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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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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的言峰綺禮像是一座石像般的,沈默的凝視著不再滲血的手指。方才archer所說的話語,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震撼。

明明是這般的大逆不道的東西,竟讓他心靈不斷的為止顫抖久久不能平靜。

他需要一些時間,足夠的理由去與這多管閑事的王者辯駁。

而始作俑者的吉爾伽美什似乎對綺禮那木訥呆滯的樣子感到有趣,方才還顯得聒噪惹人討厭的男人現在只是靜靜地品嘗著杯中的美酒,無比寬容的表示會留給這位愚笨的學生一些思考的空間。

直到暗影中有黑色的暗殺者緩緩現形,無比恭敬地向混亂的代行者呈上最新的情報。

“言峰大人,根據潛伏在艾因茲貝倫城堡附近的哈桑傳來的消息。”

自己所在意的對手的訊息將,將綺禮從紛亂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森林的結界於今夜被人故意破壞掉了,尋蹤而去的lancer現在正在邊界附近,釋放魔力向saber挑戰。”

“哦,明明身受重傷,卻又在這麽的短時間內再次發起了挑戰,看來lancer說到底還是個莽撞又好戰的家夥麽。”

“還是說令主準備了什麽特別的計策?”

綺禮根據所得的訊息冷靜的進行分析,隨後毫不猶豫地對這熱血的行為發出諷刺。

assassin沒有立刻應聲,骷髏面具下的眼睛不安的看了眼自己的令主,他有些猶豫的傳達了情報的後半段。

“saber已經準備拔劍應戰了……跟隨她一同前去的是您妹妹的英靈。”

“看上去……似乎是友好的同盟關系。”

【友好的同盟關系。】

【還是和衛宮切嗣那個男人?】

這樣的關鍵詞深深的刺痛了這位代行者麻木的內心。

猛然攥緊了手掌,綺禮那好不容易凝結的傷口再一次流淌出了鮮紅的血珠,那駭人的氣勢讓assassin屏住了呼吸。

“咚咚咚”。

鴉雀無聲中有人的在用手掌一下一下的拍著桌子。

金發的王者弓起了身子,仿佛在承受著無比激烈的情緒沖擊,他捶打著一邊的桌子,結實的背部不住的顫抖,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archer猛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天吶,綺禮我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哈哈,比起你這個忠厚老實,多年默默奉獻的哥哥,你那可憐的妹妹居然更願意信任一個臭名遠揚的殺人機器嗎?!”

用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archer看著綺禮陰沈的臉色,惡劣的出聲嘲諷。

“現在不趕快過去,好好看看別人是怎麽做到的麽?”

衛宮切嗣,衛宮切嗣。

那個明明應該和自己一樣,是空虛的,執著的!

宛若被詛咒一樣找尋不到真正的自己,絕望又失落的徘徊在人世……

應該是如此相似的兩個人,而這個男人卻能得到,自己一直奢求的東西……然後又滿不在乎的將其舍棄。

現在連自己的妹妹也……

為什麽?!

答案到底是什麽?

……又憑什麽呢?!

無法言傳的怒火正在綺禮的心中熊熊燃燒。

“assassin,帶我過去。”

“可是綺禮大人,璃正大人不是說了您最好不要隨意的現身麽?”

“哦,但是那裏還有個姓言峰的孩子在那裏,有私事必須要處理。我想……父親也會諒解的。”

綺禮飛快地向自己的手指釋放了治愈魔術,整理起可用的武器。

看見令主這副決意已定的樣子,assassin識相的閉上了嘴,重新低頭隱進房屋的陰影處。

“那我也陪著你一起去看看時臣的弟子吧,綺禮。”archer則是隨隨便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逐漸靈體化,笑著跟在綺禮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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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因茲貝倫結界邊緣。

“盡然卑鄙的使用了偷襲這樣不入流的手段,我真是看錯你了saber!”

“今日,我lancer勢必要讓你用鮮血洗刷吾主的恥辱。”

身著綠甲的lancer在看到前來的saber的那一刻,就露出了不恥的表情,用被咒文緊緊包裹住的長槍直指著saber,他怒氣沖沖的說著。

這樣的開頭簡直和幾分鐘前發生的一模一樣,騎士的榮譽繼白蘭之後再次被lancer質疑,連續躺槍saber的表情憋屈到不行。

“ 不,我說了要與你堂堂正正一戰!便絕不會食言。”

“炸毀凱悅酒店只是吾主的私下舉動,我並不知情……在此向你道歉了,槍兵!”

saber那痛心的神色和那誠摯的歉意似乎減輕了幾分lancer的怒火。

“要知道caster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的master甚至被炸毀了嫁妝……”

嫁妝梗重現人世,成功讓lancer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動容,飛快的瞥了一眼浮於夜空沒有什麽表情的白蘭,他特別舒心的小聲感嘆了一句。

“是麽,炸的好……”

白蘭耳朵靈到不行,瑪雷指環上爆出一叢橘黃的火焰,他扭過頭笑瞇瞇的向saber征詢意見。

“等會你與lancer一戰時能帶上我麽?”

“不,不可以!!”

“好吧。”

接下來這兩位中古風十足的英靈,在正氣凜然地談論了一下彼此堅守的騎士道後,發現兩人意見竟是如何一致。

他們目光炯炯地遠遠相望,還特別熱烈的用指桑罵槐的手法一起罵了罵衛宮切嗣。

你估摸著這兩個人要不是正巧在聖杯戰爭中互為對手,下一秒都要扔下武器沖上去緊緊握住彼此雙手大喊“心之友!!”了。

不過說起來,看著可真是神煩……_(:з」∠)_

這樣的膩味沒能持續多久,lancer的主人肯尼斯首先憤怒的阻止了這不斷歪樓的談話。

在肯尼斯吼出了大體內容為“不是說好了要給帶回saber的頭嗎!?你跟個女人唧唧歪歪了半天再不動手,小心老子回頭打死你啊廢物!”的連續嘲諷技能之後,這兩位心之友終於打了起來。

保持中立的白蘭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雖然遵守了之前向saber許過的諾言,他並沒有直接插手這場戰鬥。

不過依你對白蘭的了解……你覺得這個壞胚子現在一定是暗戳戳地搓著手,等待一個可以double kill的機會罷了……

巨大的靈力轟然炸裂,卷起呼嘯的風刮過茂密的叢林,樹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響動。

天殺的,這些動靜都是在離你不遠的國道上弄出來的。

他們打架的聲兒你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啊!!

想到lancer與saber爭執的戰場不過與你只隔百米,生怕他們一刀子下來砍翻一片樹林,聽著那響聲你心裏是一抖一抖的。

剛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想想你的處境還是蠻危險的。

“是不是該誇獎lancer的野性直覺呢?”

“選的地方可真是夠準的。”

太郎撐著下巴,暗紅的眼睛瞥了眼屏幕上一臉怒氣的lancer,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已經有白蘭在場吸引各路英靈的註意力,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lancer想必不會分出註意力追殺你這個小小的魔術師。

可是lancer離你這麽近了,不就是說明……

“現在,這個密林裏可藏著兩個敵對的master呢。”

一個是潛藏在艾因茲貝倫之森裏令人膽顫的獵手,一個是造詣高深敢於直入險境的天才。

聽上去實在是讓人感到心驚。

可是仔細想想,其實你這裏也是有著足夠的翻盤保障的。

揉了揉你的腦袋,太郎不緊不慢地說出了用於安撫你的話。

“不過想到caster正保持著閑置狀態,如果不能做到一擊必殺,留給阿月足夠的呼救時間。那我們反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呢。”

【本來這麽大的森林就給人帶來了很大的搜尋壓力,現在我們又藏在戰場的附近,被魔力旋流所籠罩,想要被發現估計也不容易。】

【所以要想主動出擊也行哦。】

你膝頭丘比蓬松的大尾巴掃過你的腰部,水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使魔顯示出的畫面,它說出了令人在意的話。

【畢竟,我想衛宮切嗣馬上就沒有心思再來搜尋你了。】

【討厭的黃薔薇啊……】

順著丘比的視線,你疑惑的看向了屏幕上的畫面。

左臂被金色的短槍所洞穿,saber端莊美麗的臉龐上沾染了痛苦和焦躁。

她身後的愛麗正努力的施放治愈類的魔術,連一邊暫時充當盟友的白蘭都好心的搭了把手貢獻了一簇晴之炎。

然而,saber的傷口依舊無法愈合。

一方明顯的陷入了弱勢,寒冷的空氣中充滿了緊張感。

如果想要打倒saber,現在便是個不錯的收網時機,可是你並不清楚白蘭的實際想法。

會有什麽轉機麽?saber會向白蘭求助去迎戰lancer麽?

而就在這時,這片讓人不安的寧靜突然被雷鳴般的響聲劃破。

作者有話要說:倩語賦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8-27 08:46:42

伊凡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8-27 17:48:46

伊凡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8-27 17:56:21

被小黑屋關的只剩一口氣的草草,虛弱的扯了扯倩倩的尾巴【不……

有生之年見手榴彈,微笑著抱住咬咬躺著不動,_(:з」∠)_

給我留言就滿足惹!

這幾張妹子估計也得上陣打人了真是心累!

☆、番外

妻子再次懷孕時的畫面,言峰璃正已經很難記清了,他每一次的努力回憶就像在親手揭開一道塵封的傷痕,難言的疼痛過去後留給他的真相卻是一片虛無的空白。

他晚來得子,在他期盼目光下長大的言峰綺禮,優秀的就像是上天賜給他的寶物,讓作為父親的璃正心懷感激與自豪。

而相比較而言,這個在人不知不覺時誕生的,自己的女兒,這個害死了作為高齡產婦的妻子的早產兒,這個出生後不滿四斤,虛弱的仿佛會在下一秒停止呼吸的女嬰——言峰月見星。

並不被祝福,並不被期待。

她的出生並沒有讓璃正感到幸福與快樂。

她的每一聲細微的嗚咽都讓璃正感到難以形容的苦澀與悲傷。

而同時依附在言峰月見星羸弱的身體中的,則是仿佛由神賜予的免魔能力,上天祝福她庇護她,讓她免於任何魔術的侵害。

但她會受到來自人的傷害。

擁有這樣能力的孩子,等待她的畢竟是來自教會的收編,被推送上守衛教義的最前線,做一位退魔者,或者代行者。

雖然會直接面對裏世界的黑暗和血腥,但這也是讓她從魔術協會那裏保護自己的方法,這樣的道路沒有錯。

把這孩子交給上層,一點點遠離著自己……

明明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當這個孩子睜開雙眼望向他,瘦弱的手臂無力的扯住他的衣袖時,卻奇跡般的讓這位沈浸在喪妻之痛中的男人,感到了內心一角無聲的塌陷。

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孩子是無辜的。

將一生信奉的教義與羸弱的女兒放在天平上進行衡量,心懷沈重父愛的男人在匯報的前一秒,改變了自己的決定。

言峰璃正把自己的女兒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藏在魔術協會還有聖堂教會的陰影中,藏在日常與非日常的夾縫裏。

位於老友遠阪家的地界上,冬木的深處,他年幼的女兒就像是一只被關在偌大牢籠中的夜鶯一樣,活在稀世能力的陰影之下。

年幼的孩子尚無分辨能力,把眼睛目睹的一切當做現實,仿佛本該如此,沒有抵抗,沒有質疑,五歲的孩子理所應當的接受了一切,就在那棟空蕩蕩的洋房中長大,少人陪伴,把來自哥哥、父親偶爾傾註的愛意當做唯一的珍寶,恍恍惚惚地竟開始哼唱起自己的歌曲。

羸弱又乖巧的女兒也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能短暫的擁有一點父親還有兄長的時間……

他在那時趕去看她,大兒子沈默的彎下腰來為自己的妹妹更換額頭的濕巾,而小小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燒的滿臉通紅,失去意識而不住的呻吟,因為痛苦在夢裏流出了眼淚。

可她在清醒的時間裏常常忘記了哭泣。

長期在外的父親、兄長也還,負責照顧她起居但是萬萬無法觸碰的使魔也好,這麽久以來,她流出的眼淚到底給誰看呢?

生來就這樣又有什麽抱怨可以呢?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每每想起都會讓這位老人感到心酸還有苦楚,讓他幾乎抑制不住老淚縱橫。愧疚如同潮水漫漫而來將他吞並,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痛楚,這個男人不禁在心中怒吼。

他苛責著自己。

夠了,夠了,放下那刻板的教條吧,言峰璃正!你的女兒不該這麽活著!

他向信仰的神明祈求。

神吶,拉開籠子上漆黑的幕布,讓這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讓她能沐浴在陽光之下,能被幸福包圍吧……

那年,言峰璃正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了那棟老宅,搬到了最近的小鎮。然後,不過幾個月之後,月見星遇見了那戶新搬來的人家,還有那個年齡相仿的男孩——折原臨也。

他的女兒有了自己玩伴,懵懂無知的孩子在青梅竹馬的陪伴下慢慢摸索學習著周圍的世界,雖然還處於蹣跚學步的階段,但是也終於一點點沐浴在了陽光之下,這六歲的孩子慢慢的變得開朗,活潑起來。

鄰裏交往日漸密切,言峰月見星從那家人眼裏看到了溫柔與關懷,同時也看了形影孤單,兩手空空的自己。

……

處在山間的小鎮天氣多變,夏季裏偶爾會遇見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的夜晚。

雨傘早在跑來的路上被狂風刮走,被雨水淋濕的小女孩,蒼白著臉,等在鄰居的門前。

“折原阿姨你在嗎?”

“家裏沒人……月見星好害怕。”

七八歲的孩子經不住冷風,軟糯的聲音裏拖著可憐的哭腔。

他的女兒抱著濕噠噠的身子擡起頭,走進那間透露著溫暖燈火的房子,看著那些大人微笑安撫自己同時又流露出傷感神色的臉,聽著那偶然溢出的嘆息,年幼的孩子想不透看不穿他們表達的含義,卻依舊能本能的感到恐懼與悲傷。

那時候,緊緊依偎著青梅竹馬,自己的女兒,又在想些什麽呢?

又會說些什麽呢?

她只能茫然的望著周圍那自己從未想過的家庭,在比較中失落,在期待中不斷的失望。然後,盯著自己的手掌,忍不住的向著自己的父親開口詢問。

【可憐又堅強的孩子?為什麽他們總要說我可憐呢?】

【為什麽……爸爸不能像太郎的爸爸一樣一直陪著我呢? 】

而他呢?

他這懦弱又不稱職的父親,到底該怎麽回答才好呢?

到底要用怎麽樣的話語才能得到這孩子的寬恕呢?

言峰璃正只能在沈默中抱住自己的女兒,撫摸著她的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

我是愛你的,你一點都不可憐,你是我最乖巧最可愛的女兒,你什麽都沒做錯,你是無辜的,爸爸希望你能幸福,再大一些,也許再大一些你就能明白了……

看著不斷顫抖的父親,年幼的孩子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學著原來父親哄自己的樣子,輕拍著他的背。

言峰璃正依舊在自己的信仰和父愛中掙紮,他欺瞞了自己守護的教義,也欺騙了自己所愛的女兒,

他是個失敗的父親,躲在悲哀而濃重的愧疚感中,然後所有的真相,那些殘酷的讓他說不出口的東西,全有自己的兒子來承擔。

“吶吶吶!哥哥!”

“如果我更乖巧,更聽話,表現更加的可愛。”

“是不是就可以把哥哥的視線、時間都要來呢?”

看著在他懷裏肆意撒嬌的妹妹,言峰綺禮平靜的撫摸著月見星充滿天真笑意的面頰,用無比客觀的語氣一點一點打碎她多年來的美夢,也挖開了璃正多年來鮮血不止的傷口。

乖巧與聽話從來奪不回被教義牢牢束縛的父親。

這個孩子能夠活下來完全是堅守著信仰而又軟弱的父親最後的寬容,最後的底線。

這是無論怎樣哭泣,怎樣抱怨都沒有辦法更改的事實了,這能力是神明對他羸弱的女兒的詛咒,這是命運惡意的嘲弄……任誰也無能為力。

言峰月見星就像是她剛出生時那樣,平靜的,默不作聲的接受了這一切。

她再也沒有問過了。

【那溫柔的視線比起註視著受傷的女兒,更長的時間裏會註視那本神經。】

【那讓人依戀的雙手比起擁抱自己的孩子,更多會為信仰拾起武器。】

哦,原來她不過是愛的一角,等在虛偽的安逸裏,直到信仰和自己再次被放在父親心裏的天平上。

到時候又會選擇誰呢?

孤單的夜鶯重新藏進了靜謐的夜幕,乖巧的看著一次次遠離自己的父親和兄長,任由不安和恐懼在她的心裏發芽。

直到聖戰來臨,年幼的女兒義無反顧的逃離了那所宅子,那位老人才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麽。

十年,他等了十年,他以為自己等到了機會,可以保護自己的孩子,遵守自己的教義,迎來一個圓滿的結局。

可那孩子卻已經很難再相信些什麽了。

也不太期盼來自家庭,那個空蕩蕩的籠子裏,寂寞又可憐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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