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七八個馬仔，吳悅悅比孟遙鎮定，孟遙看到這場景，似乎也沒那麽醉了，心道完了完了，惹到大人物了。

“和他們拼了。”吳悅悅拿起酒吧裏的椅子便朝他們砸去，這是孟遙第一次見到吳悅悅這麽賣力。

吳悅悅的手法予那七八個馬仔而言，完全是胳膊擰大腿。空耗力氣。

兩個馬仔三下兩下便把吳悅悅擒了，其他的馬仔全朝孟遙湧來，孟遙舉著半個啤酒瓶指向他們，吼道：“別動她。”

“孟遙，你快跑，別管我。”吳悅悅嘶喊道，孟遙望著她，這一刻，雖隔幾米遠，卻從未覺得如此近過。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孟遙嘶喊道，看著周圍幾人越走離孟遙越近，忽如其來的無助感席卷全身。

“死你妹妹，趕緊給老娘滾蛋。”吳悅悅越罵，孟遙越覺得心酸。

“小婊子，再叫老子撕了你的嘴。”

孟遙聽到一聲清脆的掌聲，前面的人擋住了孟遙的視線，孟遙不知道吳悅悅怎麽樣了，也沒聽到她喊叫。

孟遙像瘋子一樣拼命推開前面那人，也不管手裏的啤酒瓶會不會傷到自己，孟遙看到她身旁的男人拿著刀在她身上劃，邊劃邊道：“刻什麽字好看呢。”

吳悅悅這個悶葫蘆女人，不管自己受多大的苦都自己承受著，從不讓別人擔心，高中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

“別劃她，我求求你們別劃她。”孟遙看見吳越越躺在地上，潔白的針織衫染得鮮血格外刺目，眼淚頓時如斷了線的珠子，“我求求你們……劃我……別劃悅悅……”

孟遙攥著按住孟遙那人的衣袖，哭著懇求他，多希望他會有所動容。

“很快就輪到你。”那人猛地將孟遙推倒在地，孟遙手裏的酒瓶子被摔出好遠，還來不及起身，後背被狠狠踩了一腳。

孟遙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孟遙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想吐出來卻又吐不出來，難受得好想在這一刻死掉。

恍惚間，孟遙聽到身後一陣喧鬧聲，好像有什麽人闖了進來，孟遙背上的壓力消失了，如釋負重。

“哪只手動的她？”

一道低沈慍怒的聲音傳來，孟遙突然整顆心像是提起來似的，這聲音孟遙自熟悉不過——李澈。

“媽的，我問你哪只手動的她？”李澈暴怒，整張臉陰涔涔的，將那人一把拽到眼前。

“咣啷——“擺飾瓶隨著落地，碎片紛飛。

孟遙看著他燈光陰影下藏匿的側臉，以及他身後全是陌生的面孔，孟遙一個也不認識。

孟遙心底兀自苦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孟遙已經逐漸脫離他的生活了。

孟遙從地上爬起來，背上的脊骨疼得孟遙陣陣昏怔，如果猜得沒錯的話，背上已經烏青一片了。

孟遙跑到吳悅悅那裏，她衣服上的血孟遙實在無法直視，孟遙不暈血，但受不了孟遙身邊的人渾身是血。

“傻遙，別擔心，他們劃得不深，就是這血流得矯情了。”吳悅悅笑容有些無力，孟遙扶著她，像逃命一樣逃出這人間地獄。

“別帶孟遙去醫院，你知道的。”吳悅悅說過這輩子她最怕的地方就是醫院，孟遙點頭說好，帶著她往藥店去。

孟遙忽然想往身後看一眼，就一眼，然而卻不知道為什麽，有種阻力推拒著孟遙，想看卻不能看。

身後的人，孟遙知道是誰，如果孟遙回過頭，只是一眼，孟遙就會全線崩潰。

藥店，吳悅悅在裏面上藥，李澈也離開了，孟遙靠在藥店外面的墻上，慢慢順著墻滑下來，孟遙再也忍不住……

情人節，陰天，一如既往孟遙臥在家裏看書順便給狗鏟屎，接到周沁的電話，孟遙有片刻的楞怔，她告訴孟遙吳悅悅死了。

孟遙寧願相信天塌了，也不相信她死。

進了醫院的停屍房，孟遙才清醒過來，這個女人真的死了，在她平生最怕進的醫院，躺在冰冷的床板上。

周沁告訴孟遙，吳悅悅是跳樓死的，在宿舍樓頂。

她還告訴孟遙，她在吳悅悅的包裏發現了驗孕棒，上面顯示為陽性。

一周後，吳悅悅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懷孕兩月之餘——

她有許多故事，至終也未與孟遙訴說。

臘月，大雪未至，孟遙帶著一頂標志Destiny的毛線帽，在圖書館做英文報告，周沁說孟遙認真做事的神韻挺像X大校花。

孟遙笑笑，繼續做英文報告。

X大校花不止一個，像誰？或者說誰又像孟遙？

——張曼婷

【若我再見到你，事隔經年，我將如何對你，以沈默，以眼淚】

李澈番外

X大聚會，我喝斷篇了。

早上，我醒來，身邊躺著一個女人，睡著的摸樣兒好像孟遙。

她醒了，抱著被子埋頭哭。

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告訴我，她叫張曼婷。

我說：你以後就是我女朋友了，我叫李澈，音樂系的。

她擡起頭看著我，淚眼朦朧的樣子

——讓我想起了安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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