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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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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主臥?”慕久沒料到還有這種好事, 左右看了眼,就發現他家的設計可真夠橫的,主臥的設計和他的開放式浴缸差不多, 就在電視背景墻的後面,兩邊打通了, 沒安門,在這個角度下甚至能瞥見床鋪的一角。

而電視墻右側的走道邊上就是他半開放的衣帽間,主體是透明的茶色玻璃,從外面就能看清裏頭按照長短和顏色深淺整齊懸掛著的衣服, 設計得有點像酒店。

慕久看到最後,忍不住感嘆了句:“你家裏怎麽都不安門啊?”

以他這樣的長相,這種設計還挺危險。

沈宴原本覺得沒什麽, 一邊領著她進房間, 隨口答了句:“家裏就我一個人住,要這麽多門幹什麽?”

然而話音剛落,就意識到這種設計在有異性客人來的時候好像確實不太方便,低頭和她對視一眼後,難得顯得有些尷尬, 輕咳了聲道:“原本是想讓貓的活動空間更大一點,看起來也比較舒服……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太方便的話, 我幫你把次臥的床鋪起來吧,那個房間有門,可以上鎖。”

“啊?”慕久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會讓她失去睡主臥的機會,楞了一下後, 趕緊找補起來,“沒關系,我沒有覺得不方便……再說現在都這麽遲了, 鋪床太麻煩了,我就睡幾個小時,明天還得早起回學校參加開學典禮……”

“那就好。”沈宴聞言也松了口氣,轉頭看了圈自己房間裏的陳設,也好在昨天剛請鐘點工阿姨來打掃過,收拾得很幹凈,倒不至於拿不出手。

於是又簡單跟她介紹了幾句:“你要是想洗澡的話,主衛在這扇玻璃門後面,我待會兒幫你拿條新的毛巾過來,還有牙刷。至於睡衣……”他的話音在這裏頓了頓,不大確定地告訴她:“我好像沒有新的睡衣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把洗幹凈的借給你。”

慕久剛才還沒考慮到這一點,聽到最後難免被嗆了一下,怎麽說借他的睡衣穿……好像是有點過於親密了。

但羞恥歸羞恥,想還是想的,她站在那兒猶豫半天後,最後只擠出來一句:“你的睡衣……是什麽面料的啊?純棉的就行……”

這已經是她最矜持的說法了。

沈宴沒料到她的註意力還能放在這一點上,遲疑片刻後,留下一句“我拿給你看看吧”,就轉身到衣帽間找睡衣去了。

這頭慕久看轉移話題成功,也稍微放下了一些心,背著手在房間裏又仔細轉了圈後,發現這裏的陳設並不多,只有床頭的兩幅組合裝飾畫,以及對面墻上掛著的三把吉他。

她一看到吉他,幾乎條件反射地回想起他之前在微信上發給她聽的那三分鐘彈唱。她後來甚至偷偷把它設成了自己的手機鈴聲,直到有次被田若雲聽見了,隨口問她“這歌挺好聽,誰唱的啊”,才又慌忙不疊地把它給換掉,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等思緒從吉他上收回,慕久也轉過視線,開始低頭查看他的床品。深藍色床單上的光澤看起來就很不錯,她用手背感受了一下,確定是自己可以睡的。

不錯,雖然她一早能看出來,但這會兒還是想再誇一句:沈宴的生活水平很不錯。

而這頭沈宴從衣帽間出來,看到的就是她半蹲在自己床邊、對著他的被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傻笑的樣子。

不過說起來也巧,他之前在床上用品這方面並不在意,大都是在網上亂買的,圖個方便。直到前幾天鐘點工阿姨給他換好被單,當晚他一回去就看到上面的一塊尿痕,最後一查監控抓到是小八趁阿姨一走就慌忙不疊爬上去尿的,也就懶得再洗那副被尿浸了六個小時的床單,把貓跟床單一塊兒扔掉之後出門買新的。

大概是這些寢具店的導購都太能吹噓,他在過程中莫名想起慕久之前的那套過敏理論,最後鬼使神差地買了兩套最貴的。

記得當時出來的時候他還想著慕久要是不去當質檢員,倒是也能去寢具店做推銷,誰知道現在還沒過幾天,竟然就便宜她了。

這麽想著,沈宴不自覺低哂了聲,把手裏的其中一套睡衣扔到床上,示意她:“看看行不行吧,豌豆公主。”

慕久被他的後半句話嗆了一下,順手接過睡衣摸了摸,很滑,也是蠶絲的。一面眼尖地發現他拿出來的兩套睡衣大概是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除了條紋的配色有些微的區別,其餘部分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情侶睡衣。

當下便爽快地點點頭道:“可以,特別好。”

沈宴也跟著點了點頭,到主臥把自己的洗漱用品都拿出來之後,又從外面的儲藏室裏幫她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來。

慕久本來還以為會是像酒店提供的那種一次性牙刷,誰知道他拿了個電動的過來,還是粉的,第一時間敏感地問了句:“你家怎麽還常備另一把電動牙刷啊?”

沈宴聽她問起,似乎覺得有些汗顏,一邊遞給她一邊道:“當時買的時候沒怎麽看清,不小心買成了一個組合。”

“……哦,這樣啊。”慕久低頭看了眼那根粉紅的牙刷,再想想他剛才拿出去的那支黑色的,大概明白什麽叫一個組合了。

一時間甚至覺得他有點慘,沒想到在她之前,這人買了情侶套裝竟然都只能一個人用。

白費他這張萬花叢中過的臉了。

而沈宴安置好她之後就不再多留,到儲物間裏拿了條毯子出來,扔到沙發上,然後到外面的衛生間洗漱去了。

慕久這會兒在他家裏逛了一圈,原本還痛得她陣陣冒冷汗的腸胃已經平覆下來。等她洗完澡換上他的睡衣,從衛生間裏出來時,外面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沈宴大概是不想讓她覺得不自在,甚至沒跟她再打照面,很安靜地呆在黑暗裏的某處,只有小七偶爾發出的幾聲叫。

慕久原本穿著拖地的睡衣還有些不好意思,這一來倒是松了口氣,很快關掉主臥的燈,掀開被子躺到床上。

只不過躺上去之後,她才發現他單身的有夠徹底,接近兩米的雙人床上就放了一個枕頭,只睡一個人就顯得有些空蕩,但對於睡了十多天小木板床的慕久來說,身下的席夢思簡直是天堂。

慕久沒忍住滿足地嘆了聲,把頭埋進被子裏,上面隱隱纏繞著雪松和柏木的味道,和她剛才用的沐浴露如出一轍,清冽幹爽的木質香很像一個大大的擁抱,把她整個人都環在裏面,也把她同化成這裏的一份子。

她稍稍翻了下身,睡衣的絲綢面料很滑,在動作間蹭過皮膚,轉而在深藍色的床單上流動。蠶絲的光澤在窗外隱隱透進來的一絲光下閃爍出細弱瑩芒,像是有深藍色的溫熱暗流在間隙穿行而過,裹挾著銀色的游魚,撫慰之處落出讓人上癮的酥麻,近似於情人的指尖和吻痕。

更何況,這還是他穿過的睡衣,那些看似嚴謹的黑綠色條紋面料貼合著她的地方,也曾觸摸過他。

蠶絲有些涼,但或許是藥物的作用,慕久覺得自己身上被火燎了似的發燙,隔著皮膚烘上睡衣,臉頰也跟著一點點被染紅。

她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那些不可名狀的沖動在深藍色的床上被織成熾熱的繭,像是要用十七歲這個年紀作為燃料,從裏面燒出一朵花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而緊接著就是更多的嘆息,只能努力平覆身上的躁動,把頭埋進微涼又冷峻的雪松味道的枕頭裏,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種到外面去。

……

等她真正睡著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兩點。明明她這天從早上的閱兵儀式開始就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更何況晚上還來了這麽場急性胃腸炎,但慕久光是躺在沈宴的床上,大腦就興奮得完全無法入睡,就連接受自己睡在他家這個事實都需要她翻來覆去滾好幾圈。

只不過睡前想的最後一件事,等她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還記得。

她迷迷糊糊間好像夢到他們第一次來看房時的情景:那會兒房子的格局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主臥外衛和兩間客房的門相互對著,中間一條浪費空間的走廊,衛生間也很小……於是她就吧啦吧啦列出了一大堆要改的地方,沈宴在一旁聽著,最後來了句:“都聽你的,畢竟是婚房。”

慕久的夢境在碰到這句話時一下子碎了,在半夢半醒中掙脫後,睜開眼睛,盯著頭頂黑魆魆的天花板發楞。

說起來好像是這樣的……他家現在的設計方案,顯然把四個門相對的問題給解決了,外衛的淋浴搬到外面設計成了浴缸,看起來就沒有那麽逼仄,加上開放式格局……到處都挺符合她的審美的。

慕久想到這裏,忍不住冒出一個了有點過分的念頭:

……他當時不會真的有認真聽取了她的意見,後來才這麽裝修的吧?

那確實還挺好的……挺適合做婚房……

只不過這個想法在清醒的時候出現,就顯得過分羞恥了,慕久默默轉頭埋進被子,自欺欺人地裝死了一會兒。

直到最後,才忍不住在黑暗中,小聲地擠出來一句勸誡:“慕久,要點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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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沈宴幾乎一夜沒怎麽睡好,他本身有點認床,加上平時兩三點才睡,時差一時半會兒倒不過來,被鳩占鵲巢之後只能躺在硬邦邦的沙發上沈默地放空。

但主臥沒門,隔音效果實在不怎麽樣,他在客廳能清晰地聽見小姑娘在他床上翻來覆去的動靜,明顯也睡不怎麽安穩,就弄得他更不安穩了。

所以等早上六點的鬧鐘響的時候,沈宴甚至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睡著,第一時間擡手把鬧鐘關了,坐起來的時候頭疼得快裂開。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透過客廳的窗簾薄薄地撲進來。片刻後他起身看了眼貓,三只都還在睡,連小八也老老實實待在它的窩裏,估計因為他昨晚在沙發上鎮守著,不太敢造次。

然後等了一會兒,聽主臥裏沒什麽動靜,估計慕久沒被鬧鐘吵醒,才輕嘆了口氣,頭腦昏沈地拖上鞋到衛生間洗漱。

只不過剛開燈照了眼鏡子,沈宴就意識到他的剃須刀還落在主臥裏面,臉上一夜之間就冒出了胡茬,看起來很憔悴。

這一來他只能做賊似的回自己房間拿剃須刀,甚至不敢拖著拖鞋進去,就怕吵醒她。中途不小心瞥到床上的光景,她整個人蒙在被子裏,連頭也沒露出來,只是睡姿即便隔著一層被子,看起來也四仰八叉的。

沈宴莫名被她這副樣子看笑,輕搖了搖頭,拎著自己的東西出去。

……

洗漱完畢後,沈宴時隔不知道多少天再次踏進自家廚房。考慮到慕久是胃腸炎病人,不能跟他一樣不吃早餐,至少得喝點粥才能吃早上的那頓藥。

只不過在冰箱裏翻了一會兒後,他沒找著想要的東西,難免有點懷疑自己的記性,只好打個電話給他媽,手上一邊把櫥櫃一個個打開來檢查:“媽,你上次來的時候是不是給我帶點五谷雜糧?”

沈雁雪幾乎從來沒在早上六點接到過他的電話,有些不確定地又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才回答:“是啊,給你帶了赤豆、綠豆、黑豆、薏仁……我都收拾好放你櫥櫃裏了,不是讓你煮點雜糧粥喝嗎?”

她的話音剛落,沈宴幾乎是同時找到了櫃子裏用密封罐整齊收納的六七種雜糧,挨個把它們拿出來放到流理臺上,一面搪塞地回:“嗯,找到了……現在正要開始煮呢……”

沈雁雪一聽這話,也知道他是個什麽秉性,簡直給她氣笑了:“哦,你現在才記得要煮啊?我那些東西可是六月份就帶過去給你了,就為著你天熱老胃口不好,喝點綠豆粥能消消暑。現在夏天都快過完了,你才想起來要煮?”

沈宴聽著她的數落,只是瞇起眼睛,耐著性子不吭聲。末了撓了撓頭,岔開話題問:“媽,要是胃不好的話,粥裏放點什麽合適?”

“小米南瓜啊,山藥紅棗啊,我記得我給你帶了小米啊,黃的那個,這東西對胃好,”沈雁雪下意識給他回答,然後一直到話末才反應過來,語調跟著直線上揚,“怎麽了,你胃不好了?我就說,你老不吃早餐……”

沈宴知道她接下來會念叨他什麽,第一時間開口否認:“不是我,一小姑娘。”

沈雁雪微怔,口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開始喊他全名了:“沈宴,你談女朋友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咳咳咳……”沈宴手頭還在找小米,冷不丁聽到這話,嗆得直咳嗽,良久後才回答,“沒有,就一親戚家的小孩。”

沈雁雪聽到這話,眉頭皺得更緊,問他:“哪個親戚?你有什麽親戚是我不認識的?你真當你媽老糊塗了好糊弄啊?”

沈宴聽她這麽問,也意識到自己失言。沈默片刻後,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回答:“周承基那邊的,他不是再婚了麽,他老婆親戚那兒有個小孩在北舞念書,昨天晚上急性胃腸炎。”

電話那頭跟著安靜了一會兒,最後拋來一個生硬的“哦”字,便不想多聊這個話題:“行了,那你煮粥去吧,掛了。”

沈宴應了聲,放下手機,皺眉把自己挑挑撿撿出來的幾顆豆混著大米小米一塊兒洗幹凈,加水放進電飯鍋,調成煮粥模式。

只不過等上面的提示音響起之後,他站在原地安靜了好一會兒,最後總算意識到一個問題:

怎麽自從慕久來了之後,他就跟個老媽子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這就是愛情嗎:)

久妹: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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