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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躍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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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邑知道皇後決定要養他的消息, 已經是第二天的事兒了。

且還是從韓侍郎嘴裏。

卻原來, 皇後決定要將趙元邑養在身邊之後,頭一件事便是給韓家遞了口信兒。

今兒課下休息,趙元邑過來請教幾個問題時韓侍郎才跟他說起了這個。提起來,韓侍郎也是驚奇萬分:“皇後娘娘未曾與你商議過這件事兒呢?”

趙元邑搖了搖頭。

不僅沒有商議過, 他還討了一頓打,昨天晚上還疼了一夜。不過這些事兒可不好當著韓侍郎的面兒說。

“算了, 沒說就沒說吧,總歸結果是好的。”韓侍郎也不知道他阿姊是如何想通的,可能想通就是好事兒,他還跟趙元邑道, “昨兒晚間得知了這消息之後,家裏老夫人不知道高興成什麽樣了。”

趙元邑驚奇:“老夫人知道我嗎?”

“當然了, 上回宮宴上你可是大出風頭了,不知道都不行。”韓老夫人之所以對趙元邑抱有好感,也是多虧了韓侍郎日日在她跟前念叨,不過, 韓侍郎卻覺得這都是因為自家寶貝弟子太過於優秀了,“你不知道,如今你的名聲已經十分響亮的了, 朝中不少大人對你印象都還不錯。更難得的是,太後借著空竹給你揚了名,如今外頭的達官顯貴,都玩起了空竹, 底下人有樣學樣,儼然成為風尚了。玩的人多了,知道你名字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掙得頭名只是在朝中揚了名,可那空竹卻讓趙元邑在坊間有了姓名。有時候,這等玩物也不能小覷,若是能老少皆宜,那遠比考個狀元還要風光。

趙元邑若有所思。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原來不止是宮裏的人無聊宮外的,也一樣無聊啊。

韓侍郎還在念叨:“雖說這回阿姊只帶了話,說先將你放在未央宮裏教養,並未提到將你記在名下的事兒,可只要表現得好了,這都是早晚的事兒。”

無獨有偶,太後也在問這記名的事兒。

今早請安,皇後一句話讓過來請安的宮妃長樂宮的一眾人都差點炸開了鍋。

太後怎麽都沒想到皇後竟然有這樣的心思。可是仔細想卻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皇後已經許久沒有養過孩子了,未央宮裏常年陰氣森森的,便是她這個老人家都不愛去,該是時候添個孩子進去了。

怪只怪皇後之前表現的太淡定,讓太後壓根沒有往這方面想。如今仔細一琢磨,才覺得這事兒興許早就已經有苗頭了,只是她們一直都沒有發現。可是……這放在身邊教養,跟記在名下教養,差別可就大了去了,太後不免要試探:

“那之後呢,可要將十七記在你名下呢?”

容妃與德妃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色。比起太後,她們更想知道皇後的意思。

皇後卻笑了笑,沒把話說死:“如今只是起了要把十七放在身邊教養的念頭,至於別的,現在說起來還為時過早。”

太後心裏一哂,這說了等於沒說:“你這念頭是之前就有的,還是如今突發奇想的?”

“這幾日才起的。看那孩子確實懂事,又是個安安靜靜的性子,便覺得留在跟前也不錯了。”

太後對這話倒是同意:“小十七確實是個乖巧懂事兒。”

德妃看著,似乎太後也不大排斥這件事,看著還有些替趙元邑撐腰的意思,這可急壞了德妃。

這事觸及到她與三皇子的利益,德妃便不得不多過問幾句了:“皇後娘娘可曾與聖上商議這事了?”

皇後瞧了她一眼:“這就是本宮與聖上的事了。”

言下之意,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張婕妤忍不住捂著帕子笑了一聲。她對所有位分比她高的妃嬪,都抱有天然的敵意。所以,看到德妃碰到這麽一個軟釘子,心裏正高興著呢。

德妃仍是笑臉盈盈:“雖說這種事情妾身不該過問,可是娘娘您可是皇後,十七皇子貿然留在未央宮,又沒名沒分的,難免惹人非議。”

“那本宮給他個名分,讓他當中宮嫡子,德妃是不是就滿意了?”

德妃:“……”

皇後也不慣著她,準確的說,皇後就沒慣過宮裏的任何一個人。她掃了一眼底下各懷心思的人,直接道:“十七既然住進了本宮宮裏,便不是以往那個無依無靠的小皇子,嚼口舌,搬弄是非的,最好也先掂量掂量自個兒的份量,看看自己到底有幾分能耐,別等本宮出手了才知道求饒。”

太後當了一回和事佬:“她們都是守規矩的,萬不會胡說八道。”

“總要把醜話說在前頭,以免那些不知輕重的犯了事。十七如今年紀小,遠比不上三皇子四皇子在前朝的份量,本宮都不知道你們有什麽好惶恐的。還是你們覺得,僅憑一個六歲小兒就能將老三老四的風頭全搶走?這是太看得起十七了,還是太看不起老三老四了?”

德妃與容妃都感覺不大舒服,不過,皇後說得倒也對。三皇子跟四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又受聖上重用,絕不會被一個六歲小兒給比了下去。

皇後說完,又輕扯嘴角:“本宮雖將他養在未央宮,可往後如何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若是他自己不中用,我韓家又怎麽可能會扶持一個蠢貨?”

太後捂著胸口……她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在長樂宮說開了之後,皇後便又去了勤政殿。

皇後很少去勤政殿,她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她一過來,皇上便知道肯定是有事了。

果然,等聽完了皇後的來意後,皇上驚得連擬封號的事兒都擱置在一邊了:“皇後怎麽突然起了這樣的心思?”

皇後穩穩地坐著:“未央宮終日死氣沈沈的,有個孩子在那兒,也顯得有人氣一些。”

“那倒也是。”皇上咕噥著。

他又想到了小十七,這幾次見面,小十七給他的印象就是乖巧聽話,順帶還有些小聰明,若是認真教養,未嘗不是另一個三皇子。

皇上也沒反對什麽,皇後要養孩子那就養唄,反正也沒有記得名下,即便是記在名下,那也不算什麽,能不能成為太子,還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一個小十七,還翻不出什麽水花來。

想好之後,皇上又道:“記得跟母後那邊通個氣兒。”

“早上請安的時候已經說了。”

皇上目光幽幽:“這麽說來,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皇後笑了笑:“妾身以為,聖上與妾身心有靈犀,必定不會反對的,所以才先安撫住了母後。聖上一貫開明,又體恤妾身,必定不會反對的,您說是不是?”

皇上聽了,有點難為情,可又覺得這是皇後的肺腑之言,感慨良多:“還是梓潼知道朕的為人。”

皇後笑而不語。

事情商議好了之後,皇後本來就準備離開了。只是臨走時候,皇上卻又問了一句:“賢妃那邊如何了?”

皇後掃了皇上一眼。

他把善後的事情留給自己,鄭家丟給太後,自己倒是清閑的很,還在這裏給準備新入宮的姑娘們擬定封號,如今見了她過來又想起了賢妃,這可真是一往情深,情真意切了。

皇上目光閃爍,看向了別處:“朕也不過就是隨口問一句,若是皇後不知道那就算了。”

“賢妃極好,臉上的疤也淡了,身邊服侍的人也精心,只是太醫說她臉上的傷未好,須得飲食清淡,等過些日子養好傷一切便如往常了。她在裏頭待著挺叫人省心的,單單就是不能出門罷了。”

“這樣啊……”

“不過妾身還聽說,賢妃因為選妃的事兒日日不得安眠,連十八皇子的事都顧不得了,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聖上若是擔心,不妨親自去瞧一瞧。”

皇上立馬有點心虛的說:“朕每日政務繁忙,哪有空去甘露殿啊?”

皇後行了一個不大誠心的退禮:“那聖上您忙,妾身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皇上巴不得她走快一點呢。

他固然擔心賢妃,卻又不是那等不該好歹的人。賢妃這回是犯了大錯,必須嚴懲。他若是時不時地過去探望的話,那這嚴懲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再者,皇上也不大想面對賢妃的質問。畢竟,他之前確實說過不選妃的話。如今見面理不直氣不壯,還是先不要見的好。

且說趙元邑從資善堂下學回來之後,並發現了不同之處。

偏殿裏頭比昨兒多了不少東西。原先趙元邑不過只是在未央宮裏頭暫住,這偏殿也不過就是尋常的屋子吧,僅僅只能住人,可如今卻不一樣了,一眼望去,墻上掛的古畫,桌上擺的瓶子,架子上放的把玩物件兒,都是好東西。

李福簡直要高興的瘋了。

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知道這小祖宗竟然真入了皇後的眼了。雖說如今只是住在未央宮裏頭,可誰知道後頭會有什麽造化呢!被封為太子,甚至位登大寶都是極有可能的事兒啊!以這位小祖宗的能耐,還愁著往後的日子會不好嗎?

李福笑得跟朵花似的,看到趙元邑回來,便立馬點頭哈腰地迎上去了,在他看來,如今趙元邑頭頂上就寫著明晃晃的“尊貴”二字,這可是皇後娘娘跟前唯一的小皇子啊!

“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咱們都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麽?”

李福朝著外頭招了招手,趙元邑便看到門外走進了四個宮女,那紅曲早已經不在了,綠弗卻還留著,剩下三個也是才挑過來的,看著還算安分。

幾個宮女都是皇後那邊分出來給他的,有一個姑姑甚至是皇後的近身侍奉,名叫長素,如今也跟著一道過來了。

趙元邑對她們也沒有什麽興趣,見過面之後就讓她們下去了。在他看來,這些伺候的人都跟擺設差不多,帶出去好看就是了,平常他也不希望那些人管的太多。

李福卻一個勁地在邊上嘰嘰喳喳。

“還不止這些宮女呢,皇後娘娘那邊還上次了不少東西,光是黃金就有百兩,還有說不清的碎銀子,說是留給您打賞用的。那幾箱好東西如今全都放在庫房裏的,奴才帶著人已經造好了冊,殿下可要過目?”

趙元邑點了點頭。

沒多久,李福便有拿了一個小冊子過來了。

趙元邑一掃,便有了大概。

上面確實全都是好東西,可他也不像李福這麽眼皮子淺,一時高興的沒邊兒了。趙元邑知道,雖說他一時間得了不少好東西,可這些應該都是皇子應該有的待遇,或者再往上添幾層。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說明皇後對他不錯。

趙元邑伸出左手,他現在手心還紅著,隱隱作痛。昨天晚上,趙元邑本以為皇後會徹底厭惡他,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讓他住在了未央宮裏頭。

那皇後昨天打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是真想教他學會光明磊落?趙元邑想不通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突然入了皇後的眼。

不明白歸不明白,這件事總歸是件好事兒。

傍晚趙元邑去長樂宮的時候,對此便深有體會。

平常他出門,那些宮人即便是看到了他,也是裝作一副沒有看到的樣子,可是今天卻不同,即便是灑掃的女官看到他都停下來畢恭畢敬地行禮。

長素姑姑看到趙元邑盯著邊上行禮的宮人,笑著說了一句:“殿下別看他們不過是小宮人,可越是微不足道,越會見風使舵,殿下已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聽說了消息,自然不敢再怠慢了。似這般的人,殿下也不必理會。倘若他們真敢言語冒犯殿下,殿下也不用與他們計較,免得自降了身份,只消吩咐一聲,自有奴婢幾個替您張羅。”

趙元邑點了點頭。

這番說辭跟昨天晚上皇後的說辭差不多,估摸著這長素姑姑就是皇後特意派過來教養他的。

一時到了長樂宮,太後見到長素跟著趙元邑,心中覆雜至極。在認先生的事兒上,十八已經被比下去了,如今十七又被皇後收養,身份大不同以往了,一躍成了身份最尊貴的小皇子。這般,十八連最後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出身比不上也就算了,勤奮卻也比不上。

太後陷入了糾結,都是養孩子,為何她就一定要輸給皇後一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趙元祚:忽然感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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