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啥呢？不管是白葦渡的撈屍匠，還是黑石村的活死人，還有天坑的出現，進入通往陰間的河，然後被我媽扔出來，我都沒法說，說了，只會被當成神經病，關進瘋人院。

我沒法說明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去向！

黃隊似乎篤定我沒法提供不在現場證明，很快就接著往下說：“根據警方記錄，那兩串珠子都是你的，是國外寄給你的。提醒一下，這種珠子，在東南亞的叫法是‘賓靈’，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

我聽了想笑，嘲諷的說：“警局是你開的吧，你說警方有記錄，我還說都是你偽造的。”

“蘇嬌，閉嘴！”

雷大海喝斥，臉上一副苦瓜相。

黃隊倒是不氣，又摸出一根煙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笑得像只老狐貍，“警方的記錄，就是咱們這位雷警官跟他的同事一起登記的，我可沒有插手，就算有偽造，也是雷警官他們幹的。”

這話一說，突然讓我想到了奸商王武給我寄來的那箱東西，當時可不就是雷大海跟一個姓喬的女警登記了帶去警局的。

後來，那箱東西在學校後街開奶茶店的眼鏡妹手裏，她還給我錢了，但是那箱東西並不是我從警局領回來的，賣到哪裏去了，我也不清楚。

我想解釋，可是黃隊又說話了：“根據警局的記錄，你己經把那箱東西從警局領走，這裏有親筆簽名的影印件，你可以看一下。”

說著，他遞了一張表格過來，上面有我的簽名，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在這樣一張表格上簽過字。

黃隊也沒給我反駁的時間，又遞了幾張紙過來說：“另外，我們查過你的銀行賬戶，有一些不明款項來源，金額較大，經過核查，均為你出售佛牌、古曼童、賓靈等物的款項。這是付款人提供的交易記錄影印件和身份證明，你可以看一下。”

我翻了一下那些影印件，真是活見鬼，那些付款人我根本就沒打過交道。

被帶去警局的那箱貨，後來是到了眼鏡妹的手上，也不是我拿給她的，現在竟然冒出了十三個交易人，每次的付款日期跟金額都不同，單價卻是一樣的，這些單據都是銀行打出來的流水賬，每一筆款子支付什麽的，都有備註。

假如這些資料是真實的，那麽，除了想到銀行卡被盜了，沒別的理由。

我幹巴巴的說了句：“這些交易記錄是假的！”

黃隊不慍不火的說：“你可以否認，但是空口無憑，警方查案講證據。”

我還想說什麽，被雷大海喝止了。

“蘇嬌，你再好好想一想吧，就目前的證據來看，這兩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都只能認定是你了。”

雷大海冰冷無情的這一番話，讓黃隊的那張老臉上浮現出勝利的笑容，而我，則跟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

忽然，樓上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麽重物砸倒在地上，還有玻璃唏哩嘩啦碎了一地的聲音，震得天花板上都簌簌的掉灰塵。

“怎麽回事？”

門外，保安科長驚叫一聲。

雷大海跟黃隊同時擡頭往上看，發現天花板的接縫處有暗紅的水漬，兩人對視一起，很有默契的起身沖了出去。

我追了出去，門外的就剩一個小保安，剛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很靦腆，一看到我，自己臉先紅了，結結巴巴的說：“蘇……同學，那啥的，剛才……”

說話這麽不利索，我都替他急，強勢的說：“那個警察只是讓我不要亂跑，我上去找他，不算亂跑，你跟著來吧。”

說完，我打頭裏跑了，一口氣跑到二樓。

那一聲巨響，是二樓小會議室的吊頂燈整個兒掉下來，砸到了做清潔的大嬸。警察跟保安們把吊頂燈扶起來，玻璃碎片嘩嘩的往下掉，落在大嬸的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層。

保安科長把人給扶到沙發上坐下時，著急的問：“周嫂子，這個吊頂燈是怎麽回事，剛檢修的時候，不是說沒事嗎？”

臉上紮了不少碎玻璃渣的周嫂子，連眼皮也擡不起來，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給痛的，全身哆嗦著說：“我不知道，剛才有個聲音告訴我，不準碰這屋裏的東西，除非，除非能讓兇手受到懲罰！”

“這，這不是周嫂的聲音，她……她的口音變了！”保安科長叫了起來，挺壯實的一個大老爺們，跟受驚的兔子似的跳開。

周嫂子坐了起來，身上碎玻璃渣子嘩嘩的直掉，她像是沒有半點感覺，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語調呆板的說：“為什麽要挖走我的孩子，他還沒有見過一天天日，為什麽要把他活生生的挖出來，還要煉制成邪鬼仔，讓他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我在門外都聽得兩腿直發抖，屋裏的人除了兩個警察之外，所有的保安都嚇傻了，保安科長更是給嚇跪了。

黃隊是老警察了，見多識廣，看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也一點不驚慌，仍然平靜的問：“誰教你裝神弄鬼的？”

幾乎是同時，雷大海問：“誰挖走你的孩子？”

黃隊半勸誡半警告的說：“小雷呀，神神鬼鬼的東西不能信，不要被一些別有居心的人牽著鼻子走。”

雷大海不好說什麽，他是親眼見過邪鬼仔的，黎寶兒那樣的鬼，他也見了不少，可是他沒法照實說呀，只能苦笑一下，避實就虛的說：“我只是要調查這裏是不是發生過挖走胎兒這樣惡性案件。”

黃隊明顯不滿意這個說法，卻也不好反駁。

保安科長哆嗦著說：“她瘋了，警官，周嫂現在瘋了，快送醫院吧，她流了好多血，再不送醫院，會死的！”

本來很平靜的周嫂，滿身是血都沒哼唧一聲，這時候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我不走，我就留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保安科長臉色煞白，直往後退，都快要退到門口了，周嫂僵直的舉著胳膊指向他說：“你挖走了我的孩子，還我孩子的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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