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人接物謙和有理，算得上是一枚紳士，但在感情游戲裏，卻沒有紳士一談，你越紳士，屬於你的東西就越容易被覬覦。

莊敘當初在徐子棵醒來的時候用臨時編織的一個謊言把人輕而易舉的留在了身邊，或者那謊言太過信手拈來，也或許是因為過程太過輕而易舉，使得莊敘越發得心應手，以至於在感覺這不真實的一切在徐子棵記憶慢慢覆蘇的同時即將坍塌甚至落空的時候，他就越發的想把這個人牢牢的抓在手裏。

徐子棵扯著上衣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盯著半只腳已經跨進了浴缸的人，浴缸原本就算不得大，此時站了一個半人就顯得更為狹小起來，徐子棵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在小腿肚撞上缸沿的時候頓住了，“你，你進來幹嘛？”

莊敘擡手幫他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丟到一邊，又彎腰將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水給關了，而後觸到徐子棵垂在身側的左手，將人一點點拉下來，輕聲道，“跟你一塊兒泡。”

莊敘的聲線低啞好聽，聽在人耳朵裏似有蠱惑般，徐子棵也不知道是被這聲音給蠱惑了，還是之前的酒精後勁爬了上來迷了腦袋，只覺得原本就反應挺遲鈍的大腦這會兒更加暈乎乎的了。

狹小的浴缸裏裝兩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著實不易，何況徐子棵還覺得相當別扭。

“要不......”他撐著缸底往前移了兩寸，不大自然的沖莊敘道，“你先泡吧，我等.......”

“不等了。”莊敘捉住他的手腕把人又給拽了回來，徐子棵一個不防便撞進了一堵滾燙的胸膛裏，登時不知該把手腳往哪兒放了，只聽著莊敘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子棵，我喜歡你。”

莊敘從不吝嗇於對徐子棵的表白，徐子棵也不止一次的聽過莊敘跟他說喜歡自己，從第一次聽到後的驚訝到如今心跳如擂的悸動，過程算不得漫長，倒是讓徐子棵頗有些感慨。

只可惜，眼下的狀態也不容他有空餘時間去感慨自己這顆心變化的過程了。

耳朵尖兒倏的一熱，徐子棵肩膀都跟著顫了顫，他下意識閉了閉眼，能感覺到莊敘帶著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脖頸邊，舌尖劃過耳垂時過電般的觸感讓他不自覺的手握成拳。

“你喜歡我嗎？”莊敘一邊親吻他的下巴，一邊近乎昵喃的問。

如果徐子棵的記憶沒有發生錯亂的話，這個問題他們之前就探討過了，探討出的結論卻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反而是後面所發生的事讓徐子棵不由得臉熱。

他當時好像說的是不知道，現在莊敘又將舊事重提，在這逼仄的浴缸裏，徐子棵腦子嗡嗡作響，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了般，只能感覺到自己胸腔裏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嗯？”莊敘輕咬著他的下巴尖，用前牙輕輕摩擦，徐子棵因為這個動作下意識就伸長的脖頸將下巴往上微微擡了幾分，卻不知道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將他細長的脖頸勾畫的越發誘人了起來，合著浴室裏暖黃的燈光，顯得格外有‘食欲’。

“喜歡嗎？”莊敘原本還停留在他下巴上的唇不知何時移到了眼睫上，徐子棵用力眨了好幾下，似要把那種癢酥酥的感覺給眨掉般。

莊敘的聲音頗不些懶洋洋的，徐子棵被他親得直往後仰，最後腦袋都靠到了瓷磚上，莊敘卻沒有半點兒退讓的意思，徐子棵退無可退，幹脆伸手在他雙肩上推了兩下。

不知道是因為酒的後勁導致身體沒什麽勁兒還是浴室裏氤氳的暧昧氣氛讓人酸軟無力，徐子棵推那兩下就顯得特虛，倒跟撩撥似的，莊敘不由得低低笑了兩聲，幹脆擡手將抵在自己雙肩上的雙手往上一擡，輕輕松松便環在了自己的後脖頸上。

徐子棵見反抗無效，前有追兵後無退路，只好妥協了。

莊敘對他的妥協很是受用，幹脆將人抵在瓷磚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不算急近的做法倒是多了幾分挑逗的意思味。

徐子棵被他兩秒親一下兩秒親一下的動作弄得沒了脾氣，幹脆箍著脖子噙著那片唇吻了起來。

莊敘的唇角不自覺往兩邊扯開了一個弧度，卻在徐子棵吻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別開了臉，徐子棵莫名詫異，莊敘卻順著他的臉頰一路親到了耳邊，還是那句話，“喜歡嗎？”

徐子棵箍著他脖子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僵著脖子怔了兩秒後，從鼻腔裏發出個沈悶的‘嗯’來。

莊敘還算淡定的臉上微微一楞，隨後嘴角的笑意便不自覺的放大了，摟著身前那人的力道也下意識的收緊了些。

徐子棵這聲嗯雖然答得有些投機取巧，並沒有表明自己是喜歡他莊敘還是喜歡這個吻，但莊敘卻是實打實的高興，至少這聲不高不低聽起來也沒什麽誠意的‘嗯’，比之前那句‘我不知道’要好太多太多了。

這場愛戀，本就是他用一個謊言給騙來的，哪怕聽不到‘喜歡’兩個字，單單一個‘嗯’，他也覺得滿足了。

狂亂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徐子棵的額頭眼角又慢慢滑像殷紅的雙唇，徐子棵自那聲‘嗯’從喉嚨裏崩出來後，雙肩像是忽然輕了許多似的，原本心裏那塊陰霾也跟著雲消霧散般變得晴朗起來。

他下意識啟了啟唇，莊敘的舌尖便鉆了進來，徐子棵試探著碰了碰它，而後便被勾纏著撒不開手了。

徐子棵頗有些懊惱，試著想往後撤，卻被莊敘死死嘬著退無可退，到最後連舌尖都有些發麻了。

呼吸鬥然變得粗重了起來，不知是誰的，抑或二人都有，徐子棵被吻得暈頭轉向，在被莊敘帶離浴缸的時候雙眼還迷茫著看不清前路。

他感覺今晚這酒有毒，不然他怎麽突然什麽都看不見了，腦袋也暈暈的像是沒了自己的想法似的，只由著那個人那雙火熱的唇那只灼人的手帶著自己四處亂撞，連前面是康莊大道還是荊棘重生的原始森林都沒有猶豫了。

毫不畏懼。

莫名就心急了起來，莊敘是把每一分親吻都當作了最後一次來對待般，心急火燎的帶著人就往床上滾。

而徐子棵，大概是被這種急躁給傳染了。

兩人也顧不得身上還濕漉漉的掛著水，雙雙倒進了那張還沒來得及鋪上新床單的大床上，身下卻毫無所覺般。

在莊敘的吻再次襲來之前，徐子棵想，要是明早起來他把這場翻雲覆雨給忘了怎麽辦？

莊敘像是看出他的分心，不滿的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這一口力道不小，徐子棵游走天際的思緒不得不被迫拉回了現實。

倏然對上莊敘布滿細密汗珠的鼻尖，他想，管他明天記得還是記不得呢，至少此刻，我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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