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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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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回來時, 沈宴手裏端了杯水,還拿了條用來冰敷的毛巾,走近在她身前蹲下後, 把冰涼的玻璃杯遞給她。

慕久接過之後,渴極地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 大腦被物理降溫了之後,連帶著整個人都清醒了些。

片刻後才感覺到他又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手,垂下眼睫看他把冰毛巾纏在那截泛紅的手腕上,凍得她忍不住輕嘶了聲, 又沒辦法縮回手,只能任他握著。

沈宴幫她敷了一會兒後,又把毛巾換了個面, 這才擡起頭來看著她。

那雙眼睛在燈下很亮, 烏黑的睫毛映著瞳仁的光,幾乎要讓人溺進去,可偏偏神情又成了剛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也很沈:“知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喝了多少?”

他原本在看她被哄著一杯一杯喝烈酒的時候就有點沈不住氣,偏偏小姑娘又單純, 明明是覺得不舒服的,又礙於面子那兒傻乎乎地沖人笑, 看得人心裏發燥。

但這也就算了,這群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之後竟然還玩起了什麽紙牌游戲,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坐她邊上的那人在費盡心思地占她便宜,幾次三番扯著她不讓走也就算了, 甚至還想強吻她。

沈宴在監控裏看到這幕的時候就快氣瘋了,也沒工夫去想橫插一腳會不會惹她生厭,丟下手頭的事就往她的卡座那兒走。

誰知道前腳剛趕到, 後腳就看她慌忙不疊地又喝了兩杯,生怕被他捉住的時候還不夠醉,頓時看得他更火大。

這頭慕久的嘴角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就耷拉下來,也感覺出來他在沖她發火,偏偏她在這方面又吃軟不吃硬,片刻後便來了底氣,拒不認錯地睜大眼睛瞪回去,一字一句地回他:“不、知、道!”

沈宴被她這副樣子看得牙癢癢,伸手用力彈了一下她熱乎乎的額頭,只能忍著想把她那群狐朋狗友也抓來一塊兒教訓的沖動,一條一條把罪狀掰碎了給她聽:“剛開始喝的那杯貝利尼也就算了,就十多度,不痛不癢的,慶祝一下也好。後邊那幾個shot你知道有多少烈?連我都喝不了幾杯,你倒好,一連喝六個,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酒量?還跟人玩什麽紙牌,夠能耐啊你?你知道人家在酒吧把你灌醉之後想做什麽?就你這麽小胳膊小腿的,到時候反抗得了?”

他一口氣列舉了一大堆她的錯處,然而說到最後,就看她這個醉鬼鼓著臉瞪著自己,看樣子還挺不服氣,語氣頓時變得更兇:“楞著幹什麽,把水喝了,醒醒腦子。”

“我不喝!”慕久這會兒的腦子已經接近宕機,聞言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尤其他這會兒在沖她生氣,莫名其妙就把她也拱出了一肚子火,一時也來不及想他怎麽連自己喝幾杯酒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嘴裏顛三倒四地反駁他:“我喝酒關你什麽事!誰還不是個成、年人啊……我想怎麽喝酒就怎麽喝!喝吐了也跟你沒關系!再說你不是讓、我跟小男生處嗎?我不正處著麽,誰要你來管了!”

沈宴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她這會兒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只能忍著火氣站起身,到辦公桌後去給她找醒酒藥,一面冷聲開口:“慕久,你媽媽之前囑咐我好好看著你,你能讓人省點心嗎?”

慕久聽她竟然敢拿她媽媽來壓她,氣得跟被拔了毛的貓似的,扔掉手上的毛巾頂著沈重的腦子從沙發上跳起來,企圖伸手打他。

只不過這會兒實在控制不好平衡,伸手撲了個空也就算了,還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半身,只能直挺挺地往他背上栽。

好在沈宴及時轉身接住了她,無可奈何地扶著她的肩膀讓她站好。

慕久在過程中迷蒙地瞥見他的鞋,於是抓住機會,當著他的面用力踩了他一腳解氣,一邊總算續上剛才正在吵的架,在他身前揮拳亂打:“滾開!你算個屁,我跟你有個屁的關系,你管我省不省心!我偏要喝酒!”

沈宴沒料到她不但沒因此安分下來,還趁機反咬自己一口,加上他今天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好,臉色跟著一點點沈下來,最後不耐地伸手箍住她動個不停的手臂,微微收緊掌心,直到她停下來為止。

尤其她這會兒雖然說的是醉話,卻能做到每一句都能精準打中他的命門,沈宴沒忍住想到剛才那個一臉防備地擋在她身前的男生,能那麽理直氣壯地質問他是她的什麽人,他卻無言以對,連個正兒八經去觸碰她的理由都沒有。

所以等再低頭看向她的時候,他眼底的神色有些覆雜,落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也不自覺收得更緊,聲線微啞地問:“那什麽關系能管得了你?男朋友嗎?”

慕久的手臂被他箍得生疼,淚腺在酒精的摧殘下也脆弱得一觸即發,但就在她眼淚即將越獄而出的上一秒,她還是為“男朋友”三個字楞了一下神,下意識擡頭盯著他。

只不過那些異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她看了他一會兒後便皺起眉,試圖掙開他的手掌,卻無論如何都掙不開,反而因為她的掙紮越握越緊了,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了。

慕久光是想到自己的手斷掉這個可能就怕得要命,眼淚跟著奪眶而出,只能開口求饒:“沈宴,你別抓著我了,疼死了……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沈宴聞言,下意識松開手。他本來就最受不了女孩子這套,更何況她一哭就眼睛鼻子通紅,嗓音又軟得過分,怎麽看怎麽可憐。

一時間只能努力認清她喝醉了的事實,即使再想把話說明白、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嘗試跟她講道理,沒什麽用。

長嘆了口氣後,他伸手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幫她把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那麽多眼淚擦掉,一邊伸手輕輕拍她的後背,放軟嗓音安慰:“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不應該情緒這麽激動的……你別哭了,不會再抓著你了。”

可誰知道慕久現在又不吃這套了,剛一解放雙手就不依不饒地伸爪撓他,要把剛才的債都討回來,一面開始不講道理地揪著一個點無差別掃射:“你憑什麽管我哭不哭,我偏要哭!我要是忍得住、我早就不哭了,還用你說!還有什麽……男朋友,男朋友算什麽東西,男朋友也管不了我!更別說你,你算什麽東西,你更管不了我!”

沈宴對此只是沈默,直到她說到無話可說了,才低低嘆了口氣,到桌子裏找了兩顆醒酒藥,和水杯一塊兒遞給她,沒什麽脾氣地哄著:“乖,先吃藥,有什麽話等你酒醒了再說。”

“我不吃!我又沒醉,為什麽要醒酒?我也不想跟你說話了,我要走了……”慕久伸手推了他一把,差點把那杯水弄撒,然後暈暈乎乎地開始找門。

沈宴頭疼地把水杯和醒酒藥都放回去,伸手拉住她,問:“那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回學校?”

“走開,你走開!”慕久嘗試甩開他的手,但使不上力氣,到頭來惱火得跳腳,擡頭看著他罵,“沈宴,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你之前拒絕就算了,現在我又沒主動招你惹你,你幹嘛還來纏著我,我惹不起行了吧!”

沈宴被她的話得微怔,只能仔細端詳她現在這副樣子。

他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她沒喝醉,因為剛剛那番話的邏輯很清晰,很像是她的心裏話。

畢竟是他先拒絕了她,現在又在這兒對她指手畫腳,確實是他的問題。

這頭慕久聽他不吭聲,頓時覺得自己更有道理了,繼續跟他小嘴叭叭:“本來、我本來都已經不想你了,你幹嘛今天跑我們學校來給我送花啊?還送什麽禮物,我才不要呢!我一收到,就、把它丟垃圾桶裏去了……我討厭死你了,不聲不響跑過來,來了又不說話,誰知道你要幹什麽!還害我胡思亂想……你就是個神經病!”

沈宴安靜地聽著,也知道她發洩的都是她真實的情緒,一面擡手撫了撫她亂掉的頭發,就發現小姑娘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又抽了張紙巾幫她擦掉。

慕久在他的碰觸下一個勁兒地左右扭頭,想躲開撥得人發癢的紙巾,她這會兒的臉色已經緋紅,上下睫毛也醉得直打架,偏偏嘴唇稚氣地撅著,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沈宴看到最後,沒忍住感嘆了句:“喝醉了就一個勁地罵我……真有這麽生氣啊?”

不過也好,生氣就代表還是在意的,甚至可以簡單理解為,還是喜歡他的。

慕久從鼻尖重重哼了聲,不客氣地把他的手落在自己額頭上的打掉。

沈宴也不勉強,把紙巾放到一旁後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喃聲問:“那就算我知道錯了,也不行麽?”

聲音很溫和,帶著幾分誘哄。

慕久的眉頭一皺,片刻後嘟囔了句:“你知道錯了?”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

沈宴被她的反應逗笑,點頭應了聲“嗯”。

“那你錯哪兒了?”慕久問。

“錯在沒早點想明白……你告白的時候不應該拒絕你的,害你不高興了,”沈宴一五一十地回答,頓了頓又補充,“但我今天不是故意纏著你的……本來想等你演出結束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你表白,誰知道你今天自己送上門也就算了,還被灌成這樣……”

說到最後,沒忍住又掐了一把她的臉當做教訓,小姑娘看著不顯肉,但臉頰捏起來軟軟的,手感很好。

慕久的腦袋到這會兒已經完全成了漿糊,只能靠他的語氣分辨出應該是句好話,於是咂咂嘴,悻悻回了句:“哦,知道錯了啊……”

沈宴早知道自己這番話是在對牛彈琴,但預先在她面前排練一遍也是好的,一邊重新伸手去拿桌上的醒酒藥,示意她:“頭還暈不暈?”

“……暈。”慕久的嘴角跟著掛下來,再次變得不高興。

“那吃藥好不好?吃了藥就不暈了。”沈宴把解酒膠囊往她嘴邊遞了遞。

“哦。”慕久吱了聲,張嘴叼走他指尖捏著的那顆膠囊。

但因為控制不好分寸,沈宴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指腹上的溫熱濕意,柔軟的舌尖蜻蜓點水般蹭過指尖,混合著手背上她輕軟撲上的呼吸,攪得他的呼吸也亂了一拍,喉間跟著發緊。

喝醉之後解酒已經有點亡羊補牢的意味,沈宴只能暫時壓下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沖動,又餵她吃了三顆膠囊,最後讓她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

大概是剛才那通又打又罵的忙活耗費了她太多的體力,慕久這會兒已經安分下來,聽話得簡直像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看得人有些後怕。

沈宴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只是嘆氣,到衣架那兒取下外套穿上,然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嘮叨她:“今天就算了,下次別再出來喝成這樣了,就算是跟室友出來也不靠譜……你長得就跟小肥羊似的,在這種地方喝醉,你知道有多危險?”

“……”慕久沒搭理他,只是耷拉著眼睫等著。

沈宴也不惱,繼續跟她跨頻對話:“還有那些弱智游戲,全是找出來占人便宜用的,你要不想占人便宜,就會被別人占便宜,這道理懂不懂?”

慕久撇撇嘴,驢唇不對馬嘴地回了句:“你快一點!我要回家了!早上九點鐘的機票!要趕不上了!”

“我在教你不喜歡就拒絕,你在說什麽東西……笨死了。”沈宴收完東西,走近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沒好氣地開口。

但慕久沒理他。

沈宴只好轉回話題,伸手推開門,一邊還得好言好語地問:“行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你想回哪兒?回宿舍還是回我家?”

慕久的嘴巴一翹,想也不想告訴他:“我要回家!”

沈宴聞言看她一眼,雖然知道她說的跟自己說的不是同一個家,但去他家總比在寢室方便,要是半夜起來吐了,他好歹還能看著點。

於是輕點了點頭,厚顏應了下來:“行,那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久妹清醒之後:¥%……&*……(小學生臟話)

【看文案以為是激情battle,其實只是小學生單方面和老男人幹架:)】

【如果評論多多碼字也會快快(yue),懂我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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