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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打臉天道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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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落的聲音有些發抖,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算了這一卦將會面臨怎樣的結果,但他心甘情願。沒有什麽比得上北辰玄冥在他心中來的重要。

何況,命他都可以不要,還會在乎那一點兒的修為嗎?

楚涯的嘴角掀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天底下的癡情人都是一樣的,都是那個註定了要犧牲的人。

他盯著冥落,這人的臉上真是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如果也有這樣一個人深愛著他,或許他就能忘掉紫霄也說不定。

可能嗎?自然是不可能。他生生世世也忘不掉那個人。

楚涯忍不住大笑起來,冥落不知他在笑些什麽,皺了皺眉,偏頭看他。

“算了,便由我來替你算著一卦吧。”他擡起了手,從青年的頭上拽下來幾根頭發,道,“看你身無長物,就用這些頭發抵吧。”他真沒見過像冥落這樣到了化神期,卻連個能拿出手的秘寶都沒有的修士。

冥落本體是朵玲瓏花,渾身上下都是花的一部分,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玲瓏花有催人情欲,迷人心智的作用。他根本無需去問楚涯要這些頭發的目的。

楚涯望著青年清澈的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別這樣看我,為了感情不擇手段,不正是我們魔修該有的?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天天說我們十惡不赦,我便惡給他看。”

“我不想像一般得償所願,只能用些邪路子了。”

他口中的正道之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人。

冥落的手輕輕的一拂,楚涯的掌心之中又多了些其他的東西,是玲瓏花的葉子。

“你已對我有過大恩,東西送你了,但這卦,我要自己來算。”

楚涯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後,他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笑意,道,“我明白了。”

冥落不知不覺也跟著他笑了,輕聲道,“若我和他能活著,一定會撮合你與紫宵真人的。”再大再冷的冰塊都有被融化的時候,只要他還是一個人,還有一顆心。

“算了吧。”楚涯癡癡凝望著天道宗的方向,緩緩道,“有些事情,勉強不來,我也早就不期望了。”

——

有些人想做某些事的時候,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在幾天之內準備妥當。自含光仙子和昆侖掌門有意對天道宗出手後,七天之內,便秘密拉攏了幾個大門派。

幾大門派本就是互相之間都在猜疑提防,又在暗中較量,若是能聯手除了實力最強的天道宗,對他們每一派來說都是有好處的。

天道宗建在青雲之上,靈氣充足,宗內秘寶又多,早就讓他們看在了眼裏,癢在了心裏。

來昆侖派參與此事的門派負責人,每一個的臉上都是如此憤激,如此正義凜然,似乎天道宗已經做了多少惡事一般。他們除了天道宗,就是在為修真界除害!

紅櫻瞧著他們憤慨的表情,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神色。原來修士的心可以這樣黑。什麽清心寡欲都是說給他人聽的,自己永遠也做不到,她本還指望於這些門派拒絕昆侖派圍剿天道宗的計劃,想不到每個人都是迫不及待了。

明月高掛在天上,美麗女子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失意。她擡起頭來,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仙浮秘境之時,北辰玄冥與那魔修攜手離開的場景,以及那個從來都是冰冷的男人,嘴角出現的那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紅櫻嘆了口氣,她明白是自己錯了,可她只能繼續錯下去。含光仙子是她的師尊,昆侖派是她的家,她唯一的選擇,便是站在他們身邊。

平靜了上千年的修真界,很快就要亂了,天道宗即將迎來腥風血雨。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她終於體會到了這四句詩裏的意思。

——

天道宗內,紫宵真人站在思過崖上,雙眸看向北辰玄冥,眼裏充滿了冷意。

這上面只有他們師徒二人,明明皎月將他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這樣看上去,就連那影子似乎都是冰冷的。

這七日,他想起了一個已經許久沒有想過的人。從他做出了那件事開始,他就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就這樣沈迷於修道中,等著歲月的流逝。

即便他沒覺得自己錯過,然而,當他一遍遍的問北辰玄冥的選擇,得到那個從來沒變過的答案時,紫宵真人的眼裏不禁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悲涼。

這份悲涼也許只是對徒弟的失望,也許是另外一個他不想說的原因。

就在剛剛,北辰玄冥說了一句話,讓他的心一震,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無邊的寂寞。眼目中忍不住露出了淒涼傷感之色。

北辰玄冥說,這一生他不想再對自己那樣苛刻,更不想讓生命在這樣單調的生活中一分分的消逝。

紫宵真人的面上是說不出的蕭索,思過崖上是長久的靜寂。

他想,修士,活著不就該修煉?這世間的人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使了多少手段,就連最親近的人都能下得了手。

他只是其中一個,他不曾錯過!

當一個人關上心門時,或許他只是想將所有的痛苦都隔絕在外,因為他心裏其實明白,他才是錯的那個,可只要他想起過去,就會承受不了。

“楚涯,你來做什麽?”紫宵真人轉過身,看著不請自來的兩個魔修,臉上冷得可怕。

楚涯回望著他,忽然勾唇一笑,道,“來找一個人,找一個負心薄情,手段殘忍之人。”他的眼睛非常的亮,二十多年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讓他的眼眸中都是笑意,然而,這份笑意卻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冥落差點以為,這位魔界的王,要哭了。

一廂情願的感情,被傷透了心仍舊不願意放棄的人,連楚涯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可悲的,但他偏偏不願放棄紫宵真人,他說了一次次的狠話,放浪形骸了幾十年,發過許多次的怒,喝了成千上萬壇酒,到最後,腦子裏還是只有一個人,一個永遠也忘不掉,又恨之入骨的人。

紫宵真人凝視著男人的眼睛,突然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劍刺了過去。

楚涯倒縱出去,疾如閃電的擋住了他的劍,邊與他纏鬥,邊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要見了魔修,就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的要殺要剮。”‘

紫宵真人冷冷的望著他,一個字也沒有答他。

楚涯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你喜歡打,我就同你打一場。”

北辰玄冥擡眼看著打得不可開交的二人,猛然發現,他師父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他怔了怔,動容道,“原來,師父的心還是活著的。”

男人的臉比冥落離開他時白了一倍,任何人見了他都知道這是命不久矣之象,青年的心幾乎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坐在北辰玄冥身邊,低垂著眼,長如蝶羽的眼睫在月色之下,投出兩道扇形的陰影。這陰影就像是冥落的心一樣,只有黑暗一種顏色。

北辰玄冥摸了摸青年妖冶的面容,沈聲道,“冥落,你願意我為了你而死嗎?”

“不願!”青年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

“我亦如此。”男人的臉上常年都是面無表情的,就算和冥落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很少會笑,但此時他卻笑了起來,笑得很滿足。

冥落懂得他笑裏的含義,可他不想順了男人的意。憑什麽他要留下來做那個傷心的人?他要這個人永遠都記著他,即便成了他的心魔,成不了仙,也要記著他。

青年的眼睛很漂亮,當它們亮起來的時候更漂亮,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樣,他就這樣註視著北辰玄冥,忽然問道,“你還記得在仙浮秘境時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北辰玄冥怔了一下,道,“不記得了,也不想再記得。”

冥落卻是不管他,接著說道,“我偏要讓你記起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說,北辰玄冥你瞧,你掙紮了這麽些年還不是被我抓在了手裏。你這一生註定都是我的。你要是活著,我就陪你活,你死了,我也跟著你死。”

“冥落!”

“你說,好。”青年停頓了一下,望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說,好,我們生死都在一起。”

這句話,他記得,記得清清楚楚。既然北辰玄冥不願意遵守約定,他又何必守著不放呢?

冥落笑得更歡快了,喃喃說道,“說過的話,都是能反悔的。你可以,我也可以。北辰玄冥,我不會陪著你死的。”

因為我不會讓你死。

北辰玄冥目光閃動,默然了半晌,點了點頭,道,“該是如此“。冥落的話,他一個字也不能信。那雙眼中對他的深沈愛意,連他自己都騙不了。

——

紫宵真人與楚涯打了整整一夜,明明楚涯的修為高出許多,他們卻是沒有分出勝負。

當第二日的陽光照亮了思過崖時,天道宗的上空忽然響起了一陣緊湊的鐘聲,每一下都敲在了天道宗弟子的心中。

紫宵真人和北辰玄冥雙雙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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