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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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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聽說是這個事,心中卻仿佛有一塊大石落到地上。她見小紅說得急切,連忙向她道:“你慢慢說,不急。不知道蕓哥兒是從何處問過來的消息,又是京城哪家的船隊遭了難?”

姚靜先前聽小紅這麽說,早嚇得心驚膽戰,如今見寶釵一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神情,方緩緩平和起來,心中懊惱道:是了。我太過在意,反倒糊塗了。家裏入夥的生意這次還沒出海呢,任憑旁人家遭了難,又和我們什麽相幹?真真是關心則亂。由此可見,術業有專攻,我斷然做不了買賣。

果然聽得小紅喘了一會兒氣,方道:“聽說是京城吳家的生意,就是家裏有姑娘在宮裏當貴妃的那個吳家。蕓哥兒也是在道上吃酒,聽旁人偶爾間提起的。聽說他們家的少爺見海運頗能獲利,故而求了娘娘,備了幾船貨去,先前也賺了不少,據說吳貴妃省親的那個園子,就是用這裏頭的錢修的,如今連人帶船都沒了,算起來只怕要虧空呢。”

寶釵嘆道:“據我來看,何止是虧空,只怕先前他們那幾遭賺的錢盡數賠進去,也未可知。旁的不說,這出海的船只是從何處籌備的,少不得是幾家合力的本錢。如今遭了難,撫恤亡者尚且來不及,哪裏能湊出多少銀子來,把本錢一一還給各家,以後要扯皮的事情多著呢。”

孫穆等人聽說船只出了事,紛紛過來打聽消息,聽了這話,感嘆道:“這賈家的來歷,難為你也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寶釵解釋道:“京城裏的生意,數來數去,說白了不過這麽幾項。他家因貴妃娘娘在宮裏開銷大,故而舍了臉皮出來做些本錢小、來錢快的營生,難免急功近利些,多有妨害到別人的。京城裏做生意的人家,又有哪個不知道的?無非是看在宮裏娘娘份上,不同他家計較罷了。今日這麽一遭難,不知道有多少心胸狹隘的暗地裏稱願呢。可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想了想又道:“咱們是背地裏關起門來說話,雖然沒說什麽不好的,但倘若話這麽一流傳出去,早晚變了味道,反被人誤會,惹出禍災來,倒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她見鶯兒、茜雪等人也跑來聽消息,只恐人多嘴雜,故有這麽一說。

孫穆聞言笑道:“這個你放心。咱們又有誰是喜歡往外頭亂嚼舌頭的?只是先前見京城吳家何等豪奢,吳貴妃省親時候,也把銀子使得像淌海水似的,我當初還納悶呢,如今聽你這麽一說,才知道竟是從這上頭來的。”

張嬤嬤也道:“當年吳貴妃省親時候,吳家何等的富貴,如今海上的船只遭了難,眼看就要敗落下來,難道吳貴妃在宮中竟然不想著幫襯不成?”

寶釵聞言默然。孫穆看了張嬤嬤一眼,走到她面前,拉著張嬤嬤的手說道:“嬤嬤久居深宅大院,想來並不清楚這宮裏的事。這宮裏規矩嚴得很,更與民間不同,娘娘封妃之時能上一回金冊,賞賜給娘家的聘禮也是有數的東西,不過那麽幾樣,看起來雖然多,但一來除金銀外,只能好生供起來,不方便動用,二來這京城裏人情往來,設宴款待的勢頭想來嬤嬤也知道,怎經得住這般揮霍?除冊封時候的賞賜外,過年過節亦有節禮,滿打滿算一年到頭不過千兩銀子,在他們這等人家又能算得了什麽,便是宮裏的公公們出來走這一回,難道他們竟然敢不奉承孝敬的,連孝敬的錢都不夠呢。”

張嬤嬤聽了口中直念佛,連聲道罪過可惜,突然又悄聲道:“既是吳貴妃家裏如此,難道那府裏竟能免俗不成?”

孫穆知道她問的是榮國府賈家,只是賈家與吳家不同,同她們頗有牽涉,不好背地裏講人是非,只是搖頭微笑,終不肯說。張嬤嬤也知道自己造次,輕輕一笑,慌忙掩過話頭。只是經她這麽一提醒,寶釵身邊幾個聰明的丫鬟,如小紅、茜雪等人,已經開始計算賈家這些年的開銷,雖然她們位卑權輕,未能得窺全貌,但是偶爾也曾見識到一鱗半爪,如今和孫穆這一番話對照起來,都暗暗心驚。

小紅更加大膽些,心中已經開始暗自尋思:難道前幾年二太太張羅著要給寶二爺定下寶姑娘,這幾年老太太一意主張要寶二爺和林姑娘成親,都是為了填補這裏頭的虧空不成?不過她也知道輕重,明白這樣的想法在心裏頭想想猶可,萬萬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小紅尚如是想,寶釵身為當事人之一,心中滋味可想而知。不過她到底兩世為人,人世間的酸甜苦來也已品嘗大半,此時反而有種堪破世事的淡然,微笑著說道:“張嬤嬤這話卻是差了。說到底,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等無知俗婦為了頭面衣裳,機關算計,爭得不可開交,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豈不讓外人看了笑話?說到底,金銀諸物俱是死物,人卻是活的,只要寶兄弟能待林妹妹好,就算他不善經濟仕途又有何妨。只求不添亂就夠了,難道林妹妹的嫁妝還不夠他們兩個使的?林妹妹是何等清高之人,你們竟替她操心這個嗎?”

對寶釵而言,賈府中人,全無一個黛玉來的重要。故而說著說著,先前還想著講些大道理,漸漸就難免把話題引到黛玉身上了。黛玉要同寶玉成親,寶釵自己也要下嫁馮淵,這對寶釵來說俱是無可奈何之事,幾千年法理如此,雖有萬般不甘,也不是她們幾個弱小女子可以大膽挑戰的。只是胸中難免暗暗積郁了一些不平之氣。此番言語,看似是為了勸誡眾人,實則也是為了安撫自己。

孫穆和姚靜都是明白寶釵心事的,見她這個樣子,心中好生難過,但一時也是束手無策。茜雪和小紅幾個只知道寶釵同黛玉十分要好,卻不敢往這上頭想,但見寶釵這副形容,不知道為什麽,也暗地替她難過。

一時場上氣氛頗為壓抑。姚靜見眾人都不說話,只得硬著頭皮挑起話頭,問寶釵道:“既是吳貴妃娘娘家裏的事情,想是同咱們不相幹了吧。”

寶釵眉宇之間愈發凝重,搖頭道:“天下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又都是生意經營之道,同屬海運,怎能同咱們不相幹?只看事大事小罷了。做生意總有虧賺,輸贏都是兵家常事。我只盼那些人膽子大些,不要為了這些消息嚇破了膽子。”

寶釵為人一貫穩重,縱使有千鈞的擔子擔在肩上,也習慣於雲淡風輕,又能每每想出妙法來化險為夷。故而這般久而久之,眾人便都覺得,天大的事情經寶釵這麽妙手一理,都算不得什麽大事了。故而此時眾人也未把這消息真正當回事,只有小紅點頭說道:“姑娘所言極是。蕓哥兒也說怕跟咱們合夥的人家心思不齊,因了這個消息,惹出風波來,故而要我早早來通報,知會姑娘一聲,方便應對。”

寶釵點點頭,道:“難為他想著。你且替我轉告他,就說他的這番苦心,我已是記下了。”這便是承情之意。

小紅素知寶釵是個滴水之恩、湧泉以報的人,既說了這話,日後少不得要許賈蕓什麽好處,當下心中也為賈蕓暗暗歡喜,正在此時,又聽得張嬤嬤笑著打趣:“蕓哥兒這孩子我也見過。模樣好,人也能幹,又難得是明白事理的,小紅姑娘好福氣啊。”

小紅雖一向是伶牙俐齒慣了,聽了這話,卻難免粉頰緋紅,被鶯兒、茜雪等人好生打趣。

但事實上此事遺禍非小。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吳貴妃家裏的船只遭了海難,致使虧了大錢的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城中傳得甚遠。起初眾商家一窩蜂地捧了些禮物上門去慰問巴結,待到不知道誰打聽出來今上轉去寵愛新人,吳貴妃受了冷遇,也就無人願意巴巴趕到吳家門前用肉包子打狗了。

這也倒罷了,橫豎寶釵在京城裏經營的路數熟得很,原也不需去他家拜門,姚靜還慶幸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沒過幾日,長公主那邊就遣了人過來通知寶釵,說這海運的生意太過兇險,不願意做了,要另收些銀子做別的去,問寶釵可有既穩妥又能賺大錢的主意。

氣得姚靜在無人時候破口大罵:“利潤同風險總是相伴而生。利潤越大,風險越大,反之亦然。這世上哪有既穩妥又能賺大錢的生意?若有時,天底下的人誰不爭著去幹?輪得到她?就算她是長公主,上頭還有皇帝皇後太上皇皇太後皇太妃娘娘呢!再不濟還有幾位老親王,難道大家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君子不成?縱他們是,難道他們手下人就能不吃不喝,安貧樂道了?”

孫穆聽姚靜這番話大有犯禁之處,忙不疊過來堵她的嘴,寶釵聽了卻讚道:“利潤同風險總是相伴而生。利潤越大,風險越大。此言極是精辟,寥寥數語,已是將世間熙熙攘攘、爭名逐利之事,形容得再貼切不過了,堪為傳世警句。不知道可是姚先生自己的語錄?”

姚靜本是極喜別人稱讚之人,聞言卻紅了臉,搖頭道:“當然不是。我都是從旁處聽來的,實在是不好掠美。我還聽說過,資本總是追逐著利潤。若有足夠的利潤,足以對抗世間一切律法,鋌而走險。”

寶釵聞言嘆息道:“這言語極是。咱們關起門來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天底下最穩妥最能賺大錢的生意,都是朝廷把持著,如鹽政如鑄錢,便是這有些風險能賺大錢的生意,如海運,也非得同皇家的人攀上關系,方能暢通無阻。不過若再說得更深些,這些生意,卻也不能完全高枕無憂。前朝時候,那宋朝趙家江山,可不就因為太過富庶,惹來鄰居覬覦,才丟的嗎?就算邊境有雄兵百萬,不畏強敵,內陸盜寇橫行,也是一重憂慮。故而便是雄踞於那寶座之上,也算不得絕對穩妥。方才姚先生還說什麽若有足夠的利潤,足以對抗世間一切律法。那奪嫡之爭是朝廷的國事,咱們不好深論,可仔細想來,民間那什麽白蓮教、天理教暴民,不都是覬覦朝廷龍座上之人的權勢,才喪心病狂,想著要篡位的嗎?”

寶釵這番話,說得孫穆心驚肉跳,卻偏偏絲絲入扣,頗有道理,孫穆一時竟不好反駁,只是笑著嘆道:“你這孩子越發瘋魔了。橫豎朝廷上頭的事,都是同咱們這些弱女子不相幹的。難道你為了能賺大錢,竟瘋魔到想同那天理教的人聯合起來,造反不成?”

寶釵連聲說不敢,說只是胡亂開個玩笑應景。孫穆也只是開玩笑。大家關起門來笑鬧了一回,且將此語揭過,然寶釵於無人之時卻為長公主意欲退出海運之時煩躁不已。在寶釵看來,這世道變幻莫測,不可捉摸,權衡下來,倒是海運的生意最好做,總有賺有賠,但長久堅持下去,總是賺得多,眼下長公主若執意要退出,皇家無人牽頭,他們幾個自然也難成事,為此惋惜不已。又問過了韓奇、王公子等人,幾人原本因尚未分家出來單過,平日裏需用錢之處甚多,故而起意想賺幾個私房體己錢的,這幾次分紅已是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他們本來就嫌做生意不如為官體面,又有許多麻煩,只願躲在後頭收銀子的,如今早已賺個盆滿缽滿,大大出乎意外,見長公主殿下有退出之意,遂有急流勇退之心。

深夜,寶釵借著燈火盤點這幾日的賬目,時不時皺眉。除卻海運生意外,劉姥姥起頭興起的那棉布莊的生意也在籌劃當中。劉姥姥先前嘗過了舊貨翻新的甜頭,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寶釵原先覺得這些東西不是富貴人家常用的,覺得裏面的賺頭太薄,故而索性由著劉姥姥等人按了舊例張羅。

如今因海運的事情受阻,寶釵重新想了一回綢緞棉布上的事,突然憶起前世裏偶然間曾和西洋輪船上的買辦攀談,那買辦翻譯西洋人的話說,有一個遙遠的島國名叫英吉利,有個什麽人造了一種叫飛梭的織布工具,說織布速度比從前快得多。因當時寶釵忙於深宅大院之中主持中饋、孝敬公婆等雜務,也未曾細想。說到底棉布裏的賺頭太過微薄,寶釵是見慣大手筆買賣的人,也未曾真個留心。何況以中華之人力,何必弄什麽飛梭,須知凡事都講究一個平衡,若是織布速度快了,棉紗供應量不足又該如何?

寶釵正在蹙眉沈思間,孫穆已經敲門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帖子,尚未開口,同她一道來的姚靜已經嚷道:“你愁眉苦臉的在發愁些什麽?既然海運的路子走不通,咱們另外幹別的便是!我就不信憑了你的才華能力見識,只能走海運這一條路!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如今有我們這麽多人支持你,你還怕什麽?”

寶釵莞爾微笑,搖頭道:“海運的路子並非行不通,只是眼下仍舊有一樁難處。此事暫且不提,你來的正好。看你談吐見識,也想是個出過遠門見識過些異域風情的,我且問你,西洋有個什麽島國喚作英吉利,你可知道?”

姚靜一楞道:“太知道了!英國嘛!不過仔細算來,英國還在搞什麽工業革命,隔著這大老遠的路,萬裏迢迢的,整整兩座海洋,應該打不過來吧。”一面說一面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想起鴉片戰爭後頭那些糟心事,姚靜就覺得痛苦煩躁,不願意深想。

寶釵看了姚靜這個樣子,倒笑了:“你怕什麽?就算真有什麽島國打過來,難道咱們朝廷裏的軍隊是幹吃軍餉不幹活的?西洋長毛難道是會吃人的妖怪不成?前些日子咱們跟北邊打了那麽一仗,不也打贏了?”她到底沒有經歷過那個冷兵器和大炮相抗衡的那個年代,雖然知道朝廷的軍隊裏那些供職的王孫公子游手好閑,其實拿不得槍,但一來料得天下烏鴉一般黑,西洋長毛也未必多麽軍紀嚴明,二來知道低級將官裏總有幹實事的人,故而仍舊對朝廷軍隊充滿了信心。

姚靜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在此時說什麽喪氣的話,寶釵就又問道:“聽說那英吉利有人造了什麽飛梭織布,速度比往日快上許多,不知道你可知曉?”

其實寶釵也就是見姚靜過來,隨口這麽一問,她覺得姚靜固然見識廣博,但是除了醫術之外,大多是泛泛而談,似是而非,中間多有謬誤之處,做不得準,更不可以為做事情的依據。誰知道姚靜這次卻如同親見一般,滔滔不絕,如數家珍:“飛梭的事情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屈指算來,這時候英吉利有人發明了什麽珍妮紡紗機,這是英國工業革命的標志*件之一。”

姚靜說話向來如此神神叨叨,無論是寶釵還是孫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此時寶釵聽姚靜說什麽紡紗機,眼前一亮道:“如此說來倒有幾分應景。我原先還想著,若是用那什麽飛梭織布,棉紗的產量跟不上又該如何是好。如今你卻說他們造了什麽紡紗機,想來也是能增加產量的神.器.兩相放在一起,事情就有譜了。只可惜英吉利同我們到底路途太遠,若非如此,我們親自過去看一趟,豈不更好?”

姚靜道:“紡紗機的關鍵不過是把橫著的紗錠變成豎著的,故而用一個紗輪帶動更多紗錠紡紗,增進生產效率。這又有什麽難的,咱們去尋個紡紗機,依言炮制便是。”

寶釵仔細回想平日所見的紡紗機,仍舊想不出該如何炮制,想來那英吉利的紡紗機和這邊的紡紗機有些許不同,雖異曲同工,此時卻無法有樣學樣。正為難間,孫穆已經在旁邊開口笑道:“說來說去,你無非是嫌如今紡紗織布速度太慢,想改進罷了。這又有何難?何必學西洋長毛的法子?咱們老祖宗原本也傳下來不少寶貝,不過後來改朝換代,許多做法如今不時興罷了。”孫穆本是江南人士,便將幼時老家流傳的說法講與寶釵聽,說將紡織工坊擴大規模,招攬許多工人,令其各負責其中一部分,道:“常言道熟能生巧,那些工人只負責其中極微小的一部分,一來不易出錯,二來速度也快。”

姚靜在旁邊賣弄道:“無非是資本主義萌芽,手工業者工坊化,流水線作業,集約化管理罷了,這個我也知道。說起來,江南正是紡織聖地,前朝末年資本主義萌芽的時候,這種工坊也是流行過一段時間的。後來改朝換代了,嗯,一切就被打回原形了。”

寶釵聽她說話俏皮有趣,但聽在耳中卻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沈重滄桑感。她到底年輕,一時尚未反應過來,追問道:“既是這樣紡紗織布速度快,為何本朝不效仿?”

孫穆微微一笑:“這個嘛。當年太.祖皇帝起兵入關之時,江南等地起義者眾,幾次殺戮,血流成河,屢教不改。故而官府難免杯弓蛇影,有些許風吹草動,都擔心是有人聚眾謀逆。工坊招收許多工人,在他們看來或許是在密謀造反,故而嚴禁過幾回。久而久之,也就沒什麽人這麽做了。如今官府倒不像先前那麽驚弓之鳥,不過鬥升小民都怕麻煩,這種做法一時半會就沒有重新被推行開來。”

寶釵聞言禁不住嘆息,問道:“官府怕工坊裏工人太多,誤會說密謀造反,但若我們盡數以女兒家為工坊女工,想來他們總不至於誤會了罷。”

孫穆和姚靜直到此時方敢確定寶釵的意思,姚靜不由得喜道:“原來你竟是在打這個主意。這個好,今後咱們女兒谷裏的人多了,常年無所事事、不事生產總是不行的,難道我們養得她們一時,還能養得她們一世不成,少不得為她們謀個生路。如此倒好,一來不算拋頭露面,全了那些愚頑不靈的女人三從四德的恭順之心,二來也好大大提高生產效率,生產效率一高,這成本自然就下來了,利潤就多了。真個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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