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 這是周淮讓第一次看見?雲柚幾近放聲大哭，他不是沒?有見?過雲柚流淚，可?每一次, 她都是拼命忍耐，很少在人前展現如此破碎的?自己。

就?算難過, 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消解掉了?。

在大家面前，永遠都是一副沒?心沒?肺樂觀積極的?模樣, 即便遇到不順, 也絕不會讓壞情緒影響到他人。

可?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也不是無?時無?刻都很開心的?。

周淮讓希望她快樂，但?絕不是通過掩藏情緒產生的?那?種。

所以，當雲柚小心翼翼靠在他的?肩上啜泣時, 他反而?有些慶幸。

慶幸雲柚不再忍耐, 選擇獨自承受。

慶幸此時此刻待在她身邊的?是自己。

可?他想象不出?雲柚究竟經歷怎樣的?事才會如此瀕臨崩潰。

雲柚不說，他也沒?問。

只?是那?瞬間?，他真的?在想幹脆就?不等了?。

但?又想起雲柚說自己喜歡表演時神采奕奕的?樣子，還有她說一心不能二用的?苦惱狀。

想法即刻作罷。

距離藝考時間?不多，倘若在這個節骨眼?上, 讓雲柚分心考慮別的?事情。

於兩人而?言，都不算是好時機。

離開辦公室前, 雲柚望著周淮讓肩上顏色較周圍深些的?一塊發呆, 也許是覺得自己過於失態，半天她才解釋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害怕藝考過不了?，所以忍不住想哭的?。

周淮讓沒?去?想話中真假, 看著女生臉頰上一顆將落不落的?眼?淚，不由自主地伸手?, 幫她輕輕拂去?，等反應過來，兩人都楞了?。

觸感雖離尤在，雲柚呼吸全亂，慌忙轉身，手?腕在臉上胡亂擦著，心虛使然，她丟下一句先回教室了?，拿上試卷落荒而?逃。

後來，對於那?天晚自習的?事情，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過。

時間?過得很快，高中課程基本上完，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覆習，日覆一日的?刷題，測驗，糾錯，背誦。於雲柚而?言，還多出?一項專業課，她覺得時間?完全不夠用，整個人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著往前走，沿途還有人一直念叨：等考上大學，一切就?好了?。

未來好不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的?雲建樹見?一次比一次消瘦。

聽著李知惠欲蓋彌彰的?解釋，她也只?能繼續佯裝不知，維持好看似平靜的?現狀。

而?維持的?關鍵就?在於大家視為人生分水嶺的?高考上。

因此，她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即將到來的?藝考上，孤註一擲，隨之而?來的?還有前所未有的?壓力。

臨近寒假，藝考悄然而?至。

所有人都在著手?準備，雲柚也不例外，報名時，她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退路，一根筋地只?報了?一門表演，其它的?從一開始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自然也沒?有浪費那?份報名費。

不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豐山一直很看好雲柚的?表演，知道她沒?有自信，更是明裏暗裏鼓勵她，雲柚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讓她放棄表演，至今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的?豐山，現如今竟會如此支持她。

甚至有一次，豐山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雲柚的?場景，笑著說他以後是得收斂一點暴脾氣，要不是雲柚自我療愈能力不錯，換做臉皮薄的?，估計就?丟了?個好苗子。

在豐山的?耐心教導下，逐漸地，雲柚不再拘謹，取得很大進步，正因為此，她才會更加義無?反顧地報考表演。

只?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周淮讓竟也跟她一樣，僅僅報考一門表演，沒?有選擇其他。

今年?藝考的?形式與往年?不太?一樣，往年?更重要的?是校招，只?要考試時間?不撞，又願意花時間?花錢花精力的?，就?算同時報名多個院校都是可?以的?，但?今年?的?考試做了?細微調整，增加聯考環節，假如聯考沒?過合格線，校招也無?法參加。

相當於多設一道門檻。

考試當天，雲柚和宋昕語是一個考場，周淮讓的?考場在隔壁樓棟。

考試內容分為聲臺形表四大類，十人為一組，抽簽決定順序，好巧不巧，雲柚和宋昕語抽中同一組，還是第一個上場。

輪到雲柚時，背得滾瓜爛熟的?自我介紹差點卡殼，嚇得她後背冒出?一身冷汗，還好沒?有出?現重大失誤，她暗暗松口氣，等大家依次將準備的?內容展示完，便到了?集體小品的?環節。

這組抽中的?考題是高考出?分。

十人圍繞該考題同時即興演繹，考官則根據大家的?表演在過程中進行打分。

等大家準備好，包括宋昕語在內的?其餘九人立即作出?反應，有的?人是落榜後的?悲傷，有的?人是知道高分的?興奮，還有的?是三中寒窗苦讀換來好結果的?悲喜交加，考場內一片混亂，各種聲音應有盡有。

考官們面無?表情地觀察著每一個人，卻發現角落裏有個女生呆呆站在那?裏，什麽都沒?有做。

那?個人就?是雲柚。

她太?過緊張導致遲遲找不到狀態，等努力平覆心情，其餘的?人已經把能想到的?情緒動作都做了?。

那?時，她徹底慌了?。

因為她感覺自己再怎麽做好像都只?是在模仿別人，根本沒?辦法讓考官註意到自己。

直到宋昕語拉了?她一把，幫她強行進入情景，勉強做出?朋友跟自己分享喜悅的?表情，可?僅僅是這樣並不夠。

雲柚臉上堆滿笑容，可?心裏直打鼓，突然，靈光一閃，她拉住宋昕語，制造出?自己看錯成?績實則沒?考上的?反轉，宋昕語反應極快，沒?有任何停頓地接住她的?戲，在她們的?配合下，好不容易才完成?一個像樣的?表演。

接下來就?到考官提問的?環節。

雲柚逼迫自己直視考官，不要怯場，剛對上一位年?紀稍長的?人的?視線，那?人正好準備提問她。

“這位同學，我想問你，剛開始你站在那?裏是設計好的?情節還是說你根本沒?想好怎麽做？”

問話兀然又犀利，雲柚頓了?一秒，想起豐山曾經說過就?算緊張也不能在考官面前透露半分的?話，說話不由得變得吞吞吐吐：“我，是我設計好的?。”

提問的?人表情耐人尋味，側頭跟旁邊的?考官說了?些什麽，隨後在紙上劃了?幾筆。

雲柚見?狀，臉差點當場垮下來。

完了?，完了?。

肯定是自作聰明的?回答被發現破綻了?。

想到這裏，雲柚本就?緊繃的?情緒差點當場徹底崩盤，大腦飛快運轉，已經開始在想要是藝考沒?過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

花這麽多時間?和精力，如果沒?過，連大學都沒?得上。

出?考場後，雲柚完全是恍惚的?，就?連宋昕語說的?話都沒?聽仔細，大概是察覺到她情緒不高，宋昕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別擔心啦，我覺得你剛剛表現得特別好，反應超快，平平無?奇的?表演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雲柚聳聳肩，很快調整情緒，“我就?是緊張過度了?，現在有點後怕，不過，剛剛謝謝你啦，要不是你，我估計真的?就?完了?。”

“謝什麽謝，咱倆誰跟誰。”

宋昕語似乎看到什麽，踮著腳朝雲柚後方揮手?，“於勘！周淮讓！這裏！”

雲柚應聲望過去?，一眼?便找準周淮讓在何處，而?他正朝著自己悠悠走過來，她連忙垂下頭。

自從那?晚在他面前失聲大哭後，雲柚再見?到他總覺得格外丟臉。

“考得怎麽樣？”周淮讓問。

宋昕語攬著雲柚的?肩，高興道：“當然是不錯哩，咱們四個人該操心校考選哪幾家學校了?。”

雲柚扯著嘴角笑，心裏很沒?底，也不敢作出?肯定回答。

“對了?，你們的?表演題目是什麽，我們是高考出?分，場面那?叫一個混亂。”

於勘：“同學聚會。”

周淮讓目光仍然停留在雲柚臉上，淡淡回：“收到情書。”

“這不是你的?日常？”宋昕語大笑，又問雲柚，“你收到過情書沒?？”

雲柚老實搖頭。

她現在只?想收到通知書。

每次考試，等分數總是比侯考過程還要難熬，之後好幾個晚上，雲柚整晚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第二天去?學校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裏更是藏著事，精神狀態十分不佳。

即便如此，她很少跟朋友抱怨，就?連關系一向親密無?間?的?姜南星也沒?有。

大家都在為高考努力，她更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朋友格外擔心。

所以，她只?能選擇自我消化。

出?成?績的?前天下午，放學後，雲柚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她心神不寧，一遍遍重覆背誦語文課本上的?古詩詞，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獲得片刻的?心安。

她收拾好課本，準備回家，剛走出?教室，隔壁班後門大開，裏面傳出?熟悉的?聲音，她似乎還聽到對話間?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心使然，她悄悄貼著墻壁，站在兩個班之間?，聽起墻角。

“阿讓，你們是不是明天出?成?績？”

“嗯。”

“你們應該沒?問題吧？”

“你們？”

“你，跟雲柚啊！”柯旸壞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學傳媒不就?是陪雲柚學的?嗎，跟你當兄弟這麽多年?，這點心思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雲柚心口一滯。

為了?她？

怎麽可?能？

柯旸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可?誰知，周淮讓竟也沒?有否認柯旸的?話，反倒很坦然地調侃起來：“這回眼?睛不瞎了?？”

什麽意思！

他！

這是默認了?？

消息過於震撼，好在身後有道墻可?以靠，不然雲柚早就?嚇得跌坐在地。

手?指幾乎要嵌入墻面，白灰滲入指甲縫，她毫無?察覺，一顆心七上八下，既興奮又倍感壓力。

在此之前，她想過無?數種周淮讓學傳媒的?原因，就?連他是因為宋昕語這麽荒唐的?理由都想到了?，偏偏沒?有往自己身上想。

要不是親耳聽見?，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敢往這方面想。

周淮讓竟然是為了?她才學的?傳媒！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件很難擁有的?東西突然被告知就?是自己的?，整個人措不及防，身體麻麻的?，心情很覆雜。

隔壁班聲音斷斷續續，偶爾傳出?桌椅碰撞的?聲音，想來是他們準備走了?，雲柚連忙退回教室，耳邊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我說萬一，萬一啊，要是雲柚沒?考上，你怎麽辦？你都能因為她學傳媒了?，該不會到時候為了?她棄藝轉普吧。”

聽到這裏，雲柚攥緊衣角，莫名緊張，她不清楚自己想要聽到什麽樣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雲柚以為他們已經走了?，突然，一聲爽朗的?笑響起。

“也說不定。”

也說不定。

意思就?是可?能會。

照理說，聽到這番話，雲柚應該感動加高興才對。

面對刁鉆的?問題，周淮讓堅定不移地選擇她，就?算結果不一樣，至少此刻，他是有認真考慮過的?。

可?雲柚沒?有。

她只?是在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希望周淮讓不要這樣做。

隔日淩晨，聯考成?績出?來了?。

說來也奇怪，這段時日雲柚怎麽也睡不著，唯獨成?績出?來這會，睡得比誰都香。

她是在第二天一早查的?成?績，姜南星陪她一起，她手?抖到不行，輸入準考證號後，頁面不停地轉圈，顯示人太?多，稍後再進，雲柚反覆不停地退出?，點開，退出?，點開。

在她將要放棄過會兒再查時，頁面突然跳出?來。

雲柚猛地遮住手?機，臉色慌張地求助姜南星，得虧李知惠不在，不然又要說雲柚擔不住事。

“南星，我不敢看，要不你幫我看吧。”

姜南星也被她搞得心裏七上八下，慌得要命，小心接過手?機，“好，我來看。”

雲柚捂著眼?睛，雙腳不停抖動，成?績近在眼?前，可?她遲遲聽不到回應，她單睜一只?眼?，敏感地捕捉到姜南星臉上的?為難。

瞬間?，她猜到結果。

“是，沒?過嗎？”雲柚語氣平淡地問，出?奇地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好像這一切本該如此。

姜南星想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是知道雲柚因為學傳媒耗費了?多少精力，這樣的?結果，她們都不希望看到。

可?事情已然發生，再說什麽都無?用。

雲柚拿過手?機，屏幕上刺眼?的?不合格幾個大字紮進她的?眼?睛。

可?她沒?有哭，也忘記了?哭。

她甚至開始安慰起姜南星，故作輕松道：“嗐，沒?事，沒?過就?沒?過，這不是還有高考嗎，就?是，就?是我媽那?裏不好交代。”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知惠打來電話問成?績怎麽樣，那?一刻，雲柚才是真正感覺到揪心的?難受。

不是因為成?績不合格而?難受，而?是因為努力的?結果沒?辦法給爸媽一個好的?交代。

明明他們在自己身上寄予那?麽大的?希望，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雲建樹日漸消瘦的?身體，雲柚非常內疚自責。

突然，很想哭。

可?是，她沒?有。

深呼吸幾口，再次忍回去?。

她緊緊抓著電話線，靜默片刻，想象中劈頭蓋臉的?斥責並沒?有降臨，相反得到的?確是安慰與鼓勵。

倒是雲柚特別希望李知惠可?以罵自己幾句，或許她還能痛快些。

但?李知惠沒?有這麽做。

只?是讓她不要想太?多，既然藝考沒?過，就?好好準備高考，雲建樹也在旁邊附和。

不僅是爸媽，還有張新，以及身邊的?朋友。

說著同樣的?話，害怕她就?此一蹶不振。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雲柚故作坦然，重覆那?一句：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期待大過準備。

那?天下午，依舊是等所有人都走了?，雲柚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教室。

沒?有人，很安靜。

卸掉沈重的?心理包袱，渾身的?疲憊席卷而?來，她趴在桌面，心裏很堵，想流淚卻怎麽都哭不出?來。

這時，突然聽見?有人敲了?兩下教室門。

雲柚很疑惑。

又不是辦公室，敲什麽門。

她並沒?打算理，直到聽見?腳步聲愈來愈近，最後停在前桌。

雲柚這才擡頭，與手?臂用力擠壓後的?眼?睛突然睜開，看不清人，但?模糊間?，她僅憑穿著還是認出?來人。

男生拉開凳子，反身坐下，準備開口說話，雲柚忽然制止。

“千萬別安慰我，我真沒?事。”

說是這樣說。

真的?沒?事嗎。

周淮讓目光在她臉上梭巡，心裏嘆氣。

他看，事大了?去?了?。

那?一刻，他也是真的?想把柯旸那?個烏鴉嘴給縫上。

周淮讓緊緊盯著她，“還剩一個學期，以你的?成?績，沖刺一下能上本科。”

跟張新說得一樣。

可?雲柚心裏沒?底極了?。

她想，這次她沒?辦法高估自己了?。

於是她說：“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她不想讓自己繼續陷入壞情緒的?漩渦，打算轉移話題，可?下一秒，她卻聽見?周淮讓認真說出?三個字。

“我陪你！”聲音擲地有聲。

剎那?間?，雲柚腦袋裏閃回昨天在隔壁班門口聽到的?對話，柯旸無?意中的?話成?了?真。

而?當時周淮讓的?回答是肯定的?。

雲柚不清楚他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想放棄近在咫尺的?機會陪她一起以普通高考生的?身份參加高考？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怎麽陪？”她下意識地問，情緒有些激動，口無?遮攔道，“是想為了?我棄藝轉普？”

周淮讓很意外，“昨天，你在？”

雲柚沒?回答，默認了?。

同樣的?，周淮讓也沒?有回答她。

難道也是默認？

在雲柚看來，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周淮讓的?人生理應是一片坦途。

不應該為了?誰停下腳步。

更不應該為了?她。

她掐著手?心，咬咬牙，人生中第一次對人放狠話。

“周淮讓，你以為高考很容易嗎？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光是說說，誰都可?以做到，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成?績跟我差不多，我倆成?績都差，以普高生的?身份，能考上什麽好學校，你要是棄藝轉普，才叫是真的?傻。”

雲柚沒?有一絲猶豫地準備離開，她逼迫自己不去?看周淮讓。

因為她知道哪怕只?是看一眼?自己便會立刻心軟妥協。

最後，她下了?劑猛藥，咬著牙說道：“而?且，我只?當你是朋友，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雲柚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逃出?教室，自始至終，她甚至不知道周淮讓作何反應，神色如何。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在想。

周淮讓以後肯定不想再見?到她。

他倆……

完了?。

雲柚既後悔又不得不這樣做，她沒?辦法承擔因為自己使周淮讓做出?錯誤抉擇的?結果，萬般無?奈之下，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只?有這一個。

原以為自此之後兩人不會再有交集，可?沒?過兩天，他們又同時出?現在符熙瑤的?生日會上。

符熙瑤並不知道雲柚和周淮讓的?事情，想著雲柚藝考沒?過，特地拜托方開宇叫上周淮讓，好讓雲柚高興些。

結果，場面一度很尷尬。

當然，這種尷尬僅僅針對雲柚這個當事人。

而?周淮讓從始至終坐在角落，沒?有主動跟人搭話，雲柚偷偷用餘光觀察他好幾次，那?人懶散靠在沙發裏，手?機橫著，看樣子又在玩游戲。

他能來，屬實在雲柚的?意料之外。

畢竟是符熙瑤的?生日會，周淮讓應該能想到她會在。

雲柚還以為他不會想再見?到自己。

玩到一半，柯旸提議一起真心話大冒險。

或許是最近大家學習繃得太?緊，這會兒反倒更加願意盡興，準備的?問題格外犀利。

第一個抽中的?人是周淮讓。

他沒?有猶豫地選擇真心話。

柯旸摩拳擦掌，按捺不住躁動的?心，自告奮勇由他來問，接著他瞥了?眼?雲柚。

後者暗覺不妙，總覺得柯旸那?張嘴問不出?什麽好問題。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說了?一個讓全場炸開鍋的?問題。

“在場的?異性?，有沒?有誰是你的?理想型？”

方開宇拍桌：“你他媽的?可?真會問！”

見?周淮讓沒?有回答，柯旸先發制人，挨個點名，“雲柚？”

話音剛落，有人心照不宣，有人單純起哄，有人則是對兩人的?關系心知肚明，坐等看好戲。

而?被提到的?雲柚表面不在意，內心卻暗潮湧動。

即便她對周淮讓說過那?番話，但?她依舊抱有一絲僥幸。

所以說，人心永遠是最覆雜難懂的?。

反觀周淮讓，一個眼?神都不願多給她，語氣更是欠揍的?要命。

“我倆成?績都差，在一起，影響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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