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沈平越和陳芯就有了第一次約會。一部大片上映，沈平越請陳芯和王融兩個去看電影，王融識趣地拒絕。

王融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啼笑皆非的笑話，她想著明天就收拾行李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天大地大，四海為家。

她數著時間，想象著兩個人現在一定在某個餐廳吃飯，美食帥哥和浪漫的環境，陳芯已經迷醉得差不多了吧？

他們的第一次短促卻令人臉紅心跳的牽手應該發生在從餐廳出來過馬路的那一瞬間吧？

現在，電影已經開始了吧？隨著劇情的需要他們的第一次長久而甜蜜的牽手應該已經發生了吧？

現在他們或許要準備回來了吧？沈平越是一定要送陳芯的，然後在車上依依惜別，談論下一次約會的事情。或許會有接吻。沈平越是有這種手段的，她深信，而陳芯，又是那麽的渴望愛情。這一切應該是順理成章的吧?

他們快回來了吧？或許已經到了門口。剛想到這，樓下就傳來了開門和說再見的聲音。

王融心塞一笑，自己終究還是太了解沈平越了。

王融一個翻身，面朝裏假裝睡著，陳芯推門而入，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她聽到王融發出的均勻的呼吸聲，就輕輕退出去。

王融聽見陳芯在廚房打開窗戶發出溫柔的聲音：“路上開車慢一點……”

王融覺得自己躺得蠻不舒服的，想換個姿勢，可是又不敢，像做了錯事的小孩子，眼淚卻從閉著的眼角流了下來。

她是要離開的，她一定要離開，但現在不是時候，他想她要默默地戰勝這傷害，然後安然離開，重獲新生。即使要走，也要撿起自己跌落塵埃的驕傲。

接下來沈平越和陳芯又有了幾次約會，王融沈浸在孤獨中舔舐自己的傷口。王融告訴自己世界是無邊無沿的，好過沈平越的男人一定排著隊在某個地方等她，一個個踮著腳，翹首企盼。她對陳芯依舊關照，甚至好過從前，她對沈平越依舊友好，卻在暗地裏發掘他的缺點，鄙夷他的人品，笑話自己為什麽會愛上那樣一個紈絝子弟，同時告訴自己作為一個普通朋友，沈平越還是勉強及格的。

陳芯經常在約會的當口想起王融，她覺得自己和沈平越在一起的時間漸漸變多了。她覺得王融一定很孤單，因為自己的房子那麽大，大得甚至不是一個女孩能完全掌握的，自己以前就有這種感覺。於是她對沈平越說：“我的姐姐很孤單的!”

沈平越說：“如果我們帶著她一起約會的話，她會感覺更孤單。”

陳芯說：“你知道我們為什麽不工作嗎？是因為那個通緝犯，一個小警察說那個人可能會回來報覆我們，我在你身邊是很安全了，可是她呢？”

沈平越想了下說：“找張引吧，反正他現在一天到晚怪無聊的。”

於是在某一天，沈平越約走了陳芯，張引則站到了王融的身前。

王融說：“好久不見，你瘦了。”

張引說：“你也瘦了，好久不見。”

沈平越和陳芯坐在一家專營燉菜的小館裏，陳芯今天顯得非常高興，她抓著一根豬的大棒骨啃著。

沈平越覺得這女孩太可愛了，他了解她的高興，因為當張引出現在她家門外的時候，她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當然不是沖著張引，他也識趣地知道不是沖著自己。

沈平越說：“咱們應該去吃吃牛排喝喝紅酒什麽的，這地方，太不應景。”

陳芯說：“大魚大肉，暖烘烘的空氣暖烘烘的胃，還有一個火爐般暖烘烘的帥哥，這還不好？”

沈平越微笑著打量陳芯，品貌俱佳，黑得別有韻味。

陳芯放下大骨頭說：“你不會是怕我吃胖了吧？”

沈平越大笑起來：“吃吧，吃吧，胖點好，上山能砍柴，下海能摸魚，在外不被欺負，在家好生養。”

陳芯白了沈平越一眼：“真沒溜。誰要給你砍柴摸魚，還……”陳芯想到生娃這一節，頓時臉紅心跳，伸出油乎乎的手隔著桌子抓向沈平越的臉。

沈平越身子後仰，抓住陳芯的手腕，下巴向桌上的小鐵鍋一點：“大骨頭在那。”

陳芯抽回手：“我想吃豬頭肉。”

張引和王融並肩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山風夾雜著海腥氣，澀冷。

“愛情，是要爭取的！”

“愛情也該有點尊嚴！”

張引面向王融，在大雪覆蓋的山腰，她沈靜得像朵暗暗開放的野花，清麗而執拗。

王融淡然一笑說：“我的心意他早就明白，我感謝他一直很負責任的拒絕我，在這件事上，是我太矯情了。”

飯後，車內，沈平越沒有馬上發動。轉頭把臉湊到陳芯的眼前：“你不是想吃豬頭肉嗎？豬頭主動送上門來了。”

陳芯有些慌亂，她輕輕推了推沈平越：“生的，不吃，太惡心。”

沈平越厚著臉皮說：“真想做你剛剛吃掉的那頭豬，可以被你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吃到肚裏。看看，我比那頭豬順眼多了。”

陳芯羞紅了臉，左右扭著臉，避開沈平越的追索：“太晚了，回家吧。”

沈平越說：“不回家了，好不好？”

陳芯搖頭：“不行啊，姐姐等著哪。”

“是姐姐，又不是媽媽。”

“她一個人會有危險。”

“張引不是陪著她嗎？”

“張引或許早就走了，你真不關心你的老同學。”

沈平越說：“我只關心你。”

張引說：“告訴你個秘密，我有超能力，那次聚會，是騙你們的。”

不知為什麽，張引把心底從未對人說起的秘密告訴了王融，他渴望王融大驚失色，然後追問。誰知王融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的！”

大驚失色的輪到了張引：“可是我從未在你面前用過。”

王融說：“那我也知道。”

張引頓時有了挫敗感：“我是騙你的，我是個魔術師嘛，本想變些東西讓你高興高興，沒想到你可能不需要我的安慰。”

王融笑盈盈地說：“這次，你撒謊了！”

沈平越送陳芯回家，陳芯打開門，對沈平越說：“兩個人還沒回來。”

沈平越擠進門去：“不請我進來坐坐啊？”

陳芯看著門內嘿嘿壞笑的沈平越說：“厚臉皮，不是自己都進來了嗎？”

兩個人脫下外套，沈平越摟過陳芯，說：“談戀愛這事還是不能走捷徑啊，無論多忙，也得送女朋友回家，你看看，今天還有意外之喜。”

陳芯撅起小嘴，嬌憨可愛：“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和張引定下的詭計呀？可不能跟張引那壞蛋學啊。”

沈平越呼吸漸促，一邊吻著陳芯一邊說：“把你老公想得陽光點。”

陳芯目眩神迷，嚶嚶說道：“陽光如你，也做著下流的事情。”

沈平越把陳芯抱起來，直向樓上的臥室走去。在那麽些個孤獨的夜晚裏，陳芯渴望著這樣的一幕出現，然而這一幕突然降臨，卻讓她始料未及，她掙紮著說：“快放我下來。你要幹什麽？”

沈平越真的很有力氣，縱然陳芯在他的懷裏撲騰，他依然能矯健地抱著陳芯，用腳打開了臥室的門，把陳芯扔在了床上。那一刻，陳芯不知身處何地，不知今夕何夕，她只想哭一場，結果就真的流下了眼淚。

沈平越撲倒在陳芯的身上，扶住陳芯的臉，看到陳芯的眼睛晶瑩閃亮：“你哭了？”

陳芯小聲說：“我們發展得是不是太快了？”

沈平越吻著陳芯的臉和那臉上鹹澀的淚：“已經一個月了。和你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陳芯迷醉著、惶恐著、幸福著、失落著說：“可我們只是約會，一次次的，透過那些吃喝玩樂，我不確定，你是否真的愛我。”

沈平越有點不耐煩，可還是耐心地說：“我要如何證明對你的愛呢？去跳樓還是割腕？你給句話。”

陳芯破涕為笑：“油嘴滑舌，誰要你用死去證明了。”

沈平越見到陳芯的心情好些，就用嘴去觸碰陳芯的嘴。陳芯身子扭動掙紮，沈平越的力氣可真大，她閉上眼睛，期待與拒絕鐘擺般在心頭晃蕩。

“聽天由命吧，如果這只是愛情的過程，而非結果。”

張引和王融開門進屋，張引看到門邊掛著陳芯和沈平越的衣服，一樓客廳空無一人，就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對楞在一邊的王融說：“還好趕上了，這部電視劇不錯，我一直追著看呢！”

正親得神魂顛倒之際，沈平越和陳芯聽到樓下傳來的開門聲，張引的說話聲，沈平越瞬間變得尷尬而憤怒：“你們家的屋子這麽不隔音的？”

陳芯答：“回遷房，聽說墻壁夾層裏填的都是民工的棉被。”

沈平越努力讓自己不受幹擾，他一邊把手伸向陳芯的腰帶一邊說：“我們繼續。”

恰在此時，樓下電視機裏傳來弱女子的聲聲嬌啼：“放開我……不要……救命啊……”

王融小聲抱怨：“你就不能小點聲嗎？”

張引大聲辯解：“這怎麽能怪我，一開電視，就這麽大聲。”

沈平越差點哭了出來，而陳芯早以笑出了眼淚。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向沈平越下體的突起輕輕按了下，然後小雞啄米般親了下沈平越的臉：“你真是個壞小孩兒。”

陳芯把沈平越推開，站起身整理床鋪，又對著鏡子整理衣服和頭發。長出了幾口氣，竟感覺無比輕松。

沈平越搖頭嘆氣說：“你知道嗎？這種打擊太大了，生理上的，心理上的，都是我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

從陳芯家出來，沈平越讓張引開車，他坐在副駕駛上教訓張引：“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

張引無辜地說：“已經很晚了。你在樓上和黑妞幹柴烈火的，我就得和王融在雪地裏給你站崗啊？”

張引側臉不懷好意：“怎麽？草草結束了？”

沈平越搖頭：“還沒開始啊。你就不能晚回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的？”

張引嘀咕著說：“你需要那麽長的時間嗎？”

王融尷尬地問陳芯：“沒有打擾你們吧？”

陳芯說：“沒有，我們在屋裏聊天著，這不，聽到樓下有聲音就下去了嘛！”

隨即，陳芯看到王融洞察一切的笑臉，臉就紅起來：“姐姐，你怎麽就那麽壞，什麽都瞞不了你，還怎麽在一起玩耍了。我們倆剛才在屋裏親了會兒……”

王融笑出了聲：“你沒撒謊，我知道。可我也沒問你什麽呀？你怎麽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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