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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連忙趕往嚴博交代的集合點。

坐在車裏的司空弘無意識的摩挲著食指,雙眼無神地看著鞋尖,眼神裏透著淩冽的光芒。

二十六年了,是時候來個了結了。

幾分鐘後,嚴博坐上了他的車,一行人跟隨著手機上那閃爍著紅點的地方前進。

看見嚴博,司空弘冷哼一聲。

“愚蠢的人做的愚蠢決定。”

被嘲弄的嚴博沒有反駁,甚至對司空弘的說法很是認同,他確實很愚蠢,而他現在也在為自己這個愚蠢的行為感到內疚和自責。

215.被綁

然而不管他如何的內疚和自責,事情已經發生,而現在他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連帶著季白也需要為這樣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唔~”

一道微弱的哼聲在寂靜的環境裏被無限放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白身上,而跟他捆綁在一起的季子順正用他的手指艱難的在季白的手臂上寫著字。

“這裏是哪裏?!”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季白就差沒有痛苦的呻吟出聲。

見季白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腫著半張臉的任凡扭曲著臉,湊上前去,“你也有今天啊,季白。”

季東的人對任凡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這無疑給了任凡信心以及迫切表現自己的欲望,“你之前不是很囂張的嗎,你之前不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嗎,我倒是想瞅瞅被玷汙之後的你,還能不能露出那張令人惡心的嘴臉。”

從季子順寫出來的字裏得出真相的季白,冷笑道,“任凡,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嘔。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的腚還健全不?頭上的綠帽子帶的可爽?!”

噗呲——

季子順忍俊不禁的嗤笑,讓任凡惱羞成怒,走到季子順面前狠狠地踹了幾腳,“我讓你笑!我讓你笑!你再笑啊,笑啊~”

那個模樣,像極了醜態百出、急需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喪家之犬。

遭遇暴揍的季子順疼的不自覺的蜷縮連帶著把季白的手臂扯得生疼生疼,形勢比人強,不管任凡做些什麽他們都得受著,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別提多惡心了。

直起腰來的季子順看著任凡,諷刺地說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一條搖尾祈憐的喪家之犬,自以為彰顯了存在價值,其實什麽都不是。”

季子順的話戳中了他心中的痛處,他那麽急於動手無非就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他一點都不比別人差,不管是計謀還是實力都好。就連季東心心念念的季白也是他給弄來的,就憑著這一點,他就應該得到相應的地位。

可是他所看到的事實卻與他的理想相悖,沒有尊嚴沒有地位,跟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啰似的,可以想象他的心理落差該有多大。

“我讓你說話了嗎?別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等我們料理完季白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你,別著急。”

說完,還不等季子順反應,沖著季白那張白皙的臉甩了記巴掌,聲音之大,聽到都覺得疼。

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左半邊臉立刻浮現出一個巴掌印,紅彤彤的在白皙皮膚的印襯下,更為明顯。任凡的力道很大,飽含了他所有的憤怒和怨恨,打的季白的嘴角都裂開了些。

擺正頭,舔了舔撕裂的嘴角,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從小到大不曾受到這樣屈辱的季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還真的是不知死活呢。”

任凡的雙眼在與季白對上的那一刻,沒來由的覺得全身發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不愧是我的侄子,臨危不懼。”季東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季白,眼神裏劃過一絲嘲弄,“只是你似乎沒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季白皺了皺眉,眼神裏迅速劃過一道光芒,整個人的氣質在無聲中悄然轉變,“我什麽處境?被你綁架的處境還是被你派來的蠢貨甩了一巴掌的處境?”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你想對他做什麽?!”季子順掙紮叫囂著。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他。

季東沖打手A打了個手勢,下一刻季白就被迫跟季子順分開,被半拖半拽的吊起來綁到木架子上,整一個天國耶穌的形象。而季子順則被人用襪子塞住了嘴巴,圖個耳根清凈。

“你是準備向我懺悔嗎?!季總。”

被吊綁在架子上的季白,歪著頭憐憫地看著季東,一副聖潔的模樣,“可惜,我是不會因為你的懺悔而原諒你呢,你這個殺人兇手。”

在季白說出殺人兇手這四個字時,惱羞成怒的季東拔出了槍,沖著季白開出了一槍,子彈劃過臉頰留下一絲血痕。

與季白的淡定相比,季子順的反應要激烈的多,嘴裏被塞了東西依舊發出‘唔唔唔’的聲音,最後被任凡踹了一腳在肚子上才消停。

“這是你口不擇言的下場。”

哪怕被季東用槍指著的季白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而是慢慢揚起笑容,“是你惱羞成怒吧,大伯,畢竟我說中了你的心事。”

無視他高舉著的槍,一向溫和的季白變得咄咄逼人,“季氏總裁的位置坐的還舒服嗎?半夜夢醒時分還曾夢到過我父親那張血淋淋的臉?看到我這張臉還記不記得被人害死的那個無辜的大嫂?”

“......還記不記得成為樊城的土皇帝時,手裏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腳下是多少人的枯骨?季東,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是會有報應的,尤其是你為了上位不擇手段殺害自己親兄弟的時候。”

季東的眼神裏劃過一絲的慌亂,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外洩的情緒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把手裏的槍還給屬下,反而拿起了一條鞭子,甩了幾下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說那麽多,無非就是想逃過懲戒,沒關系你說你的,我打我的。”

說著,鞭子摔打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我會讓你跟嚴博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鞭子甩在身上時,季白發出一聲悶哼,伴隨著衣服的撕裂聲,露出了季白白皙的胸膛還有血跡斑斑的鞭痕。

倒在地上的季子順看著季白身上出現一道又一道的鞭痕,心急如焚,季東甩的每一下都像是在他心上劃上一道刀痕,疼的快要把他逼瘋。

而任凡,看著季白身上那琳瑯滿目的傷痕,恨不得大呼痛快。

甩了有十幾下,季東的額頭上就出了一層汗,而季白的臉色也是目所能及的變得青白,他停下了手,把沾了血的鞭子丟到一邊,一旁的屬下很識趣的給他搬了張椅子。

“手生了。”坐下休息的季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感慨道。

身上穿著的衣服都快變成碎布條的季白,嘴角微微上揚,“勢力跟據點被拔的一幹二凈,急眼了吧。是不是恨不得把嚴博煎皮拆骨啊?可惜了,憑著你的本事跟你屬下那群烏合之眾不被人一鍋端了就算你的運氣大。”

言下之意,季東能夠抓到他,純屬是他的運氣,畢竟要實力沒實力要本事沒本事,就只能靠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你......不知死活的東西。”

“別生氣啊,大伯,就這點打擊你都受不住了,那接下來的一連串打擊豈不是要把你老人家給氣死?!”在念出大伯兩個字時,更多的是嘲弄,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不知所謂更是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我父親可是給我留了不少好東西呢,之前你不是很想知道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嗎?”

聽季白說些,季東才猛然記得當日在銀行裏季白是拿了一個厚厚的牛皮信封出來的,他真的被氣糊塗了把這麽重要的一茬給忘了。

見季東的眉頭皺了皺,季白惡劣的呲牙,“想知道嗎?.......你走近點我告訴你啊。”

衡量了一下局勢,對信封的迫切占據了上風,季東沒多猶豫走上前去,卻被季白的唾沫砸了個正著。

“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216.單槍匹馬

被季白的唾沫噴了個正著,季東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愕,而那夾雜著血絲的唾沫就在季東的臉上,顯得異常的可笑。

季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覆下來,可是不管怎麽努力看到季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怒火卻怎麽都壓抑不住。

“好......很好,”季東指著他,指尖顫抖,“都楞著幹嘛,給我端盆水來!”

看著季東慌亂、盛怒的模樣,季白覺得身上的傷痕似乎沒那麽疼了。

被綁在架子上的季白無法瞧見,他斑駁的傷勢在一點點的好轉,被鞭打出來的傷痕停止向外滲血,疼痛也在逐步減弱......

而疾馳在道路上的嚴博,不得不忍受內心的那股煎熬。

身為計劃制定者的自己都快要被自己逼瘋,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對天發誓要好好保護季白,不允許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內去傷害季白,可如今為了一個季東把他推了出去,當做誘餌。

理智上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選擇,然而情感上他無法認同自己的決定。

在腦子裏轉了無數個念頭,車子也到了目的地。

很快,帶領的人馬迅速進入了布防,嚴博呼了一口氣,沖著司空弘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把指揮權交出去,嚴博在司空弘異樣的眼神底下,一步步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放在古代,嚴博一定會是梟雄。”可惜了。

嚴博的到來,讓季東的人馬一陣慌亂。

單槍匹馬,指尖夾著煙,一點都不畏懼地往前走,無視圍繞他身旁那些荷槍實彈的雜牌兵,那彪悍的模樣一看都不是什麽好人。

“季東人呢?!”

一副精英男打扮的嚴博在入場的瞬間就把他們給鎮住了,怎麽看都不像是善茬,負責守門的兩人心裏沒底,這人一開口就直呼季東的名字,該放還是該攔?

“你是誰?!”打手指著嚴博,質問道。

“找茬的。”嚴博叼著煙,透過煙霧瞅著他們。

“喲,不知死活的東西,這裏可不是你看熱鬧的地方......”話還沒說完,嚴博手一甩,左右開弓在他們臉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兩人捂著自己流血不止的臉,,“艹,老子廢了你!”

還沒來得及發難就被人給團滅了,這樣的憋屈感還是頭一次嘗試到也是頭一回遇到這麽不按規矩的角兒。

兩個打手被激怒了,正拔出槍擡起手,結果保險絲還沒打開,嚴博擡腳直接把兩人給踹飛出去,一前一後砸在那堵鐵門上,發出沈悶的響聲。

“你算什麽東西,上一個敢對老子說艹的,屍骨都不曉得上哪兒找去。”這個世界上只有季白才是唯一的例外,其他人算老幾,有什麽資格跟他比。

“唔~”被踹飛的兩人,背部撞到鐵門時發出一陣悶哼聲,整個人疼的蜷縮成一團,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嚴博拾起地上掉落的槍,顛了顛,“這裏的茬能找不?”

倒在地上的兩人還想說些什麽,聽到響動的其他人跑了出來,追問道,“怎麽那麽吵?發生了什麽事?!”

見自己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臉上更是被劃了一道口子,而始作俑者這會兒正從兜裏摸出一根煙塞進嘴裏,慢悠悠的點燃,深吸了一口。

“怎麽?不是季東叫我來見他的嗎,非要他親自來接才能進去?!”

跑出來查看情況的還有經常跟在季東身旁的助理,見是嚴博本人,連忙說道,“哪敢,多有冒犯,還請嚴總見諒。”招呼著人把倒在地上的打手攙扶起來,沖著對面的嚴博恭恭敬敬的頷首,知道是季東請來的客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對於自己受的傷只能咬碎牙齒和血吞。

這個叫嚴博的家夥,絕對不是什麽普通角色。

拿著名片的嚴博甩了甩沾染在名片上的血跡,“這個教訓告訴你們,別白長了那雙狗眼。”說完,直接把名片甩到了他們臉上。

嚴博跟在助理的身後走了進去,鐵門後是另外一個世界,灰暗、暗淡的甚至處處透露著黴味的地方。對於這裏的環境和以為,嚴博的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徑自往前走。

見嚴博進去,替代門口兩人守門的人趕緊聯絡上級,老板要找的人到了,而且還極度兇殘。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人拿著金屬探測器向他們靠近。

“不好意思,麻煩先檢查一下。”

嚴博的眼睛微微掃視了一圈,這間倉庫被劃分了好幾個區域,季白所在的位置他暫時還無法探知。

金屬探測器還未靠近,嚴博就把地上撿到的屬於他們的槍扔給了助理,雙手插進褲兜裏,看著他們折騰。

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並沒有發現嚴博身上帶著危險品,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助理,搖了搖頭。

“怎麽?不相信我赤手空拳的過來?”

再三確認嚴博真的赤手空拳的過來,助理笑著解釋道,“嚴總說笑了,只是為了確保各自的安全罷了。”

嗤——各自的安全?是為了確保季東的安全吧。

嚴博不屑的微瞇著眼,掃視了一圈這跟監獄似的倉庫,目光像是漫無目的一般,在這裏任性穿梭。

這裏是季東的隱秘據點,占地面積大,大部分都是存放物品的小隔間,只有負責看管這裏的人才知道據點是在什麽地方,又通往哪裏。

嚴博跟在他們身後走了許久,才七拐八繞的到達了目的地。

剛走近,就聽見季白發出的痛苦的嘶吼聲。

下意識僵直了背部,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強迫自己不要去在乎,可是不管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設,在瞧見如同破娃娃一般的季白時,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正在慢慢崩裂。

“喲,嚴總來了啊。”

季東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任凡在季白身上潑鹽水,季白臉上表現出來的痛苦深深的取悅了他。狗腿的任凡成為了單方面的施虐者,他跟季東的心理是一樣的,季白越是痛苦他內心就越是痛快。

兩個不同層面的小人,在那一刻居然找到了共同的興趣愛好。

而陪同季白一同被綁進來的季子順雙手被捆,吊在了欄桿上,腳尖墊地,一旁還有打手在給他加料,自身尚且難保哪裏還有精力去顧及季白。

見嚴博不說話,臉上更是沒有洩露一星半點的異樣的情緒,這讓季東大失所望。

不要緊,只要季白還在他手上,他就不相信嚴博會眼睜睜的看著季白受折磨。

“嚴總對我的這場表演還滿意嗎!?”說著,任凡又給季白潑了一盆鹽水,他腳下還有小半包開封的鹽,水裏摻雜的鹽甚至都沒溶解,就這麽潑在了季白的身上。

聽到嚴總二字,季白垂下的頭微微擡起,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鹽沾染在傷口裏,每一下呼吸都是疼的,被捆綁的手腳開始變得冰冷,隨後漸漸失去知覺。在幾次的鹽水攻擊之後,季白連眼皮都懶得擡,嗤笑道,“任凡,你......真惡心。”

想到自己曾經跟他有過一段朝夕相處的時光,他的胃就開始翻騰,前所未有的嘔吐感襲來,忍都忍不住。

“嘔——嘔嘔——”

汙穢的嘔吐物就這樣吐在了忽然走上前的想要發難的任凡身上,從頭到腳散發出食物的酸腐味。

217.混亂

被嘔吐物淋了個正著的任凡,又氣又惱,雙手無措的攤著,“你......你......”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艹,看我不弄死你。”哪怕是最為落魄的時候也沒有享受過這樣待遇的任凡,覺著身上那嘔吐物的味道一直在考驗他的嗅覺。那一堆黏糊糊的看不出食物原本形狀的還帶著刺鼻味道的東西,真的快要把他逼瘋。

然而嘔吐物的主人還在幹嘔,哪怕胃裏面空空如也,嘔出來的只有膽汁也好,也無法停止那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突如其來的惡心感。

看著驟然生變的場面,嚴博擡腳上前,看著不知所措的任凡,什麽表情都沒有,把人踹翻後,嫌惡的說道,“哪裏來的臭蟲。”

被踹飛出去的任凡倒在地上,周圍一片呈真空地帶,原本黏在他頭發上的東西散了一地,在他張嘴哀嚎時,還吃進去了一點。

惡心到的季東揮了揮手,讓人把毒氣的攜帶者帶下去。

沒一會兒,痛苦哀嚎著的任凡就被拖了下去。完了還很貼心的把他扔進了不知道多久沒換過水的水池裏,算是隔絕了毒氣的來源。

被踹了一腳又被扔進水池裏又吞下了不少嘔吐物的任凡,正扒拉著水池的邊沿,瘋狂的扣喉隨後發出響亮而又痛苦的嘔吐聲。

“心疼了?”季東看著嚴博的一舉一動,在他身後站著的人警惕的看著他。

嚴博沒搭理他,季東也沒再說什麽,一時之間兩人就僵持在這裏,良久,嚴博才極力控制著顫抖手,輕輕地觸碰在季白的腿上,心疼的臉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

疼不疼?這三個字梗在了他的喉嚨裏,怎麽都吐不出來,怎麽可能不疼,身上都是血肉模糊,肉眼可見的地方還有些許沒融化的鹽粒,哪怕是事先做了心理準備,然而真正看到這一幕時,一切心理建設都是枉然。

季東連忙讓人隔開他與季白的距離,手上捧著一個酒杯,裏面盛著酒。

“嚴總別著急啊,有些賬我們還得算算不是,”季東喝了一口,“今天貴客臨門,確實是慢待了些,不過把我那些不成器的下屬一鍋端了,是不是有點過了。”季東搖曳著酒,隔著液體打量著嚴博。

“滾。”嚴博動也不動,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聽聞了嚴博兇殘的打手們瞳孔驟縮,從他的樣貌形態來看,這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善茬。

許是屬下的退卻心裏,又或許是被嚴博吼聲給喝住了,臉上多少有些繃不住了。

“嚴博,你要認清楚如今的形勢。”

“聽不懂?”嚴博扭過頭,瞇著眼睛,看著把他團團圍住的一群人,扯動著的唇角像極了從地獄而來的勾魂使者,如果他手裏好有把鐮刀的話就更像了。

放下酒杯的季東眼裏的殺意更濃,“我的要求很簡單,一是把那天從銀行裏帶出來的牛皮信封裏的東西交給我,二是我就當著你的面兒,殺了季白。”

一想到季南,季東眼裏布滿了陰郁,沖著自己的得力幹將招了招手。

“季爺。”身後的人群裏走出一個人。

“幫我死死盯著他,他一有什麽輕舉妄動就把綁在架子上的季白給我崩了。”

他身後站著的男人沒有多為難,點點頭就退了回去。

面對季東的威脅,嚴博的反應要顯得鎮定的多,仿佛沒有把季東的話放在心裏。

一步又一步朝著傷痕累累的季白走去,無視了周遭的一切,也無視了季東的叫囂,他的眼裏只有季白,也只剩下季白了。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季東沒有想到嚴博是那麽的不按常理出牌,不管他說什麽甚至拿季白的命來說事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給我開槍!開槍!”

“季爺,這......”屬下有些遲疑,畢竟嚴博把季白整個人都遮擋住了,要是這個時候開槍的話,對象就不是季白而是嚴博了。

季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麽?老子現在說話都不管用了是吧,你們現在眼裏都沒有我這個當家的是吧?!”

“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們還等什麽?還想老子親自動手是不是?!”

從季白出現到如今他就沒有舒坦過一天,不管做什麽都不順,禍害就是禍害,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禍害。

從他那個不知好歹的母親出現開始,他就知道他跟季南之間再無兄弟情誼可講。為了一個女人跟他反目成仇,放棄他們的親情,如今他的兒子也跟他一樣,甚至比季南更為討厭。他無時無刻都在告訴自己,不要著急,他可以等,跟季白慢慢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季東眼底的陰郁更濃了,攥緊了拳頭上浮起了青筋,臉上更是出現了瘋狂的表情。

快了,快了,快了......

只要殺了季白,一切都結束了。

就在子彈即將打入季白體內那個瞬間,捆綁著他的繩索忽然斷裂,毫無支撐的季白軟趴趴的倒在了嚴博的懷裏,渾身濕透。

“......疼。”

嚴博摟著季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勒疼了他。

可嚴博不曉得的是,他的每一寸肌膚跟季白的相貼都會給他帶來無限的生機,與嚴博那雙飽含心疼與憤怒的眼神相對視,緩緩的露出一抹笑容。

一擊不成準備下一輪擊殺的打手,還沒來得及開出第二槍,他的太陽穴裏就出現了一個血洞,還沒來得及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就這樣......死不瞑目。

井然有序的沖擊很快就把季東這群所謂的精兵悍將給打散,在槍戰一開始時,季東就拽著身旁站著的屬下擋下致命的一槍。

“誰也不許逃,給我反擊,反擊!”季東嘶吼著,在開槍打死兩個逃兵之後,被打散的嘍啰開始聚集在季東周圍,跟迅速突圍而入的嚴博的人馬相對而戰。

雜亂的槍聲並沒有因為季東的嘶吼而結束,相反他們的目標都集中在了嚴博跟季白所在的地方。

一早就被隊友保護起來的兩人,得以在混亂中保全了自身。

嚴博的唇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季白的額頭,“你身上的傷我會一筆一筆的加倍討回來!”

把季白交給了懂點醫護知識的人,隨後接過嚴五遞過來的槍,拉開了保險絲......

槍聲縈繞耳畔,像是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的往前沖,然後瞬間被子彈貫穿身體,倒在血泊裏,眼睛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暗,然而鬥爭仍舊在繼續......

被捆綁的手腳漸漸恢覆了知覺,傷口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也讓他好受了許多,可內心依舊惶恐不安,耳邊全是槍聲,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看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看不清在他周圍守著的人是誰,看不清這一切一切,只有漫天的血紅。

直到一股濃厚的血腥氣蔓延在空氣裏,聞著這濃厚的氣息,季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原本吐得一幹二凈的胃裏翻騰的難受。

他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著沒有當即吐出來,而且空空如也的胃裏也在叫囂著,折磨著他。

趁亂被解救出來的季子順,連忙跑到季白身邊,查看他的傷勢。頂著一張豬頭似的臉,鼻青臉腫的湊到季白眼前,關切地詢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需不需要上醫院去看看?”

負責季白安全的嚴六翻了個白眼,時不時扣下扳機,解決想要趁機渾水摸魚的嘍啰,“你來添什麽亂?沒看見我們如今所處的環境嗎?你說要撤離就撤離?!”

218.檢查

耳邊槍聲縈繞,哪怕是遠離交戰中心,光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其中的慘烈,要想趁亂逃出去很難,尤其他們還是敵方的目標,總而言之一句話,冒頭就是死。

動亂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司空弘的加入,局面很快被控制住了。

靠坐在墻邊的季白,看著嚴博從逆光中走來,哪怕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沾染了血汙,哪怕他的雙眸裏還殘留著殺意,可不管嚴博是如何的模樣,這一刻他的心臟劇烈跳動。

一下,一下,又一下。

季白從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如此之快,似乎下一刻就會穿過那層薄薄的胸肌暴露在人前,當著眾人的面沖著那個滿身煞氣的男人展示屬於主人的心動。

“我們回家。”單膝跪地,將季白攔腰抱起,不顧臉上沾染的血跡,在季白蒼白的唇瓣上親了親,柔聲說道。

輕輕的哼了一聲,疲憊不堪的季白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嗅著熟悉的氣息,有點昏昏欲睡。隱藏在嘲諷下的害怕與恐慌,在這一瞬間分崩離析,剩下的只有安心。

不管他表露出來的其他面目是如何的醜陋、弒殺,但是季白能從他那雙凜冽的眼神裏看到潛藏著的那一抹溫柔,獨屬於他的溫柔,盡管他的溫柔有些粗魯。

把頭埋在嚴博脖頸間的季白,沒有發現跟隨著進來的司空弘那雙覆雜的眼神,嚴博看見了卻視若無睹。

堅定地邁著步伐,走到他面前,冷冷的扔下一句話,“我先帶他離開。”

茍延殘喘的季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倒在地上喘息著,望著嚴博他們的背影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不甘在侵蝕著他的內心。

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了。

“別擔心,後面還有許多有趣的笑‘玩意’在等著你呢,”司空弘用腳尖踢了踢,扯動著有些僵硬的嘴皮,“就跟你當初擁在芙蕖身上的那些小玩意一樣,肯定很有趣。”

聽到芙蕖二字的季東,猛然擡眼去看他,“成王敗寇,怨不得誰。”怪只怪他太過於狂妄自大,小瞧了嚴博高估了自己。

混亂結束後,荷槍實彈的警察同志接管了現場,季白被嚴博送進了醫院,而司空弘則是但是季東尋找隱秘的落腳點。

季文躍帶著於軒到達了樊城,直奔醫院。

而樊城人民醫院則是對新入院的兩位病人感到無語,帥的慘無人道的男人懷裏抱著另外一個看不清楚樣貌的男人進來,身上全是斑駁的傷口,身後還跟著一行人,有的還受了槍傷。沒來得及八卦他們的來歷,都忙活開了。

至於那個帥的慘無人道的男人直接讓醫生開單說要住院,結果在醫院開了個單間,也不讓醫生檢查也不讓護士幫忙清洗傷口,劃單繳費之後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兒關起了病房門,門口還派了兩個人把手。

這是來醫院開房了?還是在拍攝真實版的槍林彈雨?

他們進去沒多久,又冒出了兩個衣著古怪的人,包得嚴嚴實實的出現在病房門口,沒一會兒人就進去了。

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看到病床上面無血色的季白時,於軒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完全可以跟他的臉色相媲美。經過處理的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但總體還算樂觀,真正讓嚴博那麽急著把於軒叫過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季白的頭上出現了一對貓耳朵。

一對跟於軒頭上那對一模一樣的耳朵。

這個發現讓嚴博揪心不已,忽然想起季白跟他提到過他在夢裏夢見過自己變成動物的事情,而現在季白正在無意識的向著那個方向在轉變。

“小白正在轉換形態,”於軒看著季白頭上那對毛茸茸的耳朵,擰著眉,“我需要一些設備替小白檢查一下身體,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晚點再說。”如果等季白完成轉換,他被押送到這裏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按照於軒的要求,替他要來了設備,嚴博全程守在季白的身旁寸步不離。

“......小白身上大部分都是皮外傷,而且愈合的速度也很快,並無大礙。”於軒看著儀器屏幕上那一團團器官造影,並沒有發現沒有其他問題。再者,季白的傷口愈合速度比一般人要快,隱隱有了結痂的跡象。

只是這樣的異常被他們默契的忽略了過去,直到於軒在他的腹腔裏拍到了一個小小的黑影,於軒才停下了檢查的動作。

“我需要人絨毛促性腺激素檢測試紙。”把儀器掛回原位的於軒停頓了一會兒,“還有一部彩超。”

“試紙?彩超?你發現了什麽?”嚴博把季白的衣服拉好,要不是檢查需要說什麽都不會讓於軒去撩他的衣服。

於軒沒搭理他,而是把用完的儀器推到一邊,把嚴五推進來的彩超機插上電,然後看著他手裏那張小小的試紙,皺著眉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糊塗了,小白還在睡用不了這個,只能抽血了。”

在嚴博凜冽的眼神底下,於軒手法十分穩當的在季白的手腕裏抽出了一管血,晃了晃遞到嚴五手裏,“讓醫院加快處理,我希望一個小時之內能看到報告,如果不願意你們也可以采取點非常手段。”他要的是結果,過程如何他不管。

嚴五點了點頭,“知道了。”

全程保持緘默的嚴博握著季白有些冰涼的手,看著他那雙非人類的耳朵,漸漸抿了起嘴。他記得當時說起於軒這些特性時,季白臉上的表情十分抗拒,要是他醒過來看見自己的耳朵變成這樣會不會......

就在嚴博胡思亂想時,於軒已經熟練的掀開被子在季白的腹部上抹上一層晶瑩的稠狀物,圓潤的檢測器在季白平坦的肚皮上來回游走,再往下點被褲頭遮擋住的地方還有一道刀口,那是生麥麥時留下的。

望著屏幕裏熟悉的生物構造,於軒有些擔憂地看著季白,這才生下麥麥多久怎麽就那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就在嚴博拿著紙巾替季白擦拭腹部的液體時,季白的腰忽然動了一下,隨即出現了一條修長的尾巴,顏色跟上面毛發的紋路跟那對耳朵十分相似。

嚴博的瞳孔縮了一下,拿著紙巾的手還被那條忽然出現的尾巴拍了一下,嚇得差點把紙巾扔在季白身上。

“那塊石頭是不是融入小白身體裏了?”相比起季文躍的茫然,於軒知道的東西顯然更多,甚至還知曉石頭的用處,“不需要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並沒有比你早知道多少。”

對上嚴博質問的眼神,於軒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他也是無辜的好不。

要不是唐漢國主動告訴他,直到現在他還被蒙在鼓裏,對自己身體變異這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心裏的接受度瞬間提到了最高,三個字概況,釋懷了。

“那塊石頭是小白的伴生石,當年小白出生的時候被季南藏了起來,他才能安然無恙的在家呆在父母身邊,咳,雖然他享受溫馨的家庭時光並不長......”

說什麽季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始祖返魂,可是沒有那塊石頭,不管季白轉換之後多完美都好,族裏那群老怪物對他始終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要不然也不會對季東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那塊石頭本就是季白身體的一部分,也算是補全了季白身體欠缺的能量,姑且稱作是能量吧。

按道理來說,石頭回到了季白的身體裏,把他之前生產時身體上的欠缺都補全了,可壞就壞在他的肚子裏那一團肉,原本屬於季白的能量大部分都被他肚子裏的那團肉給吸收了,因此也造成了季白的昏迷。

“......至於季白肚子裏的,我需要拿到驗血報告才能告訴你答案,雖然我心裏猜測的八九不離十。”於軒帶著譴責的目光看著嚴博,“你也太胡鬧了。”

219.鬧出人命

胡鬧?他胡鬧什麽了?

“之前不是告誡過你,小白的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可你倒好,把我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如今都鬧出人......”

說到最關鍵的時候,嚴五拿著新鮮出爐的報告一溜小跑的沖了進來,正好打斷了於軒的話,揚著手上的報告單,“報告出來了。”這還是他找到院長一路綠燈才能拿到的。

於軒閉上了嘴巴,從嚴五手裏接過報告單,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單上那一行‘HCG212.4

參考值0——10 ’異常的刺目。

嚴博挑眉,從他手裏結果報告單,蹙著眉問道,“你剛才說鬧出什麽?!”

這個報告單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恭喜你,鬧出人命了。”

話一出口,嚴博整張臉刷的一下全黑了,手裏的報告單也因為震驚被他揉成了一團廢紙,他可沒有忘記在懷麥麥那個小兔崽子時,他遭受著怎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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