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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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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這麽肯定?”詩尤問:“算了這個不重要, 假如,我是說假如,他來找你覆合。”

詩尤小心翼翼打量葉自舒的神色, “你會答應嗎?”

“不會。”

葉自舒搖頭, 她不會再和許煙川有什麽糾葛了。

也不會再回頭看。

“好。”詩尤拍拍她肩膀,“我們朝前看!你看看這酒吧裏有沒有看得入眼的帥哥, 我去幫你要微信。”

“......”

說是甜酒,酒精度數低喝不醉人。

詩尤今天下定了決心要讓葉自舒喝醉釋放情緒,兩套酒點完, 又點了兩套。

甜蜜蜜的,葉自舒喝到暈乎乎之後, 一時不察,新加的兩套也喝了個七七八八。

這麽多酒, 再低的度數也能把人喝醉。

局後,詩尤搖她,“你現在住哪呀?要不要去我家?”

葉自舒喝醉後依舊有意識,只是會靠在椅背上傻兮兮地笑,她朝詩尤擺手。

詩尤頭靠近, 葉自舒偏頭湊到她耳邊,“我有房子啦!”

聲音巨大。

詩尤耳膜差點兒沒被震破,她揉著耳朵, “我耳朵都要聾了!有房子的人, 走吧, 我送你回家。”

把葉自舒送到她口中說的那個小家時,詩尤才終於明白,葉子是真的沒想過和許煙川長久的。

在酒吧時葉子說這事的時候,她也只以為是葉子逞強, 以為是後面葉子和許煙川之前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才導致他們分手的。

現在看來......

詩尤把葉子送到床上躺下,環視她的小窩,回憶起許煙川家的裝修,葉子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當過許煙川家的女主人。

她走到床邊,看床上已經睡著的人。

葉自舒喝醉酒不吵也不鬧,就乖乖閉眼睡。

此刻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反而眉心舒展。

詩尤放下心。

... ...

許煙川在原地不知坐了多久。

兜內的手機震動幾下,把他從模糊的意識之中拉出來。

他低頭,手掌無力,掏了半天才把手機掏出來。

是徐星火。

沒有給他打電話,只是發微信,問他什麽時候漫城。

許煙川看了一會兒,他現在腦海中的事情太多太雜,導致連回什麽這樣的小事都需要反應幾秒。

手心傷口處的血已被止住,手背上的傷口也隱隱有幹的趨勢。

他用左手不自然地打字,回了個明天。

然後點擊屏幕,到與葉自舒的聊天頁面。

上次他們聊天,還是在各自工作的時候,聊什麽時候上班。

許煙川拇指扶著葉自舒的頭像。

緩了緩,退出微信,按下通話鍵。

一氣呵成,不敢猶豫。

他想給她打個電話,在這樣的夜晚。

向她道歉,對她說他真的沒有好好對她。

然後...求一次機會。

一次讓他重新追求她的機會。

她以前追他的時候,那麽難過,受了那麽多傷。

那這次換他來。

他不能再逃避了。

他不可以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貼在耳邊的手機響起嘟嘟聲。

許久,那頭都沒有人接。

直到冰冷女聲告訴他:“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播。”

許煙川將手機從耳邊收回,看向手機屏幕,屏幕右上角顯示,現在是十點二十分,平時的這個時候,葉自舒不是在看書看劇,就是在做圖片後期。

她不可能這麽早睡。

許煙川面色蒼白了幾分。

然後執拗地重新按下通話鍵,再次將手機貼到耳邊。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每次回覆他的,都是那道冰冷女聲。

許煙川不再播了,大概心臟的疼痛是有閾值的。

到達某一個峰度之後,其餘的疼痛值,都比峰值要好很多。

至少她沒有拉黑他。

許煙川自嘲地想。

他撐地站起來,走向汽車。

... ...

“怎麽樣?葉子怎麽說?”

詩尤剛到家,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聽到徐星火問。

她取了盒牛奶倒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喝著,“就說分手了,不願意和許煙川在一起了。”

“就是因為打賭?”徐星火蹙眉。

“就是因為?你這是什麽輕飄飄的語氣,徐星火,當初你是站在許煙川的角度說的這話,我也就沒說什麽,可你換位思考下,如果你是葉子,你辛辛苦苦給你暗戀了那麽多年人找到生日禮物,淋著暴雨給他送禮物,他卻拿你的感情打賭,你是什麽感覺?”

詩尤睨他一眼,“你真的能做到對此毫無所謂?況且,”詩尤又說:“當初的許煙川根本就不喜歡葉子,他就是因為那個籃球打的賭——”

“那籃球他一次都沒打,還我了!”徐星火立刻反駁籃球的事。

“又怎麽樣!”詩尤也提高音量,“把籃球還你了所以呢?打賭這件事就不存在了嗎?就能抵消對葉子的傷害嗎?他後面還做了多少傷害對葉子的事我們根本不知道!葉子對著一個喜歡了那麽多年,又明明知道他是因為打賭才和她在一起的人有多痛苦我們也根本不知道!”

“徐星火,”詩尤憋著氣,“我們都做不到感同身受,但至少,麻煩你換位思考一下。”

徐星火不說話了,站在葉子的角度回憶起這件事,他朝自己腦袋重重拍了一掌,在椅子上坐下,“都是我的錯,我出的餿主意。”

“不知道你怎麽想的,”詩尤咽下嘴裏牛奶,和徐星火因為這個吵架也沒意思,“許煙川還好嗎?”

“今天回淮城了,還活著吧反正。”徐星火長嘆口氣。

“嘆氣有什麽用。”看葉子的情況,人沒什麽問題,分手後她解脫了也灑脫了,詩尤心頭也不怎麽難受。

至於許煙川,她雖也把許煙川當朋友,但在她心頭,和葉子的重要性根本不能比,葉子和他分手,她也只能在心頭說一句自作自受。

詩尤說:“這幾天陪陪他,該喝酒喝酒,該蹦迪蹦迪,過段時間就走出來了,”誰還沒分過手啊,許煙川也就是第一次,才要死要活。

徐星火再次嘆氣。

許煙川要真那麽容易走出來才怪。

“如果煙哥找葉子——”

“別!”詩尤伸手打斷徐星火,她皺著眉頭,“你勸勸他,葉子因為他受的苦夠多了,別再來找葉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他要是再敢來找葉子,惹起葉子傷心事,我可就真要動手了!”

誰敢欺負她閨蜜,她絕對不會放過。

當年葉子一身白衣淋濕的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她到現在都記得,那筆賬都沒有和許煙川算呢。

徐星火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 ...

第二天,徐星火硬是要跟著詩尤去趟工作室。

“我就道個歉,”他反覆說:“他們鬧成這樣,我有很大的問題,不然我寢食難安,你就當我圖個心安。”

詩尤想了想,還是帶他去了。

到工作室葉自舒還沒來,詩尤對徐星火說:“昨晚我帶她喝了酒,今天可能要晚點,你自己找個地方安靜呆著。”

便去忙工作。

... ...

宿醉的人,十遍鬧鈴都鬧不醒。

葉自舒喜光,臥室方向朝東,床對面便是扇落地窗。

昨晚詩尤送她回來根本沒有註意窗簾的事。

此刻太陽已在空中升了大半,明晃晃的陽光鋪了滿床。

照得不想睜眼的人,也不得不睜眼。

盯著窗外太陽看到眼睛都花了,葉自舒才反應過來,好像今天不是休息日。

都是詩尤灌她酒!她都說了自己沒事不需要借酒澆愁的!

葉自舒翻身下床,自己的小窩裏還沒買鬧鐘和掛鐘,她唯一看時間的方式就是手機。

找了半天,她才在丟在沙發上的小包裏看到手機。

一打開,手機屏幕上十幾通來電顯示把她嚇了一跳。

都是許煙川。

昨晚詩尤陪她喝酒,徐星火多半也陪許煙川喝酒去了吧。

不然許煙川為什麽突然給她打那麽多。

在葉自舒的想法裏,分手就是分手,既然分手,就不可能再是什麽朋友。

所以雖然不知道許煙川給她打這麽多通電話有什麽事。

但她不會回撥。

她不會再和許煙川扯上任何關系,昨晚之後,也不想要再聽到許煙川有關的任何事。

葉自舒刪掉所有未接記錄。

... ...

剛立的flag,一到公司就倒了。

徐星火一看到她,就兩眼放光。

“葉子!”

葉自舒後退幾步,早知道今天就該請假的。

徐星火“蹭”地跑到葉自舒面前,手裏是杯美式,“喝咖啡?”

躲不過,葉自舒接過咖啡,“什麽事?”

“想和你聊聊。”

“如果是和許煙川有關,不聊。”葉自舒猜,徐星火想說的事,多半和許煙川早上給她打那麽多通電話有關。

啊...這麽決絕的嗎......

徐星火心裏為許煙川嘆了口氣。

“主要是和我有關,和煙哥...”徐星火想了想說:“和他沒關系。”

她?和徐星火能有什麽事?

葉自舒看了眼樓上,樓上辦公室沒人,“上來聊。”

一坐下,徐星火就迫不及待地說:“我想和你道個歉。”

“道歉?”葉自舒挑眉。

“關於打賭那事。”徐星火低頭,“這件事是我做的,我當時想,你對煙哥有意思,追得鍥而不舍,煙哥也對你不一樣,所以我就——”

“我知道,”葉自舒打斷他的話,擡眼看他,“我知道是你提的打賭這事,但接受打賭的,是他。而且現在這些事已經不重要了,徐星火,我知道你是許煙川好兄弟,我也大概能明白你來這找我道歉的意圖。”

“但這事在我這裏已經過去了,不重要了,當初我沒因為這件事怪過你,現在也不會。我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的原因從來都是許煙川。”

她當初喜歡的是許煙川,用她感情打賭的是許煙川。

許煙川不是用這件事傷她,也會用別的事來傷她。

和打賭無關,有關的,從來都是許煙川不在意她的感情、玩弄她的感情這件事。

徐星火唇角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你是他兄弟,就該陪著他而不是替他來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葉自舒從沙發上站起來,“下次如果你是以詩尤男友的身份來見我,我歡迎,如果是以許煙川兄弟的身份...抱歉,我不會再見你。”

葉自舒徑直下樓。

剛好碰到過來看情況的詩尤。

“你懟他了?”見葉自舒面色不好,詩尤問。

葉自舒抿唇,“嗯,”她正想給詩尤道歉,畢竟她剛話有些重,還沒開口,就聽到詩尤說:“懟得好!”

葉自舒:“......”

“讓他以後別再因為許煙川找你,煩。”

... ...

葉自舒理性、有責任感。

她一定不會喜歡一個動不動就把公司丟開給合作夥伴的人。

他要追回葉自舒,要比從前百倍千倍對她好。

要補償她那麽多年的感情與愛。

那就不能再在家裏當個廢物。

所以盡管頭已經痛了好幾天,一大早,許煙川依舊來公司了。

結果竟然沒看到徐星火。

許煙川在辦公室飛快處理前兩日堆積的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下,擰眉休息幾分鐘,正要繼續,就看到徐星火和游魂一樣飄到他電腦面前。

“你怎麽了?”

“你怎麽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

徐星火是看到了許煙川手上的傷,整個手背全是紅腫的、傷口已結成血紅色的疤,觸目驚心。

許煙川長指撫了撫手背,“沒什麽事,不小心撞墻上了。你是怎麽回事?怎麽魂不守舍的。”

“我去找葉子了,”徐星火哀怨地在許煙川對面坐下,“煙哥,對不起......當時我和留白是為了讓葉子和你的進度快一點,才用錯了激將法,我們不是故意要傷害葉子和你的。”

徐星火提到葉自舒名字那刻,許煙川心尖上的那塊地方,突然抽痛了下。

“和你沒關系,是我的問題。”那時候的他,的確沒有把葉自舒放在心上。

許煙川垂眸,看著自己手背的傷口,將心中那陣痛緩過去才看向徐星火,仿佛他說的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就這件事嗎?如果沒別的事,你就去忙吧。”

徐星火也看著許煙川。

辦公室通光良好,面前的人精致五官如被最好的畫手一筆勾勒而成。

沒有一筆多餘。

可他神色黯然。

滿室光亮,他臉上卻沒有一絲光。

徐星火心中堵了堵,還是對許煙川說:“煙哥,朝前看吧,葉子...看來是不會回頭的。”

他們之間錯過的太多,葉子的態度也太過堅決。

許煙川抿起唇,朝徐星火笑笑,“我知道了。”

不過就兩三天而已,煙哥怎麽變化這麽大?

徐星火慢慢起身,他總感覺煙哥和以前變得很不一樣了,可具體是哪裏,他又從他臉上看不出來。

辦公室的門關上,許煙川繃著的身體才松懈下來。

他往後靠向辦公椅,茫茫地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

他早已停留在最美的風景,怎麽可能繼續前進去選擇別的風景?

許煙川拿出手機,想給葉自舒發微信,思索了很久,也只發了條:【吃午飯了嗎?】

發完後,他看著自己發出的信息苦笑。

怎麽這麽糟糕,連他都看到都不會想回的信息。

握著手機的指尖,逐漸泛白。

良久,許煙川發出:【舒舒,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追你。】

然後便直接將手機屏幕扣向桌面。

一整個下午,被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響過很多次。

全都是公司群內的消息。

沒有一條是她的。

到下班時間,徐星火來敲門,問他要不要去喝酒。

“不去了,”許煙川說:“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那你休息!”聽他說要休息,徐星火求之不得,“路上開車小心啊!”

... ...

許煙川當然沒有回家,他怎麽可能睡得著。

他想看看葉自舒。

他......很想她。

葉自舒工作室的這片地區都是與她們同類型的廠房,四周有各種園藝工作室、陶瓷工作室、咖啡廳。

她們工作室對面就是家咖啡廳。

工業風設計,桌與桌之間用極高的皮椅隔開。

窗邊是落地窗,許煙川在最後面的角落處坐下,從他的角度,正好能透過窗外看到葉自舒的工作室。

現在才六點,她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忙工作。

... ...

葉自舒有看到許煙川發的微信,但她沒有回,不僅沒回,還因此有點煩躁。

追回她?

葉自舒蹙著眉看手機。

許煙川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發這樣的信息。

他不是有他的自尊和驕傲嗎?這樣的他,為什麽給她發所謂求覆合的信息?

他生日那晚,她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

思索兩秒,葉自舒把許煙川的整個微信記錄全刪了。

昨天電話沒回,今天微信也沒回,他應該知道她的態度了吧?

葉自舒把手機收下,準備早點回家。

前兩天都是一回家就昏睡,今天是她在自己小窩正式度過夜晚的第一天,她準備去超市買點菜給自己做頓好吃的。

剛走到門口,就接到宋留白打來的電話。

葉自舒原本松開的眉毛又蹙起來,許煙川還是只會逃避,然後讓他的朋友們來一個個找她嗎?

她拒接。

過了兩秒,電話又響起來。

葉自舒站在門口,接通電話。

“餵?葉子。”宋留白的聲音很溫柔。

“嗯。”葉自舒聲音卻很冷淡。

那頭頓了兩秒,“我聽說,你和許煙川分手了?”

聽說?聽許煙川說的嗎?

今天一天,先是徐星火來,好不容易下班了,又是宋留白來。

“有什麽事嗎?”葉自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問。

“我下班了嗎?我在你工作室附近了,馬上就到。”

“......”

葉自舒靠在門口,長嘆口氣。

“怎麽啦?還不回家,等著和我一起去喝酒嗎?”詩尤收拾完包出來,就看到早就收拾好東西的人現在還在門口等著。

葉自舒偏頭看她,“宋留白說要來找我。”

“宋留白?”詩尤奇怪,自從實習之後,宋留白就很少和他們聯絡,怎麽會這個時候跑來找葉子,“難道又是因為許煙川?”

“多半是。”葉自舒有點煩躁。

“這......許煙川是給他們下了什麽蠱啊,這一個兩個的,許煙川沒來,他們倒是跑得勤。”詩尤感嘆,“那我先走了,你隨便把他打發了,早點回家。”

“好。”

今天工作不算多,宋留白來了之後,葉自舒在門口簡單和他寒暄了幾句:“對面有家咖啡館,我們去咖啡廳說吧。”

說完,她關上工作室的門。

咖啡廳就在對面。

葉自舒隨意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

宋留白坐在她對面。

“我沒想到,你們會分手。”待服務員送上咖啡,宋留白說。

葉自舒輕扯了下嘴角,她就知道,宋留白找她,沒有別的事。

這句話,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接。

是說,我們就是分了嗎?

宋留白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他食指推了推眼鏡,“你早就知道打賭的事,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一年後,才提分手?”

他又問。

現在是晚上七點鐘。

如果宋留白沒來打擾,葉自舒或許已經買好菜在回家的路上了。

可現在她不僅沒法去超市,還得在這喝著冰咖啡聽他質問她的私生活。

她與宋留白的關系並不好,有些話,和閨蜜可以隨意聊,和幾乎算的上是陌生的同學,她怎麽可能說?

葉自舒抿抿唇,“有什麽事嗎?”

見她不願意答,宋留白低頭笑笑,也不在意。

他抿了口咖啡,眼前這杯咖啡,有漂亮的拉花,小小一杯就要三十多塊錢。

這種咖啡廳是以前的宋留白絕對不會踏入的地方。

可他現在可以了。

他找到家不錯的實習單位,包吃包住宿,薪資比漫城的平均薪資都還要高上許多。

寄回家都綽綽有餘,現在的他,可以隨意踏入這種地方,而不再自卑。

“我終於等到你們分手了。”宋留白放下手中的馬克杯,擡眼看向葉自舒。

葉自舒有點沒反應過來,宋留白來找她,是為了對她說,終於等到她和許煙川分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心頭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宋留白說:“我喜歡你。”

葉自舒原本用手肘撐著桌面,此刻漸漸用手抵住頭。

她好累好疲憊。

宋留白很緊張,他從來都沒有做過,也第一次有勇氣做表白這件事。

絲毫沒有註意到葉自舒冷下來的表情。

相對而坐的兩人,更是不知道他們身後隔了一個座位的地方,有個男人逐漸握緊了拳頭。

宋留白自顧自地說:“我以為你在最開始知道他打賭的時候,就會和他分手,結果你沒有。我沒想到你們還交往了這麽久,不過沒關系的,”他擡眼看向葉自舒:

“和我在一起吧,許煙川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別人的感情,也不懂珍惜,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好好對你。”

葉自舒覺得有點惡心。

她和許煙川分手是一回事,宋留白出來惡心她,在她面前罵許煙川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記得,許煙川是一直把宋留白當兄弟的。

“你這樣,”葉自舒對他的表白毫無波動,她只是覺得很可笑,“許煙川知道嗎?”

葉自舒自認尊重任何人感情的人。

上大學到現在,喜歡她的人不少,她雖都拒絕了,但都是認真拒絕,從不會不把別人的心意不當回事。

可宋留白對她的感情,讓她看不起。

“他不知道,”宋留白捏著馬克杯的把手,“他知不知道有什麽重要的嗎?”

“他把你當兄弟。”葉自舒說。

“呵......兄弟,”宋留白冷笑著變了臉色,“他怎麽可能把我當兄弟?他從頭到尾都嫌我窮,從來沒有看得起我過!”

不知是不是葉自舒的話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回憶,宋留白說著說著音調都變了,聲音也越來越大:

“他把我當兄弟,就不會在去酒吧的時候不讓我和他點一樣的酒!不會在我生病的時候逼我去小酒樓!他一直都知道我窮!還偏偏次次戳我痛處!”

葉自舒被他吵得頭暈,她又不知道他和許煙川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對許煙川這麽大氣,什麽酒吧點什麽酒這種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以她對許煙川的了解,許煙川並不是什麽嫌貧愛富的人。

什麽針對他做的這些事,她根本不相信許煙川會做。

“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會?”葉自舒蹙著眉,問完這句又想起這事和她有什麽關系?

正要轉移話題,宋留白又炸了!

“根本不是誤會!他就是這麽想的!他就是一個偽君子,裝出一副很好的樣子,讓所有人都喜歡他,他只用勾勾手,就能讓所有人都把他想要的東西送到他面前!憑什麽?!憑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如他!連你也是!你一開始明明要的我的微信!”宋留白簡直要從座位上站起來。

葉自舒往後挪,挪到背貼住靠椅,她抱肩看他,“你對他這麽不滿,你怎麽不在學校的時候說出來?”

在學校的時候,他不是一副和許煙川好兄弟的樣子嗎?

怎麽現在,一離開學校,就對許煙川積怨已久,跑來她這裏爆發了。

葉自舒蹙起眉,“還有,我加你微信...只是因為當時你做我旁邊,我也沒有對你表達過什麽非友情以外的情緒吧?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我問你,你喜歡我哪裏?”

宋留白頓了下,不說話。

葉自舒就知道,“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許煙川啊?”

問他喜歡她哪,他根本答不上來,提起許煙川,一百年前的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葉自舒站起來,“我從未覺得你不如許煙川過,現在看來,你確實不如他。”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

她拿起包轉身就走。

剛出咖啡店門,手就被反應過來沖出來的宋留白逮住,“你說什麽?!”

滿腔的怒意從胸口漫出,宋留白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發洩出來!

“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葉自舒現在是肯定宋留白絕對不喜歡她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殺了她。

她盡力平覆著加快的心跳,瘋狂在腦海中思索解決方式,這樣的宋留白,她不能再激怒了。

還沒開口,身邊便突然躥出個身影,一拳往宋留白臉上砸去。

宋留白對旁邊根本沒有防備,許煙川那一拳又下了十足十的力,他直接被打倒在地。

葉自舒驚得尖叫一聲。

許煙川伸手將她護在身後,偏頭,視線依舊對著倒在地上的宋留白,對她說:“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自舒才放下心來,此刻也沒有心思追問許煙川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他對你很不滿,小心點。”

每次看新聞,她最怕的就是宋留白這樣的“老實人”。

有問題從不公開說,全是藏著掖著,然後某天積累到一個點,便突然爆發。

許煙川薄唇緊抿,宋留白臉上全是怒意,他並不比他少半分,他與葉自舒在咖啡廳裏的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這就是,他一直以為的,兄弟?

許煙川捏著拳頭,蠢蠢欲動。

剛剛那一拳,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氣,不過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

“我從來都沒有瞧不起你,”許煙川聲音中抑制著怒意,“我知道你家條件不好,處處照顧你的情緒,結果最後我在你心裏反而成了不仁不義的人。”

“去酒吧,你沒喝過酒,想點和我一樣的,我的酒酒精度數濃,怕你會覺得不好喝,給你推薦適合新手喝的。帶你去小酒樓,是你身體不好,食堂又排隊,才給你點粥,錢我都給了,這還叫看不起你?!”

“明明Mojito比煙之羅便宜!”宋留白捂著臉,緩緩站起來,“要是對我好,根本不會逼我去小酒樓!”

許煙川幹脆利落地爆了個粗口。

他怎麽會記得哪款酒比哪款酒便宜這種屁事!

“那你為什麽不當面說?”許煙川咬緊牙,他回憶起今天徐星火說的,打賭那件事,是他和宋留白搞的什麽激將法,“打賭也是你設的局?”

提到打賭,宋留白昂起下巴,“是,可是我當時明明問過你,你說你根本就不喜歡她!我明明就比你先喜歡她!”

葉自舒對宋留白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她早已對此免疫。

倒是許煙川,往後看了她一眼,神色中情緒覆雜。

宋留白自認自己根本沒錯,“你怪我設局?如果你當時喜歡她,你根本就不會答應這個賭局,錯的人明明在你,你居然想把錯都往我身上推?你根本就配不上她,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別人的喜歡,你活該被甩——”

許煙川手向後,將葉自舒推得更遠,然後猛然一拳朝宋留白揮去。

葉自舒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被這樣的人喜歡好可怕。

這次宋留白有防備了,被打一拳之後,偏了下頭立刻就打回去,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

許煙川控制住宋留白,“我配不上,你以為你配得上麽?我是混蛋,你也不許覬覦她!”

宋留白被壓在許煙川身下反手打回一拳,“現在你已經不是他男朋友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是因為打賭!我要是配不上,你就更配不上!”

這句簡直戳中許煙川痛處,他下頜骨凸起,重重一圈朝宋留白臉砸下去。

宋留白是實實在在每頓都吃了飯的。

許煙川這幾天除了被徐星火盯著吃完一碗面後,便再沒吃過什麽東西。

按平時的情況,他是勢必會將宋留白按在身下揍的。

今天除了最開始爆發的那一拳,後面力氣都不足,只能勉強占個上風,但臉上依舊挨了不少拳頭。

葉自舒在兩人廝打起來那刻便往後退了好幾步,見兩人都下死手,她咬咬牙,對宋留白喊:“我報警了!”

宋留白現在在國企單位實習,如果留下案底,他的工作很有可能保不住。

果然,一聽到葉自舒說報警,他馬上就松了手。

許煙川腳剛好踹在他肚子上。

他不敢再回,晃悠著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看向葉自舒。

葉自舒看他那眼神都怕,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宋留白抿緊唇,他今天也不想這樣的。

正要開口,葉自舒止住他,“以後別來找我,都要畢業了,也別活在許煙川陰影下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他還有說什麽,葉自舒舉起手機,手機屏幕上的通話頁面,赫然顯示的是“110”三個數字,“如果你再來,我就直接報警。”

宋留白垂眸頓了兩秒,轉身離開。

他是喜歡葉自舒沒錯,但她沒有重要過他的工作。

宋留白走了,許煙川還坐在地上喘氣。

“你怎麽樣?有沒有事?”葉自舒站在原地問。

剛剛宋留白是挨打的,都能站起來,許煙川應該沒有他嚴重。

許煙川喘著粗氣,比起身體上的傷,他心上的傷更重。

他一直把宋留白當兄弟,知道宋留白家境不好,出去吃飯,只要是價格貴的,都是他付錢。

沒想到在他心裏,他居然是這麽想他的......嫌貧愛富的偽君子。

許煙川冷笑一聲。

打賭原來是他設的局,怪不得他會讓他和葉自舒分手,原來他一直在這裏等著......

許煙川撐著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沒事。”

他轉身看向她,看到她臉上熟悉的關心之意,心頭總算添了些暖意。

他朝她走近,嘴角帶著淺淺笑意,“我送你回家好嗎?”

他還不知道她現在住哪。

“不用,你沒事就行了,我自己回家。”葉自舒見他能站起來,放了心,轉身就要走。

“舒舒。”許煙川叫住她。

葉自舒回頭,面色有點疑惑:“什麽事?”

那表情仿佛令許煙川心臟猛地一抽,仿佛她只把他當個問路的過路人而已,如此陌生。

“我——”

他還未說出話,葉自舒便打斷他,“不好意思,你以後還是叫我名字吧。”

他們已不再是親密關系。

許煙川朝她走來的步伐頓住,腳步像是有千斤重,令他無法再擡起。

他避開她仿若看陌生人的視線,很艱難地改口:“葉...自舒。”

葉自舒點點頭,“什麽事?”

她現在很餓,只想回家吃飯。

許煙川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半晌,他才問:“我發的微信,你看了嗎?”

“看了,”葉自舒語氣很平淡,平淡且疲憊,既然他當面問出來,那她就直接告訴他:“不要再給我發了,許煙川,沒有意義。”

“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她說不願再追究許煙川對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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