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還能堅，堅持，阿嚏！”說完，她趕緊拿手紙擦拭鼻涕。

就這樣，她又堅持了一晚。

第二天，她暈暈乎乎地找護士換藥時，剛走出病房，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眼前頓時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方馳懷裏。

“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有多久沒聽到方馳如此關愛的話語了？她真願自己大病一場，以博取方馳的心疼與關懷。這個幼稚的想法令她苦笑了半天。“我怎麽了？”她自問。

“醫生說你勞累過度，還有貧血，導致暫時的昏厥。”方馳說，“小倩，你辛苦了。”

她發自內心地答道：“沒什麽，只要媽能早點好起來。”

方馳將她摟緊了，她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靜地睡著了。

57.今夜，請讓我沈淪

婆婆的這次中風比上次來得更兇猛，她的下肢癱瘓了，只有上肢能活動。

婆婆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脾氣變得非常暴躁，動不動摔東西，砸東西。姚倩辛苦熬了一上午的銀耳湯，被她一巴掌推到地上，摔得濺了一地。“不用浪費錢治了，讓我死了算了！”婆婆大叫道。

方馳哭著說：“媽，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您治好啊！”

“我不想拖累你們後人啊！”婆婆抽噎著。

姚倩背過身去，暗自抹眼淚。她想起自己的奶奶中風時，母親也是這樣照顧了她五年。她曾怨恨過母親在家獨斷專行，現在想來，母親這些年來要一手操持這個大家，要照顧中風的奶奶，心理上還得忍受父親曾經的出軌，能熬到今天是多麽不容易啊。

樂樂在身體上重覆她的傷痛，她在精神上重覆母親的悲劇。母親最後還是和父親相扶相攜著看夕陽西下，她希望自己和方馳也能坐著搖椅笑看天邊雲卷雲舒。只是，他們會等到那一天嗎？

姚倩又請了三天假。假期一結束，她不得不去上班了。若再不去公司，恐怕職位不保，雖然宮成對她一直很信任，雖然林家成看她的眼神總是意味深長，但她不能不在意同事們的飛短流長。

“姚小姐，林總有請。”林家成的秘書對姚倩說。

姚倩不知是福是禍，惴惴不安地來到林總辦公室。最近公司傳聞說要裁員，莫非，這是真的？自己年紀最大，被裁的可能性最大啊。而且最近，她的業績也幾乎是墊底的。一想到明天可能就要去人才市場死乞白咧地向人家討一份工作，她就心裏一片淒涼。

“坐吧。”林家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嚴肅。姚倩坐在林家成對面，心跳加速，心急如焚。

是死是活再搏一把吧！姚倩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鼓起勇氣說：“林總，請您一定不要辭退我。我雖然在所有的銷售小姐中年紀最大，但我有豐富的工作經驗；我雖然近期的業績不盡如人意，那是因為我為家庭所累。您也有自己的家庭，相信您能理解一個女人既要工作又要顧家的艱辛的。請您千萬不要辭退我，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的！”

她一口氣說完，一擡頭，發現林總正盯著她微笑。她委屈地問：“我說錯什麽了嗎？”

林家成笑道：“我要你辭職了嗎？”

這下輪到姚倩吃驚了，她驚異地問：“難道不是嘛？剛才公司裏風傳要裁人呢，我還以為……”

“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說。”林家成繼續道，“你的表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宮經理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誇獎你，說你大氣，務實，肯幹，敢於擔當責任。你這樣的人才，我們一定會重用，又怎麽舍得放你走呢？”

姚倩長舒了一口氣。

“找你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即將調到香港總部去了。”林家成道。

這算什麽好消息？姚倩一頭霧水，不知其所雲。

“公司以五折的價格贈我一套房子，反正我用不上了，也沒時間處理掉。我希望能轉送給你，所有的手續都由你來全盤操作。”林家成的話讓姚倩大驚失色，驚惶失措。

“為什麽？”姚倩不明就裏地問。

“我說過，我只幫值得我幫的人。就這麽簡單。”說完，林家成取出一份購房合同遞給她。她只需在空白處簽上她的名字，這套房子的戶主就由林家成變成她姚倩了。

姚倩黯然道：“可是，還得付15萬元錢首付。我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林家成早已想到了這一點，說道：“這個也不難。你可以向銀行貸款，總價30萬元的房子首付寫15萬，這樣，你再貸五成，實際上，你餘下的15萬可以全部從銀行貸出，一分錢首付都不用付。具體手續相信你應該懂得如何操作。”

姚倩恍然大悟，豁然開朗。她忐忑地說：“可是，可是我什麽都沒為你做過。無功不受祿啊。”

“如果你真想為我做點什麽，那麽，今晚請我喝咖啡吧。”

晚7點。“赤色陽光”咖啡吧。

空蕩的咖啡廳裏，燭光搖曳，悠揚的雅尼的音樂，為這個夜色平添幾分溫馨，幾許暧昧。林家成為她點了一份黑椒牛排，又問她：“喝點什麽？”

她剛說出“咖啡”，林家成便勸阻道：“喝牛奶吧，你身體太虛弱了，喝咖啡對胃不好。”

她感激地沖他一笑。許多時候，她選擇喝咖啡並不是因為喜愛，而是為了提神，但每次喝完咖啡，短暫的亢奮後，她都會備感疲倦。

林家成體貼地為她切好牛排，有序地放進她盤子裏。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令她自以為堅硬的心開始變得柔軟。

這餐飯，他們吃了半小時。她好久沒如此輕松地進晚餐了，尤其是和一個如此溫暖的男人一起。

“小姐，請你跳支舞好嗎？”林家成的微笑令她悄然心動。

她站起身，將手扶在他腰間，面部開始發燙。耳畔響起動人的音樂，她伴隨著音樂同他輕舞，飛揚。好幾年沒跳舞了，她的舞技並不嫻熟，好幾次都踩到他的腳了，他卻毫不在意，只微微一笑。

她的頭一陣眩暈，不禁輕靠在他肩上。她真希望，時光在這一刻能夠停駐。耳畔，是他醉人的呼吸。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令她心動。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味，令她沈迷。一個輕吻落在她額上，似是漫不經心，實則用情至深。

淪陷。今夜，請讓我淪陷。這句話在她耳邊反覆縈繞。恍惚中，她隨林家成來到他的別墅。

一進門，林家成就急不可待地抱住她，在她臉上，脖子上狂吻起來。如一陣呼嘯的海潮襲來，將她淹沒，將她掩蓋，將她席卷，將她吹走，將她沈淪。

讓我依偎著你，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緊緊地擁著你，安靜地做夢，這就足夠了。

讓我泅渡吧，向沒有痛苦的彼岸泅渡。

一雙情欲的手開始在她身體上攀援，游移。解開枷鎖，沖破羈絆，放肆地愛吧！另一個她在心底瘋狂吶喊著。

她情不自禁回吻他。他性感的上半身呈現在她面前。她忍不住靠攏，顫抖著右手輕輕撫~摸。她的手滑至林家成腹部時，卻驟然停住了。

58.愛是至奢華的事

姚倩的手滑至林家成腹部時，卻驟然停住了。

林家成醜陋的肚腩赫然袒露在她眼前！

姚倩頓時興味索然。仿佛突然吃了只蒼蠅似的，所有的美好突然間都蕩然無存。

她腦海中忽然出現方馳。方馳從來都十分註意自己的體形，從不沾啤酒，生怕會因此長出小肚腩。她喜歡方馳保持得極好的身形，喜歡他永遠收拾得幹凈清爽，永遠將皮鞋擦得鋥亮，一塵不染，褲子上不留一絲褶皺。

原來，自己還是沖不出方馳的牢籠。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沖出去，但她做不到，做不到！

“對不起。”姚倩輕聲說。

林家成一言不發，默默地穿上衣服。

姚倩腮邊掛著未幹的淚痕。心裏卻泛起一陣陣波濤。愛是至奢華的事。如果生命的軌跡早已註定，那麽，她只能沿著這條軌跡走下去，不允許有任何偏差。她別無選擇。

匆忙回到家，她急切地想看到方馳。

方馳破天荒地在廚房為母親做夜宵。看到方馳圍著圍裙忙碌的身影，她忍不住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他。“你辛苦了。”姚倩喃呢道。

“你也是。洗完早點睡吧。”方馳回轉身，替她捋了捋稍顯淩亂的長發。

這個夜晚，他們相擁而眠。

好險！姚倩躺在他的臂膀裏，為自己沒做背叛方馳的事而暗自慶幸。如果她一時把持不住自己，恐怕她再也無法坦然地面對方馳了。

從前，她對這個社會不能容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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