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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回到高中時的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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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和你來一首?”

夜色正濃,晚風微涼,繁茂的花草灌叢被吹得瑟瑟發響。管弦樂舞曲纏綿輕快,從大廳裏裊裊飄出,在這處半開放的陽臺上蕩漾一圈,騷動耳朵,環繞腳踝,又悄無聲息地游走。

秦霍默不作聲地看著原上,對方的雙眼在夜空下仿佛灑滿了璀璨的星光。

音樂停了,片刻後,換成了另外一首。

秦霍覺得這一刻自己伴隨著音樂,仿佛看到天幕中有無形的煙花綻開。

狹小的陽臺上沒有多餘的人,夏蟲輕鳴。雙手交握,進而擁抱,默契深埋在無言中。原上感覺到那只在會場裏挪開得非常不甘願的手又攬回了腰上,秦霍垂著頭,半邊臉埋藏在暗影裏,看不清表情,眼神卻熱得發燙。

燙得他整顆心都焦灼了起來,像被一柄火辣的噴槍反覆撩撥。

他緩緩擡起手,大約是緊張的緣故,對方腰上的肌肉繃得很緊,西裝微涼的面料從手心劃過,無形的張力縈繞在這方寸之間。距離越拉越近,對方的面孔已經盡在咫尺,原上幾乎能感受到鼻息噴過額發的微風,室內的舞池裏氣氛正好,他唇角微揚,踏出了第一步。

緊接著就停了下來。

原上:“……”

秦霍維持攬著他的動作,同樣邁出步子不願收回,雙方對視著,陷入了短暫的僵持,原上遲疑地問:“你不跳女步嗎?”

對方掀起眼簾略帶疑惑看上來的目光,那一瞬間簡直讓秦霍想毫無原則地答應他的一切要求,但潛意識裏,又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這個時候必須寸土必爭。他低著頭,摟原上腰的手收得越發緊了,聲音低沈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持,“我只會跳男步。”

原上遲疑了大概一秒鐘,畢竟跳女步什麽的不太符合他一向的作風。然而四下無人,氣氛太好,掌下秦霍的腰肢又勁瘦得恰到好處。他略垂首,對方的禮服衣襟剛才被他抓過的那一側可憐兮兮地皺巴著,數首歌的時間,這樣一個嚴重的強迫癥,竟也沒把它撫平。

嘈亂時對方耐心的安撫和溫和的表情浮上心頭,心忽然就軟了,有什麽呢?原上心想,一場舞而已,就當是哄他高興吧。

但肢體相觸,音樂撩人,一念之差,舞池如同戰場,原上很快就後悔了。

秦霍在他退讓之後,仿佛在短短瞬息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掌握著快節奏的舞步,氣勢火熱又具有攻擊性,侵略者般兇猛地進入了他的安全範圍。對方的肢體有力而柔韌,帶動原上隨著音律旋轉,舞池內裙擺飄逸,打從陽臺入口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輕浮軟蕩,一叢之隔的這裏,卻只有鐵血和鐵血碰撞的味道。

同樣具有攻擊性的荷爾蒙,比較女孩們更加堅硬也更加粗糙的肌肉,失去了陰陽調和,如此恰當又突兀地結合在一起。皮鞋進退間,因為其中一方不大適應的女步略有碰撞,秦霍感覺自己的腳尖在旋轉中被輕踩了幾腳,一觸即離的重量使得這場本該優雅溫柔的社交活動轉變為生澀的試探。舞蹈不在腳尖,深入靈魂,舞池內樂聲一變,節奏忽然變得激烈而性感。

四目相對,沒有分開,幾乎同一時間,雙方都默契地朝著對方緊緊貼了上去。

胸脯緊貼胸脯,面孔正對面孔,視線越發接近,鼻尖甚至也要觸上對方的鼻尖。

呼吸交錯,探戈的音樂如此色情,將空氣點燃烈烈的熊焰,輕柔轉變為有力的舞姿另這場舞蹈配合得越發酣暢淋漓。遮掩不住的情緒從舞姿裏細沙般流淌出來,接觸到肌膚和肢體也燃起了火,眼神熱辣焦灼,額角因為激烈的舞姿滲出薄薄的汗水,沒有浮誇花哨的甩頭,秦霍微彎,原上提腿,勾上了他的膝窩,借由放松的力道朝後仰去。

目光沒有一刻偏離,舞姿也配合得恰好,這種來源於底層社會的舞蹈,仿佛撕破了一道遮掩人性的薄紗,讓深埋其下的一切私密都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出來。後背懸空,原上沒有絲毫的不安,但這樣的姿勢不再利於原本的動作。音樂停下,舞池內諸多舞伴禮貌道謝分開,尋找下一個共舞的對象,原上松開抓著秦霍腰部衣料的手,指尖緩緩拂過那塊褶皺的前襟,勾到秦霍的脖子上。

手心觸到一層熱乎乎的汗,對方的頭發修剪得很整齊,只在後頸部分長出了一小截粗糙的發根,刺得皮膚微微發癢。

因為他的這個動作,秦霍托著他後背的手臂同樣收緊,身軀和身軀貼得更近,覆又婉轉舞曲中,原上餘光看到陽臺被室內燈光照射到的一小片墻壁。

深綠色的藤蔓蜷曲地攀附在枝幹上,場景旖旎又溫馨。他盯著秦霍略微有些薄的,沒什麽血色的,嚴肅地抿在一起的嘴唇,眼神慢慢變深。

“今天不是聖誕節。”

他清朗卻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在這塊一直沈默舞蹈的空間裏猝不及防地瘙癢了秦霍的耳朵,悄悄話一般略帶沙啞的氣音親昵又美好,秦霍轉開目光,不再看原上的眼睛,下移到他勾著壞笑的嘴唇上,從裏到外被軟化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溫水。他聽不懂這句沒頭沒尾的問句,但仍然下意識輕聲回應:“嗯?”

原上勾著他的脖子,胳膊微微用力,鼻尖終於相觸。

“今天不是聖誕節。”雙目下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陰影,他的聲音更加輕了,帶著淡淡的調皮的笑意,“但是我看到了槲寄生。”

原上意味深長地笑,勾著膝窩的那只腳微微擺動,皮鞋堅硬的後跟隔著布料與皮膚接觸,質感粗糲,又叫人難以自拔。秦霍呼吸有片刻停頓,頭腦飛速轉動,這句暧昧的暗示在神經上如同按動琴鍵的手指靈敏地撩撥著。

“槲寄生……”

他張開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血管砰砰跳動,渾身熱得發脹,註意力卻只能深陷在原上狡黠的壞笑裏。

“在聖誕節看到它的人,要……”

尾音被吞沒在相觸的唇齒間,音波輕微的震動回蕩在口腔裏,柔軟的嘴唇觸感如此溫熱,電流波濤洶湧,狂浪從這裏蔓延,鉆入頭腦、鉆入軀幹、鉆入手腳、鉆入細胞。

那一瞬間煙花綻放,天旋地轉,海洋淹沒了地面。數不清的歡呼聲在腦海中響起,秦霍的整顆心飛揚又沈靜,酥麻的感覺爬過每一寸的皮膚,從腳趾到頭皮,後背發麻,舌尖卻嘗到甜味,原上收緊了手,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他的身上,啟齒的同時,含混不清地提醒:“……閉眼……”

口腔的熱度超越一切,秦霍能嘗到尚未消失的香檳甜味,輕輕的兩個字落在心頭,擲地有聲,像燃燒的炭,點火的柴,眨眼間將他燒成一塊烙鐵。無需理智,無需禮儀,本性裏深埋的掠奪欲在此刻沖破了一切矛盾和糾纏,肆無忌憚地翻騰而出。他幾乎立即對此做出了反應,攬在原上後背的一只手扣住了對方的後腦,他直起腰來,幾步踉蹌,不知道是誰的腳踩到了誰的腳,跌跌撞撞,將原上抵在爬滿綠植的墻壁上。

鼻尖磨蹭著雙方的面孔,唇齒負距離接觸,奇妙的化學作用使得一切都沸騰了。

舌尖技巧生澀地探進來,初戀似的清新美好。原上的心都快被這試探撩撥的動作軟化,後腦的手掌熨出高溫,他用牙齒輕輕咬了口那個膽小的侵略者,正預備攻城略地,誰知下一刻,秦霍像是被這樣挑釁的動作激怒,動作突然驚人地狂亂起來。

原上被狠狠地壓在墻壁上,腰上的大手幾乎要將他抱離地面,如同一場原始的捕獵,熱辣的野性碰撞無需技巧,唇齒廝磨時的高溫升騰而起,烈焰燎原,霎時間燒毀了一切現代社會的規則和虛偽。呼吸被對方掌控,如同跳舞前的退讓,原上稍不留心,便失去了所有的主權。身體與身體力量的懸殊如此明顯,呼吸失控時,手臂滑下脖頸,抵在胸前施力,秦霍卻巍然不動。

不夠!不夠!

淺嘗即止,到深入探尋,嘖嘖水聲在場內悠揚的樂聲中顯得如此輕微,卻又震耳欲聾。它鉆進秦霍的腦子裏,鬧得一切都翻天覆地,不滿足像是個魔咒,讓他無時無刻不想挖掘出更深的……

氧氣稀薄,高溫灼人,親吻親密的感覺如此美好,簡直是秦霍此生感受之最。懷中這具帶著青草香氣的柔韌身軀占據了他所有的神思,他恨不能狠甩自己幾個巴掌,多久了?為什麽要在猶豫與掙紮裏徘徊那麽久,分明低一低頭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鼻尖接吻時在對方的臉上磨蹭,原上從這段快節奏的侵略中好半天才找準步調呼吸。嘴唇發疼,睫毛也被打濕,秦霍的嘴唇終於松開,開始在他的臉頰和額頭輾轉親吻。圈領地似的在每一個地方都烙下痕跡,領帶被扯松,大腦袋埋在頸窩裏,叼住了動脈處的皮膚吮吸。

身後一墻之隔就是衣冠楚楚的宴會,原上狂亂喘息,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頭猛獸鎖定,危險又無力抗拒。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能有人僅憑接吻就讓自己丟盔棄甲,秦霍卻做到了。對方沒給自己留下絲毫的餘地,甚至毫無技巧可言,只純粹靠著本能,就已經令他雙腿發軟,這太刺激了,脖頸的皮膚一陣輕微的疼痛,讓他恍惚中,茫然地低喘出聲。

秦霍聽得渾身一麻,咽了口口水,擡起頭,目光落在原上潮紅的面孔上。

對方纖瘦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已經沒了力氣,伴隨著主人的喘息,疲憊擡起,架上他的肩膀。

一整簇的火藥被點燃,爆炸時的沖擊波鋪天蓋地,秦霍渾身都脹疼了,幾乎要忘記自己身處何處,眼睛裏,胸口裏,腦海裏,全都只剩下對方略微失焦的雙眼。

墻壁植株微涼的葉片劃過皮膚,低溫帶起一道道更深的灼燙,手指快要不管不顧地勾上皮帶之前,裏頭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沈悶的撞擊,和一記熟悉的女聲——

“原上?”

梅絲撩開擋在陽臺和大廳當中垂落的植物,探出頭,夜色下,原上正背朝裏彎腰靠在陽臺的護欄上,香煙淡淡的霧氣升騰。

梅絲緊張的臉色頓時放松許多,嘆息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舞會開始就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先走了。”

原上轉頭看了她一眼,也不轉身,微笑回答:“裏面有些悶,出來透下氣。”

梅絲提著裙擺踏出來,這才發現狹小的陽臺上不止一個人,被茂密的植株遮掩近半的休息椅上,秦霍翹著二郎腿,一臉嚴肅地正襟危坐。

對方給了她一點目光,卻又很快吝嗇地收回,梅絲從那短暫的視線中感受到濃濃的覆雜情緒。幾分不甘、幾分回味,又有一點不太明顯的排斥,似乎只針對自己。

她和秦霍不熟悉,但不妨礙她知道這個人和老華道夫關系好,發覺自己不受歡迎,立刻嚇了一跳,也不敢打招呼,只微微點頭,靠近原上後,借由月光敏銳地發現到了什麽,驚奇地睜大眼:“你怎麽了?臉色為什麽那麽紅?不舒服嗎?”

原上的目光飛快朝秦霍的方向掃了一眼,收回後滿臉若無其事:“有點熱而已,你有什麽事嗎?”

“你是我的舞伴好嗎?”梅絲下意識覺得對方大概不想繼續關於臉紅的話題,識趣地開了個玩笑,瞥了秦霍的方向一眼,不止該如何繼續接下去的話,只能伸出手來拉原上的胳膊,“陪我去喝一杯。”

她的個頭比普通姑娘要高大很多,但手仍舊比男人的小,更不同於剛才那雙灼燙的,烙鐵一般的大掌。原上被軟軟抓住,還沒能從不久前的熱浪中走出,下意識掙脫了一下,但沒能躲開。

黑暗中,目光與秦霍相對,在對方深刻而纏綿的視線中,原上離開了陽臺。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秦霍自丹田深處長長地緩了口氣,他放下搭在一起的雙腿,沸騰的血管仍在淙淙湧動。心中有幾分遺憾,又有幾分後怕,剛才他險些就脫離掌控了,由親吻而起越發過分和深入,倘若被人看見或拍到,這會是能影響原上一生的醜聞。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自控能力如此不堪一擊,未經世事的少年人一般,情來不顧一切,性起風動雲湧。

嘴唇的甜蜜還有殘留,原上微濕的睫毛劃過腦海,電光火石之間,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轉向陽臺外側,讓夜間的冷風朝臉上吹拂。

身邊的高幾上,幹凈的煙灰缸裏,原上走得著急,香煙來不及熄滅,隨手擱在那裏。

秦霍的目光落在那黑暗中微紅的,一跳一跳燃燒的煙頭上,伸手取過,煙嘴位置還有兩道淡淡的,潮濕的,原上的牙印。

遲疑地將這半截煙湊近嘴唇,觸到過濾嘴,秦霍瞇起眼,感受著後背麻酥酥的癢意,深深地吸了一口。

熱辣的氣息湧進肺腔,緊繃的肌肉隨之放松下來,漂浮的靈魂得以回落。

原上……

他輕輕念著這兩個字,喜怒哀樂,空虛滿足,一切的一切,都隨之而動。

******

梅絲跟原上道歉:“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拖累了你。”

晚會演唱環節和薩曼莎爭吵的怒火過後,她就開始了後悔,不僅僅是當著老華道夫的面爭執這點理由,還因為原上下臺時絲毫不掩飾低落的情緒。她和薩曼莎相互競爭,矛盾由來已久,平常在作品裏都會時常攻擊對方,社交網站上更是絲毫不掩飾對對方的厭惡。

雙方天天都撕,從單曲到專輯,從活動到演唱會,撕得太頻繁,以至於讓她忘了無辜的人也會被拖下水。薩曼莎找原上開刀,明顯是想要讓她不快,梅絲有沒有生氣倒還兩說,原上卻明顯受到了不該遭受的待遇。

連舞會環節都躲了起來,這該是有多麽傷心啊,梅絲想到原上剛才在陽臺上抽煙的模樣,心中就止不住地愧疚。

原上這會兒可沒多餘的心思聽她說話,他所處的位置能看到一點點陽臺外的場景,秦霍穿著西褲的長腿在植株門簾外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梅絲在耳邊絮絮叨叨解釋,又翻出手機裏臉書的動態給他看自己和薩曼莎撕逼的段落,那一堆堆的“賤人”“狗屎”如同過眼雲煙,從原上眼前掠過,根本鉆不進腦子。餘光裏秦霍還在陽臺上走走停停,黑色的禁欲系皮鞋倒映著些微燈光的亮芒,看得原上心頭發熱。他不禁想起對方平常不茍言笑的沈穩面孔,和剛才親吻時火辣放浪的另一種姿態。脖頸上剛才被吮吸到的位置磨蹭到襯衫的領口,是他揭開了這個男人偽裝的證明。

好可惜,剛才被親得頭腦一塌糊塗,竟忘了捏一捏他又緊又翹的屁股。

原上的手作出虛抓的動作,雙眼微瞇,梅絲在用手機放她的之前的歌,渾厚的女音唱rap節奏恰到好處——“……薩曼莎這樣的賤人,只配像臭狗屎一樣被我踩進泥裏……”

思維被短暫地拉回線上,原上不在狀態地想,這歌詞聽起來好像是怪怪的。

然而下一秒,某人俯下身子,從陽臺植叢中望來的視線就打斷了他還未成型的疑惑。秦霍整齊的頭發經過剛才激烈的動作,已經被打亂了很多,隨著動作垂落下來,搭在光潔的額頭上。那雙黑亮的眼眸仿佛穿越了整個世紀,充斥著深刻的神秘和美好,原上卻無暇顧及更多,眼睛死死地盯在對方的嘴唇上。

那張略有些薄的,總是一本正經緊緊抿著的嘴唇當中,正叼著小半截燃燒的香煙。

秦霍不常抽煙,也不隨身帶煙,煙頭燃燒火紅的微芒,過濾嘴熟悉的花紋,讓原上很確定這是自己剛才沒來得及抽完擱在陽臺上的。

同一根煙,自己咬過,現在又被對方含在嘴裏。

原上呼吸聲一下重了,好不容易才壓抑住的熱意一波一波又翻騰了上來,剛才整理好的領口似乎變得緊了一點,視線與秦霍遙遙相望,他從頭頂到鼻息都在噴火。

松了松領帶,舌頭舔過下唇,原上目光放肆地狠狠剮了同樣在看自己的秦霍一刀。

什麽薩曼莎,什麽老花道夫,統統都是個屁。他現在只想把外頭那個調皮的小妖精丟到床上,脫掉褲子,cao他個三百回合。

至於剛才接吻的時候被秦霍占了主導這種事情,他不想多談,一時失策罷了。

梅絲放完了那首幾乎從頭到尾都在痛罵薩曼莎的歌,尤自覺得用詞不夠狠辣痛快,擡頭正想同原上交流心得,就是一頓。

原上滿頭大汗,坐姿別扭,從頭到脖子,乃至於手背上的皮膚都在微微泛紅。

“……”梅絲遲疑了很久,才停下音樂小心地問,“你怎麽了?這首歌有什麽問題麽?”

“嗯?”原上努力地將註意力分出一點點給她,稀裏糊塗地點頭敷衍,“歌很好,詞不錯。”

那些隨便挑一句都充滿了“嗶——”的用詞……

梅絲目光放柔,黝黑的面孔上愧疚更加藏不住了。都說華人溫和內斂,不喜歡當面和人起矛盾,原上那麽好的脾氣,竟然會被自己的歌詞刺激成這樣,明顯是被薩曼莎氣得不輕。

這麽一看,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

火燒火燎的原始欲望外,黑膠晚會的矛盾當然是瞞不住的,甚至這都不是在場的嘉賓和偷偷溜進來的狗仔公布的,薩曼莎當晚在ins和臉書上公開掛了梅絲的大名,帶著粉絲直接開罵。

這已經不是她倆頭一次互噴了,粉絲都已經撕出了經驗,情況從初露端倪,迅速轉為白熱化。雙方的粉絲閨蜜,黑膠晚會當晚的一些知情人無可避免也跟著下場,臟字兒滿天飛,圍觀群眾一大堆,盛況驚人,隔著墻將大洋彼岸的幾大洲都驚動了。

國內的吃瓜群眾們正“哈哈哈”笑著將墻外混亂的罵戰截圖朝國內貼,冷不防在裏頭看到了原上的名字,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招來猜測無數。

薩曼莎的潑辣一如既往,在主頁上臭罵梅絲是個女表,原上則吃她的軟飯,怒氣兇殘得難以形容。許多人好奇的同時也新鮮極了,畢竟歐美娛樂圈在國內大多數觀眾的世界觀裏如同另一個次元的存在,原上作為國內為人所熟知的明星,卻出現在了另外一個次元的罵戰裏,看上去還是個主角,存在感驚人得不像是一個華人明星。

有看熱鬧的當然也有站隊的,薩曼莎和梅絲在國內也有粉絲,兩撥人粉隨偶像,向來不合,掐了好幾年,幾乎每過段時間就得大戰上一場。歐美圈粉絲撕逼不太主流,不關註歐美明星的路人通常就連看到都沒什麽興趣圍觀,可這次加入了原上卻又不一樣了,撕來撕去,兩個在國內國民度不太高的女明星沒啥話題,原上反倒成了個中焦點。

吃軟飯這個詞兒可不怎麽好聽,更何況梅絲雖然熱辣性感,卻不在大多數國人審美當中,這對被薩曼莎拉起來的奇異的八竿子打不著一邊的西皮,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各種路人大喊眼睛受到了傷害的評論中,原上粉絲們的畫風尤其清新——

“我原撩騷的功力果然不一般[大拇指],郭妙春、葉蓁、宏博展、渝水渺、賀偉、吳曉越……還有誰?這才合作了幾部作品啊,有望達成後宮三千佳麗成就。”

“收個異國CP感覺也不是不行,梅絲雖然黑了點,胸那是真大啊。”

“薩曼莎雖然刁蠻,但也很嬌俏,可以收。”

“握草!樓上的樓上樓上,你居然漏掉了藍衣小哥!縱觀古今,這位和我原的cp感那是最巔峰的好嗎?”

“藍衣小哥是上次原上受傷時在片場拉他起來的那個小哥嗎?咿~雖然只是背影,但我嗅到了濃濃的戀愛氣息。”

“我愛豆那麽愛撩可怎麽辦啊?過段時間會不會又來個白皮帥哥或者美女?”

“路人們太甜了,我只站原我蟹蟹!”

登機前,原上還在翻手機,孫漢清以為他在看臉書,嚴正警告:“你可別去湊這個熱鬧哈!”

原上的目光在藍衣小哥幾個字上停頓了片刻,擡起頭看對面,秦霍一本正經正在看雜志,目光時而越過雜志頂部偷偷掃來一眼,木助理正匯報工作,渾然不覺。

罵戰什麽的,黑火也是火,算個屁。

上飛機時落後幾步,秦霍和原上對視,心有靈犀地開口——

“孫漢清,你去跟木助理擠一擠,我和老秦有點事說。”

“小木,你坐小孫旁邊去,我和原上有事要談。”

兩個助理(經紀人?)不明所以,但看他們表情正經,生怕誤了大事,也不敢耽擱,趕忙照做。

飛機起飛的轟鳴聲中,原上要了塊毯子,四下看看,確定沒人註意到這邊,掀起來蓋住自己和秦霍的頭,湊上去照著嘴親了一口。

秦霍扣住他的臉,吮吸他的嘴唇,貪婪又珍惜地吻了半天,才依依不舍松開。

兩張臉親得紅撲撲的,從毯子下小心地露出來。

目光有些閃躲,又帶著笑意,深深地對視後,又謹慎查看周圍,側後方的木助理和孫漢清毫無所覺,還湊在那低聲說話。

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時的早戀。

禁忌刺激。

又水果糖般清新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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