為是哪位皇子得風寒了,去了才知道是上書房的少傅食了巴豆。一開始拉肚子的時候沒在意,後來嚴重了整個人拉的虛脫了,剛從茅房回來,還沒進上書房的門呢,就倒了過去,不僅摔了一跤還失禁了。一幹皇子皇女都還年幼,慌得沒辦法了,幸好沈臻還存留理智,一邊叫人去太醫房請太醫,一邊差人去稟報了皇上。

太醫們也按照方子開了藥,煎藥給穆少傅服下去了也不見好。倒是皇上發話了,差人給穆朗簡單擦洗換了衣服,送回了尚書府。她也是賭一把聯合醫館有人的醫術比太醫院的人高。

餵下了雞蛋羹的穆朗,又在餵了幾回糖鹽水之後,終於緩了過來,眾人一顆提起的心才放下來。

太醫院的兩位太醫見病情穩定下來了,也請辭回宮給皇上報告情況去了。穆尚書見楊醫師留在這府裏,也就沒有過多挽留。

趙玉舒今日的午膳雖是宮裏大廚做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在聽了如蘭的話之後也沒了心思去吃。連早上那種勝利的喜悅也毫無蹤影,不可否認的開始擔憂穆朗的情況起來。

下午做事情也恍恍惚惚的,最終還是和洛雲說了一聲,提前回了皇宮。

一回宮就被叫去了禦書房,趙玉舒知道自己的小動作騙不過母皇。自己也沒想到這次會這麽嚴重,要是如蘭所聽到的屬實的話,自己被教訓也是情理之中。

“跪下。”如蘭被攔在了門外,禦書房裏面除了皇帝就只剩下趙玉舒一個。

這一聲跪下幾乎是喊出來的,便是在門外的如蘭和華貴也嚇了一跳。如蘭自小就跟著趙玉舒,雖然自家主子愛玩又調皮,但是十幾歲之前受的苦他也是眼看著的。是以後來作弄人的時候,如蘭也是縱容和寵溺著的,幫了不少忙。

如今見趙玉舒鬧大了,被皇帝這麽大聲的喊,心裏還是慌了。之前那個無情又威嚴的帝王形象在如蘭心裏還是有餘威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篇有點長的

☆、道歉禮

趙玉舒跪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這次差點鬧出人命來。我和你父後平時對你縱容甚多,才導致今天你就敢安排人往自己恩師的水杯裏下藥。我趙家什麽時候出了你這種不尊師重教之人?”

“你把穆朗作弄成這樣,她以後在上書房的學生面前還有什麽威嚴?就是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情,穆朗還饒了小武的性命。”

聽到母皇說小武,趙玉舒擡頭看著自己的母親道:“小武他是無辜的,都是我讓他去下藥的,你們把他怎麽了?”

“你還知道他是無辜的?作為奴才,主子做這種事情不知道勸阻,反而沆瀣一氣,百般相助。朕命人杖責二十,送去給穆朗處置了。傳回來的消息說是,穆朗免了他的罪責,讓他養好傷了,在園子裏做活兒贖罪。”

趙玉舒見小武雖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在性命還在,心中稍微放下一些。

“穆朗她,她情況怎麽樣了?”趙玉舒還是問道。

“你明天自己跟著太醫過去看一下你就知道了,雖說朕送了小武去穆家賠罪,但是穆朗心中比我更清楚這事是誰幹的。”趙胤道。

趙玉舒應了之後,被皇帝揮揮手打發出去。如蘭見自己主子完完好好的出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結果主子出來了,還不回寢殿,把幾個弟弟的寢宮轉了個遍,還偷偷背著自己在懷裏藏了東西。好不容易回了寢殿,把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不說,連自己也不讓進去,殿裏的燭火燃了一宿。

總以為第二天就該好了,結果第二天主子出去也沒帶自己。如蘭開始反省,是不是在禦書房裏,皇上懲罰主子了,主子這是怪自己護主不力嗎?

如蘭太過緊張以至於沒有註意到自家主子通宵未眠的黑眼圈,和胸口藏著的厚厚一疊書頁。

一晚上過去,穆朗的情況也穩定了,除了有些脫水,屁股痛腹痛之外,整個人虛弱了好多,但是好在沒什麽危險了,楊醫師也就放心去了穆府安排的房間休息。

看著穆朗喝了藥,陸柳就離開了,只留下穆瑤還留在穆朗的屋裏。穆瑤倒了水放在穆朗床頭觸手可及的位置,自己從袖袋裏拿出偷偷帶過來的傳奇小說開始看。

於是當趙玉舒化身小藥童,跟著宮中的太醫來到穆府的時候。陸柳想著反正楊醫師還在府裏住著,這些太醫醫術也就那樣,況且穆瑤還在屋裏照顧他二姐呢,就讓人直接帶他們過去了。

趙玉舒跟著進去的時候,第一眼先看到的是穆瑤坐在凳子上翻書。他下意識的以為那是穆朗的屋裏人,後來又想起了母皇說過穆朗沒有屋裏人。

皇帝給劉太醫的囑咐是讓她帶三皇子過去,讓三皇子和穆朗見個面,說上幾句話。結果劉太醫還沒因為陸柳不來高興呢,就看到穆朗屋裏還有一個人。

“三少爺,來給穆少傅請脈。”

“太醫請。”穆瑤道。

大概是穆朗本身就沒睡熟,聽到二人講話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看過去的時候,就見趙玉舒身影藏了大半在劉太醫的背後正在偷偷看自己,兩個人的視線剛一對上趙玉舒就把頭低下去了。

“瑤兒,你去廚房給我端碗湯去。”穆瑤不疑有他,聽話的走了。穆瑤一走,劉太醫也極有顏色的溜了出去。

“你怎麽來了?”穆朗自己都覺得奇怪,見到趙玉舒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他居然來看我的喜悅感。

“吶,給你。”趙玉舒見眾人都走了,磨磨蹭蹭的從懷裏拿出一疊紙來,舉到穆朗眼前。

穆朗接過來一看,差點沒笑斷氣,昨天拉了一天肚子,胃痛肚子疼,一笑震的更疼了。她知道這是趙玉舒在向自己道歉。

趙玉舒居然抄了一疊穆朗之前布置的課業,都是他逃課沒寫的那些。上一次給自己下巴豆,就被自己罰抄了課業,如今竟是自己乖乖抄了一疊來表達歉意。

“別笑了,等會該疼了。”趙玉舒第一次對著穆朗說這種話,不僅穆朗吃驚他自己也十分不好意思。

他昨夜回去,到弟弟們那裏問了穆朗當時的狀況,和拿了之前的課業回去抄,聽到皇弟們對當時的穆朗的形容,趙玉舒才覺得劫後餘生吧,肯定是穆朗行善積德,做得好事多,才安然無恙。

“我們休戰吧!好不好。”穆朗把那一疊抄的課題放在枕頭旁,擡眼看向趙玉舒。

趙玉舒原本不好意思的一直低著頭,聽見穆朗的話擡起頭來,看到眼前面無血色的女子是那麽認真的望向自己,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你不生氣嗎?”原本趙玉舒心中忐忑,怕見了穆朗對方會給自己臉色,或者冷言嘲諷。結果沒想到,穆朗臉色毫無怨色。

“三皇子如今不用來上課了,反而好學。作為師者,我是開心都來不及,何來生氣。”穆朗道。

“你明知道是我做的。”趙玉舒今天既然決定要來,課業也抄了通宵,就不是來粉飾太平的。

“一開始就知道是你了,除了你也沒人敢幹這事了,當時不以為然。結果沒想到這次反應這麽嚴重,我想你也應該沒想到會成這樣。到後來我意識模糊,覺得生不如死,自然是有些生氣,又想到了你當年荷池救我一命,如今也不過是還你罷了。結果最後沒死成,剛剛在劉太醫身後見了你,我又覺得你既然過來看我,定是無心造成的這個情況,又覺得心中歡喜。”

穆朗本就虛弱,這段話也說的斷斷續續的,好在趙玉舒認真聽完了。趙玉舒忙著愧疚,也沒註意到穆朗這段話中包含的情義。

“對不起,少傅。”趙玉舒之前還不好意思開口,這下倒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了。

“楊醫師也說了,我如今沒什麽大礙了,就是這次之後,腸胃再不能受刺激,多養幾天就好了。就是以後怕是在一眾小皇子皇女面前威嚴盡失了,他們都見了我最狼狽悲慘的樣子了。”

穆朗原本是隨意閑聊兩句,畢竟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光極少。結果又見趙玉舒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才覺得自己提起的這個話題有多愚蠢。

“要是你也在宮裏看見那樣的我,我還能在你面前賣賣慘。”穆朗說了個笑話來取樂,結果沒人笑。

“不用賣,你是真的挺慘的。”趙玉舒見穆朗還有力氣講這些,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於是很順其自然的就恢覆了自己毒舌的本性。

穆朗心中想這麽慘還不是你害的,沒敢說出來。怕好不容易來的人,被自己氣走了。

要是換個人被這樣捉弄,怕是早就生氣了,即便你是得寵的皇子,人家估計也不願意伺候了。但是穆朗在趙玉舒這裏,精神已經被鍛煉的強大了,就是身子骨被折騰的不行了,雖然丟人丟到家,但是她知道趙玉舒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他只是想捉弄自己。

之後劉太醫和穆瑤回來了,趙玉舒跟著劉太醫離開之後。穆瑤眼尖的看到了穆朗枕邊的那一沓紙,問自家二姐那是啥,結果二姐把那沓紙放進枕頭下面不給自己看,也不告訴自己。

穆朗被皇帝放了長假在家裏養身體,原本答應了穆朗要幫她照顧男人的吳漾,看到穆朗被巴豆弄成這樣,吳漾又不是沒腦子,用腳指頭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再沒有搭理過趙玉舒他們。

不過趙玉舒也沒註意到就是了,天天和洛雲窩在之前穆朗的辦公室裏,光是賬本和之前兩年的月刊,就夠二人看好一陣子了。

陸柳之前因為自己孩子懂事,沒怎麽關心她們,如今穆朗出事了,才覺得自己對孩子們的照顧關愛太少。可惜穆疏白日裏要處理政事,晚上又要陪自己夫郎,這幾天穆朗倒是閑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給穆朗煮粥煲湯上。

就是可憐了那個被皇帝送來的小武,穆朗原本也是好意,她心中知道做這事情的主使是趙玉舒,小武最多算個炮灰。她留小武下來也是怕他回去了會被皇帝處死用來給自己消氣。便開口做主把他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裏。

結果院子裏都知道他幹的好事,沒一個人給她好臉色。自家爹天天過來指使他幹不少重活苦活不說,就連穆瑤也不喜見他,虧的穆瑤還小,還不會折磨人,連穆星進進出出的都要瞪他兩眼。

穆朗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留下他到底是為了他好,還是把他拉進來另一個火坑了。

好在這個小武,雖然遭受了大家一直的排擠和針對,他還是蠻扛得住的,都默默一個人受了。

穆朗見這娃也算是受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決定等自己好了,就把他安排到聯合醫館去,到時候也算是稍作彌補了。

趙玉舒走的第二日就下了大雨,楊醫師看了穆朗的情況,沒什麽大礙之後,就回了醫館。早春的雨下起來天冷的不行,穆朗自然是窩在被窩裏暖暖和和的不出來。

上次穆瑤見穆朗藏東西不給自己看,纏著穆朗好久也沒得逞。穆朗為了轉移他的註意力,就給他講故事,什麽白蛇傳,天仙配之類的,隨便拿出來一講,穆瑤就忘記了別的,滿腦子沈浸在這些跨越種族不切實際的情情愛愛裏了。

穆朗在家休息了十幾天,總算是緩了過來。洛雲和趙玉舒也在這十幾天裏對聯合醫館也是了解了不少,該看的該做的都做了。之前洛雲提議把醫案月刊版刻印刷出來拿到書齋裏去買,被吳漾拒絕了,她也沒繼續堅持。

洛雲和趙玉舒看吳漾吩咐人打掃後院的房屋,覺得奇怪,就問了是不是要來新人了。

“不是新人,是全國各地的一些醫館優秀員工,每個季度開一次季度會議,宣布一些新的決策,和三個月來的工作做一個總結。”

“像這次,最主要的就是宣布,聯合醫療的主子換成了三公子。還有就是把一些新的藥材帶向各地,或者是各地發現了什麽新型藥材,出現了什麽疑難雜癥,都可以在這次會議中提出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商議解決。”

吳漾見二人問自己,便解釋道。

“可是,現下不是四月份嗎?”趙玉舒道。

“是這樣,為了錯開過年的那個月份,就定在了一月十號,四月十號,七月十號,十月十號。”吳漾之前因為穆朗的事情單方面的討厭趙玉舒,結果這十幾天,趙玉舒對她或者說是對她們所有人,都沒什麽差別,雖不能和醫館中的普通百姓一樣吃苦受累,但是也沒有做過無故欺人的舉動。是以吳漾也就沒有繼續刻意的針對於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把女主寫的太慘了

☆、課代表池沐揚

池沐揚去年七月來總部開了一次季度會之後,剩下的兩次一次是無錫醫館推薦來的新出才俊,另一位是在紹興嶄露頭角的新醫師。

如今新年的第一次,池沐揚作為江南無錫紹興常州三地的六家醫館的總賬房,還是假公濟私的自己來了,不過還帶了個常州的拖油瓶就是了。

池沐揚和常州的夏岳到的時候才四月初二,離初十的季度會議還有八天。

“三公子,這位是江南無錫紹興常州三地一共六家醫館的總賬房,名喚池沐揚。也是穆朗的首席大徒弟。”吳漾介紹道。當然最後一句是她故意加上去的。

“這位是聯合醫館新的東家,喚三公子即可,三月底已經在總館宣布了,這次季度會議上也會正式提出。這位是新來的管事的,名喚洛雲,以後聯合醫館除了三公子就這位拿主意。”吳漾又向池沐揚介紹道。

“三公子好,洛雲管事好。”池沐揚原以為下午到醫館,第一個能先見到穆朗,結果人沒見著,還聽吳漾姐說了這個消息,不得不說十分吃驚。好在池沐揚也獨當一面近兩年了,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先問了好。

“行了,你們舟車勞頓,我先帶你們去房裏把東西放下吧!”吳漾知道池沐揚肯定有很多話要問自己,便道。

“三公子,洛小姐,我先帶他們過去了。”吳漾道。

“嗯。”趙玉舒點頭示意她去即可,然後抱著穆朗屋裏她收集的算學手抄本看。

“這是什麽情況,穆師她是不是被這個三公子用權勢逼走了?她走,我也走,她去做什麽,我就跟著去做什麽。”池沐揚一進門東西都還沒放下,就開口道,看向吳漾的眼裏也透露著,你這個表面姐妹的信息來。

池沐揚早就見慣了各種人,那男子身上穿的是江南今年進貢的緋綾,外面罩著的也是皓紗,身份地位一目了然。

“你,先帶夏岳管事去女子住處。”一路走的著急,吳漾都忘了夏岳還跟著呢,招了個小廝讓她帶夏岳先去休息。

然後才對池沐揚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吳漾第一次覺得自己口才不夠好,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才能夠讓眼前人好受一點。

“穆朗她,訂婚了。三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郎。這聯合醫館大概就是聘禮吧!”思前想後的吳漾還是決定直說。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那位三公子,就是皇宮裏的。其實主要是這陣子你都在趕路,沒註意到,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全朝上下都該知道了。”

“穆師她訂婚了。”池沐揚下意識的重覆了一遍這句話,拿著行李的手攥的更緊了,骨節都輕微泛白。

“對,她前陣子生病了,最近一直在家裏養傷,你先安心住下,我差人去給穆朗通報一下。保準明天她就偷偷溜來了。”吳漾道。

吳漾一直以為穆朗和池沐揚兩個人都對雙方有好感,只不過礙於面子沒有說破,畢竟他們二人的相處模式在聯合醫館中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沒想到穆朗心中喜歡的另有其人,如今看池沐揚這個反應,怕是心裏極不好受。

這個人從當初聯合醫館剛籌備的時候就加入了進來,那時候的穆朗還沒成為一個少傅。天天得空了就給她們培訓上課。在一眾女子裏,池沐揚學的最快,學的最好,特別在算學上面,便是吳漾也不能保證能次次贏過他。

這麽優秀又驕傲的一個男子,在聯合醫館這間簡易的臥房裏,像是被手上提著的那一小包行李壓垮了一樣,比起來的時候那種風采,一瞬間暗淡了不少。

“謝謝吳姐告訴我這些,在路上顛簸了十來天,我有些疲憊了,想先休息一下。我從江南帶了些特產過來,已經吩咐人拿進來了。”池沐揚沒楞太久,反應過來之後,把包袱輕輕的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放下的是自己最珍貴最真心的那段感情。

“好,你先休息。東西我先去給你收著,等你醒來再看怎麽分送。”吳漾說完,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這種時候,給他一個私人的時間和空間是最好的了。

吳漾出去之後就差人去尚書府邸送信給穆朗,然後親自把池沐揚帶來的特產放置起來。

穆朗收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跑來了。在家躺了這麽多天,天天不是喝藥就是喝湯,早就膩了,如今快一年沒見池沐揚了,聽到他過來的消息,自然是偷偷支走穆瑤,然後趁著下人們不註意就跑了。

“你..穆師,你怎麽來了?”池沐揚聽見敲門聲,開門見到穆朗吃驚的忘掉了尊稱。

“聽說你來了,偷偷溜出來的。”穆朗道。

“學到了。”池沐揚笑著說。

“多學點我的算賬本事,偷溜什麽的,就不要學了。”

“還沒恭喜你,覓得良緣。”池沐揚笑道。

“你別笑了,怎麽感覺你笑的這麽不懷好意呢?是不是我先脫單,刺激了你們這些孤家寡人?”穆朗總覺得池沐揚的笑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你以前說,你要是成婚,一定是因為愛,不會因為權勢,金錢,家世來左右自己未來的人生。那麽你現在是找到了那個人了嗎?”池沐揚擡頭道,原本還是想勉強露個笑容的,又想起剛剛穆朗的話,硬生生的止住了。

“是的,我遇見了,我很感恩,很珍惜,也很歡喜。餘生來日方長,我能給他獨寵與偏愛,他能給我歸宿與家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總有一天,你也會遇到一個對的人的。”在穆朗心裏,池沐揚就像個至交好友一樣,什麽都可以對他講。

你堅持的為愛成婚,遇到了對的人,而我的堅持,和那個愛的人,如今已有了新人,去向遠方。池沐揚低頭,在心中這樣道。

她們二人講話時候都沒註意到,不遠處的趙玉舒把這幾句話全都聽到了。

趙玉舒也是聽人說穆朗來醫館了,往這個方向來了,想跟過來問她身子大好了沒有。結果就聽到了這般深情的一段剖白,那個男主角彩虹先生,要是沒猜錯竟然是自己。

趙玉舒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在穆朗的眼裏是這樣的存在。

他想起了那天拿著抄寫的課題去給穆朗道歉時候,穆朗說的那段話來。當時沒有註意到的細節,如今一一浮現在眼前。

兩人之後又交談了些什麽,趙玉舒已經沒心思去聽了,他悄悄地轉身離開,回到了洛雲在的房間裏。

“主子,你看到穆少傅了嗎?”如蘭知道趙玉舒幹嘛去了,他還是不習慣叫公子,就天天主子主子的叫。

“你先出去,我和洛雲表姐說幾句話。”趙玉舒沒有回答如蘭的問題,反倒對他說道。

如蘭雖覺得二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但是想到洛雲小姐的那些過往事跡,自己公子應該不會眼光這麽差的,就放心的出去了。

“洛雲表姐,你要是發現一個你一直討厭的人,她其實特別特別喜歡你,你該怎麽辦啊?”趙玉舒見如蘭出去了,便問道。

洛雲見趙玉舒那個扯衣袖扭扭捏捏的樣子,一看就明白了。

“你是說穆朗嗎?”洛雲道。

“我沒說。”趙玉舒捂著嘴,表示自己說的不是。

“長眼了的,都能看出來她喜歡你吧!不過你一向是不長眼的那類型,來來來,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我剛剛過去找她,準備問她病好了沒,結果看到她和池沐揚站在一起講話。”

“捉女幹?”

“無恥,你腦子裏就不能有點正常的想法?是池沐揚問她成婚是找到那個喜歡的人了嗎,她說是。還說餘生來日方長,她能給我獨寵與偏愛,我能給她歸宿與家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噢喲,這個穆少傅說起詩文來,比沈臻還厲害嘛!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我記住了,以後遇到我心儀的男子,我也說給他聽。”

“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嗎?你身份尊貴,模樣又好看,要不是我們是近親,我也喜歡你。”洛雲接著道。

趙玉舒心想,可真虧了我們是近親呢。

“她說..”

“別她說了,你們兩個人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若是她喜歡你,以後對你好是最好不過的了。便是不喜歡,也是要過一輩子的啊!”

大概是洛雲話中的一輩子三個字,刺激到了趙玉舒,亦或者是穆朗的那一番成婚,一定是因為愛,不會因為權勢,金錢,家世來左右自己未來的人生的言論使他受到了感觸。

在洛雲說完要過一輩子的時候,趙玉舒突然就掉下眼淚來了。不是那種先紅眼眶,再揉眼睛的流淚法,就是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眼睛裏不停的往外冒。

洛雲被嚇壞了,第一次看到表弟這樣。

“你別哭啊!怎麽突然哭了,再哭我要被皇姑姑搞死了啊!祖宗,求你別哭了。”洛雲手忙腳亂的給趙玉舒找手絹出來擦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慘哦 一出場就是失戀

心疼楊楊

☆、棄者難贏

趙玉舒的難受來自於自己當初的放棄和妥協。喜歡上沈臻,沒有去爭取,輕易的把她讓給了青梅竹馬的馮琴。後來被賜婚也沒有意志堅定的拒絕,導致自己和穆朗湊在一起,拿了人家價值不菲的“聘禮”。

如今聽到洛雲說到一輩子的時候才突如其來的難過,以後自己的一輩子和沈臻無關了。穆朗說自己能給她歸宿與家庭,趙玉舒怕這個心裏有著別人的自己不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夫郎。

反正趙玉舒就是覺得心中難受,一開始還只是大顆大顆的掉眼淚,後面直接的鼓足了勁的哭起來了。

洛雲嚇個半死,求爺爺告奶奶的哄了好久,不僅一點效果沒有,反而有一種哭的更兇的趨勢,忙叫了如蘭進來。

如蘭進來看到趙玉舒的哭的嚇人,一開始以為是洛雲欺負他了,瞪了一眼洛雲。洛雲慌忙表示和自己沒關,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了。

如蘭跟著一起哄了一會,也沒見效果。還是洛雲偷偷讓她去把穆朗找來,他才忙跑出去。

“江南當然好啊,江南的哥兒講話格外軟糯,有時候我聽了都能產生出一種保護欲來。”池沐揚給穆朗專門從江南帶了特產,紹興酒,青花瓷,油紙傘,紫砂壺,和新出的茶葉。他一邊從一大包特產裏面,往外取帶給穆朗的那一份,一邊隨口介紹江南的生活。

才短短半個下午的時間,池沐揚就從一開始得知穆朗訂親的震驚裏出來了。刻意掩藏之後的他依舊是那個能說會道,作風犀利的六店總賬房。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被他暫且的揉作一團,塞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封鎖了起來。表面上雲淡風輕,說起江南來侃侃而談,一點異樣也無。

“你說的這麽好,我都想去看看了。”穆朗生前就是北方人,穿越之後也沒去過南方,聽池沐揚形容,還真起了向往之心。

“話說,你在江南沒遇著個喜歡的人嗎?”穆朗問道。

說起來,池沐揚比她還大兩歲,如今已經十九歲了,在未嫁男兒裏也是年齡頗大的那一類了。只是他素來自己有主見,做什麽事情都不願聽別人的安排。

“六家店的賬務都夠我忙的了,哪有時間和機會去遇著啊!”池沐揚假意抱怨穆朗壓榨員工,然後又想到穆朗把這聯合醫館都送給別人了,又轉說別的話題了。

“你不喜歡喝酒,這花雕我就給你分這一小壇,剩下的給吳姐,她可是嗜酒如命的,去年就托我給她多帶。”

“行啊,反正給我了,到時候十有八九,也是被她喝了。”穆朗話音剛落,就聽到如蘭叫自己。

“穆少傅。”

“嗯?”

“你快來看看主子吧!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哭起來了。”如蘭道。

“好,我這就來。”

“這些先放這裏,我先過去看看,稍後再來拿。晚上叫上吳漾和你帶來的那個小朋友,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啊!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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