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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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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娜媚和賽那沙在沈默中度過了非常煎熬的一個晚上,阿肯娜媚伏在椅子的把手上,好不容易打了個盹,好像就是閉眼的功夫,天就亮了。賽那沙根本沒睡,但誠如阿肯娜媚所言,那毒藥並不真正危害人體,大約黎明的時候賽那沙就覺得肚裏翻湧,好像是要排洩的樣子。

果然通暢了之後,整個人更為神清氣爽。蒙妲麗也起個大早,聽說法老早上沒睡安生,一起來就洩了肚子,她還特意去查看了一下排洩物,然後恍然大悟:看來法老是開始服毒了,這也是個可憐人,還不如普通平民過得平和暢快呢!

她心裏抱著同情,記起法老本該在今天去盧克索神廟讀書,為了讓他身體松快點,蒙妲麗打算請個老師到皇宮裏來。

賽那沙摸摸阿肯娜媚的臉,拿手指點點她緊蹙的眉心,到底心頭松動下來。哪裏能指望她這麽快對自己交心呢?他尚且有許多不能言語的過去以及秘密,要是現在就要讓他對阿肯娜媚吐露,他既不願意也不敢這麽做,光是從前和夕梨的糾葛,就足夠阿肯娜媚離他遠遠的。

賽那沙身為庶子的一點好處是,他不會強迫他人,也願意為別人考慮。

但他也是個男人,他可以給阿肯娜媚時間,但前提是阿肯娜媚是從頭到腳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身體、情感、理智、信任,甚至喜怒哀樂、愛恨嗔癡,還有那顆心,不能有一絲一毫保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必須全給他。

這是於他個人而言,放棄祖國,遠渡重洋,來到異國他鄉和一個女子結為夫婦的意義所在。

賽那沙嘆了口氣,彎下身把阿肯娜媚抱起來,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回床上,阿肯娜媚睡得很不安穩,幾乎賽那沙一有動作,她就醒了,賽那沙幹脆也躺了回去,讓阿肯娜媚趴在自己身上,二人明明親密無間,心思卻隔得如尼羅河兩岸那麽遠,阿肯娜媚聽著他平緩有力的心跳聲,心裏一酸,才要掙紮,就被賽那沙纏住了雙腳,禁錮了手腕。

阿肯娜媚拿手掌拍他,被賽那沙一口咬住了耳垂,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我是想早些告訴你的,可是……”兩個原本陌生的人,要怎麽相信對方捧上來的毒藥呢,阿肯娜媚訥訥道:“你可以拒絕的。”

賽那沙放開她的耳朵,卻擰了一把她的腰肢,算作懲罰,趁著阿肯娜媚痛呼一聲假意斥道:“真是蠢女人,你就不明白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替你做到嗎?”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求愛,阿肯娜媚成長環境單純,哪裏面對過這樣不加掩飾的企圖,她頗不解風情地又開始掙紮:“放開我,你還沒好呢!”

賽那沙也是心有餘悸,訕訕地松了手:“就這麽說定了,喝毒藥的事情就按照慣例辦,你讓阿努比斯去和西德哈勒報道,我需要有人監視他,他能自由出入宮禁,實在讓我心有餘悸,你能夠理解的吧?”

這已經算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了,阿肯娜媚當然不會拒絕,阿努比斯的去向就歸了新法老。

二人從寢室出來,法老被蒙妲麗上上下下看了足有三圈,見無論是毒副作用和男人尊嚴都沒有問題的樣子,她松了口氣道:“陛下,鑒於您今日早起不適,我把文書老師給您找來了,他雖然年紀小,卻是極為優秀的人,你們也見過面,並不陌生。”

穆薩從蒙妲麗的身後探出頭來,他曾是蒙妲麗的助手,是盧克索神廟的小書記官,只是賽那沙記得前次他去就醫的時候穆薩的態度並不友好,似乎很反感西臺人,結果一轉眼西臺人就成了埃及法老,穆薩遲疑地上前向賽那沙敬禮:“您好,陛下,我是穆薩,盧克索的書記官,您的文書總監耶爾古拜的兒子。”

“去我的書房,”見對方懂得眼色,不比上次那熊孩子樣討人厭,賽那沙也不為難他,轉身對阿肯娜媚柔聲道:“你自己去散個步,或者找皇太後說說話,課程結束了我去找你。”

法老向來不避忌表達自己對皇妃的心悅,這也令宮廷裏的人很是滿意。

穆薩今年才十二歲,若不是蒙妲麗的關系,他還從沒有進過底比斯的皇宮。那高貴美麗的皇妃的模樣已是讓他震驚了,法老夏宮又輝煌雄壯,以至於他坐進法老書房的時候,覺得這間房間樸素到簡直違和。不過是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和堆滿卷宗的架子,顯得很冷清。

看著那些卷宗,穆薩似乎是在問賽那沙:你都看得懂嗎?

看得懂就不用上課了,賽那沙讓穆薩坐下,多問了一句:“你是耶爾古拜的兒子?”

這個男孩子還很小,就和滿大街的埃及孩子一樣。剃著光頭,只留一條麻花辮垂至右臉頰,用一個寬發夾將它固定在耳邊,身上戴著各色飾品:耳環、寬項鏈和手鐲,身穿打褶的纏腰布,一邊說話,一邊從隨身的筆盒裏驕傲地掏出一枝尾端飾著鴕鳥毛的筆桿。年紀不大,卻已經是學業最出色的年輕人了。

賽那沙突然想像自己和阿肯娜媚的孩子會是怎麽樣,除了長子成為皇位繼承人之外,若是自己多生養幾個兒子,總有一個也會成為書記官然後晉升大臣。孩子總是很可愛的,不過賽那沙覺得自己不喜歡那顆光頭配著麻花辮。

穆薩的開場不錯:“是,我的父親是耶爾古拜,您知道象形文字裏‘兒子’怎麽寫嗎?”

賽那沙很給面子地搖頭,穆薩得意道:“是一只鴨子。”

他在石灰板上畫了出來,手法嫻熟、筆觸細膩,躍然而生一只鴨子,然後他自豪地展示給賽那沙看。

“很好,”賽那沙沒有告訴他,自己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會六國的語言文字,因為西臺本身就是個多民族國家,而且埃及語也早會說,只不過不會寫罷了,但他不會去打擊這個小孩子:“那‘法老’怎麽寫呢?”

穆薩在石灰板上刻出一棟房子,房子裏還有柱子:“住在大房子裏的人就是法老。”

“那你應該畫一座宮殿出來,”賽那沙笑道,發現穆薩圓鼓鼓的眼睛在瞪他,還真是個大膽的孩子:“不如說房子代表埃及,住在裏面的人都是法老的臣民,法老作為代表會保護他們。”

穆薩“哼”了聲,不置可否。

這樣的對話學習很有趣味,時間也過得快,卻因為耶爾古拜的覲見而中斷,他似乎對自己的兒子在法老書房裏很是驚訝,看在賽那沙眼裏,甚至覺得有一絲驚慌,這可不大穩重,穆薩連忙解釋道:“是禦醫長蒙妲麗讓我幫忙的。”

耶爾古拜不理他,趕緊稟報正事:“外交大臣拉姆瑟斯在庫施和努比亞王一言不合,起了沖突,努比亞王已經逃竄回了國內,拉姆瑟斯請問您是不是要下令追擊?”

“讓他帶著邊境的守軍追擊,在我親自到達之前不要停下,戰線盡可能推進。”賽那沙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他要親自昭示埃及帝國的威嚴:“召集眾臣,我要和他們商量如何處置不聽話的努比亞。”

議事廳的地上鋪著四十二塊獸皮拼湊的地毯,象征著埃及帝國四十二處行省,除非賽那沙不想要,不然哪一個都要給他乖乖聽話。

因為事關重大,賽那沙親自去找阿肯娜媚和皇太後說明情況,皇太後對這女婿的突然到來不太滿意,但誰能阻止法老去他想去的地方呢?

納菲爾提提臉上正糊著一層厚厚的面膜,阿肯娜媚正親力親為給她調制,再用指尖沾著這種主要成分為蜂蜜、紅鹽、雪花石膏粉、鮮驢奶的物質為母親按摩肌膚。據說可以去除皺紋,加強肌理,讓皮膚重現光彩。

賽那沙心想,他打定了主意讓阿肯娜媚無憂無慮地生活,即使到了皇太後的這把年紀,因為純真快樂的心境,她肯定用不著這種亂七八糟的化妝品,也會一樣的美麗年輕。

想到要說的事情,他故意避重就輕:“皇太後殿下,大概是因為我登基不久,努比亞王有了異心,對代表我前去的外交大臣非常不敬,拉姆瑟斯已經請示我是否需要動用兵力。至於我的想法,我是想要親自去巡視一下南方的國土的。”

真是個有野心有朝氣的年輕人,據說昨夜已經開始服毒了,往後要處理掉他的時候,可是要花大價錢找最好最昂貴的毒藥呢,至於她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大概仍是被男人迷住了,皇太後皮笑肉不笑道:“金子是很要緊的,我不管陛下用什麽手段,一定要把金子找回來。”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呢,賽那沙腹誹,但只要皇太後支持,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至於霍姆海布將軍的意見……”

“不必理他,”皇太後手裏怎麽會沒有一點資本,不然她也不能穩坐此位數十年:“第三軍團、第九軍團和第十二軍團,都駐兵於上埃及,我會親自寫信給安克緹克將軍、奈克布將軍以及赫特菲利斯將軍,至於霍姆海布的意見,暫時就不用理睬他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賽那沙心滿意足:“一定讓努比亞再一個百年裏不敢作亂。”

皇太後頂著一張白乎乎的臉笑起來:“還有更多的金子。”

二人走在前往議事廳的路上,賽那沙突發奇想:“你平日往臉上抹什麽呢,阿肯娜媚?”

“沒有什麽稀奇的東西,和貴婦們用的一樣,蜂蜜面脂之類的。”阿肯娜媚有些莫名其妙。

賽那沙牽起她的手:“哈哈,那果然是天生麗質啦!”

阿肯娜媚臉一紅,但故作輕松的氣氛並沒有減緩她的擔心,她不由地開始念叨起來:“法老的桃花馬由專人飼養,雖然是數一數二的良駒,但我建議你提前適應一下。”她沒敢提那兩匹馬是圖坦卡蒙的:“還有服裝,圖特摩斯三世出征努比亞的時候,為了防禦蟲蛇,特地還做了一件羚羊皮的外套,我也得為你準備……”

這不自覺而又親密的念叨,讓賽那沙心暖起來。

不過他不得不打斷阿肯娜媚:“也不急在這一兩日,倒是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辦。”

阿肯娜媚疑惑地看著他。

“陵墓,我的陵墓。”賽那沙微笑地提醒她:“原本就該一登基就要準備起來的,何況我這回親征努比亞,萬一遭遇不測,可不希望身後連躺的地方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帝王在位時候最要緊的就是給自己修陵墓,古代工程浩大,沒個十年修不完……前車之鑒圖圖,躺的是臨時坑,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沒被盜……

加更給孩他媽芹菜,有長評就加更哦,麽麽噠

努比亞在埃及南面,位於北非,處於尼羅河發源地,圖中還有一個埃雷潘廷,就是夕梨在埃及掀起暴~動的地方,資源豐富又沒有自保能力,就難免被掠奪的命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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