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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014-9-2 19:15:07 本章字數:2025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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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算你要等著皇上回來才肯上床安睡,至少也得多加一件衣裳呀。”

夜月渺聞聲轉過頭,對上卓婭打趣兒的目光,依然是羞紅了整張小臉,嬌嗔的跺了跺腳,更顯得小女兒模樣了。

“來,奴婢給小姐穿上,免得皇上看了心疼。”說話間,已經將一件外衣披到了夜月渺的肩上。

這些天,作為暗衛的卓婭也在組織裏得了不少的情報,她雖然已經不會再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但是她必須隨時掌握某些情報,並且時時刻刻確保夜月渺的安危。

皇上親自駐守在習郁城,蒼國大軍久攻不下,加之蕭國那邊又出了問題,以至於蒼國太子不得不想辦法盡快拿下習郁城,否則連他好不容易攻下的幾座城池都將再次奉還給伊律瑾。

這種虧本的買賣,蒼狼鐵定是不會做的。

因此,連日來戰事加劇,已是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伊律瑾也是忙得不見人影,夜月渺想見他一面都挺難。

“卓婭,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用。”夜月渺不禁會想,如果伊心染沒有失蹤,而是陪在夜絕塵身邊跟他一起上了戰場,她肯定不會像她一樣,只能留守在府邸裏,盡量不給伊律瑾添麻煩。

以她對伊心染的了解,後者肯定會騎上戰馬,手握鳳羽上陣殺敵,與夜絕塵並肩而立,沖殺在塵土飛揚,烽煙四起戰場上的。

她,可是個絲毫不輸個男子的女子。

“是小姐你想得太多了。”換了別的女子,有誰敢冒著隨時丟掉性命的危險,陪著皇上上戰場的,又有誰那麽不顧自己的安危,奮不顧身都要找到皇上的,就算她不能上戰場殺敵,可她能堅定不移的站在皇上的身後,這樣的女子,誰敢說她沒用。

“要是我會武就好了。”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她會面臨這樣的境況,她一定會打小就習武,只為讓自己變得更完美。

只為,她能不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是能夠與他並肩而戰,共同抵禦敵軍。

“小姐已經有了自保的功夫,再說了小姐陪在皇上身邊,對皇上而言就是最大的用處。”只要想到小姐,卓婭相信不管戰場上再如何的兇險,為了小姐皇上都會活著回來的。

即便會受傷,但至少性命無憂呀。

不得不說,卓婭的想法很是奇葩。

“噗哧。”

不怪夜月渺會忍不住笑出了聲,實是這丫頭的話再配上她的表情,讓她想不笑都難。

“什麽事情讓朕的月兒如此開心,說與朕也聽聽。”

“奴婢參見皇上。”

伊律瑾擺了擺手,卓婭會意欣然退下,小姑娘跑得可快了,活像後面有什麽人在趕她。

瞧著卓婭的模樣,夜月渺真真是又羞又惱,卻仍是不顧一切的沖過去,撲進了伊律瑾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熟悉的氣息,小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當然,她這麽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聞聞看他身上有沒有血腥的味道。

她有此一舉,都是源於伊律瑾有次受了傷,瞞著不讓她發現,結果被她察覺到,此後,夜月渺就學會了用這個方法來檢查伊律瑾有無受傷了。

“可是想我了。”

“嗯。”

“我也想你了。”不管每天多累,多辛苦,哪怕是瀕臨死亡,只要想到她,伊律瑾就有了一個不能死的信念。

他答應過她,要活著,要勝利,要娶她為妻的。

他說過,要她做他的皇後,南國唯一的皇後。

“瑾,你今天怎麽回來了?”她已經三天沒有看到他了,突然看到他還有些不習慣。

蕭國跟蒼國合謀的計策被識破,塵送來的密信提早告訴了伊律瑾,於是伊律瑾不動聲色,裝著全然不知的模樣將計就計,跟著就大敗蕭國,連帶著蒼國也吃了大虧。

日前焦灼的戰局也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讓腹背受敵的南國,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當然,此番是因為打了蕭,蒼兩國一個措手不及,才讓他們吃了大虧,南國討了便宜。

而緊跟著伊律瑾想要趁勢拿下被蒼國攻占的幾座城池,卻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切都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不想我回來,那我走了。”

“沒…你別走。”夜月渺猛的抱住他,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我好想你,不要走。”

“月兒,月兒…。”

“嗯。”

“我之前一直在擔心金鳴關的戰局,再加上又想攻破蒼狼的防守,也沒多的時間陪你,你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金鳴關與獨孤城隔著地獄之淵相對而立,夜絕塵想要從那裏攻破幽冥堂的防守,並非是一件易事。可他相信夜絕塵不打無把握之仗,擔心的同時也做好了準備要支援他。

不料,事情突然有了轉機,他也得以松了一口氣。

李天承那個混蛋,著實令人不恥,前段時間他散布謠言,說染兒是鳳星降世,得之可得天下,意欲挑起三國合攻夜國,逼著夜國服軟,要夜國交出伊心染。

一計不成,心生二計。

又四處謠傳,他的妹妹是紅顏禍水,就是她引發的戰爭,幾番推波助瀾之下,硬生生將伊心染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聽到那些傳言的時候,伊律瑾不禁暫時覺得慶幸,還好他的染兒有可能已經去了西悅皇朝,不然聽到那些瘋言瘋語,她該得多傷心。

大多時候,伊律瑾心中的妹妹仍舊是以前的那個妹妹,他倒是沒有想到,伊心染自嫁去夜國,就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別說是傳得飄渺大陸眾說紛雲她是禍水的謠傳,就是發生再難以接受的事情,她伊心染也能面不改色的全數接受。

她就是紅顏禍水怎麽了,她就是引發了四國之戰,攪得天下大亂又怎麽了,就她這技能,普天之下多少女人想有還沒有呢?

她有什麽好難過傷心的,有人喜歡她,那是因為她有魅力。

要是沒人喜歡,她才該傷心難過吧!

不過有了夜絕塵,她也不需要別的男人對她癡情相待,畢竟她需要有人疼有人愛,但她可不是朝三暮四,吃著碗裏想著鍋裏的女人。

別人喜歡她,那是別人的事情,非她所能阻止一個人的感情,但她若是對那人沒有意思,卻也不會給那人希望,讓那人覺得他們之間有機會,有可能。這在伊心染看來,是一種對感情極不負責任的做法。

甭管外面怎麽傳,怎麽炒,至少她伊心染是問心無愧的。

從始至終,她都不曾給過傾慕她的人希望,就算沒有明面上的語言,但她的行為舉止已然劃清了他們之間的界線。

畢竟,人家都沒有向她表白,說什麽喜歡她,非她不娶之類的話,她總不可能自作多情的站出來,大吼一聲:餵,你別對我有意思,我不喜歡你的。

“月兒,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伊律瑾無語,語氣已經透出絲絲危險,攬著她腰往裏走的動作卻是輕柔得很。

萬分疲憊之時,還能看到她明媚純凈的笑臉,之於他而言已是最大的幸福。

卓婭那句‘有你在他身後,就是最大的用處’,倒也真是沒說錯。

如果沒有夜月渺的生死相隨,估計這一路走來,他踩下的每一步,都不會如此的堅定不移吧。

他這一生,有三個最重要的女人。

一個是他已逝的母妃,一個是他的妹妹伊心染,在沒有遇到夜月渺之前,在他伊律瑾的生命裏,妹妹伊心染就是他的全部。

而現在,他的生命裏,除了伊心染,還多了一個夜月渺。

不要問他,如今還活在他世界裏的這兩個女人,究竟誰對他更重要一些。

原諒他無法說出誰更重要一點,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妹妹,身體裏跟他流著相同的血,一個卻是他的愛人,是將要陪伴他渡過後半生的女人。

於他而言,縱使是皇位,也沒這兩個女人重要。

她們兩個對他的意義不同,也便沒有誰比誰重要,在他心裏都一樣的重要,一樣的不能割舍。

“當然有聽。”夜月渺輕靠在他的肩頭,很多事情伊律瑾不說,她也不問,但就算如此,她仿佛也明白他的心事,“剛剛我有在想九兒聽到那些謠言將會有的反應,不自覺就笑了。”

她家九兒可不是俗世女人所能比擬的,別人在意的事情,她可不一定會放在眼裏。

“依月兒之見,她會有什麽反應?”

夜月渺嘟起紅唇,鳳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俊毅非凡的側臉,輕輕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朵,一陣輕聲呢噥軟語。

漆黑深邃的眸子似沈寂的大海,偶爾掀起的一絲波瀾,亦是有種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竟是忘了,他的染兒早已蛻變,又豈能再用尋常的眼光去看待她。

只是,無論她如何變化,依然改變不了她是他妹妹的事實。

血脈親情,即便是死,也無法將之斬斷。

“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

“沒有。”

“那…。”後知後覺,夜月渺在宮裏時,也曾在夜皇的禦案上看過關於伊心染的情報。

情報上描述的伊心染,可謂是跟她見到的,完全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如果不是她們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甚至所有證劇都證明她就是南國九公主伊心染,就連她都曾經有過懷疑。

作為伊心染的親哥哥,與之相依為命相處了十多年,要論了解誰也比不上伊律瑾。

她這麽說,難免有些不妥。

“那才是真正的染兒。”

“第一次見她,我就好喜歡她,那時候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個那樣的妹妹。”她是夜國的長公主,夜皇也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她之後還有三位公主,可她跟她們就是親近不起來。

唯有伊心染,哪怕知道她是南國的公主,有可能會是南國派來的細作,縱然她表現得那般的與眾不同,夜月渺仍是無法抗拒她,拋開所有的懷疑與她接觸。

後來想想,如若當時不是她拋開所有戒備,真心實意的接近伊心染,那丫頭也不會真的接受她,然後以命相護於她。

所謂真情,可不正是如此。

你以真心待我,我便真心相待;你若懷有目的,我又何必作繭自縛。

一切的一切,皆是源於一顆真誠的心。

“她也是你的妹妹了。”他的妹妹,可不就是她的妹妹。

擡頭對上伊律瑾戲謔的眼神,夜月渺紅了臉頰,嬌嗔的道:“你,不正經。”

“哈哈。”

“別鬧,我有正事要問你。”

“你問。”

“金鳴關那邊……”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夜月渺的房間裏,之前被她一鬧,伊律瑾也把後來要說的給忘了,此時見她欲言又止的,心中難免一疼,“傻月兒,你想問什麽直接問便是。”

夜月渺那家夥搶了他妹妹,他心裏的確是千百個不高興的。

當年,他尚還是南國隱忍的四皇子,手中雖聚集著自己的力量,但卻不足以與當時的南皇對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和親遠嫁夜國。

沒人知道,看著自己妹妹為了不去和親,一次次傷害自己,甚至尋死的時候,他承受著怎樣的煎熬,偏偏他什麽也做不了。

夜國使者前往南國迎親的那天,他的妹妹依然昏睡著,什麽都不知道就被送上了花轎,而他也在暗中操控,發誓一定會帶她回家。

終於,他漸漸有了能力,以為可以帶她回家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小心翼翼護著的妹妹,已經徹底的蛻變,已經有了自己的力量,甚至還用那力量來保護他。

久別之後,兄妹兩人的初次見面,當伊心染笑望著他,喚他哥哥的時候,伊律瑾內心裏的某根弦,轟然崩斷。

似有什麽劃過心間,卻又轉瞬即逝。

滿心的懷疑,最終化為對她無言的寵溺,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他的妹妹,愛上了夜絕塵。

住在戰王府那段時間,作為一個男人,伊律瑾是親眼目睹了夜絕塵對她的縱容與寵溺,於是,心中仍怨恨夜絕塵搶了他妹妹的伊律瑾,漸漸學會了釋懷。

他一直都知道,饒是他是伊心染唯一的哥哥,能夠陪在她的身邊一輩子,寵著她一輩子,卻永遠都不能代替某個人在她的身邊,愛她一輩子。

他的愛,是愛,那是哥哥對妹妹的愛。

而那個人的愛,是男女之情的愛,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

也唯有那樣的愛,才是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渴求的。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一心人,相守到白頭。

“我想知道金鳴關的戰局怎麽樣了,塵怎麽樣了,他有沒有事情,你有沒有辦法幫他……”紅唇一張,一句句話就跟連珠炮似的從夜月渺的小嘴裏吐了出來。

“這麽多問題,月兒讓我先回答哪一句好呢?”

“瑾就別逗我了,快說吧。”

“金鳴關與獨孤城相對而立,中間隔著的地獄之淵兇險萬分,非人力所能通過。妖冥橋是橫架在地獄之淵上,唯一連接兩岸的橋梁,但是妖冥橋卻是傳說中的妖邪之物,也不能冒然接近,我也想不到什麽辦法,但既然塵選擇在那裏與李天承交手,意圖打開進攻幽冥堂的缺口,我相信他不會打無把握之仗。”

南國與夜國是最好的同盟軍,輿論一直也偏向夜南兩國,可有關伊心染是紅顏禍水,引發四國之戰謠言遍布飄渺大陸之後,夜南兩國同樣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局面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有心想要助夜國,但同時被蕭蒼兩國夾擊的他,也著實空不出手。

能做的只有死守住南國,至少不能讓南國成為拖累夜國的因素。

皇位於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以前若非是想保自己妹妹不受欺負,他也不會蓄力,籌謀著要登上皇位。

假如舍棄南國能平息戰爭,伊律瑾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但是,他也不是沒有底線的。

那為君之人,必須善待南國普通百姓,否則他絕無可能後退。

“你說塵他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回來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但現在我知道了。”

不得不說夜絕塵戰神之名不是虛的,兩軍尚未開戰,在他的心裏就已經將可能發生的戰局,一次次一遍遍推演了無數次。

有時候伊律瑾難免會想,跟夜絕塵對上的人,其實滋味挺不好受的吧。

“啊?”

“之前收到消息,血月城城主去了金鳴關,好像東方霧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就是暫時還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消息是大統領傳給伊律瑾的,他壓根就沒有絲毫的懷疑。

就他手底下那些暗衛,跟伊心染派到他身邊的隱衛,簡直就不是一個段數的。

“李天承用的很多手段都跟血月城有牽扯,能讓血月城的城主親自收拾倒是不錯。”

“我想塵早算到東方霧會出手,他到金鳴關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引東方霧出來,只是沒料到李天承會那麽沈不住氣,派出飛禽大軍滅了夜國近五萬兵馬。”當然,夜絕塵在那一戰中是有損失,但李天承顯然也沒有討到便宜。

那些不知花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訓練出來的飛禽,也盡數被滅了個幹凈,一只都沒有掠過地獄之淵,回到對岸去。

“他所欠下的債,早晚是要還的。”

“金鳴關有了東方霧,相信很快就會打開幽冥堂的缺口,我也能專心對付蒼國。”

放眼四國年輕一輩,也僅僅只有夜國戰王,蕭國太子,蒼國太子能讓伊律瑾燃起熱血與之一戰,爭個勝負。

夜國太子夜修傑也算一個人物,在夜絕塵不在的時候,這個夜國太子表現出他在戰場上的另一面,讓伊律瑾最終認可了他。

這樣的男人,有資格與他比肩,也有資格讓他認真的當成對手對待。

“蒼國太子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要小心。”蕭蒼兩國計策敗北,蕭國此時自顧不暇,無力再助蒼國,此時便是南國最好的時機。

習郁城出去,前面是一馬平川,每座城池都是易攻難守,因此當初才會被蒼國接連攻下。

難得遇到如此良機,倘若錯失,夜月渺這沒上過戰場的人都覺得可惜,又更何況是伊律瑾。

“你男人也不好對付。”

“是是是,你很厲害,可也要小心為上。”

“放心好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我也會平安回來的。”

事實上,伊律瑾真的很期待與蒼狼面對面的一戰,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

“嗯。”

“夜很深了,早些睡,往後的幾天我都會很忙,不要總是跑到門口去等我,註意自己的身體,要是我回來會提前派人知會你一聲。”

“知道了。”

“睡吧。”話落,伊律瑾突然伸手攬住她纖細的柳腰,狠狠的吻住她的紅唇。

結束長長的一吻之後,夜月渺早已經是暈暈乎乎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垂眸凝望她嬌美的模樣,伊律瑾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笑痕,打橫抱起她放到床上,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離開。

他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明明很想要,可他不願意傷害她。

夜月渺埋首在錦被裏,一張臉羞得通紅,她不介意他對她更近一步的,她願意將自己交付給他,可她也明白他的心意。

呼——

就讓他們彼此把最美好的,都留到那一晚吧。

她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她會為他穿上大紅的嫁衣,他會三書六聘,十裏紅妝迎娶她。

……。

夜黑風高,漆黑的天空似潑滿了黏稠的墨汁,伸手不見五指的,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

深秋的風,在這西北邊境地帶,已漸漸猶如冬日的寒風,刮在臉上帶起一股生生的疼意。

突然,黑漆漆的夜空中劃過幾抹色彩,夾著秋風的爭論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漸漸的越發清晰。

“餵,你不是不願意來麽?”

當那幾抹身影走近時,赫然不就正是血月城城主東方霧跟他的兩個隨從,以及烏拉家族少主烏拉司瀚,還有他的兩個隨從麽?

東方霧死都不會承認,他就是那麽一個惡趣味濃重的家夥。

血月城就是壓在他身上,怎麽也推不開的巨石,是先祖們壓在他身上的責任,出了血月城他方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黑衣青衣完全不理解,自在雪域發生雪崩之後,他們家城主怎麽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種種跡象表明,有時候他們家城主,真的很惡趣味。

在血月城的時候,至少還會裝一下,不會表現出來。尤其是出了血月城之後,那是連裝都懶得裝,就以逗烏拉少主為樂。

仿佛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烏拉司瀚黑著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澎湃的怒氣在周身肆意的聚集,轉過身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有完沒完。”

該死的,他怎麽會做如此幼稚的事情。

可一想到東方霧對他的種種言行挑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很想揍人有沒有,真的很想揍得他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沒完。”東方霧一本正經的說完,順便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直讓人渾身惡寒,恨不得一腳踹飛他,眼不見才好。

“少在那裏賣弄風騷,這裏不會有人欣賞的。”烏拉司瀚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淡定,千萬不能讓東方霧挑起他的火氣。

不是想看他生氣麽,他偏偏就是不生氣。

“賣弄風…風風騷…。”東方霧嘴角一抽,他有賣弄麽?

明明他天生就長得很風騷嘛!

誰若是能聽到東方霧的心聲,必定當場吐血三升。

“還有,順便好心的提醒你一句。”

“什麽?”

烏拉司瀚神秘一笑,那叫一個顛倒眾生啊,“前面就到金鳴關了。”

“這我知道。”

“夜絕塵在那裏。”

“這,我也知道。”東方霧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這都不是重點好麽,他到底要提醒他什麽。

“本少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學戰王妃俏皮眨眼的模樣,不然你會死得很淒慘。”

眼前仿佛浮現出那絕色女子,那雙清澈而靈動的雙眸,說話時俏皮一眨一眨的模樣,是那樣的美麗而夢幻。

只可惜,雪域發生雪崩,整座聖宮都毀了,他們在那裏尋找了近兩年時間,只差沒有將雪域的冰雪翻過來尋找,都沒有她的蹤跡。

“那個…呵呵。呵…。”東方霧面色一僵,然後尷尬的笑笑。

太得意就是會忘形,險些忘了他此刻身在夜絕塵的地盤。

那個男人對他可不會手下留情,只是他跟伊心染嘛,並非永遠相隔兩地,就只是暫時分開而已。

“你好像知道伊心染在哪兒?”

“你開什麽玩笑,本城主怎麽會知道她在哪裏。”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呀。

“你騙不了我的。”別以為他沒瞧見他眼底的光彩,怪不得這家夥一聽說夜絕塵親自領兵出戰,就眼巴巴的趕了過來,敢情是想賣夜絕塵一個人情。

貌似,他也不得不賣夜絕塵一個人情。

伊心染既已離開,那他想回到烏蓬大陸,唯一能找到傳送陣的人,就只有夜絕塵了。

以他們夫妻間的感情,伊心染如何能舍棄夜絕塵,而後者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伊心染的。

“我真沒騙你。”

“我不信。”

“本王也不信。”

暗磁低啞,又似萬年冰雪般的聲音突兀的與烏拉司瀚的聲音一同響起,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瞬間就讓六人崩緊了渾身的神經。

作死的,他們竟然一點兒氣息都沒有感覺到,要是對方要殺他們,那他們……

一段時間不見,夜絕塵變得更強了,東方霧咽了咽口水,黑眸四下打量,仍是一點氣息的波動都感覺不到。

於是,他認命了。

以前,他尚且還有自信與夜絕塵交手,就算不能完勝,至少也能打個平手。

現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完全不是夜絕塵的對手。

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修練的,怎麽無聲無息的就變得那麽強。

深吸了一口氣,東方霧倒也不防備什麽,笑著開口道:“戰王殿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老天保佑,他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

“戰王夜絕塵?”烏拉司瀚顯然有些怔楞,什麽時候夜絕塵變得這麽強了。

這豈不是告訴他,目前為止他壓根不可能跟夜絕塵成為對手。

嘴角抽了抽,畢竟他不是受虐狂,明知打不過還送上門去給人家揍,他又不是腦殘。

“他的聲音你聽不出來。”東方霧猛翻一個白眼,雖然這聲音比以前更冷了,但仍舊是不容錯辨啊。

送還東方霧兩個白眼之後,烏拉司瀚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出聲道:“本少跟他接觸的時間,不知比你少了多少,沒聽出來實屬正常。”

一望無際的黑暗,突然發生細小的波動,一個黑身挺拔的身影緩緩在東方霧跟烏拉司瀚的目瞪口呆在凝聚成形。

黑衣墨衣,神情冷肅,依然俊美如妖孽,有他在的地方,是連日月都要為之失色的。

“東方城主真不打算告訴本王實話。”這兩人的氣息出現時,坐陣在金鳴關的夜絕塵就有所感應,只等到他們快到金鳴關時方才現身。

本想暗中看看他們有何目的,有何打算,沒曾想會聽到他們談論染兒的去處。

他跟染兒有三年之約,他更知道伊心染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舍下他跟孩子的。當日在冰雪王國,若非為了保住他跟孩子的性命,又怎麽可能舍下他,舍下他們才剛剛出了母體的孩子。

即便是真的能舍下他,她又怎會舍得下兩個孩子,天知道她對兩個孩子傾註了多少的疼愛與憐惜,更是為了生下兩個孩子,險些送了自己的命。

距離當初的約定,已經過了一年有餘,夜絕塵的耐心也在那日覆一日的思念中徹底被消磨幹凈,現在他只想結束四國之戰,去遙遠的烏蓬大陸尋找她的身影。

沒有人會知道,失去伊心染之後,他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毀天滅地。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步伐,誰阻誰就得死。

“本城主沒有說謊。”

“看來東方城主的確不想要血月城了。”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實則重如雷霆,在東方霧的心底炸開。

血月城,該死的夜絕塵,明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血月城。

竟然還用血月城威脅他,可惡。

“染兒曾說過,傳送陣並不在血月城,所以……”

所以就算他毀了血月城,也不會影響到他去烏蓬大陸找伊心染。

而事實上,夜絕塵也真的不想留著血月城,因為就是那個地方,讓他跟伊心染分隔兩地,不得不忍受常人所不知道的思念之苦。

他明知道就算不是血月城,也會是其他地方讓他跟伊心染分開,可理智上能接受,情感上卻是無法接受。

他恨血月城,恨不得立刻摧毀了它。

“你…。”惱怒的對上夜絕塵的眼,東方霧眉心一跳,他似是在夜絕塵的身後看到了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將世間的一切都毀滅掉。

目光相接的短短一瞬,東方霧狼狽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後背竟已是出了背的冷汗。

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親手摧毀血月城,甚至是殺光血月城裏面所有的人。

這…這個瘋子,伊心染的失蹤是註定的,又不是因為血月城才搞成這樣的。

難道就因為伊心染是在血月城不見的,血月城就必須要承受夜絕塵的濤天怒火麽?

沒天理,太沒天理了,他要抗議。

“東方城主還是不要輕意觸怒本王,不然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不是他怕自己殺孽太多,沒有屠盡血月城,而是他牢牢的記得伊心染說地的話,她說他們要多做些善事,為他們的孩子積福。

伊心染那樣的想法是在雪崩之後才有的,歷經那樣恐怖的雪崩,她覺得自己腹中本就胎象不穩的孩子竟然無事,定是上天保佑。

因此,她說要為孩子多積些福緣,讓孩子平安出生,平安長大。

她不求她的孩子天賦異稟,但求她的孩子一生平順,萬事皆能如意。

古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夜絕塵是戰場上的一個神話,他少年成名,征戰沙場,一雙手早就沾滿了數之不盡的血腥,造就了無數的殺孽。

他寵愛伊心染,自然不願佛了她的意,他曾在心裏向上天許願,倘若伊心染能順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那他願意跟伊心染一樣,廣結善緣,為他們的孩子積福,祈禱他們一生平順,健康和美。

若非如此,憑什麽以為他會放過血月城。

更何況,幽冥堂一次又一次使出的毒計,皆於血月城脫不了幹系。如若不是東方霧一次次的縱使,又怎會鬧到如此地步。

與其說四國之國是他的染兒引發的,倒不如說是血月城引來的。

謠言說他的女人是紅顏禍水,他還就喜歡紅顏禍水了怎麽著。

“血月城的百姓都曾是先祖從烏蓬大陸帶過來的,即便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身體裏的血脈之力也流失殆盡,但他們的天賦還是遠勝於飄渺大陸其他的普通百姓。”東方霧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倒也不在隱瞞什麽,“目前為止,也就只有我東方氏一族跟烏拉氏一族的血脈覺醒了,其他家族中沒有血脈覺醒的後代,這一點相信戰王已經非常清楚了。”

“本王不想聽廢話。”

聞言,東方霧嘴角狠狠一抽,腦門上青筋‘突突’的跳。

另一邊,被夜絕塵那番‘豪言壯語’驚得走了神的烏拉司瀚緩過神,又聽夜絕塵來了這麽一句,不由雙肩顫動得越發厲害了。

果然,某城主跟某王壓根不是一個段數上的,活該他被嫌棄。

“烏拉家族的血脈之力就是他們天生的馴獸之能,而東方家族的血脈之力有占蔔預言之能。”

他的血脈之力並非完全蘇醒,因此,他僅能占蔔,而預言根本還不行。

從烏蓬大陸到飄渺大陸定居之後,先祖們定然也是發現了血脈之力漸漸流失的原因,不然也不會留下那樣的祖訓。

倘若他不能帶領族人回歸烏蓬大陸,那麽繼他之後,東方氏一族的這種能力將永遠消失。

到那時,他們也就沒有所謂的血脈之力了,就變得跟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了。

“占蔔預言之能,那你……”

“戰王淡定些,占蔔的能力我的確有,不過預言的能力真沒有。”眼見夜絕塵不信他,東方霧險些跳腳,低吼道:“我要真有預言的能力,那不就能改變將來所要發生之事,我也喜歡伊心染,不早就能破壞你們的感情,把她綁在我的身邊。”

吼完之後,突覺陰風陣陣,寒氣一個勁兒的往身體裏鉆,東方霧抱著雙臂那叫一個郁悶。

“你喜歡染兒,還想破壞我們的感情……”哼,就算你長了一張跟染兒前未婚夫一樣的臉,還有一樣的名字,他的染兒也是不會喜歡你的。

這個臭男人,竟敢覬覦他的女人,簡直不可原諒。

“我是打比方來的,就是為了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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