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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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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不熟的人家裏吃頓飯就是難。池桑桑才艱難的吃了兩個湯圓下去,就感應到對面的某人無端上來的低氣壓。

“靳董,這湯圓味道很好,你怎麽不吃了?”好歹是已經幾個湯圓下肚,她已經有點力氣精神回來了,不過還是有點拘謹的問道。

“沒胃口,你自己吃吧。吃完後你自己回去吧!”靳斯南說完後就已經起來,快速的轉身只留了個孤傲的背影給池桑桑。

池桑桑一邊小心的吃著碗裏的湯圓,一邊好奇的偷瞄了下靳斯南的背影。

話說不吃湯圓就不吃,做什麽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

可能又想起來自己給他打碎的那個貴重花瓶了,也有可能是後悔不讓自己賠償了。池桑桑這麽心事重重的一想,原本香甜可口的湯圓都覺得難以下咽起來。

不過,沒多久後她還是順利解決了自己碗裏的湯圓。

見著偌大的住處突然安靜下來,外面倒還是艷陽天,院子裏種的大樹上的知了賣力的叫著,惟有這點喧鬧的聲響讓她還覺得自在點。

知道他也不會再吃了。池桑桑把靳斯南先前那碗幾乎未動的湯圓倒進垃圾桶後,就把碗都拿進了廚房清洗起來。

才一進去廚房,池桑桑這才頓時明白了靳斯南口中的“廚房裏也沒有任何種類的糖”的含義,因為本該是豪華奢侈的大廚房裏一塵不染的就像是展覽的樣板房似的。

難道靳斯南從來不在家裏做菜吃嗎?或者他的親人朋友從來不過來拜訪的嗎?池桑桑視線範圍內竟然連基本的烹飪調料品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眼下便也在心裏嘀咕道。

家裏組員未知,不過不要嘗試過問他的家人。

池桑桑腦海裏忽然閃過這句話,眼下便自然而然的想著他這人實在是孤僻難處的可以。所以說,有時候金錢和幸福也是無關的。

要是讓她一個人對著這麽空蕩蕩的大房子,她覺得自己是很容易會胡思亂想並且患上精神疾病的。

池桑桑沒想多久,就麻利的把廚房收拾完畢了。

出來時見著客廳裏還是安靜如初。

對了,他是提醒過讓她自己回去的。

池桑桑這麽一想,便又去垃圾桶邊上把那個花瓶和已經有點損壞掉的綠蘿撿起來,雖然他是讓她直接扔掉的,她還是想拿去修覆看看。

出了院子的大門,池桑桑望著外面空曠的馬路,人跡罕至。

因為這邊區域她也不是很熟悉,她便炯炯有神的拿出手機定位了下現在的地址,之後打電話給黃鶯,“鶯鶯,幫我叫輛出租車過來,地址你記下。”

“靠!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情啊!害得老子還以為你有什麽重要八卦緋聞要和我分享呢!導致我一上午上班都心不在焉呢。”黃鶯雖然牢騷歸牢騷,不過還是很上道的答應了下來。

池桑桑掛了電話後就有點後悔了。因為她此時雖然站在院子門口的樹底下,其實還是被那熱浪烤的暈乎乎的,早知道就應該呆在裏面先把車子約好,等車子到了自己再出來,就用不著這樣站在烈日下曝曬了。而現下都已經出來了,她臉薄覺得不好意思再返回去裏面的了。

而且一想到靳斯南轉身離去時那渾身不快的氣場,她倒是覺得站在外面曬會就曬會吧。

她今天在公司裏就是坐靳斯南的車子過來的,眼下連一把遮陽的雨傘都沒有帶在身上。正是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那太陽還是荼毒的滾燙。

池桑桑起先是用右手微微的擋在自己的額前,沒一會覺得沒什麽效果,便幹脆轉身背對著太陽光,而且右手幹脆舉起了自己帶出來的白釉花瓶,這樣擋在自己的臉頰那側,至少視線不會被那太陽光刺得睜不開了。

靳斯南回到樓上的浴室裏沖了好一會的冷水澡後,出來時這才覺得神清氣爽了點。他下來的時候,見著客廳裏已經空無一人。

他隨意踱到廚房裏,早已整理的幹幹凈凈的。

習慣倒是挺不錯的。

他心想道,這才慢悠悠的重新踱回到自己的主臥那邊,他的主臥前面是一個很大的落地窗,他忽然走上前將那落地窗推開,相比裏面的陰涼冷氣,外面分明是另一片火熱的天地。

他朝陽臺上走了幾步,便可以望到院子門口處的池桑桑正微舉著花瓶來擋自己的臉側,另外空著的左手則是一直在扇著,仿佛這樣便能涼快些似的。靳斯南這樣憑高望去,池桑桑此時臉上的神情倒是望不清楚,只是覺得有幾分的傻裏傻氣。

靳斯南又望了眼頭頂上方白晃晃的大太陽,他出來還不到一分鐘,身上便開始冒汗了,他這才轉身進去打算去樓下喊她回來。

可是一進去房間裏,靳斯南又下意識的低頭望了下自己身體的某處。

對於前面突然失控的身體,他覺得現下還是眼不見為凈來的好。

這麽一想,他便略為不快的躺到床上,開始閉目休息起來。

說也奇怪,靳斯南躺在床上好一會了,反倒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的惱火起來,這才重新起來快速的走到陽臺上,望了下院子門口的方向。

終於沒看到那個傻裏傻氣的背影了。

靳斯南剛要安心的轉身回去,餘光裏忽然帶到門口角落處的一個小身影,原來池桑桑等著等著,也不知道是花瓶舉的酸了還是站的酸乏了,此時早已蹲在地上,腳邊還是擺著那個多事的花瓶,他這樣看過去,覺著蹲在地上的那個小身影有幾分可笑——也有幾分的可憐。

他這邊的住處平常就是人煙稀少的,即便從市區那邊叫車子過來,一時半會也不會到這邊,看她的狀態,倒像是就要這樣傻乎乎的幹等下去。

靳斯南破天荒的對別人的事情關心起來,不過總歸心情莫名的擰巴不快起來。回到房間後,他快速的穿好正裝,這才從桌上拿了車鑰匙,大步朝樓上走去。

池桑桑蹲著蹲著,剛在太陽底下幹烤著的時候,其實是覺得分秒都煎熬著很難過去的。可是一小會後,身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往外面冒起來,她隨手往額頭上抹了下,手背頓時就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再一會後過去,身體都鈍鈍的,大概是自動調節成適應這高溫天的緣故了。

她是有點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應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差事,結果眼下平白無故的出來遭這份罪受。

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見錢眼開。

池桑桑很是懊惱的想道。

直到感應到裏面突然有車子開了出來,池桑桑這才茫然的朝院子門口看去。

正是靳斯南的座駕。她因為剛才蹲太久了,眼下潛意識裏是想要站起來,可是雙腿還是僵麻著,只得以一個很緩慢且怪異的姿勢站立起來。她這一站立,腿腳不麻利就碰到了旁邊的花瓶,只聽得清脆的咣當聲,那花瓶這次倒是真的碎成幾片了。

“上車。”車窗搖下來後,靳斯南簡短的冒出兩個字。

“我叫了出租車,大概沒多久就會到的。”池桑桑說時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黃鶯說大概半小時會到,都已經過去二十分鐘左右了,想來再過上十來分鐘就會到的。而且主要加上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汗噠噠的,腦海裏偏又及時的聯想到自己的黑色文胸會不會又隱隱透了出來,這麽一想心頭莫名就有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上來。

“沒多久是指多久?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他說這時,語氣裏已經是有些不耐的了。

池桑桑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臉色,本來還微動了下嘴角想說些什麽的,然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正好前面有個公用的大垃圾桶在,她便撿起了那碎裂的花瓶扔進了垃圾桶裏,不過還是將掉在地上的綠蘿草草的裹了下,這才坐進了靳斯南的車裏。

“鶯鶯,我臨時有點急事先走了,司機的話你幫我和他說下,讓他發個賬號給你,我會足額打給他的。回家裏我再和你解釋。”池桑桑覺得這樣放人鴿子,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而她潛意識裏就是不想在靳斯南面前說這一大堆的解釋,眼下便先發了短信給黃鶯救急。

“桑桑,你今天沒事吧?”黃鶯大概也是覺得池桑桑今天怪兮兮的,收到短信後迅速回了過來。

“沒事。一時解釋不清,回去和你說。”池桑桑快速的打字回應道。

“好的。”黃鶯沒一會就回覆了過來。

池桑桑打好字後,這才漫漫的擡頭朝車子的前方望去。

“紙巾在那裏。”大概也是留意到池桑桑已經發好短信了,一邊開著車子的靳斯南這才開口說道,而且說時目光望過來朝池桑桑面前的紙巾盒示意了下。

“哦。”被他這麽一提醒,池桑桑這才連抽了幾張出來,快速的朝臉上擦拭了下,那紙巾一碰到她的臉上,隨即就被濡濕掉了。

至此,車內這才重新安靜下來了。

有靳斯南這樣的司機在一邊,池桑桑無端就正襟危坐起來。她是裝作聚精會神看向窗外的樣子,其實此刻整個大腦裏充斥的無非只有一個念頭,對著這麽一個頤指氣使難以相處的領導,這個秘書的崗位她不一定能夠勝任的下去。

還沒正式擔任他的秘書處理事情,池桑桑就開始在打退堂鼓了。

可是都已經調任過一次,她要是不在這個崗位呆下去的話,再回到業務部無疑會成為同事的飯後談資,若是主動放棄這個崗位的話,其實就等同於她要從錦大辭職的了。

她倒是不介意公司裏其他同事的看法,而且即便要走也是沒有什麽工作上的牽掛。唯獨葉淮容,若是自己這般輕易放棄的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多想了去?還有若是自己從錦大辭職了,兩人原本還未完全挑明的關系也不知道會不會就這樣斷掉?

桑桑,你明年就是二十八了,年紀再上去,對象可是真的更難找的了。媽媽那憂心忡忡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回響起來。

前一二年的時候,她其實也相親過幾次。可是見了一面後都是毫無下文,問題其實都在於池桑桑身上。

雖然知道要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人共度一生其實的確是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可是一輩子的時光那麽長,她是不願意就那麽倉促的遷就屈從了現實。

放眼望去,在她目前的人際圈裏,葉淮容的確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池桑桑想著想著就悲觀起來,便又把辭職的念頭按壓了回去。

“你家地址?”好一會後,靳斯南忽然開口問道。

池桑桑原本就想心事想得入神,靳斯南這麽陡然出聲,她就猝不及防被驚嚇的哆嗦了下,加之也沒有聽清靳斯南方才說得什麽,眼下便有些驚魂未定的轉過來望了眼靳斯南。

靳斯南雖然是在專心開著車子,不過就在右側的池桑桑的反應他也是分毫不差的接收到了的。大約是有些奇怪,下一秒他也是略微側了身子朝池桑桑望了一眼,正好對上池桑桑的目光。

猝不及防上來的驚恐都還沒來得及掩飾回去——以及還有莫可名狀的悲傷。

是種從心底裏蔓延上來的孤獨悲傷,竟然讓他的心底某處也跟著刺痛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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