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不妙的感覺，忙問：“什麽叫看著我？”

“就是不讓你亂跑，從今天開始，回學校後，沒有我陪著，不準出學校大門。我會讓柳洋帶人監督你。”柳石悠悠的說，眼裏帶笑。

我氣壞了，正要發飆，就見他眼神一凜，沈聲說：“那輛車有問題，超過去。”

柳洋猛踩油門，車速飆升，幾乎是同時，那輛銀色保時捷的司機發現我們在追趕，也把車速提了上來。

兩輛車在高速公路上狂飆，引來了警察攔截，柳石不想引人註意，就讓柳洋把車靠邊停了，老實接受了處罰。

銀色保時捷卻沒有停下來，警察通知前面設卡攔截，可是那輛車還是沒停，直接沖卡，撞飛了一名警察，砸倒車前，車還是沒停，直接碾壓過去。

沒走多遠，就聽“轟”的一聲巨響，銀色保時捷撞上路邊護欄。

親眼目睹了這起車禍，我忽然覺得柳石說的也對，就呆在學校吧，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鬼知道什麽時候就出意外死了。

我們下了車，往車禍現場走過去，看到被輾死的警察，還是個剛從學校出來沒多久的青年，被輾斷的脖子跟腦袋就剩一張皮連著，臨死前的恐懼清晰留在臉上，定格，成了他留在這世上永恒的一瞬。

“要是我們不追那輛保時捷，他是不是就不會死？”我問，聲音輕得連自己也聽不見，心裏頭有無盡的愧疚湧上來，痛苦不堪。

柳石聽到了，腳步不變的往前走著，輕嘆了一聲說：“閻王要人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不僅是他，之前我們搭的那輛客車司機，也會死，這是他們的命。”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袖，震駭的問：“你說那位好心腸的司機大叔也死了？”

柳石看了柳洋一眼，不用開口，柳洋秒懂，把他的手機遞給了我，上面有一個陌生電話，我楞了一下，後來想柳石曾借過司機大叔的手機，估計當時打給了柳洋。

我回撥了過去，接通後有個帶著哭腔的小姑娘聲音問：“你有什麽事？”

我心裏抖了一下，忙問：“請問這個電話是開客車的老師傅的嗎，我欠了車票錢，想問下怎麽還錢給他？”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說：“這是我爺爺的電話，嗚嗚嗚，我爺爺今天出車禍死了，我問下我爸去。”

我沒能等到小姑娘的回話，因為她的手機沒電了。聽著電話裏的茫音，我冷得骨頭縫裏都冒寒氣了。

朝前面翻在路上的保時捷走過去，每一步，我都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柳石發現我狀態不對，要我回去，我不肯。

站在警戒線外，能看到那輛保時捷裏的司機死了，是個女的，屍體撲倒在方向盤上，身上趴著好多像水蛭的小鬼，全身的肉死白死白的，正趴在他身上撕咬著。

我幹嘔了一聲，驚駭的問：“那是些什麽？”

柳石找警察問情況去了，柳洋像柱子一樣，安靜的站在旁邊，聽了我的話，才說：“這女的打過胎，那些像水蛭的小鬼，全都是她打掉的小孩子，來向她追討陰債。”

呃，我心底惡寒，對女司機的同情一下子消了。

我數了數，就我看到的小鬼就有七個，一次兩次打胎，或許是出於無奈，但不可能懷了七個孩子都不能要吧。

“這也算是傷天害命，法律不能制裁，老天爺也不能放過。她也算是遭報應了，活該。”我小聲的說，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厭惡。

像是聽到了我的話，車裏的小鬼們齊刷刷的轉過身，看了過來，小臉上陰沈沈的，沖我吡牙，好像很討厭我，一幅要咬死我的表情。

柳洋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的說：“沒想到你這麽的……嫉惡如仇。”

我被那些小鬼看得心裏發毛，悻悻的說：“別來虛的，我知道，你其實想說我心地狠毒，我也不在乎。”

“我老板說，你心地善良，老板的話，對秘書來說，就是聖旨。”柳洋一本正經的說，可是他眼底的笑意洩露了真實想法。

“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我才不要做心地善良的濫好人，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話到一半，我吃驚的叫道：“咦，那小鬼還在車上？”

警察拉開後排坐位的車門時，盆栽小鬼倒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後排座位上，在警察拉開車門的時候，仰著小臉打了個招呼：“警察叔叔好。”

警察一看車裏的情況，又聽這孩子奶聲奶氣的叫，心都軟了，把他抱起來說：“叔叔送你回家去。”

“我姐姐在後面的車裏，我去找姐姐就行了。”盆栽小鬼拽著背包，靈活的跳下車，一扭小臉看到我，歡喜的擺著小手叫道：“姐姐，我在這裏！”

我呆楞住了。

警察抱著小鬼過來，我清楚的看到警察印堂發黑，失聲問：“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你看到了什麽？”

問話的不是柳洋，是柳石。問完之後，他也看到了那個警察，平靜的說：“他快死了，所以才會看見小鬼。”

“那我們也看到了小鬼，不是也要死了？”我驚慌的問，兩手下意識的捂著腹部。我不是怕死，是看到女司機身上像水蛭一樣的小鬼，很怕我的孩子也變成那樣。

“別自己嚇自己了，你天生就能看到鬼，從小看到大，要死，你不早死了。”柳石笑著，擁住我。

靠著柳石死涼的胸膛，我莫名的心安，又順口問了個很蠢的問題：“那你跟柳洋呢，也看到了鬼，會死嗎？”

問完，我就看到柳洋的表情變得很古怪，柳石也在笑，半開玩笑的說：“我嘛，可以自由穿行陰陽兩界，你信嗎？”

橫了他一眼，我沒理他。

抱著小鬼的警察也走了過來，問我們認不認識這小孩，我堅定的搖頭說：“不認識。”

幾乎是同時，小鬼嚷道：“認識，她是蘇嬌姐姐，跟我瞎子老爸是同學，她跟我老爸住過一個宿舍。”

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我掐死小鬼的心都有了，盡管我不知道鬼要怎麽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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