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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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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涼意在空氣中飄蕩的時候,暑假就這樣突兀的結束了,每個學生心裏都是無盡的遺憾,總是覺得自己還沒將夏天過夠似的,就像弟弟周一鳴,越是臨近開學越是唉聲嘆氣,可樊素心中竟生出了些許期待,臨開學前幾天,就迫不及待的跟媽媽申請要早些回了海城,樊月如有些詫異,這女兒一直都是一到離家的時候,心情就不會太好,如今看著竟是有些高興的模樣,但轉念一想,樊素如今已不比小時候,總歸是長大了,渴望自由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也並未多加阻攔就讓她回了外婆家。

剛回到家的樊素驚詫的發現,不過是一個多月不見,外婆竟然有些老態露了出來,要知道外婆像來冷淡少笑容,所以臉上也並不似一般老太太那樣滿臉褶子,現在看著臉上有些若隱若現的老年斑不知何時冒出來,還有一貫挺直的腰背,也在這個夏天佝僂下去,看到外婆,樊素心中不忍登時眼眶就紅了起來,外婆倒是若無其事仍舊是往日冷冷的語氣,有些抱怨似的說:“好容易清靜了些日子,怎麽這麽快又要開學了。”要是以往,樊素聽見這樣的話語免不了要傷心,現在看著外婆全白的頭發心裏釋然許多,不由得想到自幼大多時候都是跟外婆相依為命似的在一起,縱然她不像別的老人那樣寬容熱情,但也畢竟養育自己數年,確實不該為了口頭幾句話就埋怨起外婆來。

樊素又環顧房間四周亂七八糟的堆放了些雜物,便方向背包就開始著手整理,外婆看她經過一個假期像是懂事許多,雖然心裏覺得欣慰,臉上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祖孫倆就這樣默默的一起將屋子都收拾幹凈,樊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著外婆是真的老了,要是自己小時候怎麽房間怎麽會有這樣雜亂的時候,收拾完東西太陽已經偏西,有些累了的外婆還是要強撐著身體起來要給樊素準備晚飯。

看見外婆吃力的起身,樊素有些不忍,但又想到自己一向不下廚房,更覺得心裏慚愧,於是她起身挽起外婆的胳膊,少有的撒嬌語氣說:“您別做飯了,我帶您老人家去吃肯德基去好嗎?”外婆見自己這少言寡語的外孫女竟還有這樣撒嬌嘴甜的時候,心裏也是好奇也是感慨,但她還是推脫說:“是不是那洋快餐?又貴又難吃,聽專家說還有什麽轉基因,吃了身體沒什麽好處。”樊素看著外婆執意不肯,便轉念一想,想到那日跟媽媽在去了游樂場之後到的那家小店,便神神秘秘的說:“那也好,您不願意吃那個洋快餐,我就帶您去吃中餐。”

說著也不顧外婆的反對,執意將外婆推搡著帶出家門,外婆嘴上抱怨著出去吃要走路太麻煩,但路上碰到相熟的鄰居,倒是有幾分自豪的說:“外孫女非得說我做飯太麻煩要帶我出去吃。”鄰居也是誇讚說:“素素真是大姑娘了,都知道要心疼外婆了。”看著外婆像個小孩子似的,樊素心裏暗暗想以後更是要對外婆好些。

走到巷子口,樊素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外婆驚詫的問:“要好遠嗎?”樊素讓外婆坐上車後,自己才坐進來說:“是有些遠,外婆您不要管了,今天我來安排。”外婆張嘴剛要說些什麽,又瞧著樊素臉上笑語盈盈的模樣便作罷了。

果然是有些路途才到了那家小店,外婆一邊下車一邊習慣的抱怨說:“要這麽遠早知道不來了。”但當她下來環顧四周時候,卻是一下楞住了,這是自己丈夫生前的單位附近,在女兒還小的時候,一家三口倒是常來這裏吃飯,她尤其記得那時候的女兒是那樣乖巧漂亮討人喜歡,胸中往事浮動,外婆不由得唏噓不已。

樊素倒是沒有察覺到外婆的情緒變化,仍舊興致勃勃的帶著外婆進了店裏,尋了座位坐下後,拿了簡陋的菜單,頗有些豪氣沖天的模樣對外婆說:“外婆,您看看想吃些什麽,今天我都買給您吃。”看她一副大人模樣,外婆倒是笑了,樊素有些發楞的看著微笑的外婆說:“外婆,媽媽笑起來跟您簡直是一模一樣。”爾後有些抱怨的說:“我為什麽沒有外婆您和媽媽那樣漂亮,難道是因為我長的太像爸爸了。”

聽著樊素這無意中的自言自語,讓外婆不由得心裏一震,忙斂住了笑說:“別胡說,你像你的媽媽,才不像你那爸爸。”樊素看著外婆又有些嚴肅起來,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想著自己是哪裏得罪外婆啦?

正在等著上菜的間隙,樊素無聊的望向四周,突然門被推開了,幾個高大的男孩子手抱籃球走了進來,樊素好奇的望過去,可巧不巧的其中那人不正是尹步哲,而尹步哲扭頭看到樊素,臉上浮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看他一副要走來的模樣,樊素慌忙低下頭,面前的外婆並未註意到自己背後的尹步哲,有些嚴厲的說:“素素,不是從小告訴你不許這樣塌腰的嗎?”樊素無奈,只得挺起了身子。

而在尹步哲的眼中只瞧的見樊素自己似的,微笑的向她走來,樊素看著尹步哲靠近,心裏暗想這人是要幹嘛,若是被外婆知道兩人的關系,那更是不得了,外婆幾乎就是加強版的媽媽。正忐忑間,尹步哲站在了樊素面前,露出一口白牙說:“好巧啊。”樊素只得應著頭皮起來打招呼說:“好巧,你怎麽在這裏。”尹步哲扭頭看向那一幫男孩子說:“我在這附近跟朋友打籃球,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今天剛到,上學了再聊吧。”此時一直冷眼看著倆人的外婆突兀的開口說:“素素,這是誰?”尹步哲這才註意到樊素對面的老太太,有些懊惱自己太粗心大意,竟沒註意到樊素身邊還有其他人,樊素望著尹步哲有些支吾的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才好。

見此情景,尹步哲忙笑著對外婆說:“您是樊素的外婆吧?外婆您好,我是樊素的同班同學尹步哲。”外婆原本覺得來搭話的是個油腔滑調的小子,但他開口招呼自己倒顯得有分寸,當下也就放緩了語氣說:“哦,是同學啊,等上學了再好好聊吧。”尹步哲聽完也就識趣的告擾後,就去了自己朋友那邊。

菜已經上齊了,樊素細心的拿來筷子碗碟紙巾之類,外婆一邊慢慢吃著菜一邊仔細打量樊素臉上的表情,見她並無特別反應才放下心來。外婆看著樊素細心的為她夾菜,心裏暗想自己一定要將外孫女管教好,絕不能讓她跟自己女兒似的,白白被一個男人耽誤了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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