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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所謂的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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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強和夫人靜嫻都神色凝重起來,這些天來過各種類型的捉鬼專家,每個都像有些本事,每個都鎩羽而歸,有的使了半天的手段,卻說女兒一切正常。

但他們堅信女兒的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人。

這和尚是花重金從外地請來的,聽說過往的業績很厲害,今天一見,心裏就很好奇,在這老和尚的內心深處,是如何讓三個教派鼎足三分,和平共處的。要知道,信仰這東西通常是很專一的。

聽到莫雅的叫喊,兩個人都疑惑地看著老和尚,希望老和尚給個解釋。

老和尚哈哈一笑,宛若洪鐘:“兩位施主,休要聽鬼話,我這是學貫古今中外,本源都是行善渡人有何不妥?她這是在離間我們的關系,這正是心虛的表現,看來她還是個懼怕耶穌的洋鬼!”

一句話解開了靜嫻的疑惑,她充滿希望地說:“大師,快救救我女兒吧!”

美婦人的表情讓老和尚很舒爽,無形之中就平添了幾分豪氣,他這次做了充分的準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徒弟帶著很多法器還沒到。可一見到這次自己要面對的居然是一個十歲左右可愛乖巧的小姑娘他就放心了,覺得自己帶來的這些家夥足以應付。

老和尚從專業抓鬼二十年的角度看,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所謂的鬼都是心魔作祟。這女孩,很明顯正處在叛逆期,不聽父母的話,父母就覺得女兒不是之前的女兒了。然後加倍管教,女兒跟父母慪氣,更不服管教了。爸媽一迷信,誤以為鬼上身,女兒索性將錯就錯杠上了。

老和尚笑瞇瞇地盯著莫雅,打算把禱告繼續做完,然後用道士的家夥變幾個小魔術把莫雅嚇哭,畢竟,區區一個孩子,能有多少承受能力?到時候一定老老實實的。

莫雅無奈地搖頭,餘光突然瞥見屋子的角落裏多出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大聲說:“老家夥,你要是就這點能耐了,還是看看你爺爺的本事吧。”

老和尚吃了一驚,沒想到小姑娘的心理素質如此之好,入戲如此之深,當下就放下十字架和聖經,抄起案子上的一柄桃木劍來。口中念念有詞,兩根平靜燃燒的蠟燭陡然生出濃煙,火苗暴漲,映在老和尚肅穆的臉上,還挺像那麽回事。

莫雅慌亂地看了王融和陳芯一眼,底氣稍顯不足地說:“我沒得罪你們,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讓人欺負?”

莫家強夫妻不明就裏,還以為是女兒身上的鬼魂在跟自己說話,也不敢應答,只眼巴巴地看著使出了手段的老和尚。

王融知道莫雅的話是對自己說的,就趴在陳芯的耳邊說:“幫幫小女孩!”

陳芯搖頭:“人家爸媽在身邊呢,知道深淺!”

王融無奈,只得說:“這女孩身體裏住的鬼就是張引。”

陳芯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莫雅,正好和莫雅看過來的目光相撞,莫雅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神情,陳芯的笑在臉上蔓延,眼窩裏閃出晶瑩的淚光。悄悄對身邊的王融說:“看這不正經的,鬼上身也要挑個異性,還是個花骨朵,簡直越來越下流了。”

此時,老和尚和莫家夫妻倆也看到了王融和陳芯,只是各人的想法不同。

莫家夫妻在想,老和尚果然不同凡響,收徒弟都要收妙齡女子。

老和尚看到兩個女孩,便皺眉瞥了眼莫家強,暗想這家主人太不會做人,就算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不該這麽快就把同行找來哎,兩個平凡的小姑娘能有什麽作為?算了吧,還是叫他們都開開眼吧。

心中主意已定,老和尚自桌上抓起一把符紙,往空中一揚,符紙漫天無風自燃,老和尚耍了一個劍花,左挑右撥,搞得灰燼四散。他大喝一聲,一把桃木劍直直向莫雅飛了出去。

老和尚心滿意足,這一下,無論能否紮到莫雅的身上,他都有說辭。關鍵是氣勢,嚇唬一個小孩和兩個乳臭未幹的同行是綽綽有餘的。他拍了拍手,用眼角的餘光去看莫家強,卻發現莫家強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莫雅。頓時有一種無人喝彩的失落感。只得悻悻地去看莫雅,也突然張著大嘴目瞪口呆了。

那把桃木劍在莫雅的身前三尺處憑空停住,仿佛在與莫雅深情凝望,老和尚揉了揉眼睛,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

莫雅則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看得老和尚一驚,他第一次認真看了莫雅的表情,不自覺的心中生出了寒意,那笑,無論有無惡意,都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該有的天真笑容相差太遠了。

“老家夥,你玩夠了沒有?一直不和你一般見識,你還真的以為我怕你不成?”莫雅陰測測地笑說。

老和尚倒退了一步,雙手無措地抓住了袈裟的下擺,額頭冒汗,暗暗懷疑這世上難道真的有鬼?今天才見到,對於一個靠捉鬼為生幾十年的神棍來說,無疑是僥幸了。

莫雅對著面前的桃木劍說:“丫頭,咱倆的恩怨以後再算,現在有外人欺負我,我可就指望你了。”

桃木劍在空中輕輕點了幾下,仿佛是在回應莫雅的話,然後退了一步,劍身一扭,劍穗飄揚,向著老和尚飛回來。飛到楞住不動的老和尚身前,開始小雞啄米般一下下點著老和尚光禿禿的腦袋。

老和尚的頭隨著桃木劍的瞎戳一下下地晃動,驚駭至極的臉變成了醬紫色,他頭一次知道自己在地攤上買的桃木劍還是個有故事的貨色,閨名叫做丫頭,今天還臨陣反戈了。

“何方妖孽,竟然欺負到我的頭上,再敢放肆,我就報警了。”老和尚強裝鎮定,試圖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陳芯極力配合張引的鬼魂演好這出雙簧,不為別的,就因為張引稱呼她丫頭的時候沒提一個黑字,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幸福的呢?

一個自己那樣看重的人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缺點了,想想都美!

老和尚被桃木劍戳得頭暈腦脹,他本想老老實實承受下去,等鬼累了,看他還算乖乖就放他一馬,可那鬼分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像一個老禿驢沒完沒了地敲木魚一樣,再這樣下去,老和尚自知堅持不了多久了。索性一咬牙,揚手抓住了劍柄,生生把桃木劍奪了過來。

陳芯來了興致,幹脆放棄了桃木劍,從法案上直接抄起一面青銅鏡。

老和尚攥著桃木劍,驚駭地盯著青銅鏡飄飄搖搖地飛起來,在自己的頭頂上轉了兩圈,便悠悠閑閑地砸了下來。

老和尚頭上一疼,才想起來要躲開,正要閃身躲避,就聽到莫雅笑嘻嘻地說:“你以為你躲得了嗎?”

老和尚一楞,開始了激烈的心理鬥爭,最終決定還是不躲穩妥一點,他覺得既然已經確定了敵人是鬼,就要以卑微的姿態去面對了。而且他確信,這並不是一個窮兇極惡的鬼,青銅鏡雖然有點分量,那鬼卻並沒有用力。尚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那感覺,就像是老爹教訓兒子一樣,嚇唬的成份居多。

老和尚低頭忍受了很長時間,終於崩潰了,雙手伏在法案上,雙膝一軟跪到地上:“你還要我怎樣?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要去看醫生,我估計已經腦震蕩了。”

莫雅也覺得差不多了,她清楚陳芯的本事,本來距離挺遠的,又折騰了這麽久,也該到極限了。就收起笑容,冷冷地說:“我還想問你要怎樣呢!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解釋明白了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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