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苦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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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苦難過去
周靈靈七歲那年，父親因工傷去世。半年後，母親改嫁。還不等她從一系列的變故中緩過神來她便已經到了大洋彼岸的紐約去了。
老家只留下爺爺一人，村子裏的人都說母親是攀上了高枝，從此烏鴉變鳳凰了，開始愛惜自己的羽毛了，自然恨不得早早和周家劃清界限，這不剛過半年便躲到了國外享清閑去了。
她年紀輕並不懂流言蜚語、人言可畏是什麽道理，只知道母親每年都會送她回一次老家，帶著足夠的錢和禮物，雖然她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躲在城裏，從不進村子。
她十八歲那年，可以獨立乘飛機往返於兩個國家之間，母親便連城裏也不去了，永遠待在國外的別墅裏，安安穩穩的做只籠子裏的金絲雀。
母親沒有人們傳說的那麽幸福，至少在她看來，她不過年覆一年，日覆一日的充當一位富豪的賢內助，在衣食無憂的基礎上，看起來比普通人更光鮮亮麗一點。
張愛玲有一句話說“結婚如果是為了維持生計，那婚姻就是長期賣淫。”
她不願拿那樣一句話用到自己母親身上，承認那句話便相當於承認了她是逼迫她母親的“元兇”，生計又是為了誰的生計呢？她不能將自己撇清。
繼父的妻子去世的早，留下一個同她一般年紀的哥哥，據說母親長著一張同他那位已故的妻子相似的臉，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們一見鐘情，迅速結婚的原因。
一段倉促的婚姻將兩個殘缺的家庭縫縫補補再次組裝到一起，她多了一個父親也多了一個哥哥，她不能想象她原本的生活該是如何，但從那時開始一切便已經出乎她的預料了。
小村莊長大的孩子縱使天性頑皮，也知道寄人籬下、仰人鼻息時該用什麽樣的姿態，那些她願意的不願意的強加在她身上的東西，她是沒有說不的權利的。
包括不堪忍受的騷擾和難以啟齒的惡心。
她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在將手放到她剛剛發育的胸脯上的時候，她恐懼的眼淚直流，如果說一次兩次是意外，那三次四次也足夠證明那是蓄謀已久。
私下裏她也曾悄悄拽住媽媽的衣袖，她笨手笨腳的比劃著，吞吞吐吐的描述，羞恥麽？也不全然，更多的是迷茫，她不知該如何拒絕反抗，求助於大人是她唯一的出路。
那時母親正在廚房準備一頓晚宴，聽說要來好幾位繼父生意上的夥伴，關系到一份合同和幾萬美金的交易。
“還是個小孩子，整天都在瞎想些什麽？出去出去，我還差好幾道菜需要弄呢。”
她被母親推搡出去，她所有的膽戰心驚都被一句話打發掉了，至始至終母親的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那樣漠視的態度讓她打心眼裏覺得或許她這個女兒還比不上她盤裏的一條待宰的魚。
她那時只是覺得母親是漠視而已，把他的的話當做一個孩子的胡言亂語，可再後來母親親眼撞破她被那個人推到墻壁上，上下其手，不是制止而是若無其事的離開。
她才恍然明白，她只是想要息事寧人，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好妻子而已，她的這點屈辱根本不夠她的母親和繼父撕破臉皮，制止那樣荒唐的事情。
於是那天她第一次動手反抗，打了繼父的兒子。
在那個地方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不能保護她的時候，她便只能靠自己了，反正……她只是個“孩子”，口無遮攔和沖動在大人眼中都是可以原諒的事情，和“性騷擾”一樣值得原諒。
她的繼父似乎並不在乎她的叛逆，或者也許他也早就發現了男孩的行為，只不過默許了，面對她的反抗他也只能夠選擇接受，他有愧。
她的叛逆和瘋狂便是從那時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漸漸變成她的一層保護色。
她做了許久家人、老師眼裏的不良少女，直至十八歲，在那場類似於“逃亡”之前，她早就厭倦了那個虛假的家，靜待了許多年只想著逃離。
她和陳思邢說起那話時，猶豫了好久，那段難堪的經歷被她深埋在腦海，蒙了塵的記憶再次翻來仍是能讓她感到絕望。
她曾以為有一個人會真的愛她，肯為她不顧一切的愛，不同於母親的責任和妥協，即便她並不喜歡那個人，僅有的那點好感來自於那個人說他願意帶她逃離。
那是她十八年來等待的一句承諾，她也因此幼稚的覺得她願意貢獻出自己的餘生。
那人是她跆拳道班的老師，一個郁郁不得志的青年白人男人，大她十幾歲，一個被她誘拐亦是誘拐她的惡魔。
她考上建築系的同年，以愛情的名義和那個人私奔到了布法羅，從那個家裏逃離出去，自以為獲得了自由。
只是自由來的快去的更快，她在布法羅打工一個月後便被母親找上門去了，帶她去的人正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
她不知道母親到底給了那個人多少錢，但她的夢想和愛情都破滅了，心如死灰的妥協，在家裏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才回到學校繼續讀書。
“這就是我的過去，我成長的經歷，對你來說應該很離譜吧，甚至可笑荒唐，我不相信愛情也對親情失望至極，我早說過我是個丁克主義者，並且在以後我也沒有改變這種態度的想法，所以現在你還喜歡我麽？”
周靈靈聲音有些飄忽，她和陳思邢肩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陰沈沈的，和她的聲音一般沒有生機。
她終於還是講完那段過去，即便再講之前她抱著極大的希望，但講著講著便清醒，連她都覺得一團亂麻，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又怎敢奢望別人能理解包容。
“那你呢？你喜歡我麽？”
陳思邢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出口。
她隨之停下，側身回望他，低低回道:“爺爺很喜歡你，與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一句大大的實話，大大的傷人。
“我只問你喜不喜歡我，拋除一切。”
他搖搖頭，不同尋常的執著。
周靈靈凝視他許久，他眼底的堅定容不得她退縮，她捏著手指，還是輕微的點頭，心底隨之湧上一股後悔和屈辱。
從什麽時候起，她開始害怕承認喜歡一個人？承認了便等於給了對方傷害她的機會，她給過母親機會給過那個白人教師機會，可是後來他們都是傷她最深的人。
那你呢？思邢，你也會麽？她眸中立刻蓄起淚，擋都擋不住。
“你喜歡我，那就夠了，我早說過了解你的過去是為了更好的愛你，在你講之前是，講之後，亦是。”
他捧起她的臉，坦誠的讓人動容。
淚在一瞬間滾出，她何其有幸，遇此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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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靈七歲那年，父親因工傷去世。半年後，母親改嫁。還不等她從一系列的變故中緩過神來她便已經到了大洋彼岸的紐約去了。
老家只留下爺爺一人，村子裏的人都說母親是攀上了高枝，從此烏鴉變鳳凰了，開始愛惜自己的羽毛了，自然恨不得早早和周家劃清界限，這不剛過半年便躲到了國外享清閑去了。
她年紀輕並不懂流言蜚語、人言可畏是什麽道理，只知道母親每年都會送她回一次老家，帶著足夠的錢和禮物，雖然她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躲在城裏，從不進村子。
她十八歲那年，可以獨立乘飛機往返於兩個國家之間，母親便連城裏也不去了，永遠待在國外的別墅裏，安安穩穩的做只籠子裏的金絲雀。
母親沒有人們傳說的那麽幸福，至少在她看來，她不過年覆一年，日覆一日的充當一位富豪的賢內助，在衣食無憂的基礎上，看起來比普通人更光鮮亮麗一點。
張愛玲有一句話說“結婚如果是為了維持生計，那婚姻就是長期賣淫。”
她不願拿那樣一句話用到自己母親身上，承認那句話便相當於承認了她是逼迫她母親的“元兇”，生計又是為了誰的生計呢？她不能將自己撇清。
繼父的妻子去世的早，留下一個同她一般年紀的哥哥，據說母親長著一張同他那位已故的妻子相似的臉，不知道那是不是她們一見鐘情，迅速結婚的原因。
一段倉促的婚姻將兩個殘缺的家庭縫縫補補再次組裝到一起，她多了一個父親也多了一個哥哥，她不能想象她原本的生活該是如何，但從那時開始一切便已經出乎她的預料了。
小村莊長大的孩子縱使天性頑皮，也知道寄人籬下、仰人鼻息時該用什麽樣的姿態，那些她願意的不願意的強加在她身上的東西，她是沒有說不的權利的。
包括不堪忍受的騷擾和難以啟齒的惡心。
她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在將手放到她剛剛發育的胸脯上的時候，她恐懼的眼淚直流，如果說一次兩次是意外，那三次四次也足夠證明那是蓄謀已久。
私下裏她也曾悄悄拽住媽媽的衣袖，她笨手笨腳的比劃著，吞吞吐吐的描述，羞恥麽？也不全然，更多的是迷茫，她不知該如何拒絕反抗，求助於大人是她唯一的出路。
那時母親正在廚房準備一頓晚宴，聽說要來好幾位繼父生意上的夥伴，關系到一份合同和幾萬美金的交易。
“還是個小孩子，整天都在瞎想些什麽？出去出去，我還差好幾道菜需要弄呢。”
她被母親推搡出去，她所有的膽戰心驚都被一句話打發掉了，至始至終母親的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那樣漠視的態度讓她打心眼裏覺得或許她這個女兒還比不上她盤裏的一條待宰的魚。
她那時只是覺得母親是漠視而已，把他的的話當做一個孩子的胡言亂語，可再後來母親親眼撞破她被那個人推到墻壁上，上下其手，不是制止而是若無其事的離開。
她才恍然明白，她只是想要息事寧人，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好妻子而已，她的這點屈辱根本不夠她的母親和繼父撕破臉皮，制止那樣荒唐的事情。
於是那天她第一次動手反抗，打了繼父的兒子。
在那個地方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都不能保護她的時候，她便只能靠自己了，反正……她只是個“孩子”，口無遮攔和沖動在大人眼中都是可以原諒的事情，和“性騷擾”一樣值得原諒。
她的繼父似乎並不在乎她的叛逆，或者也許他也早就發現了男孩的行為，只不過默許了，面對她的反抗他也只能夠選擇接受，他有愧。
她的叛逆和瘋狂便是從那時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漸漸變成她的一層保護色。
她做了許久家人、老師眼裏的不良少女，直至十八歲，在那場類似於“逃亡”之前，她早就厭倦了那個虛假的家，靜待了許多年只想著逃離。
她和陳思邢說起那話時，猶豫了好久，那段難堪的經歷被她深埋在腦海，蒙了塵的記憶再次翻來仍是能讓她感到絕望。
她曾以為有一個人會真的愛她，肯為她不顧一切的愛，不同於母親的責任和妥協，即便她並不喜歡那個人，僅有的那點好感來自於那個人說他願意帶她逃離。
那是她十八年來等待的一句承諾，她也因此幼稚的覺得她願意貢獻出自己的餘生。
那人是她跆拳道班的老師，一個郁郁不得志的青年白人男人，大她十幾歲，一個被她誘拐亦是誘拐她的惡魔。
她考上建築系的同年，以愛情的名義和那個人私奔到了布法羅，從那個家裏逃離出去，自以為獲得了自由。
只是自由來的快去的更快，她在布法羅打工一個月後便被母親找上門去了，帶她去的人正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
她不知道母親到底給了那個人多少錢，但她的夢想和愛情都破滅了，心如死灰的妥協，在家裏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才回到學校繼續讀書。
“這就是我的過去，我成長的經歷，對你來說應該很離譜吧，甚至可笑荒唐，我不相信愛情也對親情失望至極，我早說過我是個丁克主義者，並且在以後我也沒有改變這種態度的想法，所以現在你還喜歡我麽？”
周靈靈聲音有些飄忽，她和陳思邢肩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陰沈沈的，和她的聲音一般沒有生機。
她終於還是講完那段過去，即便再講之前她抱著極大的希望，但講著講著便清醒，連她都覺得一團亂麻，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又怎敢奢望別人能理解包容。
“那你呢？你喜歡我麽？”
陳思邢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出口。
她隨之停下，側身回望他，低低回道:“爺爺很喜歡你，與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一句大大的實話，大大的傷人。
“我只問你喜不喜歡我，拋除一切。”
他搖搖頭，不同尋常的執著。
周靈靈凝視他許久，他眼底的堅定容不得她退縮，她捏著手指，還是輕微的點頭，心底隨之湧上一股後悔和屈辱。
從什麽時候起，她開始害怕承認喜歡一個人？承認了便等於給了對方傷害她的機會，她給過母親機會給過那個白人教師機會，可是後來他們都是傷她最深的人。
那你呢？思邢，你也會麽？她眸中立刻蓄起淚，擋都擋不住。
“你喜歡我，那就夠了，我早說過了解你的過去是為了更好的愛你，在你講之前是，講之後，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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