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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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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那沙的話擲地有聲,讓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但他何其聰明,立刻親自提起酒罐,給凱魯的杯子斟滿,凱魯更不是蠢人,不會拒絕賽那沙緩和氣氛的示好。

“賽那沙,我很明白你的立場,在你站穩腳跟之前,祖國西臺肯定不會讓你為難。”凱魯慢慢灌下一大口葡萄酒,擡頭望著頭頂山洞的缺口處滿天繁星:“西臺和米坦尼戰爭期間,父親曾對埃及承諾不會越界,你當時就是出使埃及的使者,如果我提議就按照當時的協議來辦,你也會認同吧?”

蘇皮盧利烏瑪一世在要求埃及不要對戰爭出手之外,非常坦白地宣布自己的進軍只是針對米坦尼及其附屬國,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的,雖然當時埃及的朝廷顯得非常優柔寡斷,但是西臺的確沒有進攻烏加裏特、腓尼基等沿岸城池或者位置尷尬的阿穆府省,保持了奧倫提斯河作為邊界河的超然地位。

但是西臺的軍隊最遠到達了努哈什什,努哈什什不出意外地投降,其實當時蘇皮盧利烏瑪一世也產生過猶豫,他想知道埃及的底線在哪裏,作為一個皇帝,他想知道自己在近東開疆拓土的極限在哪裏,因為他已經不年輕了。

很可惜,卡疊石城堡卻在此時主動進攻了西臺軍隊,雖然不出意外卡疊石戰敗,但這卻給西臺敲響了警鐘,埃及即使已經很久沒有在近東采取過有效的軍事行動,但是對於這片地區天然的向心力卻毋庸置疑。

蘇皮盧利烏瑪一世最後止步卡疊石,將參與謀反的人以及所有家族全部拘禁在哈圖薩斯,西臺在吞並黎巴嫩山區後,最終在卡疊石止步。隨後埃及法老圖坦卡蒙去世,西臺皇帝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血統竟然有入主埃及的一天,雖然他不認為賽那沙可以掌握全部的政權,這位年輕皇子的意義,很可能只是作為皇妃誕下繼承人的工具。

娜姬雅皇太後就在迎親行刺失敗後,泛酸地諷刺賽那沙不過是埃及皇妃床腳的奴仆。

但賽那沙的所有作為與成就,顯然比人們的想象都要好上太多。

對於凱魯的提議,賽那沙覺得還是相當中肯的,他嚴肅地考慮了各方面的得失:“奧倫提斯河的位置很合適,河岸地帶也是非常理想的緩沖,不過關於卡疊石城堡,我仍然存有異議。畢竟它處在奧倫提斯河的南方,當時攻擊西臺軍隊,維護宗主國埃及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出於本身意願的保家衛國,我希望卡疊石能夠繼續維持獨立。”

這是一個公平的提議,除了邊界河,卡疊石作為最敏感的邊境城市,如果能保持獨立並且選由勇敢聰慧的人當政,其實對南北兩大帝國都有好處。而就卡疊石本身來說,兩國都會盡可能用自己的長處來爭取這座城市,卻不會輕易派兵侵襲,卡疊石如果能掌握好分寸,就能獲得超然地位。

凱魯也非常讚同,西臺若然執意占領,不但會惹怒埃及,而且卡疊石的起義不斷實在令人非常頭疼,畢竟他很自信只要他一天還在西臺皇帝的位置上,而賽那沙還是埃及法老,兩國之間就絕對不會交戰,這段和平時期至少可以維持二十年:“我會將卡疊石的兩位王子從哈圖薩斯放回。”

卡疊石的問題一旦解決,其餘的一切議題都將不再成為障礙,賽那沙從溫泉裏站起來,沖著凱魯舉杯:“哥哥,我很感謝你,兩國的臣民也會為這長久的和平感謝你!”

這個和平的協定有著重要的意義,但是也意味著西臺東進的腳步到此為止,實際上西臺一貫的國運也註定它在近東只能到此為止。即使未來經過那場命中註定的大戰,西臺也沒有更近一步,自始至終,西臺和埃及的命運發生點,從來就只在卡疊石這座命運之城。

凱魯想著東邊就暫時只能如此了,那麽南邊的塞浦路斯,或者西邊的希臘人呢,他沖賽那沙回禮:“你這位法老,同樣也會受到兩國臣民的感謝!”

場面話說完,兩兄弟又哈哈大笑地抱在一起,但已經不如白天相見之時那樣真情流露了。

賽那沙和凱魯告別的時候,早已經月上中天,他沿著山澗徐徐下行,腦子裏卻在不斷想象著阿肯娜媚此時的睡顏,臨近埃及這方營地時,他意外發現亞述的安妲公主正在徘徊,顯然在等什麽人。很明顯她應該等的不是阿肯娜媚,而是自己。

自己這會兒剛沐浴完畢,身上除了一件鬥篷,底下可是空無一物呢,賽那沙沖安妲公主挑眉,玩笑道:“公主,我的後宮裏只會有阿肯娜媚一個人,你和你的父親註定要失望了。”

安妲公主冷冷“哼”了聲,無論如何埃及法老和他那位風流的西臺皇帝兄長都是有相似之處的,用著玩笑的態度,說著最真切的道理,如果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一定會無視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拒絕,決不放棄地追隨在這些男人身後:“您誤會了,我父親原本更肖想西臺皇妃的寶座,娜姬雅皇太後可是給所有適齡公主發布了邀請。”

“她背著凱魯就是在幹這種事啊,”賽那沙嗤之以鼻,塔瓦安娜的權力到了愚蠢的女人手上就和兒戲一樣:“只不過你們父女倆怎麽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看了看西臺營地的方向,到底還是為凱魯和夕梨的未來擔心,擔心夕梨最終無法成功登頂,或者娜姬雅皇太後利用夕梨對付凱魯。一國之君有弱點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是當賽那沙體會到凱魯那種心情,竟也覺得甘之如飴,就因為如此,他才要變得更為強大。

安妲見賽那沙突然出神地微微笑,不知道這位法老腦子是出了什麽毛病,她也在西臺皇帝臉上見過這種表情,大概這一家都有這種西臺皇家無法對外人所言的毛病,她直截了當地道:“亞述幫過法老的忙,法老也給予了令人滿意的回饋,因此我們決定在近東的利益上,更為偏向埃及。”安妲頓了頓:“當然不是用聯姻的方式。”

賽那沙對這位敢想敢說的公主還算觀感不錯,但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在大半夜和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見面,態度還真是坦然,阿肯娜媚頰生雙暈的樣子可要美麗可愛得多,他抱著雙臂靠在一棵雪松樹上道:“我很期待看到你們的誠意。”

“誠意?譬如我知道法老在畢布羅斯港登錄的第一天,就派人去了卡疊石和阿比納試探對方的態度?”安妲胸有成竹道:“我不確定法老要背著西臺皇帝做什麽,但我知道劃分領地並不只是兩國之間的協議,埃及在近東將近四十年沒有動武,就算西臺皇帝嚴守奧倫提斯河的邊境,可是這十多個城邦和部落到底是什麽成算,卻沒有人知道。最簡單有力的辦法,就是再度向所有國家昭示埃及的力量。”

賽那沙扒了扒自己金褐色的頭發,表情還是笑,但是眼神冷然:“安妲公主,如果這十幾個城邦和部落都懂得自知之明,我是不會輕易燃起戰火的。”

“法老的軍隊恐怕已經在西奈集結了,是不是已經越過那道著名的國王之墻了?”安妲笑瞇瞇道:“如果可能,亞述也會盡可能地提供幫助,但是巴比倫尼亞……”

“那是我名義上母親的祖國,我和西臺皇帝都不會去動,至於你們就請隨意吧。”巴比倫倒大黴才好,這樣娜姬雅皇太後才會懂得收斂,不會整天在後宮閑著沒事找凱魯的麻煩:“多少?”

“五千袋麥子,八百輛馬車。”安妲公主爽快地報出數字,暗示亞述會出動五千名士兵和八百輛戰車,後者其實是故弄玄虛,山地作戰戰車的功能非常有限,不過賽那沙對此已經很滿意了。拉姆瑟斯此刻恐怕正在搜尋貝都因人的蹤跡,長久以來貧窮的貝都因人都靠著偷摸進出埃及獲得利益,這也是國王之墻修築的初衷。不過貝都因人不守規矩,總是通過紅海連接上埃及的幹涸河道偷偷進入,又在埃及不允許異族隨意進出的禁令下,螞蟻一樣逃竄,被他們帶出的商品往往可以避開關卡賣得高價。

拉姆瑟斯如果可以順道有效打擊貝都因人,賽那沙會非常高興。

兩人相談甚歡,對於政客來說,只要看到利益,大抵都會很高興。只是賽那沙看見蒙妲麗緊鄰王帳的小帳篷時不時鬧出點動靜的時候,用眼神詢問西德哈勒,西德哈勒無奈道:“是伊爾邦尼大人……”

“伊爾邦尼?他竟然還不能忘情啊……”賽那沙有些驚訝,明知對方不可能嫁到西臺,伊爾邦尼卻仍是放不下,白天才見了面晚上立刻就來貢獻精力,賽那沙仿佛已經看見伊爾邦尼不可自拔的模樣,但是蒙妲麗的冷靜他同樣清楚,伊爾邦尼總算碰到無法如願的事情了,賽那沙調侃紅著臉的西德哈勒:“聶芙特小姐最近如何了?”

其實西德哈勒出發之前,他和聶芙特早就不知道背著拉姆瑟斯相好了多少次了。聶芙特那樣大膽熱烈的女孩子,拉姆瑟斯的反對就像耳邊刮過的風,雖然那是她哥哥,但沒有權力管她的一輩子。

賽那沙想象拉姆瑟斯暴跳如雷的樣子,簡直不能更開心。

阿肯娜媚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安普蘇遞上水給她潤潤喉,然後提醒道:“陛下和亞述公主在外面說了很久的話,皇妃您看會不會……”

“不會,”阿肯娜媚直覺就擺擺手:“法老不是這樣的人。”

“說得對,我當然不會。”賽那沙並沒有怪責安普蘇的忠心,解下鬥篷扔給她,便靈巧地鉆入被子裏,他的身上帶著寒氣,讓阿肯娜媚打了個哆嗦,不過賽那沙身體健壯,很快就熱了起來,足足把阿肯娜媚捂出汗來,他這才問道:“怎麽醒了?我走了也不算很久。”

阿肯娜媚尷尬地拿眼瞟了瞟蒙妲麗帳篷的方向,雖然聽不分明,但是動靜依然時不時傳來,她想了想才道:“帳篷外面有野貓在打架呢!”

賽那沙“哈哈”笑起來,別說強迫埃及女人外嫁是不可能的,賽那沙也很願意看到伊爾邦尼求而不得,根本不會幫他的忙。而極要面子的書記官,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凱魯或者夕梨自己飽受相思之苦吧。

當然賽那沙也是要面子的人,他想要用各種金銀寶石裝飾阿肯娜媚美麗的容顏和嬌軀,她和夕梨太不一樣了,她擁有太多,賽那沙想要錦上添花不容易。她生來就是法老的女兒、法老的姐妹、法老的妻子以及上下埃及的女主人,賽那沙想要再給她一個足以和前任媲美的頭銜,想來想去就只有近東女王的稱號了。

作者有話要說:哇,今天滿100章了,留言超過25個字的妹子都有紅包喲,麽麽噠

感謝AA扔的手榴彈,感謝沖田太太的地雷還有不問歸路親的地雷

法老夫婦手拉手,感情真好哎,不過這是阿肯娜媚父母的,提提太後有很多和老公手拉手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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