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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還記得以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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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一直沒弄明白,美樂為什麽要約曉雅母子去爬山。自從曉雅去公司上班以後,她就不允許一哲跟祎祎玩,就是擔心他與曉雅有過多接觸,以免日久生情。自從學習回來以後,美樂有很多反常的地方,難道她知道了什麽?不對,如果知道了什麽,她早已暴跳如雷了。雲清猜測不了美樂的心思。因為心中有事,在猜不透別人心思的時候,是一件很沒有底的事情,有點心神不安。與曉雅之間最初的美好,在這種不安中慢慢稀釋,在沒有結束一段感情之前而去發展另一段感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承受這種代價之重。人近中年,沒有了年輕時的激情與血性了,在一件事面前會去權衡,不知道這種權衡是成熟還是可悲的退卻。有時候內心最直白的渴望會在現實面前變得很蒼白無力,責任與擔當會讓你與自己妥協。

在與美樂的婚姻裏,最初不是這樣子的,他們也有過美好,有過激情。當初自己也是全心全意愛著美樂的,美樂也為自己曾經付出過。是在後來的瑣碎平凡的生活裏,忘記了愛情是需要不斷保鮮的,忘記了美好幸福的生活是需要彼此用心的經營的。年少輕狂的愛情在平凡裏一點點消散的時候,日積月累起來被控制被占有的窒息日益突顯。可是若是在熱戀中,是渴望被對方控制和占有的。可是愛情的本質不是控制和占有,而應該是情感的依附、生活中的盟友、靈魂中的伴侶,是相互的付出與給予,相互的成就與欣賞。在曉雅那裏,他能感受到這些,可是這發生在錯誤的時間裏。倘若能從美樂那裏體驗到這些的話,他還會愛上曉雅嗎?他確定自己不是個喜新厭舊的人,自己也許就想給自己的情緒找一個出口,而曉雅也許就是那個出口。這樣想著的時候,雲清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起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把雲清從思緒裏拉了回來。是快遞電話,他讓快遞員送到辦公室。

拆開快遞,雲清本以為是什麽文件,但裏面的內容卻讓他有些意外,居然是美樂給他寫的一封信。展開信,急切的讀起來:

親愛的老公:

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總是書信往來嗎?還記得你曾經給我寫的那些熾熱的話嗎?還記得當年紅著臉向我表白了嗎?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你喜歡我纏著你,你也喜歡整日的粘我。後來,我父母不同意我們,我就與他們對著幹,那時候我認定了你就是我一生的幸福,你也許諾會給我一生的幸福。我像一個公主一樣被你寵著,被你慣著,我就是你的中心。你為了給我買一個好看發卡,吃了近一個月的饅頭;為了給我父母一個好的印象,利用課餘時間去打工,用自己攢了一個學期的工資,在寒假時給我父母買了禮品,卻被他們扔到門外。你從來沒有氣餒過,你默默地對我好,努力地做自己,你說你要證明我沒有看錯人,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些年來,你的確做得很出色,事業也小有成就,對我的父母更是孝順。可是,我們似乎找不到了以前的感覺了。也許我是那個在愛情裏被你寵壞了人,以為所有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就該對我好,就該對我百依百順。我沒有發現你也有累的時候,你也需要被關心、需要被愛。我在你面前肆無忌憚地發著脾氣,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就該一直愛著我,不能分心,我忽略了你也需要有一個情感的依靠。對於孩子我也是虧欠的,對他沒有耐心,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回想這些年來,我太自我了,沒有盡好一個妻子和母親的本份。

最近這幾年隨著你事業的發展,你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而我也沒有了當年的青春與美貌,我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了自信。我開始有了猜疑,對你的控制欲也越來越強,以此來顯示我的主權。曾經迷戀我的你身上那份對人的熱情,更是讓我坐立不安,怕你不經意的熱情,會讓其他的異性誤會。越怕失去,我就越用力,我不知道有些東西就像水和沙一樣,握得越緊流走得就越快。我把精力與時間用在自己形象與對你的捕風捉影上,稍有不順心便與你開戰,弄得家裏烏煙瘴氣,沒有家的溫暖,也疏忽了對兒子的教育與關愛。

如果你犯了什麽錯誤,或者說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想我也是有責任的,在某種意義上,或許是我在把你往外推。我會選擇原諒,會給彼此一次機會。有件事情我需要和你坦白,問你手機密碼的那一夜我以你的身份給曉雅發過信息。那一夜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難熬的一夜,所以第二天早上才睡得沈。想過離婚,但更想給彼此機會。曉雅並不知道是我,所以她也並不知道我知道你們的秘密。

也許你會詫異我怎麽不吵不鬧了?因為一旦你的離開變成真實的可能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沒有了作的資本,怕你離開得更快。說是愛也好,說是卑微也好。十八年的感情,怎能說撒手就撒手。金雞峰之行,讓我以另一個身份與角度去看曉雅,她身上的確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更有很多我值得學習的地方。我也從她身上看到你對快樂與幸福的渴望,你希望被尊重、被重視、被欣賞、被崇拜,而這些我從未給予過你。回想起來,我對你是多麽殘忍,感恩這些年對我的容忍與遷就。

一個月吧,我們給彼此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我做回一個妻子與母親的本分,不對你過多的幹預。一個月以後,如果你仍然選擇她,我不怪你們。但我相信,你只是累了,打了盹開了一個小差,你會找到回家的路的。

願我們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營造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環境,讓我們的孩子在幸福中成長。

愛你如初的美樂

把信紙捏在手裏,雲清居然發現自己眼裏有淚,多少年了,美樂從未像信中這樣放開心扉,把自己放得這樣低。他突然覺得美樂是可憐的,心裏泛起一陣陣酸楚。同時,心中也是有愧疚的,他畢竟做了傷害彼此感情的事情,忘記了初心。一個月,對於以往的生命時間來說不過只是三十天而已,而這一個月將會是怎樣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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