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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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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同來狩獵的王公大臣們在帳外搭起了篝火,伴著歌舞,喝著美酒,烤著獵來的野豬恣意笑談,場面其樂融融。

鹿聆以身體不適為由向恒帝告假,恒帝恩準。於是鹿聆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休息,順便同和寧大眼瞪小眼。

“裝失憶的事瞞不了皇上多久,得盡快把身體換回來才行,你能不能和那個山神聯絡上?讓他趕緊想想辦法。”

鹿聆搖頭,它雖是靈鹿,可在化成人形之前是一點靈力也沒有的。“不回雲嶺山就找不到山神大人,咱們只能等山神大人的消息。”

和寧悻悻的臥在地毯上,“如果他把咱們忘了怎麽辦?”

“不會的,山神大人才不會忘記。況且就算他忘記了,不是還有康吉在嗎。”康吉,鹿聆有些想它,不知道這個時候它是在做什麽。雖然才剛剛過去了幾個時辰,可鹿聆覺得像過去了好久那樣漫長。

和寧看鹿聆楞楞的出神,能猜到他大概是想那只黃鹿了,他本不想打擾他的,可是胃實在餓的受不了。他自從雲嶺山回來後還沒有吃過東西,鹿聆也和他一樣一口食物都沒吃,他怎麽都不喊餓?

和寧問道:“你餓不餓?本侯有點餓了,你去叫人端些吃的送進來。”

鹿聆頭也不擡,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桌案。

和寧疑惑的看過去,只見到桌案上擺著的兩盤水果,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鹿聆道:“不是有水果的麽。”

“你想讓本侯吃水果?”

鹿聆擡頭,一臉茫然:“不行麽?”

和寧險些被氣翻,“你讓本侯用水果果腹?”

“啊。”

啊什麽啊?

“本侯餓了。”

“餓了你就吃水果啊,不是有水果嗎?雖然沒有樹葉,但水果也很好啊,在山上只有夏天的時候才有水果,水果很好的。”鹿聆誠懇道:“而且我也不好讓他們去端樹葉進來吧?如果你真的特別想吃,那你就去帳篷外面吃。我進帳篷前,看帳篷外面有些草,那種草可以吃。”

“本侯不吃樹葉也不吃草!”

“那你吃水果不就好了嘛!”

白鹿氣的黝黑的鼻頭一呼一呼的,“本侯是人,本侯要吃米飯!!”

鹿聆及時咬住了自己的唇,把快要到嘴邊的那句你不是,又咽了回去。他委婉的換了一個說法,“可我們鹿都是吃樹葉的。”

“本侯不是鹿!本侯要吃肉!”笑話!他慕和寧可是尊貴無比的小侯爺,二十幾年來向來無肉不歡,就是他父王從江南請來做素食一絕的廚子做的菜他都不吃,居然讓他吃樹葉?!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我怕你後悔。”

和寧不屑的笑了一聲。

鹿聆被他那嘲諷的眼神刺激到了,一跺腳跳下了床,“好!你等著!”他三步並兩步到了門外,招手叫來一個小侍衛,“麻煩你送兩份晚飯過來。”

小侍衛從未見過如此和藹可親的小侯爺,躬身應下後連忙跑了。

不知是不是他態度和善,這次上菜的速度尤其的快,一起端上來的,還有一大份的烤野豬腿。

等下人都退下後,和寧才從地上懶洋洋的站起來,走到榻旁,後腿一躍便跳了上去。“下次你和這些下人說話的時候,要有氣勢一點,主子要有主子的樣子,本侯可從未像你這般溫柔過。”

“我是鹿,學不會你們人類那一套。”鹿聆拿著小匕首,動作生澀的割著豬腿肉,然後將好不容易切下來的那塊肉,分到了他面前的碟子裏。

烤肉誘人的香味瞬間湧入鼻腔,和寧心情大好,看在烤豬腿的份上,他也不想計較自己在下人眼中的形象問題了,埋頭專心致志的吃起肉來。

鹿聆巴不得他閉嘴,他看了正在認真啃著豬腿肉的白鹿一眼,壞心的想,一會有你好受的!

鹿聆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在他還是鹿的時候,每次和康吉到山神府都能看到山神大人在喝酒吃肉。他很羨慕,可山神大人從不給它們倆吃,說在它們化成人形之前只能吃樹葉。可是他吃的實在太香,所以,有次它和康吉趁他不註意,偷了他一盤炒肝。

那一口吃下去可是美妙無比,香辣的滋味繚繞在它的舌尖揮之不去。可是,吃完之後它們才明白,山神大人為什麽不給它們吃,因為那後果實在太觸目驚心了!現在回想起來鹿聆都想抖上一抖。

果然,吃了還沒幾口,和寧因覺腹中絞痛突然頓住了。

他茫然的擡起頭,就見對面忍笑忍的辛苦的鹿聆,反應過來之後,頓時火冒三丈,怒道:“混賬!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居然敢作弄本侯!呃……”

他呃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隨即臉色猙獰的跳下床,風一樣的沖出了帳篷!

好好清理腸胃去吧!鹿聆撇了撇嘴,只是可憐它那紙糊一樣的身體,跟著一起遭罪。不過沒關系,反正就是遭罪也是這跋扈的小侯爺代它消受了,鹿聆第一次感受到了換了身體的好處。

和寧一連跑了三四次如廁,虛脫之後懨懨的癱在了地毯上,連瞪視的眼神看起來都沒了威力。

鹿聆到底是心虛,被他瞪得不好意思了,蹲在他面前,安撫道:“你別生氣,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給你找最好吃的果子。”

“用不著。”和寧撇過頭,留給鹿聆一個後腦勺,一點也不想冰釋前嫌。

這樣鬧別扭不行啊,他們互換靈魂這件事還要相互打掩護呢。鹿聆略一思索,學著山神大人安慰過他的樣子,撫摸起白鹿的頭來,“你別生氣了嘛,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和寧依舊不理他,但也沒有躲開。鹿聆見此心中大喜,於是更加賣力摸他的頭,“對不起啦,我真的會給你找很多好吃的果子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小侯爺真是好興致。”一道清雅溫潤的聲音打斷了鹿聆,鹿聆疑惑的擡頭,就見帳簾被一只漂亮的手輕輕挑了起來。

那人長相俊美,五官深刻,眼中帶笑,頭戴白玉冠,一頭墨發輕輕軟軟的垂在他的身側,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搖一晃。淺黃色的廣袖綢衣上繡著漂亮的四爪龍紋,腳上的靴子上也繡著金線雲錦,這身扮相,乃至這個人都甚是華美,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難以抵擋的貴胄之氣。

鹿聆不知道他是誰,但覺得他笑起來很溫柔很好看,讓他很喜歡。於是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和這個漂亮又溫柔的男人說了一聲你好。

掩在袖口中的拇指輕輕擦過食指指腹,男人眸光微閃,旋即笑道:“本宮聽說小侯爺在山中迷了路,回來之後還傳喚了禦醫,可是有哪裏受傷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啊,鹿聆被他的笑容蠱惑到了,傻傻的道:“我沒有哪裏受傷。”

漂亮的男人笑意淺淺,“那就好,乍聽聞父皇為你傳喚了禦醫,我著實是擔心,一直在自責如果不和你比試,也許就不會害你受傷了,那時就想來看你,奈何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多,這時才來,還望小侯爺不要怪罪。”

聽他說一直在擔心自己,鹿聆更加感動了,自己本來什麽事都沒有,怎麽能讓這個好看的男人一直自責呢?

鹿聆朝他露出了個大大的微笑。“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了。”

男人笑容微頓,但還是從善如流的接了下去,“既然如此,那本宮也是能松口氣。”

鹿聆傻傻的笑了。

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會,旋即一笑,目光落在了他的腳下,“這是小侯爺帶回來的那只白鹿了吧?聽奴才們說皮相很是漂亮,現下親眼看到,果真是漂亮的緊。”

白鹿依舊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輕輕動了動耳朵,頭也沒擡起來一下。

倒是鹿聆,聽這個男人誇白鹿長得好看,簡直開心死了,認同的點頭,“我也覺得好看!”他蹲在白鹿身邊,摸白鹿的頭,嘴角帶著憨憨的笑容,“好多人都說它長得怪,都不喜歡它,你是第一個說它長得好看的!”

“是麽?”

“恩!”鹿聆重重的點頭,“你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樣?”

鹿聆仰著頭看他,眸子閃亮的像是暗夜中的星星,淡淡燭光下的臉上更是一派的真誠:“你比他們好!”

男人不由楞住了,在他的記憶深處,這張從小看到大的、再熟悉不過的臉上露出過傲慢,不屑,憤怒,乃至厭惡的,各式各樣的表情,但還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他從未見過的,也無法形容的表情。

他看著那一下接一下撫摸著白鹿的修長白皙的手指,只覺它好像是帶著什麽奇怪的東西,輕輕的拂過了他的心,讓他不可控制的一悸。

……

男人走後過了好長一會,鹿聆還是一副花癡的模樣,許久他才想起來問和寧,“唉,剛剛那個人類是誰?”

白鹿擡起頭來,有些不耐煩,“你好像很喜歡他。”

這是個陳述句,鹿聆點點頭沒有反駁,而是追問道:“他是誰呀,還和你有點像,是你哥哥嗎?”

哥哥?這個稱謂讓和寧嗤笑一聲,按兩個人的血緣關系來說,他的確是哥哥沒錯,不過不是親的。“他是太子,慕祉昱。”和寧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是個變態。”

“你怎麽能這麽說他?他明明很好啊,以為你受傷了還來看你了,還說我好看。”想到男人說它好看,鹿聆嘴角都翹了起來。

和寧覺得很礙眼:“膚淺!”

“你懂什麽,他可是第一個說我好看的人!”

因為長相的問題,鹿聆從來聽到的評價都是異類,說它會給鹿群帶來災難,在鹿群中的時候就被孤立,沒有鹿願意理它。而稱讚它長得漂亮的,這個男人還真的頭一個。

第一個?

和寧哼了一聲,“你腦子壞掉了,第一個誇你長得漂亮的明明是我!”

鹿聆翻了一個白眼,“你哪裏說過我好看?從認識到現在,你說的最多的就是我白癡好吧?”

“本侯幾時說過你是白癡?!”

鹿聆哼哼兩聲,連白眼都不屑翻給他了,表情玩味似乎在說你自己好好想吧。

和寧覺出了尷尬,剛剛話說的太快,‘白癡’這個詞他好像的確說過的,不過這好像是兩碼事吧?第一個誇它長得好看的明明是他才對,可這個沒良心的鹿聆居然說第一個誇它長得好看的,是那個慕祉昱!

和寧不甘心。

“你不要用本侯的臉,露出一副花癡的表情。”和寧不客氣的教訓起他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副表情看起來是有多蠢,簡直丟死本侯的臉了!”

鹿聆不客氣的頂回去,“蠢也是蠢你,丟臉丟的也是你,反正他們誰都不知道我是鹿聆!”

“你!!”居然會頂嘴了!白鹿一雙沙色眼瞳因為不可置信瞪大再瞪大!

瞪也沒有用,鹿聆一巴掌按在他的頭頂上,把更氣人的話說完:“尊貴的小侯爺,您以後還要多多忍耐呢!”

隨即,鹿聆朝他露出了個憨態可掬的笑容,“吃個蘋果麽?”

變臉速度之快,堪比翻書。

和寧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還吃什麽蘋果?氣都氣飽了。

可事情不說清楚不行,這個傻鹿聆再像今天這樣,隨隨便便相信別人,早晚會被生吞活剝的。

“你不要喜歡那個太子,我和他有過節。”

鹿聆不理解,“你和他有過節,我和他又沒有過節,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

“你是鹿,人妖殊途。”

“亂說什麽啊!”鹿聆臉刷的一下紅了,“誰說那種喜歡了?我對他是好感!好感你懂不懂,就是覺得他很好而已,就像我喜歡康吉,喜歡山神大人那樣的喜歡!”

“那種喜歡也不能有!”

“憑什麽,我就有!”

白鹿一臉霸道:“就憑你現在用的是本侯的身體,本侯和他有過節,也就是你和他有過節。所以你喜歡他也沒用,他不會喜歡你的!”

和寧越說越得意,“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以後除了本侯誰都不許喜歡,知道嗎?”

“不知道!傻子才要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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