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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張引變成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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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萬念俱灰,如果此次能活著走出去,自己一定要金盆洗手不幹這行了,鬼這玩意兒,難捉摸又不講理。

眼下鬼甩出這麽個嚴肅的問題讓他解釋,他搜腸刮肚也不知道怎麽說,索性開始迂回著給鬼戴高帽,他對已經嚇得快要暈倒的莫家強和靜嫻說:“兩位施主,這位鬼先生上了你女兒的身,是你女兒的福氣。他不畏懼我們名門正派的驅鬼術,又能操縱道家的法器,很明顯不是惡鬼,而是一個有慧根的鬼!”

靜嫻挽著丈夫的手臂,看了一眼捆在椅子上的莫雅,壯著膽子說:“我不管他有沒有慧根,我只想要我女兒!”

老和尚沈吟一下方說:“女施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人死不能覆生啊。你的女兒遭逢大難,已然不在人世了,我可以保證,你女兒的死和這位鬼先生毫無關系。是他借屍還魂,讓你女兒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

莫雅聽得頻頻點頭,沒想到自己琢磨了很長時間卻不得要領的問題被老和尚編得井井有條的,專業的神棍就是不同凡響。

靜嫻和莫家強聽老和尚說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雙雙垂淚,淚眼朦朧地看著莫雅,分明是栩栩如生卻早已物是人非。

莫雅感覺身上的綁縛松脫了,就感激地望了一眼陳芯,一扭身子離開了椅子,四仰八叉地倒在沙發上,對老和尚一揚手:“你要是沒事了,就趕緊走吧。”

老和尚如蒙大赦,轉身就往外走,對人生中第一次見的鬼心懷感激,畢竟,一個真真正正的鬼和一個冒牌的捉鬼大師相遇,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人家沒有以勢壓人,頗有風采。他忍不住回頭對莫家夫妻說:“給兩位施主道喜,你們試著與這位鬼先生交往交往,其實他挺好的,善良又不乏童真,正可彌補兩位施主的喪女之痛。”

莫家強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快滾!”

老和尚一副不聽好人言的表情匆匆離去。

莫家強看了一眼王融和陳芯:“你們倆怎麽不滾?”

王融走到莫家強的跟前,輕輕地說:“莫先生,莫太太節哀。我是來找她的。”王融說完指了指躺在沙發上活動手腳的莫雅。

“你們不是老和尚的徒弟?”莫家強問。審視的目光在王融和陳芯的臉上來回巡視。

王融氣定神閑,暗暗捋了一下劇情,開啟狡辯模式。

“我是八兩金教掌教大師姐,她是我的師妹!”王融邊說邊指了指陳芯。

陳芯咧嘴,尷尬地說:“對,我是小師妹!”

王融繼續說:“我奉我們掌教蘇小小的法旨來接大師兄的靈魂,就是寄托在你女兒肉身上的這位。”

莫家強和靜嫻突然跪倒在地上,莫家強作揖說:“真是高人啊,既然你們知道這個鬼魂的出處,還請你們將他帶走,留下我女兒的性命。”

王融忙攙兩人,內心還是挺慚愧的,可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編一步了:“先生,太太,我們的師哥也很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裏邊去,可眼下確實沒辦法,我們會盡力而為的,至於你們的女兒,情況的確是不樂觀了。究竟為什麽發生這樣的事,我和師妹也不清楚。”

莫家強和靜嫻都看到了一線生機,至少,這鬼的來路有了些眉目,靜嫻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甩手腕的莫雅對王融說:“高人,能不能請你們的師哥回避一下,咱們談談。”

王融點頭,回身對莫雅說:“你先回房去睡一會兒。”

莫雅搖頭:“我不去,我得在這聽聽,萬一我媽我爸瞎說些什麽,我好辯解辯解!”

王融一瞪眼:“快點回避了,你要是不走,我們可走了。”

莫雅嚇得差點跳起來:“別呀,我走還不行嗎?我知道我現在不是你們心中風流倜儻的異性了,重要性大大降低了,可你們好歹看在咱相識一場的份上,救我一次啊。”莫雅一邊嘀咕一邊一步三回頭地向樓上走去,慢吞吞地消失在樓梯口。

莫家強和靜嫻都長長出了一口氣,看到不可一世的鬼在這兩個女孩面前毫無脾氣,便對她們寄予了厚望。

靜嫻請王融和陳芯坐到沙發上,莫家強親自倒了兩杯茶放在她們的面前。靜嫻才溫柔地問:“你們兩位怎麽稱呼?”

王融和陳芯報了姓名。

靜嫻繼續問八兩金教的事。王融就以不便透漏為名搪塞過去,只讓他們快些步入正題。

靜嫻還未說話便先有眼淚順著光潔的臉頰掉了下來,看得人心頭不忍。

“去年臘月份,我的老公帶小雅去上鋼琴班發生了車禍,老公沒事,孩子卻頭部受傷緊急送進了醫院,當時傷得很重,很多醫生都束手無策,最後轉到了仁愛醫院,幾位專家會診,做了一臺大手術,聊以欣慰的事是孩子的命保住了,卻成了植物人。我和老公每天守在孩子的病床前,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盼望著能發生奇跡,孩子在某一天能醒過來。結果沒過多久,孩子終於醒過來了。我看到小雅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我開始以為眼花了。就使勁擦擦眼睛再看,正巧看到小雅的眼睛睜開了,她的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好久,然後盯著我問:我是不是已經死了?我當時喜極而泣,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她溫順得和平常一樣,還用小手環抱住了我。”靜嫻邊說邊抽泣起來。

陳芯則低低的聲音罵了一句張引:“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王融狠狠瞪了一眼陳芯,陳芯雖然氣憤難平還是當時閉嘴。

靜嫻沒有聽到陳芯的話,擦著眼淚說:“後來,我推開她,問她餓不餓,想吃什麽。她卻看著我說:我在哪裏?你是誰?我才想起來,小雅剛剛轉醒,應該馬上找醫生的,就慌慌張張地按鈴叫醫生,醫生來了之後,給小雅做了初步的檢查,恭喜我說醫學上的奇跡很少,讓我們家趕上了,小雅活過來了。我激動之餘就問醫生,小雅為什麽不認識我了?醫生告訴我說:小雅大腦受損嚴重,蘇醒過來後記憶尚未完全恢覆,有些事情可能不記得了,而有些時候可能有臆想癥出現,這都是正常現象,以後慢慢恢覆,會逐漸正常的。”

“當時我們相信了醫生的話,只把小雅反常的舉動看作後遺癥,比如她會說自己不是小雅,自己的真名叫做什麽張引的,還說她要離開這裏去找她的朋友。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飲食習慣啊,生活細節啊,整個和從前不一樣了。我們就寄希望於醫生。醫生為了不讓小雅胡思亂想陷在虛假的記憶裏使用了些非常規的手段,捆綁啊,電擊啊,灌藥啊什麽的,雖然我們也認為這些手段太殘忍了,可為了孩子能恢覆正常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王融聽得暗暗咋舌,這手段分明是對付精神病患者的路數,看來真正覺得殘忍的應該是張引了。想象著張引一個正常的意識不正常地跑到一個女孩的身體裏,剛要逃跑就被人捆住,剛要解釋就被人電擊的畫面就想笑。

靜嫻繼續說:“後來,小雅果然安靜了,不再胡言亂語了,說話也低聲細語的。醫生們也認為小雅大體上算是痊愈了,上個月,就讓我們出院回家靜養。可誰知,病根本就沒好,是你們那位師哥學乖了。”

靜嫻的眼淚再度洶湧而出,只是這次,不像是為女兒難過,更像是為自己鳴不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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