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劃到隱藏的石門處，李好音在洞壁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機關。

她本來就著急，可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

一面還害怕伸手不見五指的，萬一摸到什麽恐怖奇怪的東西，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連指尖都不敢碰到洞壁。

但李好音又不想在無能之後表現得更無能，只好硬著頭皮咬著牙，強迫自己在伸手和縮手之間做鬥爭。結果又摸索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機關，氣得她直想跺腳。

林靖聽著她急促的呼吸，無奈地笑笑，扶著洞壁站起來，摸索著很快就在一塊石頭後按動了機關。

“轟隆隆”一陣響動之後，洞壁上的石門開了。

此後洞頂都很高，林靖也不必再坐下，他輕輕搭著李好音的肩膀站在她身後，道：“你呀，第一樣要學的就是冷靜。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尚且愛慌張，若是別人故意說些什麽話來影響你的時候，豈不是更不能冷靜思考了。”

李好音靜靜地聽著，乖乖地答應：“嗯……”

待出了山洞，李好音幾下將筏子撐到岸邊，然後跳下水，將筏子固定住，扶林靖下來。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柵欄圈起的院子裏，掛起了燈籠。下了一整天雪，燈籠上覆了一層白色，地上、屋頂上也都積了厚厚一層。

李好音和林靖走到正中最大的那間木屋前，直接推開門進去。

李從安和央央正圍坐在炭盆前吃晚飯，見到他倆一身血跡，又衣衫襤褸落魄的樣子，都很吃驚。

央央最先放下碗筷，一驚一乍地喊著：“阿音，你怎麽了！”跑過去拉著李好音上下檢查。

“我沒事，但是大人受傷了。”李好音面有憂色，扶著林靖去到炭盆邊坐下。

“你們都還沒吃晚飯吧，鍋裏還有點粥，我給你們盛來。”央央說著，先去廚房端來了兩碗粥，明顯晚飯只做了兩人的量，鍋底都刮幹凈了，林靖和李好音也只一人分得半碗可吃。

林靖坐到亮處，李從安才看見他神色有異，忙拉過他胳膊，搭上手腕問：“怎麽回事？”

李好音將路上遇到襲擊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關於暗器的部分，當時她也是背對著林靖，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對方暗器裏藏得有毒煙，我眼睛不小心沾上了，然後看東西越來越模糊，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了。”林靖平靜地說，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眼睛。

李從安垂眼想了一會兒，問：“什麽顏色的煙？”

“寶藍色的。”林靖回想了一下，解釋說，“說是煙，其實倒像特別細小的藍色粉末。”

“你眼睛還能睜開嗎？”李從安扒開他的眼睛，仔細查看起來。

林靖打開了他的手，自己睜開眼睛，道：“能，我是看不見東西，索性就閉上了。”

“別動。”李從安又上手去，認真問：“有感覺嗎？”

林靖這下不再阻撓他，由著他將自己的眼睛撐得更大，“最初感覺有些刺痛，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好像麻木了一般。”

“唔……沒什麽大礙，反正有的救。”李從安扔開他，就有變回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急這一時，你們先吃飯。”

李好音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忙說：“他背上還有好長一道傷口，還在流血呢。”

“你怕什麽，這點皮外傷更沒什麽打緊的，他受過的傷還少嗎，吃完飯再說。”李從安說著，又拿起了自己的碗筷。

“李大傻！”李好音惡狠狠地叫他，“那你這半碗粥也不夠我們吃的，我餓了一整天了，我要吃肉！”

林靖一腳踢在李從安的屁股上，“快去做飯！”

李從安嚎叫了一聲，“你不是看不見嗎？”

“看不見也不妨礙我揍你！”

李從安兩口把自己的飯扒進嘴裏，乖乖去廚房取出來剩的唯一一條鹹肉，準備給他們做飯去了。

李好音餓得不行，先將就著吃完了半碗粥，然後湊在炭盆旁取暖，連腳也恨不得貼在炭盆上，烤幹濕掉的鞋襪。

驟冷驟熱，讓她一連打了四、五個噴嚏，然後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困的，等李從安拿了飯菜回來，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你看看，還說要我去給你們做飯，結果都睡著了。”李從安嚷嚷著，“早知道你們直接去睡覺，反正睡著了也就不知道餓了。”

林靖又是一腳踢了過去，“讓你做個飯怎麽一肚子牢騷。”

他心裏卻是對李好音十分憂心，半年前在興城她就已經是這樣了，不論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她說睡就睡，自己都意識不到。

聞到飯菜香味，李好音精神了不少，她先給林靖夾了一大碗菜，自己也趕緊捧起碗狼吞虎咽起來。

李從安註意到林靖緊皺的眉頭，意識到她這樣子可能有些反常，等到林靖給他使了眼色，他更加確定地問：“你怎麽這麽快就睡著了。”

“太困了，大概是天冷了，冬天人不就容易犯困嗎。”李好音說著打了個哈欠，自己倒是沒心沒肺，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你這懶豬，就只是困嗎？”李從安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也想不讓她察覺到自己有什麽不對。

“就是困啊。”李好音吞下一大口飯，突然捂著胸口，面有痛苦之色，說不出話來，“唔……”她吃得太快，飯菜沒仔細嚼就吞下去了，全頂在胸口。

“慢點吃，慢點吃。”央央忙給她倒了杯茶水，又幫她揉了揉胸口，讓她把飯順下去。

李好音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茶水，這才順過氣來，說：“不過你這麽一問，我想起來，我現在也很容易覺得累，總覺得沒精神。你說，是因為我的病變嚴重了嗎。”

“肯定是因為你晚上偷著在屋裏看那些話本看太晚了。”林靖這時候插了一嘴，“晚上睡不好，白天當然犯困。”

雖然兩件事之間不一定有聯系，但林靖說的是事實，李好音還是訕訕地不敢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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