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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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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第二天, 雲柚是被?早早出門的李知惠搖醒的,她告訴雲柚一定不要忘了十點的補習,反覆叮囑她跟姜南星坐公交去補習班時要註意安全。

雲柚昨天玩手機睡得晚, 根本沒醒透,眼睛都懶得睜開, 更別提能把李知惠的話聽進?去,她敷衍地點頭應著?, 等人?一走, 翻身繼續睡。

雲柚以為李知惠走之?後,便沒有人?能打擾她短暫且美好的賴床時間。

但很?明顯,她忘了一個人?的存在。

李知惠知道雲柚愛賴床,專門跟奶奶說了記得叫她起床的事, 奶奶也是個愛操心?的人?, 李知惠剛走不久,她連門都不敲沖進?雲柚的臥室。

空調一夜未關,對受不住凍的老人?來?說,房間內涼得跟一二月似的。

奶奶瞅了眼床上裹得像粽子的雲柚,嘴裏不停嘮叨:“空調開一夜都不關, 冷成?這樣還?吹,多浪費電吶, 現在的天氣哪裏用得著?開空調, 吹吹電扇就好了。”

說完便掀開窗簾,找到遙控器塞給雲柚,讓她趕緊關掉空調,快點起床吃飯。

雲柚見這陣仗, 以為過了時間,匆忙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一看, 嗐,才?七點半。

果然,奶奶依舊是原來?那個七點上學?,五點就能把她叫醒的急脾氣。

時間還?早,雲柚沒急著?起床,倒頭又睡。

江宜的夏天從五月開始熱,中間不間斷下雨變溫,到放暑假的時候,就已經變得燥熱難耐了,偏偏雲柚又是“火爐”體質,沒一會兒的功夫,等房間的冷氣慢慢散盡,她蹬掉身上的毯子,鼻尖冒出涔涔細汗,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這時,奶奶再次推門而入,沖她大喊:“柚子,還?不起來?,你媽說你十點補習,再不起要遲到了,做的飯都要冷掉了,磨磨蹭蹭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起來?啦。”雲柚不情不願坐起來?,邊揉著?眼睛邊嘟囔,“十點的課,八點半起都不算晚,這麽早叫我,困死了。”

當然,擁有這款叫醒服務的不止有雲柚,就連才?六年級沒什麽學?業壓力的雲崢也無法幸免。

雲柚在衛生間洗漱時,奶奶已經在雲崢的房間跟他鬥智鬥勇,她靠在門沿看熱鬧,看誰拗得過誰,但很?顯然,雲崢慘敗下風,受不住奶奶的嘮叨,捂著?耳朵,黑著?臉走進?衛生間。

雲柚調侃:“嘖嘖嘖,真慘吶。”

“沒你慘,放假了還?要補課。”雲崢十分欠揍地說,“我,不,用,嘿嘿,我可?以看一整天的電視。”

“你看電視我就告訴媽媽,回來?揍死你。”

“你去補課了,你又不知道我看沒看。”

“呵呵,我跟奶奶說你今天要寫作業,你看她讓不讓你看。”

雲崢洗了一半的臉停住,捧水往她身上潑,雲柚的睡衣被?打濕,氣得她直跺腳,同樣拿水潑他,在廚房的奶奶聽到動靜,連忙過來?。

“又吵架,柚子,你都多大了,不能讓著?點你弟弟嗎,哎喲,你們倆把水搞得到處都是,我又要拖地,快點洗完去吃飯!一天天真不讓人?省心?。”

雲柚不服氣:“明明是雲崢先用水潑我的。”

“他還?小,不懂事,你都十幾歲了,也不懂事嗎?”

雲崢見奶奶一心?向著?他,賤兮兮躲在奶奶背後沖雲柚做鬼臉。

雲柚實在委屈,沖回房間關上了門。

房間內,雲柚一頭紮進?枕頭裏,捶床洩憤,早飯都不想吃,氣都氣飽了,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門開了條小縫,雲崢探頭進?來?,討好般說道:“姐姐,吃飯嗎,再不吃都冷了。”

沒有動靜。

雲崢索性?推開門,手裏端著?餛飩,正要走進?來?,床上發?出聲音:“不準進?我房間。”

“我沒進?。”

雲柚彈起來?,指著?他說:“誰進?誰是狗。”

“你進?了。”雲崢大氣不敢出。

雲柚一聽,這話說的確實有歧義,一下子沒忍住,被?自己給逗笑了,但還?是強裝沒消氣,說:“反正你就是不準進?。”

“那你出來?吃吧,我放客廳了。”

“嗯。”

姐弟倆經常來?這麽一出,吵了和好,再繼續吵,彼此又都好哄,有時候別人?沒說什麽,自己都能給自己哄好,時間一長,雲柚都習慣了。

吃完飯後,差不多到了跟姜南星約定的時間,雲柚難得沒綁高馬尾,紮了兩根麻花辮,臨出門時,奶奶看見了,笑著?調侃她:“什麽時候還?紮了兩根辮子。”

雲柚欣喜,小女生渴望得到認可?的期待油然而生,誰知,奶奶下一句卻說:“紮得還?沒你平時好,奇怪得很?。”

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來?,原本心?情極佳的雲柚因?為奶奶的這句話瞬間低到谷底。

奶奶自然是不懂她的心?思,她向來?有什麽說什麽,人?也倔,更不明白像雲柚這個年紀得到肯定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

“路上註意安全,上完課早點回。”

雲柚悶悶回道:“知道了。”

姜南星在樓下等雲柚,見人?下來?,發?現她今天的發?型跟平時不太一樣,輕輕抓起她的麻花辮說:“你這個紮的挺好啊。”

“真的嗎?”雲柚又問,“好看嗎?”

“嗯,挺好看的。”

雲柚舒了一口氣。

可?剛走沒一會兒,雲柚的註意力一直放在自己的頭發?上,根本沒仔細聽姜南星說什麽,總覺得自己跟平時不一樣,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她看過來?,耳邊總在重?覆奶奶的那句“紮得還?沒你平時好,奇怪得很?。”

就連姜南星的誇獎也不起作用了。

雲柚突然站定,姜南星疑惑地看著?她,問:“怎麽了?”

“沒什麽。”雲柚邊說邊把紮好的頭發?解掉,重?新綁回高馬尾,“感覺挺奇怪的。”

“不奇怪啊。”

馬尾綁好後,壓在雲柚心?裏的大石總算放下,頓時輕松不少。

她故作無事:“還?是這樣舒服。”

姜南星以為她只是單純地想換回馬尾,沒在意,“舒服就行。”

雲柚笑了笑,片刻,又重?回精氣神十足的模樣。

如果真要追溯雲柚不自信的源頭,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奶奶。

小時候,李知惠和雲建樹工作很?忙,那會兒還?沒有雲崢,他們倆剛做生意,沒時間照顧雲柚,只能接奶奶過來?照顧她,奶奶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在她的潛意識裏就認為自己永遠是對的,小孩子應該事事都聽大人?的。

雖說李知惠對雲柚很?嚴厲,大小事基本都是她拿決定,但說教歸說教,她很?少說一些刺激性?的言語。

而奶奶不一樣,她覺得不對的不好的地方,經常直言指出,從不管聽的人?會怎麽想。從而導致雲柚做事畏手畏腳,瞻前顧後。

那時候,夫妻倆早出晚歸,就算李知惠知道奶奶是這樣的性?格,卻怎麽也想不到年紀尚淺的雲柚會因?此受這麽深的影響。

不過好在雲柚有一個非常有眼力見的老爸,經常逗她開心?,久而久之?,她慢慢學?會開導自己。

可?即便這樣,某些根深蒂固的情緒卻很?難輕易改變。

中午十二點半,補習班結束,林宸驍掐點打來?電話,讓她們去憶苦思甜吃飯,自從雲柚轉學?,江惟風從昌渝街搬到西子灣之?後,四人?聚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先不說林宸驍在與江宜隔得很?遠的十一中住讀,就連同校的江惟風,雲柚幾乎也是很?少見到。

不過,倒是經常聽人?提起。

林宸驍和江惟風來?得早,等雲柚和姜南星到時,菜都上齊了。

“我快餓死了。”雲柚拿起碗筷,邊咽口水邊說。

江惟風幫她倒飲料:“早上沒吃?”

“別提了,早上跟我弟吵架,還?被?我奶奶說了一頓,吃不下。”

“你的克星來?了?”林宸驍說。

姜南星笑笑:“難怪早上看你無精打采的。”

雲柚嘆口氣,悶聲吃飯。

這時,穗姨從店外走進?來?,他們四個坐在門口,很?容易被?看見,林宸驍更是個熱情的性?子,看見穗姨走近,跟人?打招呼。

“難得啊,看到你們四個一起過來?吃飯,前兩天我還?跟這個小姑娘說讓她再來?的時候叫上你們。”穗姨拍了拍雲柚的肩。

“我在十一中,離得遠,要不然天天來?您店裏蹭吃。”林宸驍吊兒郎當道,隨後瞇起眼,指著?那三人?又說,“你們來?不叫我?”

“嗐,不是他們仨一起,”穗姨拍了拍雲柚,八卦道,“她啊,是跟一個長得還?挺帥氣的小夥子,單獨來?的。”

後面?四個字,穗姨特地咬字說的。

雲柚連忙打斷,“同學?,同學?,普通同學?。”

林宸驍和江惟風顯然不信,齊齊望向一定知情的姜南星,後者淡定自若地補充:“周淮讓,你們認識。”

穗姨笑得更歡,聽完八卦就走了,只剩雲柚,八張嘴都說不清。

“哦~普通同學?啊~還?是我們認識的~”林宸驍吊著?眉梢,看熱鬧不嫌事大。

江惟風笑著?調侃:“我記得周淮讓是1班的,隔壁班同學??”

姜南星笑得不行,夾菜看戲,雲柚放筷解釋:“我和他是同一個英語老師,他平時幫我挺多的,就請他吃個飯,不行呀?”

“行,當然行。”林宸驍手肘撞了撞江惟風的,學?著?雲柚的語氣,“不行~呀~”

江惟風也笑了,“我覺得行。”

雲柚聽不下去,躥起來?作勢要給林宸驍好看,誰知林宸驍腳撐在地上,凳子往後一歪,雲柚根本打不到,急得她直跺腳。

江惟風見林宸驍的凳子越歪越狠,不動聲色地伸腳幫他踩住,雲柚眼尖發?現,“小江哥,你別幫他,他摔倒他活該!”

林宸驍樂了,又欠揍地學?她,抱住江惟風的胳膊:“小江哥,真好。”

“林宸驍,你惡不惡心?,我要吐了!”

“去外面?吐去。”

“我就不。”

江惟風抽出胳膊,對林宸驍說:“你少說兩句。”

“先吃飯。”姜南星也來?當和平大使,拉著?雲柚坐下,“不過吃完飯,你們準備幹嘛?”

林宸驍坐正:“沒想好,你們想去哪兒?”

江惟風搖搖頭。

雲柚提議:“我們去唱歌吧!”

“我沒意見。”姜南星第一個表態。

“行啊。”林宸驍讚同,“咱們好久沒去了。”

江惟風點頭:“我可?以。”

吃完飯,四人?轉場去了KTV,中途,江惟風和林宸驍到大廳零食區買吃的,到前臺結賬時,他們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個還?是他們剛剛八卦的對象。

“周淮讓?柯旸?”林宸驍率先打招呼,“這麽巧?你們也來?唱歌?”

柯旸很?意外,“我們幾個朋友正好約在這裏,剛到。”

江惟風:“我們也是到不久。”

周淮讓收了手機,看向兩人?手裏拎的零食,薯片餅幹應有盡有,“跟朋友一起?”

“嗯。”林宸驍眼睛一轉,又問:“你們幾個朋友啊?”

“加上我們,應該四個。”柯旸回,“那兩個你們也認識,方開宇和彭高俊,上回我們一起打過球的。”

“這樣啊~”林宸驍沖江惟風挑眉,不懷好意地說,“既然都認識,要不一起唄,反正人?多熱鬧,而且我們那個包廂也挺大的。”

周淮讓直言道:“不合適吧。”

“是啊,你們不是還?有朋友,我們也不認識。”

江惟風剛想說是雲柚和姜南星,被?林宸驍攔住。

“放心?,你們也認識,不會尷尬的。”林宸驍報出包廂號,讓他們先去,借口去衛生間,把零食塞給他們,拉上江惟風便走了。

衛生間和包廂是兩個方向,江惟風越想越不妥當,拿出手機,說:“還?是跟她們說一聲吧。”

林宸驍搶過來?:“別啊,說了多沒意思,這叫驚喜。”

“你確定不是驚嚇?”

“哪能啊,柚子說不定還?要謝謝我。”

江惟風笑著?嘆氣:“我是說周淮讓他們。”

“怎麽會......”林宸驍說到一半停住,腦海中驟地浮現先前跟她們一起去KTV的景象,反應過後,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摸了把有些紮手的寸頭,“我把這茬忘了。”

而這邊正如江惟風說的那樣。

周淮讓和柯旸立在門口,腳底像是粘有強力膠似的,遲遲不動。

推門之?前,一排包廂就屬這間的音樂聲最大最嗨,放的是鄭秀文?的《眉飛色舞》,包間內燈光閃得晃眼睛,聲音震耳欲聾,眼前一幕更是出人?意料。

五彩斑斕的光斑映在女生身上,其中一個背對門口,瘋得不行,拉著?沙發?上還?有些拘謹的女生,沖她喊:“站起來?!”

她們踩著?音樂的節奏點胡亂放肆地跳動,對著?話筒一通大吼,完全沒察覺有人?進?來?。

越唱越大,越跳越瘋。

不管唱得好聽與否。

不像唱歌,更像是放縱,跟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也可?以說,這才?是她們真正的樣子。

畫面?沖擊感太大,看得周淮讓眉梢抽了兩下,甚至於柯旸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確認包廂號。

他們,真的沒走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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