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最初的最初是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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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初的最初是鬧劇
該怎麽定義洛知槿、李辰風和郭夢冉三個人的關系呢？
朋友這個詞太過情意綿綿，她實在不敢肆意使用，說是冤家麽？帶著些討巧的避諱，愛不成恨不成怎麽理解似乎都可以。
把回憶拉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夏天，洛知槿剛剛開始她的初中生活不久，爺爺正式步入花甲之年，迎接他的不是愜意的養老生活而是一場大病。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月有餘，老爺子的身體才逐漸好轉，但每日無論刮風下雨都要送她上下學的任務也就此擱淺了。
按照爺爺和洛父洛母商量的結果是將洛知槿轉校，轉到寄宿學校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洛知槿聽說後拒絕了，以一種非常強烈不容商議的態度拒絕了。
爺爺大病初愈，隨時都有覆發的可能，當時年紀小，並不懂什麽叫做生離死別，只是單純的覺得爺爺辛辛苦苦照顧了她十幾年，如今病了也該輪到她照顧爺爺了。
照顧爺爺的第一步就是絕不能去寄宿學校，因為那樣連爺爺的面都看不見了還談什麽照顧？
洛父洛母軟硬兼施的做了幾天的工作都沒能勸說住執拗的小洛知槿，甚至連到底為什麽不接受那樣的安排都沒弄清，便又匆匆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了。
雖然送走了父母，但擺在眼前的第二道難關也就隨之而來了，她上學的地方離家並不算近，她若是單靠走著估計得走一個時辰，可是又沒有校車可乘，一時間連上學都成了困難。
站在庭院想了一下她央求爺爺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自己摔了兩三次竟也學的像模像樣了，心裏盤算著何時開始了自己一個人騎車上下學的日子。
她第一次嘗到自由的喜悅，雖然她的初衷並非如此，她早早的就把從家到學校的路線摸熟了，一切準備就緒便只等周一的實踐了。
第一次總是充滿了刺激和挑戰，她像一個遠途旅行的游客對這次嘗試抱著極大的興趣，那天天剛蒙蒙亮她便興奮的難以入眠，滿心的躍躍欲試。
等把書包、衣服、午餐檢查了個遍，確認無誤後一大早推著車子便出發了，路上行人不多，相比於像她這樣出現在街頭的年輕人，還是晨練的老太太老大爺多一些。
那確實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清風拂面、鳥語花香，但總有些不應景的意外喜歡光顧這樣美好的地方，嘩眾取寵不失為一種樂趣。
她騎車行在馬路邊上，速度算不上快，但沒來由的渾身乏力，等到她恍恍惚惚看見前面人影的時候，腦海裏一片空白，手和腳似乎都不聽使喚一般。
下一秒，人仰馬翻、慘烈無比。
洛知槿不清楚她是以什麽樣的姿勢甩出去的，但她擡頭時車已經在她手夠不到的地方了。車筐裏的書包倒是和她“生死與共”跌落在她身邊，引得一股香氣溢出。
慘了，今天的午飯泡湯了。這是她清醒之後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想法。
她的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猶如撕裂一般，那條潔白的校服裙子已經紅了一大片，看起來皺巴巴臟兮兮的。
她想她大概是要殘疾了，搞不好就要失去一條腿了，果真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
“天吶！快來人啊，大家都來看看吧，我這麽個糟老婆子，今天就要被人啊撞死在這馬路邊上咯，我滴個老天爺啊，還有沒有王法啊，哎呦呦我這命好苦啊！”
車的前輪仍轉著圈，前輪之前是一個支著胳膊半躺在地上的年過半百的老太太，正高聲哀嚎著，中氣十足，想來平時應該沒少“吊嗓子”。
洛知槿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突如其來的“車禍”現場迅速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人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成圈，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不知又是誰家的倒黴孩子，騎車出來亂逛撞人啦！”
“這回可是攤上大事了，這大媽叫的這個慘啊，嘖嘖……”
“哎，你沒看到那孩子也受傷了麽？你看她膝蓋，都流血了！”
人們交頭接耳著，交換著關於這場意外的心得和看法。只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攙她們起來，有人埋怨她有人可憐她有人直搖頭。
她伸手放在自己的膝蓋處，抱著狼狽的小腿顫顫巍巍的起來，打量著那個“受害者”，不知如何開口，她依稀記得她是按了剎車的。。
她被包裹在擁擠而吵鬧的人群中，像是犯了大錯的罪犯無處遁逃。
“老奶奶？你……你沒事兒吧？”
她一邊試著和正沈浸在自己世界哀嚎的老奶奶溝通，一邊環視四周，向人們投去求助的目光，她恐懼極了，但仍用力壓制著嗓音裏的顫抖清晰的問道。
“沒事兒？你騎的那麽快，撞在我這麽一個老婆子身上，能沒事麽？！看你小姑娘文文靜靜的，竟然是個害人精、掃把星！哎呦，我老婆子命好苦啊！”
那人坐了起來，一陣尖厲的聲音劃過，在洛知槿耳邊炸開，又是一陣哀嚎。
洛知槿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回來，止不住的戰栗，也不敢上前，也不知再說什麽只能呆立在原地。
她確信，那時她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次被人迎頭大罵，史無前例的大吼大叫，即便她平時自認為愛同齡人成熟不少，在那一刻她也只能顯露出一個孩子最無助的一面。
“快把你家長找來，今天這事兒沒點賠償你個小丫頭片子就別走了！”
那人陰著臉惡狠狠說道，洛知槿這才知道重點。
她緊抓著這裏空蕩蕩的兜，裏面幹凈的比保潔阿姨擦過的地板都要一塵不染。
“我……我沒錢，我沒家長。”
她哭腔說著，心裏只是打定一個主意絕不能讓爺爺知道，否則她自己騎車上學的事就徹底泡湯了。
“好啊，你還敢嘴硬的，看我不……”
說著，那人便起來了，直沖洛知槿而來，那只厚重粗糙的手鋪天蓋地的壓過來，洛知槿恐懼的別過臉，但卻遲遲沒感受到痛感。
“我說你這個老太太，碰瓷也得找個合適的對象，這麽柔弱的一個姑娘你都下得去手，趁我還沒報警趕緊算了，我可提醒你，這附近了全是監控，警察叔叔可沒這麽好騙！”
洛知槿回頭，眼前是比她高出一頭的身影，風鼓起他的白色襯衫，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確定，他身上有光。
再擡頭是老太太氣急敗壞的憤怒樣子。
“又是你個窮小子，壞我好事！”
說罷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呦，看不出來還挺淡定的呢？”
他回頭，挑眉，俯視著狼狽的洛知槿。
那便是洛知槿記憶中的初識初遇，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碰瓷鬧劇，一個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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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麽定義洛知槿、李辰風和郭夢冉三個人的關系呢？
朋友這個詞太過情意綿綿，她實在不敢肆意使用，說是冤家麽？帶著些討巧的避諱，愛不成恨不成怎麽理解似乎都可以。
把回憶拉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夏天，洛知槿剛剛開始她的初中生活不久，爺爺正式步入花甲之年，迎接他的不是愜意的養老生活而是一場大病。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月有餘，老爺子的身體才逐漸好轉，但每日無論刮風下雨都要送她上下學的任務也就此擱淺了。
按照爺爺和洛父洛母商量的結果是將洛知槿轉校，轉到寄宿學校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洛知槿聽說後拒絕了，以一種非常強烈不容商議的態度拒絕了。
爺爺大病初愈，隨時都有覆發的可能，當時年紀小，並不懂什麽叫做生離死別，只是單純的覺得爺爺辛辛苦苦照顧了她十幾年，如今病了也該輪到她照顧爺爺了。
照顧爺爺的第一步就是絕不能去寄宿學校，因為那樣連爺爺的面都看不見了還談什麽照顧？
洛父洛母軟硬兼施的做了幾天的工作都沒能勸說住執拗的小洛知槿，甚至連到底為什麽不接受那樣的安排都沒弄清，便又匆匆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了。
雖然送走了父母，但擺在眼前的第二道難關也就隨之而來了，她上學的地方離家並不算近，她若是單靠走著估計得走一個時辰，可是又沒有校車可乘，一時間連上學都成了困難。
站在庭院想了一下她央求爺爺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自己摔了兩三次竟也學的像模像樣了，心裏盤算著何時開始了自己一個人騎車上下學的日子。
她第一次嘗到自由的喜悅，雖然她的初衷並非如此，她早早的就把從家到學校的路線摸熟了，一切準備就緒便只等周一的實踐了。
第一次總是充滿了刺激和挑戰，她像一個遠途旅行的游客對這次嘗試抱著極大的興趣，那天天剛蒙蒙亮她便興奮的難以入眠，滿心的躍躍欲試。
等把書包、衣服、午餐檢查了個遍，確認無誤後一大早推著車子便出發了，路上行人不多，相比於像她這樣出現在街頭的年輕人，還是晨練的老太太老大爺多一些。
那確實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清風拂面、鳥語花香，但總有些不應景的意外喜歡光顧這樣美好的地方，嘩眾取寵不失為一種樂趣。
她騎車行在馬路邊上，速度算不上快，但沒來由的渾身乏力，等到她恍恍惚惚看見前面人影的時候，腦海裏一片空白，手和腳似乎都不聽使喚一般。
下一秒，人仰馬翻、慘烈無比。
洛知槿不清楚她是以什麽樣的姿勢甩出去的，但她擡頭時車已經在她手夠不到的地方了。車筐裏的書包倒是和她“生死與共”跌落在她身邊，引得一股香氣溢出。
慘了，今天的午飯泡湯了。這是她清醒之後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想法。
她的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猶如撕裂一般，那條潔白的校服裙子已經紅了一大片，看起來皺巴巴臟兮兮的。
她想她大概是要殘疾了，搞不好就要失去一條腿了，果真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
“天吶！快來人啊，大家都來看看吧，我這麽個糟老婆子，今天就要被人啊撞死在這馬路邊上咯，我滴個老天爺啊，還有沒有王法啊，哎呦呦我這命好苦啊！”
車的前輪仍轉著圈，前輪之前是一個支著胳膊半躺在地上的年過半百的老太太，正高聲哀嚎著，中氣十足，想來平時應該沒少“吊嗓子”。
洛知槿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這突如其來的“車禍”現場迅速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人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成圈，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不知又是誰家的倒黴孩子，騎車出來亂逛撞人啦！”
“這回可是攤上大事了，這大媽叫的這個慘啊，嘖嘖……”
“哎，你沒看到那孩子也受傷了麽？你看她膝蓋，都流血了！”
人們交頭接耳著，交換著關於這場意外的心得和看法。只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攙她們起來，有人埋怨她有人可憐她有人直搖頭。
她伸手放在自己的膝蓋處，抱著狼狽的小腿顫顫巍巍的起來，打量著那個“受害者”，不知如何開口，她依稀記得她是按了剎車的。。
她被包裹在擁擠而吵鬧的人群中，像是犯了大錯的罪犯無處遁逃。
“老奶奶？你……你沒事兒吧？”
她一邊試著和正沈浸在自己世界哀嚎的老奶奶溝通，一邊環視四周，向人們投去求助的目光，她恐懼極了，但仍用力壓制著嗓音裏的顫抖清晰的問道。
“沒事兒？你騎的那麽快，撞在我這麽一個老婆子身上，能沒事麽？！看你小姑娘文文靜靜的，竟然是個害人精、掃把星！哎呦，我老婆子命好苦啊！”
那人坐了起來，一陣尖厲的聲音劃過，在洛知槿耳邊炸開，又是一陣哀嚎。
洛知槿被劈頭蓋臉的罵了回來，止不住的戰栗，也不敢上前，也不知再說什麽只能呆立在原地。
她確信，那時她從小到大唯一的一次被人迎頭大罵，史無前例的大吼大叫，即便她平時自認為愛同齡人成熟不少，在那一刻她也只能顯露出一個孩子最無助的一面。
“快把你家長找來，今天這事兒沒點賠償你個小丫頭片子就別走了！”
那人陰著臉惡狠狠說道，洛知槿這才知道重點。
她緊抓著這裏空蕩蕩的兜，裏面幹凈的比保潔阿姨擦過的地板都要一塵不染。
“我……我沒錢，我沒家長。”
她哭腔說著，心裏只是打定一個主意絕不能讓爺爺知道，否則她自己騎車上學的事就徹底泡湯了。
“好啊，你還敢嘴硬的，看我不……”
說著，那人便起來了，直沖洛知槿而來，那只厚重粗糙的手鋪天蓋地的壓過來，洛知槿恐懼的別過臉，但卻遲遲沒感受到痛感。
“我說你這個老太太，碰瓷也得找個合適的對象，這麽柔弱的一個姑娘你都下得去手，趁我還沒報警趕緊算了，我可提醒你，這附近了全是監控，警察叔叔可沒這麽好騙！”
洛知槿回頭，眼前是比她高出一頭的身影，風鼓起他的白色襯衫，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確定，他身上有光。
再擡頭是老太太氣急敗壞的憤怒樣子。
“又是你個窮小子，壞我好事！”
說罷揚長而去。
“你沒事吧？呦，看不出來還挺淡定的呢？”
他回頭，挑眉，俯視著狼狽的洛知槿。
那便是洛知槿記憶中的初識初遇，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碰瓷鬧劇，一個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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