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麽近，那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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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洲小區，十七樓。
已接近傍晚，廚房內傳來鍋碗瓢盆碰擊的聲音，同億億萬萬的人家相同，這不過是為了一頓簡單的晚飯而演奏的平淡曲調。
洛知槿轉身把最後一個雞蛋殼扔進垃圾桶的時候終於受不了某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兒，自從他們從超市回來，她系上圍裙的那一刻開始，總有種被偷窺的感覺，如芒在背。
“馬上就可以開飯了，你可以先去洗手。”
她熟練的攪動著手裏的打蛋機，端著透明的玻璃碗回過身建議道。
李辰風只是乖巧的點頭，但雙腳卻始終都沒有移動半分。洛知槿強行壓抑著體內想要逃跑的欲望，無奈的轉頭繼續專註於她的雞蛋羹大業上。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等到洛知槿把四盤菜盡數端在桌子上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七點了，夜幕降臨，房間的視野也變得昏暗起來，她心裏嗔怪李辰風這個大活人，難道不會開燈麽？
但她環視整個房間的時候，哪裏還有李辰風的影子。兩個房間相隔並不算遠，不過是一轉彎十幾步的距離，洛知槿向裏張望看得到從門縫中透出來的幾縷燈光。
她躊躇了片刻才緩緩上前，還不等手叩在門上便聽到門內傳來李辰風近乎怒吼的聲音，她手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有進一步的動作。
“郭夢冉，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他似乎是提到了“郭夢冉”這個名字，洛知槿把這三個字翻來覆去的在心裏研磨、打碎，最後拼補成一個美麗又驕傲的女子形象，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說不出什麽滋味。
果然，能讓他真正生氣的始終只有那一人。
“槿槿？怎麽了？”
李辰風用手在洛知槿的眼前晃了晃，仍是笑的燦爛無比的模樣，好似逢年過節討糖果的孩子一般，若是能把眼底的那點心虛掩飾的更深就更好了。
“吃飯了。”
洛知槿說的有氣無力，訕訕的放下直起的手頭也不太的說道。
她覺得自己很是沒用，那點腐朽的記憶經不起輕微的觸動，不過是少年們的無聊游戲她這是在害怕什麽？
回應她的是一聲短而急促的“嗯”，他走的飛快，不過幾步的功夫就走到了餐桌旁離開了那個房間，似乎只要這樣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槿槿做的飯還和以前一樣色香味俱全！”
“嗯……”
“這個紅燒茄子油而不膩，恰到好處！”
“嗯……”
“啊，還有這個雞蛋羹，入口即化，我最喜歡了。”
“呵……”
一個人故作興致盎然，另一個人懶得應付。
知槿低頭看著碗裏的白米飯，只覺得索然無味，嗓子裏傳來真真的酸腥氣，她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怕會不爭氣的哭出來。
“你都聽到了？”
李辰風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對面的人兒，輕嘆一口氣，出聲詢問。
“什麽都別說好不好？我什麽都不想聽，什麽都不想知道，只想靜一靜。”
洛知槿仍低著頭，那些話就像是戳在眼睛裏形成了一記催化劑似得，眼淚倏地低落打在白白嫩嫩的米飯上。
洛知槿一陣惡心。
李辰風沈默，這一晚上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似乎又因為這一通電話隔斷在天涯海角了，他不清楚他聽到了多少，但知道她至少知道那人是誰。
……
一通電話打破了長久的沈默，靜謐的餐廳使那嗡嗡的震動聲愈加清晰，李辰風翻過倒扣著的手機，屏幕上赫然寫著“郭夢冉”的名字，他在心裏忍不住暗罵一聲。
“餵？”
李辰風無奈的抓起電話放在耳邊，沈聲答到。
“我要找槿槿，你把電話給她。”
電話那頭的人直奔主題，毫不羞澀的叫著洛知槿的小名。
“她……不在，你別鬧了！”
李辰風擡頭瞥了一眼洛知槿，正對上知槿的目光，低頭匆匆說了句謊。
“你怕什麽？就算你重新和她在一起我又不會吃了她，只是三年未見，好姐妹間敘敘舊情也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的麽？還是我打擾你們在辦什麽見不得人的要緊事，比如上床？”
郭夢冉的語氣算不上輕松，冷酷的有些不近人情，透著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收起你那些齷齪想法，你說的事我會考慮的！”
李辰風犯難只好妥協穩住她。
為了表明他不心虛故意在知槿面前接起電話，如今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真是有點自找苦吃的意思，早知如此還不如趁早掛了她的電話。
“是夢冉吧？給我吧！”
洛知槿坦然的開口，伸手去要他耳邊的手機，李辰風一怔，遲疑著遞過去。
“餵？是我，洛知槿。”
她自動轉移了目光，偏著頭不給李辰風過多糾結的餘地。
“槿槿，好久不見！”
“夢冉，好久不見。”
電話那端是不同於先前氣勢洶洶的女聲，而是變得柔美而清冽，像極了一個失落人間的公主，站在雲端說著不合時宜的老朋友間的寒暄。
有距離的剛剛好，提醒著洛知槿，那個人是誰。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願意回來了，看來還是舍不得啊，也好，我今天想說的並不是這些事，電話裏講起來不夠方便，明天是禮拜天可以賞臉一聚麽？我給你接風洗塵怎麽樣？”
郭夢冉的前段話一字一句都含著千根刺，游走在失控的邊緣，最後像是早就想好了臺詞一般如是說道，放低了身段，擺出一個絕佳的姿態，這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邀請。
“好，麻煩你了。”
她苦笑，只是輕飄飄的回了個好，拒絕不得也沒想過拒絕。
“她要約你？”
李辰風接過手機仍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問道，滿心滿臉都是無以名狀的擔憂。
“逃了三年也夠了吧，總要做個了斷，我不能夾在你們中間一輩子，餘生……我也想喘口氣。”
洛知槿微笑，恰到好處的弧度，臉上卻掛著一行清淚，起身，引起椅子和地面的一陣刺耳聲響，那股子恐懼因為這通電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勇氣。
如她所言，她也想喘口氣，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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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接近傍晚，廚房內傳來鍋碗瓢盆碰擊的聲音，同億億萬萬的人家相同，這不過是為了一頓簡單的晚飯而演奏的平淡曲調。
洛知槿轉身把最後一個雞蛋殼扔進垃圾桶的時候終於受不了某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兒，自從他們從超市回來，她系上圍裙的那一刻開始，總有種被偷窺的感覺，如芒在背。
“馬上就可以開飯了，你可以先去洗手。”
她熟練的攪動著手裏的打蛋機，端著透明的玻璃碗回過身建議道。
李辰風只是乖巧的點頭，但雙腳卻始終都沒有移動半分。洛知槿強行壓抑著體內想要逃跑的欲望，無奈的轉頭繼續專註於她的雞蛋羹大業上。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等到洛知槿把四盤菜盡數端在桌子上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七點了，夜幕降臨，房間的視野也變得昏暗起來，她心裏嗔怪李辰風這個大活人，難道不會開燈麽？
但她環視整個房間的時候，哪裏還有李辰風的影子。兩個房間相隔並不算遠，不過是一轉彎十幾步的距離，洛知槿向裏張望看得到從門縫中透出來的幾縷燈光。
她躊躇了片刻才緩緩上前，還不等手叩在門上便聽到門內傳來李辰風近乎怒吼的聲音，她手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有進一步的動作。
“郭夢冉，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他似乎是提到了“郭夢冉”這個名字，洛知槿把這三個字翻來覆去的在心裏研磨、打碎，最後拼補成一個美麗又驕傲的女子形象，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說不出什麽滋味。
果然，能讓他真正生氣的始終只有那一人。
“槿槿？怎麽了？”
李辰風用手在洛知槿的眼前晃了晃，仍是笑的燦爛無比的模樣，好似逢年過節討糖果的孩子一般，若是能把眼底的那點心虛掩飾的更深就更好了。
“吃飯了。”
洛知槿說的有氣無力，訕訕的放下直起的手頭也不太的說道。
她覺得自己很是沒用，那點腐朽的記憶經不起輕微的觸動，不過是少年們的無聊游戲她這是在害怕什麽？
回應她的是一聲短而急促的“嗯”，他走的飛快，不過幾步的功夫就走到了餐桌旁離開了那個房間，似乎只要這樣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槿槿做的飯還和以前一樣色香味俱全！”
“嗯……”
“這個紅燒茄子油而不膩，恰到好處！”
“嗯……”
“啊，還有這個雞蛋羹，入口即化，我最喜歡了。”
“呵……”
一個人故作興致盎然，另一個人懶得應付。
知槿低頭看著碗裏的白米飯，只覺得索然無味，嗓子裏傳來真真的酸腥氣，她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怕會不爭氣的哭出來。
“你都聽到了？”
李辰風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對面的人兒，輕嘆一口氣，出聲詢問。
“什麽都別說好不好？我什麽都不想聽，什麽都不想知道，只想靜一靜。”
洛知槿仍低著頭，那些話就像是戳在眼睛裏形成了一記催化劑似得，眼淚倏地低落打在白白嫩嫩的米飯上。
洛知槿一陣惡心。
李辰風沈默，這一晚上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似乎又因為這一通電話隔斷在天涯海角了，他不清楚他聽到了多少，但知道她至少知道那人是誰。
……
一通電話打破了長久的沈默，靜謐的餐廳使那嗡嗡的震動聲愈加清晰，李辰風翻過倒扣著的手機，屏幕上赫然寫著“郭夢冉”的名字，他在心裏忍不住暗罵一聲。
“餵？”
李辰風無奈的抓起電話放在耳邊，沈聲答到。
“我要找槿槿，你把電話給她。”
電話那頭的人直奔主題，毫不羞澀的叫著洛知槿的小名。
“她……不在，你別鬧了！”
李辰風擡頭瞥了一眼洛知槿，正對上知槿的目光，低頭匆匆說了句謊。
“你怕什麽？就算你重新和她在一起我又不會吃了她，只是三年未見，好姐妹間敘敘舊情也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的麽？還是我打擾你們在辦什麽見不得人的要緊事，比如上床？”
郭夢冉的語氣算不上輕松，冷酷的有些不近人情，透著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收起你那些齷齪想法，你說的事我會考慮的！”
李辰風犯難只好妥協穩住她。
為了表明他不心虛故意在知槿面前接起電話，如今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真是有點自找苦吃的意思，早知如此還不如趁早掛了她的電話。
“是夢冉吧？給我吧！”
洛知槿坦然的開口，伸手去要他耳邊的手機，李辰風一怔，遲疑著遞過去。
“餵？是我，洛知槿。”
她自動轉移了目光，偏著頭不給李辰風過多糾結的餘地。
“槿槿，好久不見！”
“夢冉，好久不見。”
電話那端是不同於先前氣勢洶洶的女聲，而是變得柔美而清冽，像極了一個失落人間的公主，站在雲端說著不合時宜的老朋友間的寒暄。
有距離的剛剛好，提醒著洛知槿，那個人是誰。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願意回來了，看來還是舍不得啊，也好，我今天想說的並不是這些事，電話裏講起來不夠方便，明天是禮拜天可以賞臉一聚麽？我給你接風洗塵怎麽樣？”
郭夢冉的前段話一字一句都含著千根刺，游走在失控的邊緣，最後像是早就想好了臺詞一般如是說道，放低了身段，擺出一個絕佳的姿態，這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邀請。
“好，麻煩你了。”
她苦笑，只是輕飄飄的回了個好，拒絕不得也沒想過拒絕。
“她要約你？”
李辰風接過手機仍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問道，滿心滿臉都是無以名狀的擔憂。
“逃了三年也夠了吧，總要做個了斷，我不能夾在你們中間一輩子，餘生……我也想喘口氣。”
洛知槿微笑，恰到好處的弧度，臉上卻掛著一行清淚，起身，引起椅子和地面的一陣刺耳聲響，那股子恐懼因為這通電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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