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蓮貴妃瞬間睜大了眼睛“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是吧？”陳後站了起來，眼睛緊盯著蓮貴妃，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著“我不光知道這，我還知道……”

蓮貴妃坐在床邊，竟如同被迷惑了般不得動彈。

“我還知道……你的命運！”突然！陳後伸手從蓮貴妃的頭上拔下了一根金簪。蓮貴妃猛然驚醒，慌忙起身閃到一邊。

“你！你要幹什麽？！”

“放心，我不殺你。因為你還有用，而且我還想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呢，我怎麽會殺你呢？嗯？呵呵……”

說歸說，蓮貴妃卻仍然膽怯不已。而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向她逼近的陳後卻忽然間停了下來，沖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有如陽光般的溫暖，可她那手中高舉著的金簪，卻分明向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紮了下去。

“不要！”

“啊——”

“娘！”

禦書房裏。

秦玉傾聽著那段宮廷往事。震驚之餘也不免感慨命運輪回，因果報應。紅塵之中，誰又是贏家呢？

屋子裏持續了一陣靜默，永帝似乎仍沒有從那過往的怨仇之中糾纏出來，他的眼睛盯著案桌上的那份聖旨，卻又好像在透過它看向別的什麽，沒有焦點。也永遠沒有人生的底線。

在認真回味了這個耐人尋味的宮廷秘史以後，秦玉首先提出了一個作為旁觀者和朋友都應該說出的意見。

“你，不能廢了太後。”

極為刺耳的話語，驚醒了沈溺在回憶中的永帝，他看向秦玉，眼中有些不痛快“為什麽？”

“這第一層，便是從大哥的心上去考慮。也許你只是一時的沖動，因為她畢竟當了大哥二十八年的母親，即使不論孕育之情也定是有養育之恩，你又怎能狠下心來說廢就廢。”

“朕……只是把她貶為太妃。”

“可在世人的心裏，你就是把她廢了。太後這個人，不會因為你的一點施舍而感恩，並且如果一旦廢了她，那便是與她徹底撕破了臉面。那對於皇上來說，可並不是什麽好事。”

這點永帝也不是沒有想過，此時秦玉又提出來，這倒讓他不得不重新面對這一難題。因為呂太後手中有相當的一部分兵權，並且在朝中也有屬於自己的勢力。

見永帝已然陷入了沈思，秦玉便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還有一點，則是關於大哥的利益。從大哥的這份聖旨來看，便是想把廢太後的事情原委公諸於天下。”

永帝點了點頭“那是必須的。畢竟朕以孝治天下，無故廢了太後，定要惹人非議。”

“可大哥有沒有想過，大哥的真實身世同樣也會惹人非議。”秦玉見永帝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便進一步說道：“我是一個外人，不知道大哥手中所掌控的權勢到底有幾分。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北漢有諸多個藩王。在北漢這麽長時間我也看出來了，大哥和十個兄弟之間的關系，並不如表面上的那麽親密，他們之間也是如此。但對於你，他們還是不敢造次的，但是如果你把這份聖旨昭告下去，那到時，對大哥不利的人頭一個便是這些王爺。第二個則是那些老輩的王叔們，敢問這些人哪一個又是沒有野心的？但他們卻到現在都還不敢鬧事，主要的原因還是靠皇帝的英明決斷，而其次則與太後有著幾分關系。因為無論從哪裏算，太後都是與他們平輩的人，能鎮得住這些老藩王。太後又是名副其實的皇後，而你又是太後的兒子，名正言順，所以他們聽命於你，但若是你與太後鬧翻，而且又傳出你是宮女所生，那這，可就不一樣了。”

秦玉頓了一下，接著說：“這樣的一個身世，勢必會讓那些身份自持高貴的正統王爺對大哥另眼相看，從而引發不服和沖突。而若如果太後也倒戈相向幫著他們，那情況對大哥來說，可不容樂觀。”

寂靜。

又是寂靜。

秦玉看得出來，她說的這些永帝都明白。也都知道。只是正是這些不得不面對的難題，讓永帝困不可解。

他不想與太後絕情，但又不得不因為親生母親的死與她決裂。他想要廢了太後，貶為太妃，讓自己那苦命的母親能夠名正言順的登上太後之位，成為他劉承的真正母後。但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天下人，又會怎樣來看待他的身世？兄弟間，皇族裏，又會怎樣來評論他的出身？

藩王如此之多，又會有誰借此機會大做文章。太後如此決裂，又會不會橫生枝節？等等等等，一連串的問題困擾著永帝，讓他頭痛欲裂，他情不自禁的抱起了腦袋，將頭顱深深地埋在了臂彎之中，身體竟有些微微的顫抖。

從秦玉這裏看去，正好能看到永帝的側臉。他緊鎖著雙眉，嚴合著二目，看起來似在承受著某種痛苦，但秦玉知道。此刻在永帝的心裏，絕不僅僅像表面上的這麽鎮定。那一定是既無奈又無助，而又疼痛不已的，一種難以壓抑的沖突與酸澀。因為他此刻的身體，便已然表現了出來。

秦玉無法去體會永帝的矛盾。正如永帝也不可能體會到秦玉的悲憤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卻互不知解別中味。

不知這樣持續了多久，秦玉輕嘆一聲，漫步上前剛想要勸慰幾句，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小太監那驚慌失措的聲音“皇、皇上！陳皇後死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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