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

無霜點點頭，“的確，只要劉貴妃不失寵，宸王永遠不會被皇帝放棄，這世上不只有母憑子貴一說，也有子憑母貴之說。你雖然是嫡長子，身份尊貴，但是劉貴妃終究是最得寵的後妃。宸王在陛下心中，永遠會有一席之地。”

“是。”南宮皓月點頭，“自我幼時，老五就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就連文心也比不上他，大約是因為父皇最喜歡劉貴妃，因此對老五也多有偏愛。”

“的確如此。”

無霜摩挲著手裏的瓷杯，“如此說來，劉貴妃的媚術，我們是一定要破除的了……可是這種術法並不像什麽蠱術之類，破解的辦法似乎也說不上，究竟如何才能讓陛下對劉貴妃失去興趣呢？”

“不急，這件事我們自然可以從長計議。”

南宮皓月笑了笑，忽然矮身挨著無霜坐下，把頭貼到了她的小腹上，“讓我聽聽，他有了什麽動靜沒有？”

“他才四個月大，能有什麽動靜？”無霜啞然失笑，卻並未阻止他的動作，只是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鬢發。

“現在好像還沒有什麽聲音。”南宮皓月有些失望，不過片刻之後又忽然開心起來，“沒關系，再有一兩個月我就能聽到他的聲音了，我特意去問過宮中的太醫，太醫說孩子五個月大時我便能聽得到心跳聲。據如今也不遠了。”

“你總這麽著急做什麽，再急他也要十個月才能出來呢。”

無霜低頭看著他，微微笑著撫摸過小腹，“只是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你，你有想過給他取什麽名字嗎？”

“當然想過！”

南宮皓月笑著站起身來，把無霜整個的打橫抱起放回床上，隨即又打開床頭的一個小格，從裏面翻出了幾張紙。

“從我知道有他了之後的那一日，我便開始想他該叫什麽名字，你看。”

南宮皓月有些激動的將紙張攤開鋪在無霜面前，上面塗塗改改了許多遍，看得出是想了許多個，又刪去了一些覺得不好的。

無霜看了看，也覺得十分有趣，她掀開第二張，忽然一個名字跳出來，她看著頗合眼緣。

“南宮謹，若是個男孩子，這個名字很好。”

“我也覺得，若是個女孩子呢？”

南宮皓月笑著道。

“南宮瑾。”無霜笑著在紙上以指做筆劃了幾下，將偏旁換做王字，“怎麽樣。”

“好！若是個女孩子，就叫她瑾兒，很好很好。”

南宮皓月笑著把無霜緊緊的摟在懷裏，“無霜……謝謝你……”

“謝我什麽？”

無霜笑著回握他的手。

“謝你把瑾兒帶來我身邊……這是我們兩個的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我都會盡我所能的疼愛她，寵愛她，把這世上的一切都給他。讓他無憂無慮，健健康康的長大。”

“我相信你。”無霜點點頭，靠在他懷裏，“南宮，有這個孩子，我也很高興……似乎是上天認同了我們才會將一個孩子放在我們身邊……我年少時，並不快樂，也還不懂如何做一個母親，但是日後，我一定會做一個好母親，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無霜話音未落，唇舌已經被南宮皓月含在了嘴裏，她閉上眼睛，十指有些緊張的揪住了南宮皓月的衣擺。

她已經是一個母親，卻其實並未如何的經歷過這些情事，因而每一次南宮皓月同她親近她都會覺得羞澀緊張。

南宮皓月對此又是無奈又是歡喜，不過當他打算更進一步的時候，還是遭到了強烈的抵制。

“不…… 不行……孩子……”

無霜惱火的把人從身上推開，臉頰微紅衣衫半解。

南宮皓月看的欲火中燒，哪裏還忍耐得住，只得耐心勸解道，“無霜，我已經問過太醫，太醫說過了三個月就，沒事了……”

“你怎麽能向太醫問這種事！”

無霜羞意更盛，整張臉都變成了紅色，“總之不行……”

“無霜……”南宮皓月試圖再次越界。

“不行！”

是夜，欲求不滿的太子殿下只好去隔壁的浴房沖了冷水，被趕出臥房的太子孤零零的抱著枕頭在太子妃的臥室前撓了一宿的們，滿院的護衛只得當作沒看見，各自望天。

欲求不滿的人脾氣總是很壞，因此在第二天，朝中驚爆出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時，太子殿下再一次展現了他的雷霆手段。

宸王手下的吏部侍郎柳大人，收受賄賂，草菅人命，導致兗州十二口百姓慘遭殺害。

“怎麽回事？”

太子滿臉怒容的走進刑部的大門，刑部尚書呂文斌一路小跑著跟上太子殿下，語義簡潔的介紹了案情：

“此事的起因說來也簡單，這戶人家姓李，四世同堂一共十二口，上個月，長孫李思娶了青梅竹馬的周氏為妻。這個周氏是當地有名的美女，當地的縣丞似乎對她垂涎已久，為了得到周氏便尋了個由頭把這個李思關進了大牢。

周氏也被搶進了縣丞府，卻不想這個周氏性情剛烈，不等這個縣丞對其有什麽侮辱之舉，便上吊自盡了。

如此慘案，李家怎願意善罷甘休，一路告上了京師。卻不想這個縣丞竟然與吏部侍郎柳成蔭有關系，一封銀子送進他府中，這十二口人便悄無聲息的被柳成蔭處理掉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直到昨日，這位柳大人在妓館之中喝多了酒，無意間將此事嚷了出來，恰好被我們刑部埋在妓館中的探子聽到了，這才露出馬腳。”

“原來如此。”

南宮皓月皺起眉頭，“在這皇城腳下草菅人命，收受賄賂，看來這個柳成蔭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現在人關在何處？”

“回稟太子殿下，就在寒牢之中。”

“帶我過去。”

“遵命。”

柳成蔭見到滿臉寒意的太子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自己死定了。

南宮皓月看著蓬頭垢面，穿著牢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實在是一點也想不到，這樣一個膽小如鼠的人，一朝權在手，竟然能把那麽多條人命輕而易舉的抹殺掉。

“柳成蔭。”

南宮皓月的聲音冷的像冰，“你擡起頭來。”

太子的聲音落在柳成蔭的耳中，幾乎像是一陣驚雷，他哆嗦著擡起頭來，早已嚇得淚流滿面，口中只會喊著，“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啊……”

“我且問你，你處理掉李家十二口人，是收了那位縣丞多少銀子？”

太子的臉上有著冰冷的笑意，柳成蔭哆嗦著回答道，“兩……兩千兩……”

“唔……十二條人命原來只值兩千兩白銀。”

太子冷笑一聲，“在你眼中，人命可真是不值錢吶。”|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

柳成蔭嚇得屁滾尿流，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這一句話。南宮皓月看在眼裏只覺得惡心，回頭看向呂文斌道，“他畫押了嗎？”

“回稟殿下，昨日夜晚就已經全部招供。”

“如此便好，你什麽也不必顧忌，只需按照律法，不許你輕判也不許你嚴判，判完了，把結果呈與我過目便是。”

“是，謹遵太子殿下諭旨。”

“至於那個被滅族了的人家……把他們的屍身下落問清楚，安葬的費用，一應從那兩千兩裏出。餘下的沖繳國庫。”

“是，恭送殿下。”

南宮皓月說完轉身便離開了地牢。

他清楚呂文斌的為人，這是一個極其冷酷又極其正直的人，他第一次見他，眾多的禦史裏，只有他低眉順目卻一絲不茍，於是再一次散朝之後，年輕的太子攔住了禦史大人。

“我聽說最近刑部出了個缺，呂大人是否願意去試試？”

禦史大人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亮。

南宮皓月的一封信把呂文斌薦去了刑部，他在刑部一幹就是三年，這三年之中，破獲了數狀大案，京城皆知，刑部有一個鐵面無私的呂大人，只講律法不講情面。

這個人懂得，他身後一直有太子為他保駕護航，因此無論什麽案子，他都從不顧及人情。只看律法，只要是犯了罪，無論是親王還是小吏，一律依照律法辦理，絕不徇私。

也是正因如此，短短三年，他就走到了刑部主司的位置，可謂是風光無兩耀祖光宗了。

柳成蔭按照刑律處以斬刑的消息是三日後傳進太子府的。

南宮皓月看著呂文斌送來的卷宗，幹幹凈凈的卷宗之上條條都有著緊密的邏輯，沒有一條是偽造的，也沒有一條是遺漏的，作為刑部的主司，呂文斌行事從來都帶有嚴密的邏輯性。你在他的案宗之中挑不出半點毛病。

“這個人的確是有些本事，也不怪你這麽些年時時提拔。”

“深受皇恩卻知進退，從不徇私枉法，從不以權謀私，這個呂文斌，的確是個堪當大用的人才。”

南宮皓月滿意的笑了笑，“這個柳成蔭可是老五的心腹，老五只怕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因為兩千兩銀子就把自己折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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