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想到，燕然的婚姻，竟然就這樣定了下來，聖旨到衛國公府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護國公夫人正和妹妹在起聊天，聽到有聖旨，也不覺得驚訝，兩人整理妝容，跟著家裏的男人去接旨，聽完就傻眼了，兩姊妹換了個眼神，護國公夫人斷然道：“這不行，我去找皇上和攝政王。”

燕然也好會兒沒說話，但很快就想通了，她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對任何個男子動心，命註定是婚前不會談戀愛了，那麽，嫁給誰的區別並不大。

趙弘琛是傻了，切不說將來會不會找回記憶，哪怕直這樣，也有它的好處——自己在家想怎麽過就怎麽過，而且，或許還可以不用忍受丈夫納妾的憋屈。

還有個好處，就是把哥哥解放出來。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自己得到父母兄長的關愛，卻沒法擁有個睿智能幹而又愛自己的丈夫，或許，這就是生活。

燕然伸出雙手，舉過頭頂，宣旨的太監松口氣，笑著把聖旨放到她的手上：“恭喜杜姑娘，賀喜杜姑娘！”

大家行禮之後都站了起來，護國公夫人把拉住燕然胳膊：“然兒，你若是不願，姨母幫你去找皇上。”

“姨母，我覺得好著呢。”

“你，你——？”

“我喜歡自己掌控生活，不喜歡被人左右，福王有福王的好。”

護國公夫人想起自己剛成親的日子，那叫個憋屈，還真不如後來在西疆，吃糠咽菜的苦日子舒坦呢，也就不說話了。

傍晚，護國公等都回到家，男人們商量了下，也是各有主意，護國公特地過來征求燕然的主意，見她並不悲傷，也不歡喜，平平靜靜的，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外公，在這個世界上，女人活著大不易，尤其是剛嫁人的新婦，福王腦子有病，我想，攝政王妃就不好留我在她那邊站規矩，至於將來，我想和福王在外地生活，不住京城。”

“你想去哪兒？”

“外公，那也是十多年後的事情了，我想去南方，最好是個海邊什麽的，天高皇帝遠的，自己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衛國公沒有說話，停了停，他嘟囔句：“皇上不會答應你走的。”

“哥哥說，皇上已經答應福王游歷天下了，我們出去不回來，嘻嘻，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臭丫頭，你以為你手握十萬兵馬呢。”

“惹不起我躲不起嗎？我和福王躲起來，他找不到我們，不就沒法招我們回去了？”

衛國公見外孫女如此天真，哭笑不得：“好啦，反正那也是幾年後的事情了，你願意這門親，外公也不說什麽了，邊走邊看吧，或許——”

燕然卻忽然有了主意：“外公，或許再過三五年，我們可以請求皇上給我們封地，喏，封我們去南疆，那裏不是有瘴氣，荒無人煙嗎？反正我們三五十年甚至二百年也不會對朝廷有威脅，反而還為朝廷開疆拓土呢。

咱昊天朝建國百年，皇子為了爭奪寶座，死了多少人？若是大家都有個好的選擇，豈不皆大歡喜？我和福王，就為朝廷，做這個探路石吧。”

“好孩子，忠君愛國這些大事，就由外公、你舅舅、你爹來做吧，你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你要你好，外公才心安。”

“外公，如果我喜歡呢？現在這樣，天天關在屋裏的日子，我不覺得好呢。”

衛國公有這樣的女兒，自然能接受外孫女是這樣的想法，他點點頭：“然兒，你想清楚，若是不願意這門親事，外公定幫你把聖旨退回去。”

忠於皇室的思想，已經滲透到了外公的骨子裏，可他依然願意為了自己，忤逆皇帝，平日裏清清冷冷，和自己並沒多少交流的外公，原來對自己有這樣深厚的情意。

哪怕外公是在竭力補償娘親，燕然也很是感動：“外公，不用的，其實，我很怕嫁到戚家去，但是戚公子人又很不錯。”

危難豁出命來救自己，燕然就是不愛他，也對他有感激之情。

而且，戚為雄肯定很愛自己，能嫁給個愛自己的人，也是種幸福，燕然終於下決心把自己嫁了，沒想到卻被皇上賜婚。

真是人生無常。

聽說是杜姑娘率先接了聖旨，攝政王松了口氣。

福王不再是太子了，就成了他的兒子，攝政王回到家裏，便叫來管家，讓他給兒子準備聘禮：“就按般的王世子的規程辦，二十四擡。”

“是！”

同樣是二十四擡聘禮，價值可以相差天和地，第二天攝政王上了朝，王妃把管家叫去，讓他把列好的單子拿給自己瞧，然後隨手改了幾筆，發還回來。

管家看了眼，深深地行了禮：“王妃高明，是小人思慮不周。”

“沒什麽，去吧。”

攝政王下朝回來，看了聘禮單子，淡淡地道：“就照這個辦吧。”

滅了梁炳輝，京城好些宅子都空了，皇上雖然把些賞給了功臣，但還留了幾座，梁炳輝的個別院，很像縮小版的閣老府，現在就空著，嘉佑帝把它賜給福王，還下旨，婚禮就在這裏舉行。

因為皇帝的身體不好，他希望能看到這場婚禮，燕然接旨後百天，就得出嫁，這做嫁衣的事兒，就變得十分急迫。

燕然才和義表嫂繡了好幾個月的嫁衣，沒想到個來月居然又要繡自己的，這回，皇帝專門派來宮裏針工局的繡娘，連嫁衣上面的花紋，都是宮裏的畫師畫的。

行家出手，就知有沒有，個多月的忙碌，繡成的嫁衣比義表嫂的還要漂亮。

燕然嘆服古代手工藝人水平的高超：“哎喲，這簡直是件藝術品，我都舍不得穿了。”

護國公夫人假意嗔道：“然兒說的什麽話，我的外甥女，天下最漂亮最聰明的姑娘，自然得穿最好的嫁衣才配。”

春季到夏季，好像就轉眼，昊天的風俗：行禮不過月，也就是男方會在婚禮前個月內下聘禮，雖然兩府是隔壁，攝政王也按風俗，很認真地把聘禮擺在衛國公府的門前，讓人參觀。

聘禮很好，金銀珠寶錦緞玉帛，該有的應俱全，衛國公府的人看到了，誰也沒說什麽。

燕然不識貨，但她知道，這就是不好了。

嘉佑帝派了人過來，還賞賜了幾擔禮物，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整塊翡翠雕出的玉冠，比姨母那塊更大、顏色更好、做工也更精致，只這件東西，都能抵了十擡聘禮。

還有套鉆石頭面，共七件，最大顆足有核桃那樣大，夏日陽光熾烈，鉆石愈發顯得晶瑩璀璨。

剩下的也都價值連城，比如龍眼大的珍珠、鮮紅的雞血石印石、通透無絲雜色的和田玉雕觀音像、金絲楠木桌屏等，只是沒有那兩擔的東西令人震撼。

皇上送的東西雖少，但價值卻比攝政王府送的聘禮貴重得多。

幾乎所有的人，臉上都寫著：沒娘的孩子像棵草，福王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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