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已經結束。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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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邊不上不下的。
不多時，車昀背著羅楠走近，這下不僅景酩看到他背上的女生，在場的四人都看見了，車昀放下羅楠，和她小聲說了幾句，便朝五人歉然：“抱歉啊，來晚了。”
“沒事沒事。”蔣錳裕這麽說著，目光在羅楠臉上停留少許。
景酩同樣看了羅楠幾眼。
十一點四十分，龔易恒跟謝瑉進登機口，蔣錳裕同兩人告別，景酩沒說話，車昀簡單說了幾句，羅楠一聲不吭跟在車昀身旁。
直到龔易恒與謝瑉的身影消失，蔣錳裕才說：“靠了！沒想到就這樣和龔易恒分別了。”
“景少，你說以後還能見到他們嗎？”
景酩沒說話。
縱然再親密的朋友也會有分別的一天。
就在五分鐘前，龔易恒很是平靜的說：“我跟家裏出櫃了。”
“我靠！”蔣錳裕立馬咋呼。
“有段時間沒能和大家聯系，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們收了我手機，把我關了起來。”龔易恒說：“不過後面我和他們鬧僵了，他們說讓我滾遠點，就當沒生過我。”
蔣錳裕多次想開口，但都被齊安軒按住了。
“他們沒給我一分一毫，往後只能靠自己了。”龔易恒看了謝瑉眼，謝瑉握著他的手不住摩挲他的手背。
“一年內應該不會回來。”龔易恒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敢看蔣錳裕三人。
“靠了！”蔣錳裕終究憋不住：“你踏馬的，說走就走，不過是你父母不認你了，又不是咱們多年情誼告吹了！別告訴我放假也不回來了，你來住我家不就行了，就待幾天。”
龔易恒笑了下沒說話。
蔣錳裕望向景酩，景酩抿緊唇，他又移到車昀身上，車昀咽咽口水，同樣不作聲，蔣錳裕心裏突然酸了下，他吞下要說的言語。
……
蔣錳裕一臉低落，齊安軒摟著他雙臂不住安撫。
半響他虛虛道：“有天我和你的事被爸媽知道了，怎麽辦？”
“我覺得未來一片迷茫。”蔣錳裕聲音發顫：“我甚至不知道——”
“乖。”齊安軒打斷他：“我一輩子陪你。”
蔣錳裕擡眼凝睇他，嘴皮動了又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齊安軒摟著蔣錳裕離開，車昀對景酩說：“開車沒？”
“開了。”景酩說。
“好吧。”車昀內心空落，他逞強地沖景酩笑了下：“那——再見。”
“拜拜。”
等景酩走了，羅楠再也看不下去，她出聲道：“怎麽不告訴他，你要走的事？”
車昀面朝她，笑容溫柔：“我不想從他嘴裏聽到告別的話。”
羅楠忍不住樓了他下，低聲說：“傻子。”
車昀攥拳。
Chapter11：拜托別說出來
開學前一天，蔣錳裕又叫車昀出來，恰好羅楠當天要離開，於是他也帶羅楠去了，蔣錳裕再次看到她，很是好奇，勾著車昀脖子打探消息：“嘿，那是你家親戚？”
車昀搖頭：“是我青梅。”
蔣錳裕怪聲怪氣“哦”了聲，對羅楠說：“嗨，我叫蔣錳裕，你呢？”
“羅楠。”
蔣錳裕越過齊安軒，齊安軒趁機在他大腿上捏了把，蔣錳裕側身踢他腳後坐羅楠旁，低聲道：“跟我說說車昀小時候的事吧。”
羅楠點頭，她一看蔣錳裕就知道，他們是有共同話題的。
兩人低聲密談了會兒，蔣錳裕突然放聲大笑，目光直直打在車昀臉上，他捧腹大笑：“哈哈哈，車昀要不要這麽遜啊，沒想到小時候是個哭包。”
“操。”車昀一面罵了聲一面起身，羅楠以為要自己要挨訓，立馬往後縮，車昀只看了她眼便死死捏住蔣錳裕下巴，蔣錳裕支支吾吾話不成調，想推開車昀，車昀另一只手立即抓住他雙手，蔣錳裕雙腿奮力反擊，車昀單腳屈起摁住他掙紮的雙腿。
車昀力道並不大，蔣錳裕一直在笑，笑得渾身沒力氣，車昀稍松了下手，蔣錳裕嘴裏蹦出一連串的詞：“哎哎，你踏馬的想讓我下巴脫臼啊，下這麽狠的手。”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車昀說：“都怪我太強你太弱。”
“靠了！”蔣錳裕大力推開他，車昀防不勝防被推翻。
“哈哈哈……”羅楠爽朗的笑聲傳來。
齊安軒忍笑，蔣錳裕嘖嘖道：“你也太弱了，輕輕推一下就倒，跟個脆骨病患者樣。”
幾人裏唯有景酩一言不發，他起身朝車昀伸出手，車昀盯著那白皙的手掌，幾秒後將手放上面，景酩用力把人拉起來，車昀道了謝，卻不想這麽快松手，他假裝摔疼了，一直盯著自己屁股看，景酩朝他視線望去，隨後問：“傷著了？”
車昀搖頭：“應該沒事。”
景酩從他手中滑了出來，又坐回沙發。
車昀和他們吃了午餐就帶羅楠走了，知道他去送人蔣錳裕也沒勸他留下。
車上，羅楠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景酩了？”
“為什麽？”車昀轉頭看著她。
“因為他很在意你。”羅楠說：“我接觸他兩次，發現他的視線有一半是跟著你轉動的。”
“哪有如何？”車昀直視前方：“別忘了，我喜歡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張什麽樣。”
“我猜想你對景酩這個名字有好感，或者說熟悉感，源自那句‘至若春和景明’。”羅楠揣摸：“於是你聽一遍就記住了這個名字，同時又聽初二的女生們對他側面的描述，你對他進行了一個人物心理分析，把他代入到有好感的人身上去，日積月累你發現對他產生了情愫。”
“但那時你還沒見過他，因此將他頂替了那人的位置。”羅楠說：“直到一個月後你見到他，他做的那件事，我覺得和你之前經歷的很相似。”
“四年級時，冬季運動會上你跑四百米也摔倒了，是張澤扶你起來的，當時你還哭鼻子了。”
“我們四個從幼兒園就一直在一起，直到五年級，張澤去了宜賓，唐璐四年級隨父母北上。”羅楠輕輕講述那些年發生的不起眼的事情。
車昀沒說話，抿唇目視前方。
“再後來你轉校去了市裏的小學，放假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有個男生很照顧你，送了你不少東西，我追著問你他的名字，你說他叫鄒逸雲。”羅楠聲音沒一丁點兒起伏，車昀卻被她說的這些話刺激到了。
“我想你大概是把鄒逸雲當成張澤，有個關心你的人，時常照顧你的人，升入初中，你到了新的環境，你是我們四人中適應能力最差的，那會兒你聽初二女生們對景酩的講述，毫無防備下把景酩代替成張澤，幻想他能關心你能看重你。”羅楠一頓，接著道：“這才是你一開始就喜歡上他的真正原因，至於後面你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被他的所作所為打動才會陷得越發深。”
車昀在紅燈處停下，他扭頭諦視羅楠澄瑩的雙眸，而後嘴角微揚：“別忘了我五年級可是有女朋友的。”
“連嘴都沒親過，屁得個女朋友。”羅楠嗤道：“別忘了你交女朋友是因為得知張澤要走，故意氣他的，不僅如此你還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學會了抽煙。”
“當時還騙我們說是他們逼的。”羅楠忿忿道：“明明就是自己想抽，你這人總是口是心非，這毛病從小到大都沒變一下。”
“小時候就嬌氣，受點痛、傷啊的就哭鼻子，也就張澤把你當寶一樣寵著，一見你哭鼻子就摟著哄，又買糖給你吃，他父母給的零花錢全用在你身上了。”
車昀被教訓的勾起了唇。
到了機場，羅楠懶得和他告別，推開車門踩著高跟鞋離開，車昀透過擋風窗望著她隱約可見的背影。
他嘆了口氣，趴在方向盤上。
剛才，她說得有一半是對的。
開學後，車昀收到系主任的通知。然而第二天他便接到景酩的電話。
景酩主動約他出去，短暫的愉悅讓他忘了即將分別的苦痛。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館，景酩前提到，他點了兩份摩卡。
幾分鐘後，車昀著軍綠色皮絨夾克，裏套湖藍色襯衫，下身牛仔褲，足踏咖啡色馬丁靴而來。
他在景酩對面坐下，端起咖啡嘬了口。
“我看到你的申請了。”景酩說：“什麽時候走？”
車昀身體一怔，沒想到景酩居然會知道，更沒料到他會直接找自己問。
“三天後走。”
景酩“嗯”了聲，雙手交疊正要開口，車昀突然拔高聲音打斷他：“別說，拜托你別說。”
景酩黑曜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車昀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將頭靠在他手臂上，聲音輕柔又摻雜著對景酩的哀求：“不要說告別的話，我不想，一直一直不想。”
“不說。”景酩輕聲說，幾次擡手想要摸摸車昀的頭，卻怎麽也下不去手，車昀趴了會兒，便起身慢慢離開。
Chapter12：離開
事實上，車昀一點也不嬌氣，因環境的因素他比誰都要矜傲，但三年級前的車昀確實很弱，那時唐萱有點積蓄，便送車昀去練跆拳道，沒幾個月又聽同事說三臺武校好，她去了解一番後，也想把車昀送去，不過那兒不收寒暑假班。
車昀最後還是在武術培訓機構學習。
半年後，車昀身體素質的確有所改善，但他習慣被照顧，因此繼續在張澤面前裝弱，張澤每次見他哭都急的不知所措，摟著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車昀又是哄又是買棒棒糖給他吃。
車昀後面張牙齒不吃糖，張澤就把父母給他的遙控飛機送給車昀，車昀樂此不疲地玩了好幾天。
回憶有喜有悲，不可否認張澤的離開確鑿給車昀帶去了傷心難過。
隔天，車昀下了課，正要出教室，蔣錳裕風風火火殺了過來，二話沒說就問：“你踏馬也要走？”
車昀點頭，蔣錳裕一把拎住他衣領，憤然道：“為什麽？咱們在一起不好嗎？非要跑去法國，你會法語嗎？”
“我在學了。”車昀淡淡道。
蔣錳裕松開手，垂眸：“是不是因為景少？”
“不是。”車昀再次心口不一。
“別騙我了。”蔣錳裕聲音聽來很是憂傷：“我知道你喜歡景少，前年比賽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跟你攤牌。”
車昀不說話了，蔣錳裕接著道：“別去，行嗎？”
車昀頭次聽他這般低聲下氣的開口，蔣錳裕繼續說：“龔易恒跟家裏出櫃走了，你為了躲避景少也要走，為什麽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
“已經回不去了。”車昀目視他眼睛說：“我們終有一天會分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蔣錳裕沒說話，胸腔堪堪起伏，他雙眸波光粼粼，如星河閃耀。
車昀一手搭他肩上，語重心長道：“蔣錳裕，朝前看你會發現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以前確實很好，但以後會更好，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交換生項目就一年，這段時間咱們可以聊天、視頻。”
“我不要。”蔣錳裕撅嘴：“你到了那肯定就忘了我。”
車昀輕笑：“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會忘了你。”
“就會，就會……”蔣錳裕像個孩子一樣鬧別扭，車昀輕輕抱了他一下，輕聲說：“這麽大了還鬧性子，要不要我學齊安軒一樣哄你？親你一下就會好嗎？”
蔣錳裕大力推開車昀，他情緒有些失控，仍極力忍耐，車昀被推開也沒生氣，湊近他單手護住蔣錳裕的後腦，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下：“保重。”
車昀越過他，蔣錳裕回身猛地撲上去，從後面擁住車昀，他嗓音沙啞了：“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記得告訴我。”
車昀“嗯”了聲，蔣錳裕將臉埋進他後背，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下來了，縱然現在他不喜歡車昀了，但對車昀的好感和依賴感從未減少。
門外，齊安軒靜靜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他旁邊是景酩。
景酩依舊抿著唇，目光卻比剛才暗淡些。
做好交接，車昀收拾行李，唐萱還是不放心，一邊疊衣服一邊叮囑：“你這一離開就是一年，我這心頭就是放不下心。”
“您放心，我不會吃虧的。”車昀輕笑。
唐萱摸了下他臉蛋，開車送他去機場。
車昀站在等候區，不住回頭，唐萱問：“怎麽了？”
“沒事。”車昀說完，唐萱疑道：“你那些朋友不來送送你嗎？”
車昀輕輕搖頭，這時廣播響了，車昀同她道別，拖著行李進安檢門。
唐萱凝望片刻，收回視線，轉身往外走，卻在入口看見景酩三人，三人朝她含笑點頭，她微微頷首：“來送小昀的？”
齊安軒說：“是的，不過我們來晚了。”
唐萱笑了下，又問他們要不要一起走，依舊是齊安軒回答：“不用阿姨，我們開車來的。”
唐萱不再多言，笑著跟他們告別。
等人一走，蔣錳裕半倚在齊安軒身上，齊安軒輕聲說：“咱們走吧。”
蔣錳裕弱弱應了聲，扭頭看景酩，景酩一臉冷靜。
三人各自回去。
車上，景酩盯著方向盤出神。
車昀是淩晨二點到得巴黎，巴黎全年溫度都不太低，車昀穿著深棕色的長款風衣，從夏爾戴高樂國際機場，2A及2C航站，6號出口，等出租車。
在來巴黎前，車昀做了簡單攻略。
從巴黎戴高樂機場前往市中心大約需要50歐元，折合成人民幣386.6683。
車昀等了接近半個小時才坐上車，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留著絡腮胡的男人，他操著一口好聽的法語：“O vas-tu ？”（你去哪？）
“Je…… suis la ville ……de Saint-Quentin.”（我去聖康丁市。）車昀不太流利的開口。
司機發動引擎，問：“你是亞洲人？”
車昀點頭，司機又問：“日本人？”
“不是。”車昀說：“我是中國人。”
司機歪頭多看了他幾眼，而後很不含蓄道：“喔噢，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中國人，他們沒你這麽白，你像歐羅巴人種。”
車昀但笑不語。
二十多分鐘到聖康丁市，車昀沒訂到酒店，又對繁華的大巴黎區感到迷茫，他先給唐萱打電話，報平安，拖著行李去了一處公園，在哪待了幾個小時，才坐RER到凡爾賽大學。
車昀去了報道處，由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士領著到宿舍。
女士自我介紹後，車昀磕磕巴巴也介紹了下自己。
車昀被分到四樓，478室，他推開門裏面有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他一瞧車昀，頓時被車昀精致的容貌小小驚艷了番，他輕笑：“嗨，男孩叫什麽？”
“voiture.”車昀回答。
“voiture？”男人詫異：“好奇怪的名字。”
“我叫Yannick.”（揚妮克）。
車昀禮貌道：“你好。”
宿舍是兩人間的，床下有個歐式小型衣櫃和桌子，車昀把衣服放了進去，又把電腦擱桌上。
揚妮克突然說：“voiture，咱們該去用早餐了。”
“哦，好。”
Chapter13：變化
接下的幾天車昀一直跟著揚妮克吃飯，揚妮克帶他認識了不少漂亮性感的女生，她們見車昀相貌好也願意和他說話。
一個星期後，車昀才能用電腦上網，他登錄MSN,立馬彈出好幾條消息，全是蔣錳裕發給他的，車昀挨個回覆了。
車昀一開始很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早餐吃得特別匱缺，晚餐吃得特別豐盛，吃得食物大都是西餐。
在那生活了一個月，車昀才稍微習慣。
他所帶的生活費也所剩無幾，他拜托揚妮克找了份在西餐廳兼職的工作，車昀做事認真踏實，再加上相貌昳麗，店裏的老板讓他去前臺迎客，不用再端盤子車昀也高興。
十二月，天氣與寧市差不多，車昀身體上沒發生過多的物理變化。
這期間，他時常與蔣錳裕聊天，蔣錳裕告訴他，他們參加技能大賽得了第一名，他們還組了樂隊玩，十月同隔壁大學打了籃球友誼賽，十一月去了雲南麗江。
車昀一一看來，竟覺得他們依舊在自己身邊。
車昀放寒假沒回去，他兼職了兩份工作，放假學校不能住，他在附近租了間，期間唐暄來電，說匯款過來被車昀一口拒絕。
在這裏的十個月，車昀意識到以前又多幼稚，同樣的年紀這些法國學生拼命工作學習，又拼命旅行游玩，他們告訴車昀，人生匆匆幾十年一定要做有意思的事，別看我現在參加派對玩的不亦樂乎，但我工作起來又心無旁怠。
“首先，你得樹立個目標，其次你得為它而奮鬥，最後你需要享受，當然按照我們的思維模式，最先得享受。”
初中、高中時車昀的目標就是趕上景酩，留在他身邊，車昀想往後的幾十年他必須得有保護景酩的能力，這大概是唯一與張澤在一起時的不同，跟著張澤他只想躲在張澤的羽翼下，對象換成景酩，他只想好好保護景酩。
開學時，車昀存了600歐元，約人民幣4640元。
大二下期的課比上期要多得多，車昀每天跑步去學校，上完課又騎自行車到工作的地方，晚上又去一家武術館，他兼職裏面的武術教練。
當時去應聘，那家武術館的老板很是看好他的功夫，承諾每月給他3800歐元，約29387元。
車昀衣食住行花不了多少，在這裏的一年，他沒像跟景酩他們一起時大手大腳花錢，自己掙過錢才能明白賺錢的不易。
寧市的三月，下起了大雨，蔣錳裕望著車外冒雨疾跑的行人，他轉過頭看齊安軒，齊安軒的父母讓他下個月到公司學習，這就意味著兩人不能粘一塊。
齊安軒摸摸他的臉：“寶貝兒，親我下，別愁眉苦臉的。”
蔣錳裕哼唧一聲。
齊安軒眉眼帶笑，在他臉上親了口。
蔣錳裕又長高不少，如今也有一百七十八公分，齊安軒同樣再長，現在已一百八十五公分。
幾人中發育地最快的就數景酩了，景酩超過一百八十七公分。
身材健碩，面容俊朗，無論去哪都有傾慕的對象。
蔣錳裕說：“車昀快回來了吧。”
“你不是和他聊嗎？”齊安軒問：“他沒告訴你什麽時候？”
蔣錳裕搖頭：“我想應該還有兩個月。”
五月中旬，車昀比幾人預想的早回來。
當天，唐萱去接的他，她從人群裏差點辨不那是自己的兒子。
車昀身量高挑，一件白色印花T恤，一條破洞牛仔褲，腳下一雙白色休閑鞋，一頭黑茶紋理燙，車昀臉型好，隨隨便便一收拾就是個美男子。
唐萱朝他揮手，車昀僅僅沖她微微笑了笑，他拖著行李箱，步伐穩重地走向唐萱，一年多不見，唐萱已經感覺到他周身的變化。
車昀一手半摟她，在她側臉親昵了下。
“你在法國也是這樣打招呼的？”唐萱問。
車昀輕輕點頭，他含笑：“都是些美麗的女士，對女士都得紳士。”
說著，車昀伸出一只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唐萱失笑，率先走了出去。
唐萱還是開的那輛銀白色的路虎，車昀打開車門，單手抵車頂，唐萱輕笑矮身鉆了進去，車昀轉身繞道駕駛位。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好和兩個女生擦肩而過，其中一人立馬說：“好香啊。”
“那人長得真好看。”另一人評價。
車上，唐萱問：“今年會見習嗎？”
“應該不會。”車昀偏頭看她。
車昀在巴黎養成了個習慣，誰說話他眼睛便看著誰。
到家沒多久，他打開電腦，又收到蔣錳裕的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回到：“我已經回來了。”
沒一會兒，家裏的座機響了。
他接了起來：“你好。”
一聲熟悉的“靠了”，車昀嘴角輕輕勾了起來，蔣錳裕在那頭抱怨：“回來也不知道告訴我，害我等這麽久。”
“剛到家。”車昀的聲音透著溫和卻又有些疏離。
“快，快出來，我無聊死了。”蔣錳裕趴床上。
車昀“嗯”了聲：“你在哪？”
“家裏。”蔣錳裕聲音聽來甕聲甕氣的。
車昀知道他肯定貓在被窩裏，淺笑：“行，我來接你。”
車昀換了件深灰色V領體恤，拿上鑰匙和唐暄說了聲，便出門。
二十多分鐘後，他抵達蔣錳裕家。
蔣錳裕從床上爬起來，頂著一頭雞窩去開門，當門打開的剎那，蔣錳裕差點被車昀的光彩照人閃瞎眼。
“我靠！”蔣錳裕嚷嚷：“你踏馬的越來越帥了。”
蔣錳裕擡手抓了他幾把頭發，車昀凝笑擋住他亂摸的手。
“只準你長高不許我變帥？”車昀步伐優雅的上樓，蔣錳裕跟在他身後，楞頭楞腦的抓腦袋，他覺得車昀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
“我打電話給景少。”蔣錳裕說著，就撥通號碼。
那頭很快接通，景酩低沈的聲音傳了出來：“什麽事？”
“車昀回來了，景少我們來找你，你現在在哪？”蔣錳裕問。
那方明顯楞了下，幾秒後景酩才說：“我在公司，一會兒去找你們。”
蔣錳裕忙應好。
Chapter14：你還喜歡我嗎？
蔣錳裕收起手機，拉著車昀手說：“我還以為你在法國受了不少欺負，沒想到越來越光彩溢目了。”
“哪有這麽誇張。”車昀輕笑：“不過還真有不少漂亮的女孩約我。”
蔣錳裕怪聲怪氣“切”了聲，帶車昀進臥室，他松開車昀的手，猛地撲到床上，而後拍拍旁邊，車昀躺了上去，蔣錳裕側頭朝他說：“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一年多，景少變了很多，剛開始幾天他一直冷著臉，特別嚇人，後面有次我聽見他爆粗口，你也知道景少很少罵人的，他給你講啊，他教訓的對象還是個女生，是你們班上的，叫什麽倩的。”
“她好像在背後講你壞話，反正我是看不慣她，長得一般還畫得跟買面粉。”蔣錳裕正兒八經開口。
車昀憋笑：“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了，景少出面教訓她了。”蔣錳裕說著，驀然想起一件事，他猛地戳了下車昀胳膊，乍三狂四：“哎哎，還有一件事，景少去公司學習了。”
車昀“嗯”了聲。
蔣錳裕摸了下他臉，嘖嘖道：“這小臉蛋挺滑的。”
車昀還了他一巴掌，同樣評頭論足：“你這大臉也挺滑溜的。”
“靠了！”蔣錳裕罵了聲，翻身把車昀壓身下。
“哎，我說去年離開前一天，怎麽突然想到親我了？”蔣錳裕拍拍他臉蛋。
“就突然想了。”車昀說：“看你快哭就想哄哄你，有時候真羨慕你不用為某些事操心，有個對你好的人在身邊照顧你，又有疼你愛你的親人。”
“說的你親人不愛你不疼你似的。”蔣錳裕反唇相譏。
“就我媽疼我，誰還疼我？”車昀扯著嘴角笑了下。
蔣錳裕立馬道：“我疼你啊，我還不疼你！”
車昀被他認真的模樣的逗笑了：“是是，你疼我，那我也疼疼你。”
車昀擡手就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蔣錳裕大聲嚷嚷：“靠了！你他娘的——”
車昀又是一掌，隨後推開蔣錳裕，朝門口跑去，蔣錳裕在後面大喊大叫追他，車昀打開門撞到人了，他擡頭看，瞬間屏住呼吸。
眼前的男人，是他費盡心思也無法忘記的對象。
車昀剛想往後退，景酩卻抱住了他。
車昀這一年也長高了，但還是比景酩矮幾公分，景酩低下頭從蔣錳裕角度望去，如同親吻車昀額頭。
車昀耳邊是景酩磁性飽和的聲音：“出來下。”
“啊？哦。”車昀楞頭磕腦。
景酩轉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唇。
他從半年前學習接手公司，當時公司裏的員工都評價他是個面癱。
事實上，從車昀走後，他便覺得自己不正常了，總習慣側頭看身旁——那個原本屬於車昀的位置。
他常常半夜驚醒，夢中全是車昀，車昀的笑，車昀的話，車昀的溫柔，車昀為自己做的一切，甚至車昀強吻他，說喜歡自己的話。
他忽的意識到車昀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他身體一部分。
他很在意車昀。
姚悅華說：“當你在意一個人時，說明你對他有好感，當你很在意一個人時，說明你喜歡上他，當你很想對方眼睛裏只有你，說明你愛上他了。”
而他恰好屬於後者。
那段時間他一直不敢承認喜歡上車昀，無可厚非他在不斷抗拒，可他越抗拒對車昀的想念就越發順服。
他在公司兩個月，從景峰的言辭裏悟出“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他多次想問蔣錳裕車昀過得怎麽樣，每回到嘴的話都被他強行壓了回去，他已經錯過了，他想車昀或許有了其他喜歡的人。
但他又不住猜想，車昀也許還喜歡著自己。
當他聽到蔣錳裕說他回來了，他有一瞬間腦子發白，等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他特意壓低聲音，就怕蔣錳裕聽出他嗓音裏的顫栗。
車昀跟著他下樓，景酩一直牽著他的手，車昀盯著握一起的手不住咽口水。
兩人來到客廳，景酩依然沒松開手，車昀回握他的手。
“這些日子過得好嗎？”景酩輕聲道。
“不好。”車昀吸了吸鼻頭，景酩靠近他，輕聲問：“哪兒不好？”
聽他這般溫柔的跟自己說話，車昀驀然想起高三上期。
“沒有你怎麽可能會好。”兩人面朝面，車昀離他又近了點，他輕聲訴說。
“那時候說的話還算數嗎？”景酩撫上他的臉。
“什麽話？”車昀裝傻充楞。
“高考前說的話，要我重覆遍？”
車昀點頭，景酩柔聲說：“我喜歡你，你還喜歡我嗎？”
“這、這樣啊……”車昀避開他雙眼，景酩從兜裏摸出個銀灰色的手機，對他說：“給你。”
“怎麽又送我手機？”車昀嘴上反問，手上已經一把抓過收了起來。
“情侶機啊。”景酩輕笑：“不想和我用同款的？”
車昀搖頭，景酩又說：“剛才問你的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車昀嘟囔聲，猛地一手勾住他的頸，堵住他的唇。
景酩一手摟著他腰，一手緊緊握著他手，配合車昀的吻，微微張開嘴，他察覺到車昀鉆了進來，那吻很是兇猛，景酩生疏的配合著車昀進犯。
車昀親著親著離開景酩的唇，啞著嗓子說：“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你真壞，明知道我這麽喜歡你，也不知道早點告訴我，看我難過很開心嗎？”
景酩在他唇上舔了下：“不開心，我心裏也不好受，大概是在高中畢業喜歡上的。”
“所以你就一直抵抗自己？”車昀語氣不太好，景酩又親了他一下。
“是我的錯，你想怎麽罰我都行。”景酩說軟話，車昀笑得極為詭譎：“這很簡單，讓我上你一次。”
景酩沒說話，車昀以為他反感，忙說：“算了。”
“好。”景酩說：“咱們先去找個地兒。”
車昀偷樂，沒想到景酩這麽積極。
“行，不過還得買些東西。”
景酩點頭，模樣像只大忠犬。
兩人手拉手離開，完全無視站二樓看戲的蔣錳裕，出了門，車昀嘴邊的笑怎麽也壓不下去。
暗戀多年的人終於和自己在一起了。
自此，車昀結束了長達八年的抗戰。
————第四卷完————
Chapter1：為你鐘情傾我至誠
2013.5.12，距08年汶川地震還有三個小時，街上有不少義工和慈善協會，呼籲往來眾人捐獻一份愛心。
車昀抽出手機卡，朝幾個女孩子走去，景酩雙手插兜跟著他，車昀把用了兩年的4s捐了出去。
自願者們鞠躬道謝。
兩人沿著街道走，景酩突然拉住他的手，車昀回頭含笑凝望他：“別說不想了。”
“我們要走到什麽時候？”景酩皺眉，今天太陽火烈。
“等下。”車昀說：“還得買點東西，我知道前邊有家店，再忍會兒。”車昀捏捏他手掌，柔聲道。
景酩不知想到什麽，耳尖突然紅了。
車昀忍不住逗他：“想到什麽了？耳朵都紅了？”
“沒什麽。”景酩佯裝鎮定。
車昀“嘖嘖”幾聲。
幾分鐘後，兩人進了一家成人用品店，車昀見景酩似乎不好意思，也不去逗他，拿了KY和幾盒套，又去找註射器。
景酩跟在他身後，見車昀這般沒皮沒臉挑選。
景酩有點不敢想象這是要給自己用的，他渾身緊繃起來，車昀在一旁忍笑，拍拍他肩膀，意義深長道：“別緊張，就跟咱小時候用的開塞露一樣。”
“我沒用過。”景酩說。
“好吧好吧。”車昀輕笑：“我用過，沒啥感覺。”
“你懂的真多。”景酩笑了。
“我……”知道他在調侃自己，車昀作勢擡手，景酩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唇邊親了下。
車昀瞬間消氣，他擡手揉了下景酩耳垂。
“什麽時候去打個耳洞。”車昀這麽說著，拉著他去前臺付錢，收銀員一看是兩個長相不凡的男生，頓時小臉笑開了花，特地給車昀包了起來，車昀道了謝，拉著景酩出店，女生直直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片刻後，她拿出手機刷貼吧。
“剛剛看到兩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生，一個帥氣一個漂亮，天吶！他們一起來買成人用品。”
帖子一出，很快就人蓋樓。
不過這些當事人並不知。
景車二人找了家酒店。
乘電梯上4樓，剛關上門，車昀立馬朝景酩撲去，雙手摟著景酩的脖子對準唇就親，景酩反手摟住他，二人親的火熱。過了會兒，車昀松開他，景酩聲音低沈：“我先去洗澡。”
“別著急，大寶貝。”車昀把人按到床邊坐下，接著坐他腿上，親了親景酩側臉：“放松別緊張，我先去洗，然後把這個拿進來。”
景酩盯著他蔥白的手指。
車昀起身又在他臉上啵了口，才轉身進盥洗室。
十來分鐘後，車昀打開門，赤著身，對景酩喊道：“把東西拿進來。”
景酩應了聲，拿起註射器進去。
盥洗室內，車昀身軀白皙勁瘦，骨架分明，一對V字鎖骨十分性感，他背對景酩，輕聲說：“看說明書。”
景酩聞言一臉詫異，車昀悶聲輕笑：“還真以為給你用的？你不怕疼我還心疼呢。”
景酩也不管穿著衣服，從後面抱住車昀，唇蹭了蹭車昀耳廓。
“快點弄。”車昀摸了下他臉頰。
景酩參照說明給車昀清理。
“還好吧？”景酩扶起他，車昀倚在他身上，苦喪著臉：“不好，可踏馬痛了。”
“那就不——”還未說完就叫車昀打斷：“不行，這麽痛我都忍受過來，不能白費，今天一定要把事辦了。”
聽車昀的語調仿佛再說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景酩憋不住笑了，車昀聽著他的音容笑貌，湊近，快速在他唇上親了下。
景酩輕推他：“出去等我。”
“快點哦。”車昀趁機在他臉上捏了把，扭著小蠻腰出去。
幾分鐘後，景酩打開門，車昀一點也不矜持地撲了上去，抱著人就啃，景酩快被他的熱情招架不住了。
兩人沒一會兒就到床上，彼此互擁著，車昀捏捏他的耳垂，又在他臉上親了下，扭頭跟景酩說：“可以了。”
景酩在車昀額上親了下，柔聲問：“疼嗎？”
車昀搖頭：“沒事。”
幾分鐘後，車昀出聲道：“輕點。”
景酩應了聲，半摟車昀窄腰。
沒一會兒，車昀又輕哼著開口：“快點。”
“好。”景酩失笑：“你太能折騰人了。”
車昀朝他比了個幼稚的鬼臉，景酩頓時笑了。
下午四點，兩人接到蔣錳裕消息，景酩牽著他出酒店。
“如果，我說如果咱們關系被人發現了怎麽辦？”車昀側頭，景酩聞聲扭頭註視他清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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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車昀背著羅楠走近，這下不僅景酩看到他背上的女生，在場的四人都看見了，車昀放下羅楠，和她小聲說了幾句，便朝五人歉然：“抱歉啊，來晚了。”
“沒事沒事。”蔣錳裕這麽說著，目光在羅楠臉上停留少許。
景酩同樣看了羅楠幾眼。
十一點四十分，龔易恒跟謝瑉進登機口，蔣錳裕同兩人告別，景酩沒說話，車昀簡單說了幾句，羅楠一聲不吭跟在車昀身旁。
直到龔易恒與謝瑉的身影消失，蔣錳裕才說：“靠了！沒想到就這樣和龔易恒分別了。”
“景少，你說以後還能見到他們嗎？”
景酩沒說話。
縱然再親密的朋友也會有分別的一天。
就在五分鐘前，龔易恒很是平靜的說：“我跟家裏出櫃了。”
“我靠！”蔣錳裕立馬咋呼。
“有段時間沒能和大家聯系，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們收了我手機，把我關了起來。”龔易恒說：“不過後面我和他們鬧僵了，他們說讓我滾遠點，就當沒生過我。”
蔣錳裕多次想開口，但都被齊安軒按住了。
“他們沒給我一分一毫，往後只能靠自己了。”龔易恒看了謝瑉眼，謝瑉握著他的手不住摩挲他的手背。
“一年內應該不會回來。”龔易恒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敢看蔣錳裕三人。
“靠了！”蔣錳裕終究憋不住：“你踏馬的，說走就走，不過是你父母不認你了，又不是咱們多年情誼告吹了！別告訴我放假也不回來了，你來住我家不就行了，就待幾天。”
龔易恒笑了下沒說話。
蔣錳裕望向景酩，景酩抿緊唇，他又移到車昀身上，車昀咽咽口水，同樣不作聲，蔣錳裕心裏突然酸了下，他吞下要說的言語。
……
蔣錳裕一臉低落，齊安軒摟著他雙臂不住安撫。
半響他虛虛道：“有天我和你的事被爸媽知道了，怎麽辦？”
“我覺得未來一片迷茫。”蔣錳裕聲音發顫：“我甚至不知道——”
“乖。”齊安軒打斷他：“我一輩子陪你。”
蔣錳裕擡眼凝睇他，嘴皮動了又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齊安軒摟著蔣錳裕離開，車昀對景酩說：“開車沒？”
“開了。”景酩說。
“好吧。”車昀內心空落，他逞強地沖景酩笑了下：“那——再見。”
“拜拜。”
等景酩走了，羅楠再也看不下去，她出聲道：“怎麽不告訴他，你要走的事？”
車昀面朝她，笑容溫柔：“我不想從他嘴裏聽到告別的話。”
羅楠忍不住樓了他下，低聲說：“傻子。”
車昀攥拳。
Chapter11：拜托別說出來
開學前一天，蔣錳裕又叫車昀出來，恰好羅楠當天要離開，於是他也帶羅楠去了，蔣錳裕再次看到她，很是好奇，勾著車昀脖子打探消息：“嘿，那是你家親戚？”
車昀搖頭：“是我青梅。”
蔣錳裕怪聲怪氣“哦”了聲，對羅楠說：“嗨，我叫蔣錳裕，你呢？”
“羅楠。”
蔣錳裕越過齊安軒，齊安軒趁機在他大腿上捏了把，蔣錳裕側身踢他腳後坐羅楠旁，低聲道：“跟我說說車昀小時候的事吧。”
羅楠點頭，她一看蔣錳裕就知道，他們是有共同話題的。
兩人低聲密談了會兒，蔣錳裕突然放聲大笑，目光直直打在車昀臉上，他捧腹大笑：“哈哈哈，車昀要不要這麽遜啊，沒想到小時候是個哭包。”
“操。”車昀一面罵了聲一面起身，羅楠以為要自己要挨訓，立馬往後縮，車昀只看了她眼便死死捏住蔣錳裕下巴，蔣錳裕支支吾吾話不成調，想推開車昀，車昀另一只手立即抓住他雙手，蔣錳裕雙腿奮力反擊，車昀單腳屈起摁住他掙紮的雙腿。
車昀力道並不大，蔣錳裕一直在笑，笑得渾身沒力氣，車昀稍松了下手，蔣錳裕嘴裏蹦出一連串的詞：“哎哎，你踏馬的想讓我下巴脫臼啊，下這麽狠的手。”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車昀說：“都怪我太強你太弱。”
“靠了！”蔣錳裕大力推開他，車昀防不勝防被推翻。
“哈哈哈……”羅楠爽朗的笑聲傳來。
齊安軒忍笑，蔣錳裕嘖嘖道：“你也太弱了，輕輕推一下就倒，跟個脆骨病患者樣。”
幾人裏唯有景酩一言不發，他起身朝車昀伸出手，車昀盯著那白皙的手掌，幾秒後將手放上面，景酩用力把人拉起來，車昀道了謝，卻不想這麽快松手，他假裝摔疼了，一直盯著自己屁股看，景酩朝他視線望去，隨後問：“傷著了？”
車昀搖頭：“應該沒事。”
景酩從他手中滑了出來，又坐回沙發。
車昀和他們吃了午餐就帶羅楠走了，知道他去送人蔣錳裕也沒勸他留下。
車上，羅楠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景酩了？”
“為什麽？”車昀轉頭看著她。
“因為他很在意你。”羅楠說：“我接觸他兩次，發現他的視線有一半是跟著你轉動的。”
“哪有如何？”車昀直視前方：“別忘了，我喜歡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張什麽樣。”
“我猜想你對景酩這個名字有好感，或者說熟悉感，源自那句‘至若春和景明’。”羅楠揣摸：“於是你聽一遍就記住了這個名字，同時又聽初二的女生們對他側面的描述，你對他進行了一個人物心理分析，把他代入到有好感的人身上去，日積月累你發現對他產生了情愫。”
“但那時你還沒見過他，因此將他頂替了那人的位置。”羅楠說：“直到一個月後你見到他，他做的那件事，我覺得和你之前經歷的很相似。”
“四年級時，冬季運動會上你跑四百米也摔倒了，是張澤扶你起來的，當時你還哭鼻子了。”
“我們四個從幼兒園就一直在一起，直到五年級，張澤去了宜賓，唐璐四年級隨父母北上。”羅楠輕輕講述那些年發生的不起眼的事情。
車昀沒說話，抿唇目視前方。
“再後來你轉校去了市裏的小學，放假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有個男生很照顧你，送了你不少東西，我追著問你他的名字，你說他叫鄒逸雲。”羅楠聲音沒一丁點兒起伏，車昀卻被她說的這些話刺激到了。
“我想你大概是把鄒逸雲當成張澤，有個關心你的人，時常照顧你的人，升入初中，你到了新的環境，你是我們四人中適應能力最差的，那會兒你聽初二女生們對景酩的講述，毫無防備下把景酩代替成張澤，幻想他能關心你能看重你。”羅楠一頓，接著道：“這才是你一開始就喜歡上他的真正原因，至於後面你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被他的所作所為打動才會陷得越發深。”
車昀在紅燈處停下，他扭頭諦視羅楠澄瑩的雙眸，而後嘴角微揚：“別忘了我五年級可是有女朋友的。”
“連嘴都沒親過，屁得個女朋友。”羅楠嗤道：“別忘了你交女朋友是因為得知張澤要走，故意氣他的，不僅如此你還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學會了抽煙。”
“當時還騙我們說是他們逼的。”羅楠忿忿道：“明明就是自己想抽，你這人總是口是心非，這毛病從小到大都沒變一下。”
“小時候就嬌氣，受點痛、傷啊的就哭鼻子，也就張澤把你當寶一樣寵著，一見你哭鼻子就摟著哄，又買糖給你吃，他父母給的零花錢全用在你身上了。”
車昀被教訓的勾起了唇。
到了機場，羅楠懶得和他告別，推開車門踩著高跟鞋離開，車昀透過擋風窗望著她隱約可見的背影。
他嘆了口氣，趴在方向盤上。
剛才，她說得有一半是對的。
開學後，車昀收到系主任的通知。然而第二天他便接到景酩的電話。
景酩主動約他出去，短暫的愉悅讓他忘了即將分別的苦痛。
兩人約在一家咖啡館，景酩前提到，他點了兩份摩卡。
幾分鐘後，車昀著軍綠色皮絨夾克，裏套湖藍色襯衫，下身牛仔褲，足踏咖啡色馬丁靴而來。
他在景酩對面坐下，端起咖啡嘬了口。
“我看到你的申請了。”景酩說：“什麽時候走？”
車昀身體一怔，沒想到景酩居然會知道，更沒料到他會直接找自己問。
“三天後走。”
景酩“嗯”了聲，雙手交疊正要開口，車昀突然拔高聲音打斷他：“別說，拜托你別說。”
景酩黑曜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車昀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將頭靠在他手臂上，聲音輕柔又摻雜著對景酩的哀求：“不要說告別的話，我不想，一直一直不想。”
“不說。”景酩輕聲說，幾次擡手想要摸摸車昀的頭，卻怎麽也下不去手，車昀趴了會兒，便起身慢慢離開。
Chapter12：離開
事實上，車昀一點也不嬌氣，因環境的因素他比誰都要矜傲，但三年級前的車昀確實很弱，那時唐萱有點積蓄，便送車昀去練跆拳道，沒幾個月又聽同事說三臺武校好，她去了解一番後，也想把車昀送去，不過那兒不收寒暑假班。
車昀最後還是在武術培訓機構學習。
半年後，車昀身體素質的確有所改善，但他習慣被照顧，因此繼續在張澤面前裝弱，張澤每次見他哭都急的不知所措，摟著比自己矮半個腦袋的車昀又是哄又是買棒棒糖給他吃。
車昀後面張牙齒不吃糖，張澤就把父母給他的遙控飛機送給車昀，車昀樂此不疲地玩了好幾天。
回憶有喜有悲，不可否認張澤的離開確鑿給車昀帶去了傷心難過。
隔天，車昀下了課，正要出教室，蔣錳裕風風火火殺了過來，二話沒說就問：“你踏馬也要走？”
車昀點頭，蔣錳裕一把拎住他衣領，憤然道：“為什麽？咱們在一起不好嗎？非要跑去法國，你會法語嗎？”
“我在學了。”車昀淡淡道。
蔣錳裕松開手，垂眸：“是不是因為景少？”
“不是。”車昀再次心口不一。
“別騙我了。”蔣錳裕聲音聽來很是憂傷：“我知道你喜歡景少，前年比賽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跟你攤牌。”
車昀不說話了，蔣錳裕接著道：“別去，行嗎？”
車昀頭次聽他這般低聲下氣的開口，蔣錳裕繼續說：“龔易恒跟家裏出櫃走了，你為了躲避景少也要走，為什麽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
“已經回不去了。”車昀目視他眼睛說：“我們終有一天會分開，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蔣錳裕沒說話，胸腔堪堪起伏，他雙眸波光粼粼，如星河閃耀。
車昀一手搭他肩上，語重心長道：“蔣錳裕，朝前看你會發現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以前確實很好，但以後會更好，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交換生項目就一年，這段時間咱們可以聊天、視頻。”
“我不要。”蔣錳裕撅嘴：“你到了那肯定就忘了我。”
車昀輕笑：“想什麽呢，怎麽可能會忘了你。”
“就會，就會……”蔣錳裕像個孩子一樣鬧別扭，車昀輕輕抱了他一下，輕聲說：“這麽大了還鬧性子，要不要我學齊安軒一樣哄你？親你一下就會好嗎？”
蔣錳裕大力推開車昀，他情緒有些失控，仍極力忍耐，車昀被推開也沒生氣，湊近他單手護住蔣錳裕的後腦，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下：“保重。”
車昀越過他，蔣錳裕回身猛地撲上去，從後面擁住車昀，他嗓音沙啞了：“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記得告訴我。”
車昀“嗯”了聲，蔣錳裕將臉埋進他後背，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下來了，縱然現在他不喜歡車昀了，但對車昀的好感和依賴感從未減少。
門外，齊安軒靜靜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他旁邊是景酩。
景酩依舊抿著唇，目光卻比剛才暗淡些。
做好交接，車昀收拾行李，唐萱還是不放心，一邊疊衣服一邊叮囑：“你這一離開就是一年，我這心頭就是放不下心。”
“您放心，我不會吃虧的。”車昀輕笑。
唐萱摸了下他臉蛋，開車送他去機場。
車昀站在等候區，不住回頭，唐萱問：“怎麽了？”
“沒事。”車昀說完，唐萱疑道：“你那些朋友不來送送你嗎？”
車昀輕輕搖頭，這時廣播響了，車昀同她道別，拖著行李進安檢門。
唐萱凝望片刻，收回視線，轉身往外走，卻在入口看見景酩三人，三人朝她含笑點頭，她微微頷首：“來送小昀的？”
齊安軒說：“是的，不過我們來晚了。”
唐萱笑了下，又問他們要不要一起走，依舊是齊安軒回答：“不用阿姨，我們開車來的。”
唐萱不再多言，笑著跟他們告別。
等人一走，蔣錳裕半倚在齊安軒身上，齊安軒輕聲說：“咱們走吧。”
蔣錳裕弱弱應了聲，扭頭看景酩，景酩一臉冷靜。
三人各自回去。
車上，景酩盯著方向盤出神。
車昀是淩晨二點到得巴黎，巴黎全年溫度都不太低，車昀穿著深棕色的長款風衣，從夏爾戴高樂國際機場，2A及2C航站，6號出口，等出租車。
在來巴黎前，車昀做了簡單攻略。
從巴黎戴高樂機場前往市中心大約需要50歐元，折合成人民幣386.6683。
車昀等了接近半個小時才坐上車，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留著絡腮胡的男人，他操著一口好聽的法語：“O vas-tu ？”（你去哪？）
“Je…… suis la ville ……de Saint-Quentin.”（我去聖康丁市。）車昀不太流利的開口。
司機發動引擎，問：“你是亞洲人？”
車昀點頭，司機又問：“日本人？”
“不是。”車昀說：“我是中國人。”
司機歪頭多看了他幾眼，而後很不含蓄道：“喔噢，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中國人，他們沒你這麽白，你像歐羅巴人種。”
車昀但笑不語。
二十多分鐘到聖康丁市，車昀沒訂到酒店，又對繁華的大巴黎區感到迷茫，他先給唐萱打電話，報平安，拖著行李去了一處公園，在哪待了幾個小時，才坐RER到凡爾賽大學。
車昀去了報道處，由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士領著到宿舍。
女士自我介紹後，車昀磕磕巴巴也介紹了下自己。
車昀被分到四樓，478室，他推開門裏面有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他一瞧車昀，頓時被車昀精致的容貌小小驚艷了番，他輕笑：“嗨，男孩叫什麽？”
“voiture.”車昀回答。
“voiture？”男人詫異：“好奇怪的名字。”
“我叫Yannick.”（揚妮克）。
車昀禮貌道：“你好。”
宿舍是兩人間的，床下有個歐式小型衣櫃和桌子，車昀把衣服放了進去，又把電腦擱桌上。
揚妮克突然說：“voiture，咱們該去用早餐了。”
“哦，好。”
Chapter13：變化
接下的幾天車昀一直跟著揚妮克吃飯，揚妮克帶他認識了不少漂亮性感的女生，她們見車昀相貌好也願意和他說話。
一個星期後，車昀才能用電腦上網，他登錄MSN,立馬彈出好幾條消息，全是蔣錳裕發給他的，車昀挨個回覆了。
車昀一開始很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早餐吃得特別匱缺，晚餐吃得特別豐盛，吃得食物大都是西餐。
在那生活了一個月，車昀才稍微習慣。
他所帶的生活費也所剩無幾，他拜托揚妮克找了份在西餐廳兼職的工作，車昀做事認真踏實，再加上相貌昳麗，店裏的老板讓他去前臺迎客，不用再端盤子車昀也高興。
十二月，天氣與寧市差不多，車昀身體上沒發生過多的物理變化。
這期間，他時常與蔣錳裕聊天，蔣錳裕告訴他，他們參加技能大賽得了第一名，他們還組了樂隊玩，十月同隔壁大學打了籃球友誼賽，十一月去了雲南麗江。
車昀一一看來，竟覺得他們依舊在自己身邊。
車昀放寒假沒回去，他兼職了兩份工作，放假學校不能住，他在附近租了間，期間唐暄來電，說匯款過來被車昀一口拒絕。
在這裏的十個月，車昀意識到以前又多幼稚，同樣的年紀這些法國學生拼命工作學習，又拼命旅行游玩，他們告訴車昀，人生匆匆幾十年一定要做有意思的事，別看我現在參加派對玩的不亦樂乎，但我工作起來又心無旁怠。
“首先，你得樹立個目標，其次你得為它而奮鬥，最後你需要享受，當然按照我們的思維模式，最先得享受。”
初中、高中時車昀的目標就是趕上景酩，留在他身邊，車昀想往後的幾十年他必須得有保護景酩的能力，這大概是唯一與張澤在一起時的不同，跟著張澤他只想躲在張澤的羽翼下，對象換成景酩，他只想好好保護景酩。
開學時，車昀存了600歐元，約人民幣4640元。
大二下期的課比上期要多得多，車昀每天跑步去學校，上完課又騎自行車到工作的地方，晚上又去一家武術館，他兼職裏面的武術教練。
當時去應聘，那家武術館的老板很是看好他的功夫，承諾每月給他3800歐元，約29387元。
車昀衣食住行花不了多少，在這裏的一年，他沒像跟景酩他們一起時大手大腳花錢，自己掙過錢才能明白賺錢的不易。
寧市的三月，下起了大雨，蔣錳裕望著車外冒雨疾跑的行人，他轉過頭看齊安軒，齊安軒的父母讓他下個月到公司學習，這就意味著兩人不能粘一塊。
齊安軒摸摸他的臉：“寶貝兒，親我下，別愁眉苦臉的。”
蔣錳裕哼唧一聲。
齊安軒眉眼帶笑，在他臉上親了口。
蔣錳裕又長高不少，如今也有一百七十八公分，齊安軒同樣再長，現在已一百八十五公分。
幾人中發育地最快的就數景酩了，景酩超過一百八十七公分。
身材健碩，面容俊朗，無論去哪都有傾慕的對象。
蔣錳裕說：“車昀快回來了吧。”
“你不是和他聊嗎？”齊安軒問：“他沒告訴你什麽時候？”
蔣錳裕搖頭：“我想應該還有兩個月。”
五月中旬，車昀比幾人預想的早回來。
當天，唐萱去接的他，她從人群裏差點辨不那是自己的兒子。
車昀身量高挑，一件白色印花T恤，一條破洞牛仔褲，腳下一雙白色休閑鞋，一頭黑茶紋理燙，車昀臉型好，隨隨便便一收拾就是個美男子。
唐萱朝他揮手，車昀僅僅沖她微微笑了笑，他拖著行李箱，步伐穩重地走向唐萱，一年多不見，唐萱已經感覺到他周身的變化。
車昀一手半摟她，在她側臉親昵了下。
“你在法國也是這樣打招呼的？”唐萱問。
車昀輕輕點頭，他含笑：“都是些美麗的女士，對女士都得紳士。”
說著，車昀伸出一只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唐萱失笑，率先走了出去。
唐萱還是開的那輛銀白色的路虎，車昀打開車門，單手抵車頂，唐萱輕笑矮身鉆了進去，車昀轉身繞道駕駛位。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好和兩個女生擦肩而過，其中一人立馬說：“好香啊。”
“那人長得真好看。”另一人評價。
車上，唐萱問：“今年會見習嗎？”
“應該不會。”車昀偏頭看她。
車昀在巴黎養成了個習慣，誰說話他眼睛便看著誰。
到家沒多久，他打開電腦，又收到蔣錳裕的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回到：“我已經回來了。”
沒一會兒，家裏的座機響了。
他接了起來：“你好。”
一聲熟悉的“靠了”，車昀嘴角輕輕勾了起來，蔣錳裕在那頭抱怨：“回來也不知道告訴我，害我等這麽久。”
“剛到家。”車昀的聲音透著溫和卻又有些疏離。
“快，快出來，我無聊死了。”蔣錳裕趴床上。
車昀“嗯”了聲：“你在哪？”
“家裏。”蔣錳裕聲音聽來甕聲甕氣的。
車昀知道他肯定貓在被窩裏，淺笑：“行，我來接你。”
車昀換了件深灰色V領體恤，拿上鑰匙和唐暄說了聲，便出門。
二十多分鐘後，他抵達蔣錳裕家。
蔣錳裕從床上爬起來，頂著一頭雞窩去開門，當門打開的剎那，蔣錳裕差點被車昀的光彩照人閃瞎眼。
“我靠！”蔣錳裕嚷嚷：“你踏馬的越來越帥了。”
蔣錳裕擡手抓了他幾把頭發，車昀凝笑擋住他亂摸的手。
“只準你長高不許我變帥？”車昀步伐優雅的上樓，蔣錳裕跟在他身後，楞頭楞腦的抓腦袋，他覺得車昀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荷爾蒙。
“我打電話給景少。”蔣錳裕說著，就撥通號碼。
那頭很快接通，景酩低沈的聲音傳了出來：“什麽事？”
“車昀回來了，景少我們來找你，你現在在哪？”蔣錳裕問。
那方明顯楞了下，幾秒後景酩才說：“我在公司，一會兒去找你們。”
蔣錳裕忙應好。
Chapter14：你還喜歡我嗎？
蔣錳裕收起手機，拉著車昀手說：“我還以為你在法國受了不少欺負，沒想到越來越光彩溢目了。”
“哪有這麽誇張。”車昀輕笑：“不過還真有不少漂亮的女孩約我。”
蔣錳裕怪聲怪氣“切”了聲，帶車昀進臥室，他松開車昀的手，猛地撲到床上，而後拍拍旁邊，車昀躺了上去，蔣錳裕側頭朝他說：“你不知道你走的這一年多，景少變了很多，剛開始幾天他一直冷著臉，特別嚇人，後面有次我聽見他爆粗口，你也知道景少很少罵人的，他給你講啊，他教訓的對象還是個女生，是你們班上的，叫什麽倩的。”
“她好像在背後講你壞話，反正我是看不慣她，長得一般還畫得跟買面粉。”蔣錳裕正兒八經開口。
車昀憋笑：“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了，景少出面教訓她了。”蔣錳裕說著，驀然想起一件事，他猛地戳了下車昀胳膊，乍三狂四：“哎哎，還有一件事，景少去公司學習了。”
車昀“嗯”了聲。
蔣錳裕摸了下他臉，嘖嘖道：“這小臉蛋挺滑的。”
車昀還了他一巴掌，同樣評頭論足：“你這大臉也挺滑溜的。”
“靠了！”蔣錳裕罵了聲，翻身把車昀壓身下。
“哎，我說去年離開前一天，怎麽突然想到親我了？”蔣錳裕拍拍他臉蛋。
“就突然想了。”車昀說：“看你快哭就想哄哄你，有時候真羨慕你不用為某些事操心，有個對你好的人在身邊照顧你，又有疼你愛你的親人。”
“說的你親人不愛你不疼你似的。”蔣錳裕反唇相譏。
“就我媽疼我，誰還疼我？”車昀扯著嘴角笑了下。
蔣錳裕立馬道：“我疼你啊，我還不疼你！”
車昀被他認真的模樣的逗笑了：“是是，你疼我，那我也疼疼你。”
車昀擡手就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蔣錳裕大聲嚷嚷：“靠了！你他娘的——”
車昀又是一掌，隨後推開蔣錳裕，朝門口跑去，蔣錳裕在後面大喊大叫追他，車昀打開門撞到人了，他擡頭看，瞬間屏住呼吸。
眼前的男人，是他費盡心思也無法忘記的對象。
車昀剛想往後退，景酩卻抱住了他。
車昀這一年也長高了，但還是比景酩矮幾公分，景酩低下頭從蔣錳裕角度望去，如同親吻車昀額頭。
車昀耳邊是景酩磁性飽和的聲音：“出來下。”
“啊？哦。”車昀楞頭磕腦。
景酩轉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唇。
他從半年前學習接手公司，當時公司裏的員工都評價他是個面癱。
事實上，從車昀走後，他便覺得自己不正常了，總習慣側頭看身旁——那個原本屬於車昀的位置。
他常常半夜驚醒，夢中全是車昀，車昀的笑，車昀的話，車昀的溫柔，車昀為自己做的一切，甚至車昀強吻他，說喜歡自己的話。
他忽的意識到車昀這個人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他身體一部分。
他很在意車昀。
姚悅華說：“當你在意一個人時，說明你對他有好感，當你很在意一個人時，說明你喜歡上他，當你很想對方眼睛裏只有你，說明你愛上他了。”
而他恰好屬於後者。
那段時間他一直不敢承認喜歡上車昀，無可厚非他在不斷抗拒，可他越抗拒對車昀的想念就越發順服。
他在公司兩個月，從景峰的言辭裏悟出“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他多次想問蔣錳裕車昀過得怎麽樣，每回到嘴的話都被他強行壓了回去，他已經錯過了，他想車昀或許有了其他喜歡的人。
但他又不住猜想，車昀也許還喜歡著自己。
當他聽到蔣錳裕說他回來了，他有一瞬間腦子發白，等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他特意壓低聲音，就怕蔣錳裕聽出他嗓音裏的顫栗。
車昀跟著他下樓，景酩一直牽著他的手，車昀盯著握一起的手不住咽口水。
兩人來到客廳，景酩依然沒松開手，車昀回握他的手。
“這些日子過得好嗎？”景酩輕聲道。
“不好。”車昀吸了吸鼻頭，景酩靠近他，輕聲問：“哪兒不好？”
聽他這般溫柔的跟自己說話，車昀驀然想起高三上期。
“沒有你怎麽可能會好。”兩人面朝面，車昀離他又近了點，他輕聲訴說。
“那時候說的話還算數嗎？”景酩撫上他的臉。
“什麽話？”車昀裝傻充楞。
“高考前說的話，要我重覆遍？”
車昀點頭，景酩柔聲說：“我喜歡你，你還喜歡我嗎？”
“這、這樣啊……”車昀避開他雙眼，景酩從兜裏摸出個銀灰色的手機，對他說：“給你。”
“怎麽又送我手機？”車昀嘴上反問，手上已經一把抓過收了起來。
“情侶機啊。”景酩輕笑：“不想和我用同款的？”
車昀搖頭，景酩又說：“剛才問你的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車昀嘟囔聲，猛地一手勾住他的頸，堵住他的唇。
景酩一手摟著他腰，一手緊緊握著他手，配合車昀的吻，微微張開嘴，他察覺到車昀鉆了進來，那吻很是兇猛，景酩生疏的配合著車昀進犯。
車昀親著親著離開景酩的唇，啞著嗓子說：“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你真壞，明知道我這麽喜歡你，也不知道早點告訴我，看我難過很開心嗎？”
景酩在他唇上舔了下：“不開心，我心裏也不好受，大概是在高中畢業喜歡上的。”
“所以你就一直抵抗自己？”車昀語氣不太好，景酩又親了他一下。
“是我的錯，你想怎麽罰我都行。”景酩說軟話，車昀笑得極為詭譎：“這很簡單，讓我上你一次。”
景酩沒說話，車昀以為他反感，忙說：“算了。”
“好。”景酩說：“咱們先去找個地兒。”
車昀偷樂，沒想到景酩這麽積極。
“行，不過還得買些東西。”
景酩點頭，模樣像只大忠犬。
兩人手拉手離開，完全無視站二樓看戲的蔣錳裕，出了門，車昀嘴邊的笑怎麽也壓不下去。
暗戀多年的人終於和自己在一起了。
自此，車昀結束了長達八年的抗戰。
————第四卷完————
Chapter1：為你鐘情傾我至誠
2013.5.12，距08年汶川地震還有三個小時，街上有不少義工和慈善協會，呼籲往來眾人捐獻一份愛心。
車昀抽出手機卡，朝幾個女孩子走去，景酩雙手插兜跟著他，車昀把用了兩年的4s捐了出去。
自願者們鞠躬道謝。
兩人沿著街道走，景酩突然拉住他的手，車昀回頭含笑凝望他：“別說不想了。”
“我們要走到什麽時候？”景酩皺眉，今天太陽火烈。
“等下。”車昀說：“還得買點東西，我知道前邊有家店，再忍會兒。”車昀捏捏他手掌，柔聲道。
景酩不知想到什麽，耳尖突然紅了。
車昀忍不住逗他：“想到什麽了？耳朵都紅了？”
“沒什麽。”景酩佯裝鎮定。
車昀“嘖嘖”幾聲。
幾分鐘後，兩人進了一家成人用品店，車昀見景酩似乎不好意思，也不去逗他，拿了KY和幾盒套，又去找註射器。
景酩跟在他身後，見車昀這般沒皮沒臉挑選。
景酩有點不敢想象這是要給自己用的，他渾身緊繃起來，車昀在一旁忍笑，拍拍他肩膀，意義深長道：“別緊張，就跟咱小時候用的開塞露一樣。”
“我沒用過。”景酩說。
“好吧好吧。”車昀輕笑：“我用過，沒啥感覺。”
“你懂的真多。”景酩笑了。
“我……”知道他在調侃自己，車昀作勢擡手，景酩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唇邊親了下。
車昀瞬間消氣，他擡手揉了下景酩耳垂。
“什麽時候去打個耳洞。”車昀這麽說著，拉著他去前臺付錢，收銀員一看是兩個長相不凡的男生，頓時小臉笑開了花，特地給車昀包了起來，車昀道了謝，拉著景酩出店，女生直直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片刻後，她拿出手機刷貼吧。
“剛剛看到兩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生，一個帥氣一個漂亮，天吶！他們一起來買成人用品。”
帖子一出，很快就人蓋樓。
不過這些當事人並不知。
景車二人找了家酒店。
乘電梯上4樓，剛關上門，車昀立馬朝景酩撲去，雙手摟著景酩的脖子對準唇就親，景酩反手摟住他，二人親的火熱。過了會兒，車昀松開他，景酩聲音低沈：“我先去洗澡。”
“別著急，大寶貝。”車昀把人按到床邊坐下，接著坐他腿上，親了親景酩側臉：“放松別緊張，我先去洗，然後把這個拿進來。”
景酩盯著他蔥白的手指。
車昀起身又在他臉上啵了口，才轉身進盥洗室。
十來分鐘後，車昀打開門，赤著身，對景酩喊道：“把東西拿進來。”
景酩應了聲，拿起註射器進去。
盥洗室內，車昀身軀白皙勁瘦，骨架分明，一對V字鎖骨十分性感，他背對景酩，輕聲說：“看說明書。”
景酩聞言一臉詫異，車昀悶聲輕笑：“還真以為給你用的？你不怕疼我還心疼呢。”
景酩也不管穿著衣服，從後面抱住車昀，唇蹭了蹭車昀耳廓。
“快點弄。”車昀摸了下他臉頰。
景酩參照說明給車昀清理。
“還好吧？”景酩扶起他，車昀倚在他身上，苦喪著臉：“不好，可踏馬痛了。”
“那就不——”還未說完就叫車昀打斷：“不行，這麽痛我都忍受過來，不能白費，今天一定要把事辦了。”
聽車昀的語調仿佛再說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景酩憋不住笑了，車昀聽著他的音容笑貌，湊近，快速在他唇上親了下。
景酩輕推他：“出去等我。”
“快點哦。”車昀趁機在他臉上捏了把，扭著小蠻腰出去。
幾分鐘後，景酩打開門，車昀一點也不矜持地撲了上去，抱著人就啃，景酩快被他的熱情招架不住了。
兩人沒一會兒就到床上，彼此互擁著，車昀捏捏他的耳垂，又在他臉上親了下，扭頭跟景酩說：“可以了。”
景酩在車昀額上親了下，柔聲問：“疼嗎？”
車昀搖頭：“沒事。”
幾分鐘後，車昀出聲道：“輕點。”
景酩應了聲，半摟車昀窄腰。
沒一會兒，車昀又輕哼著開口：“快點。”
“好。”景酩失笑：“你太能折騰人了。”
車昀朝他比了個幼稚的鬼臉，景酩頓時笑了。
下午四點，兩人接到蔣錳裕消息，景酩牽著他出酒店。
“如果，我說如果咱們關系被人發現了怎麽辦？”車昀側頭，景酩聞聲扭頭註視他清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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