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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庚子秘密 保命玉墜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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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改了名字,成了溫瑯瑯,還嫁了當朝的丞相做夫人。

秦深知她一人住著寂寞,就勸她退了三合院,抱著巒哥兒一起來丞相府住。

農家院空著,東西廂房她可以挑一間,正好巒哥兒大不了胭脂多少,以後還能做個玩伴。

蓉娘好不容易尋到了秦深,也不願與她再分開,應了之後,打包細軟住進了農家院。

是夜,用過了夜飯,乳娘抱著胭脂在外頭樹蔭下乘涼。

蓉娘也抱著巒哥兒,看著他蹣跚在地上跑著——

巒哥兒穿著開襠褲,露出光潔的屁股蛋,胭脂見了咯咯直笑,嘴裏吐出了一大串的泡泡來。

蓉娘新奇道:

“小丫頭才多大,就曉得嘲笑哥哥啦?”

秦深搬了把凳子,坐在門檻兒邊。

她拿雪緞給胭脂縫做小裏衣,雖針線不好,比不上府裏的繡娘手藝,可卻是“愛心牌”的,誰也比不上。

聽蓉娘這般說了,她笑容晏晏:

“她的心眼兒全隨了他爹,昨晚上我才與她換好尿布,扭頭又尿了,我打了她幾記屁股蛋,一個晚上記仇沒理我,盡沖著她爹笑!”

雖是埋怨話,可秦深眸中滿是笑意。

蓉娘聽了笑彎了腰,湊過去對著胭脂,吧唧親了一口——

兩個月大的胭脂,小臉不再皺巴巴的了,粉雕玉琢可愛極了。

她的五官很像秦深,一雙烏溜的眼珠子到處看,心裏揣了許多玲瓏心思,半點不輸給大人。

乘涼夜,農家院。

微涼的風徐徐吹來,孩子歡笑聲、草叢蟲鳴聲縈繞在耳畔。

秦深雖然身處朱門貴府中,卻依然能享受天倫安然,心下已是十分知足的了。

與蓉娘說了些家常,又商定了香湯池子開張的月份。

巒哥兒玩得累了,蓉娘正準備帶他去洗澡睡覺,這時衛槐君從正苑走來,多添了一句:

“晚上胭脂也住西屋吧。”

秦深投去疑惑一眼:

“為何?”

“我與你有正事辦。”

話是再正經沒有的,可他眸中暧昧意味,連邊上的蓉娘都看出來了。

哪有什麽不識相的人,蓉娘笑了笑,低頭看向乳娘懷中的胭脂道:

“小丫頭,你爹娘有事兒說話呢,你隨著哥哥一起睡吧?跟著嬸走咯——說不定啊,再給你添個小弟弟可好?”

秦深聽了這話,臉騰地就紅了。

想起坐月子那會兒,衛槐君勸她多補補、早日恢覆身子的話,她腹誹不已:

什麽嘛!她當時說起碼兩個月,他怎麽往最多兩個月記了?

早早偷來了暮雨身上的情蛭,養在身邊,要與她織造一份圓房的記憶給暮雨。

說是算計暮雨,可她怎麽覺得自己是第一個上套兒的人?

胭脂不哭不鬧,看著衛槐君咯咯直笑。

被蓉娘抱去西屋的時候,她半點沒哭,也沒回頭看一眼秦深,倒叫秦深心中直呼:

沒良心的丫頭!只跟他爹親啊!

別扭著隨衛槐君進了堂屋。

阿泠放下一盆水後,也賊兮兮的離開了,順手把門給掩上了。

屏風外擺著兩盆冰,正絲絲散著涼意。

窗子是新糊的紗,臺沿兒上點了驅蚊的香,炕上鋪著一層涼席,瓷枕薄毯,油燈半亮。

衛槐君先用特制的水洗臉,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丟在水中養著。

隨後,他抄起幹凈的帕子,一點點擦幹了臉上的水漬。

他單手拆下了頭上束冠,讓青絲散落在肩頭,隨性閑適。

垂在身側的右手雖然痊愈,可因棄用的久了,還是不怎麽靈便——現在寫字吃飯全靠左手,一開始會有些不習慣,如今倒也尚算不錯。

秦深上前一步,見他臉上輪廓發紅,便觸上去摸了摸。

天氣悶熱,他日日帶著不透氣的人皮面具,多少會影響皮膚,不過好在他皮膚底子好,這麽悶著也不長痘,只是有些發紅而已。

感受他皮膚瓷實細膩,難免感慨老天爺的不公平:

“從前塗了這麽多鉛粉,怎麽皮膚還這麽好?我一生孩子,就比不上之前了——還有,我也知道你為何棄了脂粉不用了,原是人皮已經夠厚了,再塗上一層脂粉,怕是臉都要掛不住了。”

衛槐君低聲一笑,解開衣袍,丟在了屏風上。

綢白裏衣對襟開,露出了他的鎖骨和脖頸。

“脂粉與我,不過也是一層臉譜。不過,再精挑細選的人皮模子,也不如我。”

秦深吐了吐舌頭,雖然承認他說得是實話,可忍不住刮刺他一句:

“再好看也無用,胭脂都不願像你!”

衛槐君伸手,將她撈進了懷裏——

雖只有一只手,卻仍能牢牢錮著她,低聲道:

“即是如此,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什、什麽機會?”

秦深覺得他鼻息燙了起來,噴在她耳邊,身子忍不住輕顫了顫。

衛槐君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輕啃上她的耳垂,耳鬢廝磨:

“加把勁,再添一個像我的孩子吧。”

0318重拾記憶

他的吻很快落了下來,在她的脖頸處游離輕觸——

秦深身子一軟,心裏癢癢悸動,驀然加深了鼻息。

她還是很緊張的。

雖然和衛槐君已經有過一個女兒了,可那日酒醉,意識不清,還將他當做了別人,從心態來說就是不同的。

而現下,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就在身前,身上散著冷香,令她目眩神離。

衛槐君的吻細密又溫柔,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邀她全身心投入這一場情事歡好中去。

靠在他的懷中,她膝下虛浮無力。

若不是他膂力強勁兒,單手托著她的腰,她怕是要軟倒在地上了。

紅著臉,她對上了他炙熱的目光,心裏還有些擔心:

“你不記得那些,能和我——”

話未完,已被他吞進了腹中,他懲罰地輕咬她薄唇,又吻掉了她的痛呼聲。

唇齒分合糾纏,空隙之處,他才低啞喘息道:

“多話,你享受即好。”

“唔——”

秦深嚶叮一聲,已被他壓到了床上,他手指上移,解開了她的衣衫。

入目處的手腕上,一道殷紅十分刺目,情蛭已被他養在了身體中。

秦深用著僅剩的理智,明白了衛槐君讓她盡管享受,不要多話的理由,她心裏多少有些羞赧,這跟拍下這場情事,拿給別人去看有什麽兩樣?

這樣私密的事兒卻要給別人看——

心裏明明覺得別扭,可為何身體卻動情的更快?

她好像正在做一件十分刺激的事兒,這個念頭,給這場歡好添了旎旖的催化劑。

身子軟如春水,喉嚨細碎的聲兒,也讓他更加迫切了起來。

感受到他解開了她的衣服,忙按住了他的手,喘著討饒道:

“可不可以不脫它?”

“為何?”

他的唇離開半分,呵氣成音,輕啄著她唇上的水漬。

炙熱的氣息留戀,眸色似夜濃重,將她牢牢縛在了那一汪溫柔之中。

秦深說不出口,雖然身子恢覆好了,可肚子上的肉還是有些松弛,還需泡幾個月靈泉水,用特定的手法按摩,才能恢覆如初。

她還不想讓衛槐君瞧見現在的模樣。

他了然笑笑,拉開了她的手,低頭吻上了她肚子的妊娠紋。

雲雨歡事,原來不分清醒與否。

即便秦深現在滴酒未沾,她還是如墜雲端,整個人飄乎乎的,任由他牽引著,似夢如幻。

起先,他動作輕緩溫柔,可不知怎麽得,他變得渾身發燙,肌肉也緊繃了起來。

他的變化,讓她吃痛擰起了眉——

攀手捏上他的肩膀,秦深喘息問道:

“你、你怎麽了?”

衛槐君低喘著,眸子隱在額前的碎發中,目光隱動,浮沈了太多的情緒。

像塵封已久的盒子,再打開時,那些過往的記憶一股腦兒湧了上來,將他淹沒在各色情緒的潮浪之中。

他尋回了自己丟失的記憶。

求不得的懊惱、不得求的悲戚,等待的蒼涼也重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那些失落的舊事,他本該忘了的,可那些為感情付出的痛苦,卻抵不過她與他歡喜的半刻時光。

感情之事,酸甜苦辣,糾葛癡纏,若少了一分便不算完整。

他慶幸自己記起來了,記得文瑯的他,記得衛槐君的他,更加記得他說過的話。

暫且忍住了動作,他深深望進了她的眸眼中。

碎發被汗水打濕,身上也汗津津的,下巴上的汗滴落在秦深心口處,熨帖出愈加滾燙的溫度。

“人縱有千面,心只有一顆——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認得你,可還是遲了這麽久,讓你難過了。”

秦深從欲海中擡頭,驚訝的渾身發抖。

“你、你想起來了?!”

她的輕顫發緊,讓他喉嚨一聲悶哼,隱忍著垂下了頭。

這個當口,實沒有法子解釋那麽多,他恐怕忍不了這麽久。

秦深眼角噙著淚,自也不要他解釋什麽,也不想知道,為何突然就尋回了記憶。

她只是伸手捧起了他的臉,然後堅決撬開了他的唇齒,將自己火熱的感情遞了過去。

闔目閉眼,她任由自己破碎的呻吟在房中飄散。

較之方才,更加艷麗,更加旖旎。

她邀著他一並淪陷,倆人赤裸坦誠,心中再無隔閡,攜手共赴巫山雲雨。

……

雲雨稍歇,屋中旖旎氣味未散。

衛槐君伸手,掐滅了炕上的蠟燭。

隨後拔出了蠟身,用燭臺尖銳的一端,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將情蛭趕了出來,關進了一只錦盒之中。

粗喘平息後,衛槐君渾身是汗。

撈起在他懷裏幾乎厥過去的秦深,他一點點捋著她同樣被汗水打濕的鬢發。

“累了?”

他聲音低沈沙啞,還有三分未褪的情欲。

秦深拱起身子,背對著人,頭枕在他左臂彎中,青絲已披散開,覆在她倮露的肩頭和胸口。

“恩。”

有氣無力的哼了哼,她累得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尋回記憶的衛槐君如狼似虎,巴不得拆了她入腹,而她也確實是只小羊羔,乖乖送到他嘴邊不算,還極心甘情願呢。

他無聲笑笑,撩開了她肩膀上的發絲,見脖頸處、肩頭布滿了吻痕淤紫,便道:

“這般慘狀,憑一個情蛭怕是瞞不過去的。”

秦深知道他的意思,咬牙道:

“你連啃帶咬,我又細皮嫩肉的,不必瞧我就知道!暮雨也不是傻的,斷然不會認為這個是她的記憶,除非……”

除非給她也找個男人,感受是真的,記憶卻是假的。

衛槐君沒有說話,只是細心替她把頭發扣好,心疼的撫著她身上的青紫,自責自己失態了,把她折磨成了這副樣子。

秦深見他不說話,強撐著爬起來,稍一扭腰,酸疼立刻湧了上來。

她嘶得一聲,沒好氣道:

“你不準心疼,她傷了你,又處心積慮要害我性命,我是決計饒不了她的!即便手段有些不道德,可是——”

“沒有可是。”

他非常輕柔的將她扶起,笑著道:

“只是——別尋一個和我差太多的。”

秦深楞了楞,看著衛槐君眼中輕蔑的不屑,知他恢覆記憶後,對暮雨除了厭惡,不會再有半分憐憫了。

0319日常

秦深雙腿打顫兒,臊得不敢看他。

稍微一動,感覺大腿一熱,臉上立刻要燒了起來。

衛槐君笑意濃重,將人打橫抱起,要往屏風外走去——

秦深慌張的圈住了他的脖子,低聲道:

“你的手臂還傷著呢,還不快放下我!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你不洗還想占著我的床?”

“可是,外面——”

“沒有可是。”

衛槐君長眉一挑,抄起皺巴巴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身上,推開了堂屋門往浴室走去。

外頭夜色濃重,西屋的燈已經滅了。

胭脂和巒哥兒已經歇下了。

秦深長舒一口氣,無比慶幸這個農家院平時沒有人來,不會有人看見她現在這副模樣。

饒是這樣,外頭的夜風吹來,她還是往衛槐君懷裏縮了縮,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都是當爹娘的人了,還年少偷歡,實在有些臊人。

進了浴室。

裏頭煙霧繚繞,熱水已經燒好了,寬敞的浴桶擺在房間中央,澡豆和毛巾也已經備下。

衛槐君將人放進了浴桶中。

“阿泠是個貼心的,連水都給你準備好了。”

秦深半張臉在水裏,滾燙起了水溫,咕咚咕咚冒著沸泡。

“她總說是你手下出來的,可你從前的東廠提督府,都沒有年輕婢女,全是些聾啞的奴才,阿泠,還有溫家伺候的兩個婢女,都是從哪裏來的?”

她將話題岔到了別處。

衛槐君擠開皂豆,搓出泡沫擦在了她的身上,低聲道:

“地下城逍遙窟,她原也是漢臣之後,抄家滅族的大罪,是我用射鵠宴救下來的。”

說到射鵠筵,秦深就很好奇。

一邊搓著身上濕黏的汗,一邊擡頭問道:

“她們都在地下城生活麽?還是改頭換面,用另外的身份重歸人世?”

“逍遙窟散了,他們各自有了新的身份,已開始新的生活了。”

衛槐君徑自解開了外袍,穿著褻褲也跟著浸到了水中。

這個浴桶很大,似乎是定制過來的。

橢圓形的桶裏頭釘了兩張小板凳,擺明了是可以洗兩個人的,在看浴桶上陽刻著鴛鴦的紋案,秦深笑著潑了他已掊水:

“叫人木匠如何看你這位當朝丞相!”

他恣意閑適,將手臂擱在了浴桶池沿兒上,半闔著眸,懶懶道:

“明媒正娶的妻子,閨房之樂,還怕別人說什麽?”

秦深笑容晏晏,拿起邊上的毛巾,替他擦拭著身子。

衛槐君攬著她的腰,極享受此刻平靜,和她在身邊的安心。

“從地下城重生的人,有許多你想見的人,現在時局安穩了些,我也尋回了記憶,那些人你可要見見?”

秦深有些吃驚,當即擡眸道:

“誰呀?”

“毛氏和殷忠你已經見過了,殷誠你可願見一見,他也算是你的半個師傅吧。”

秦深沒有告訴他,那日漢帝晏駕,她就在矮房外頭,已經見過殷叔了,且也在紫禁門外見過他宣讀遺詔和衛將軍遺書慷慨激昂的樣子。

“什麽半個師傅,就是師傅!從前我只會女病,跟著他在醫帳那麽久,外傷、接骨也都學了不少,授業為師,哪裏還有半個的說法。”

頓了頓,她恍然想起了什麽,扶上了衛槐君的臂膀:

“那他現在在何處?我都不知該如何喚他,殷老伯、殷叔,這就差了一輩了。”

實沒想到,灘頭村隱姓埋名,抽著旱煙以采草藥謀生的老鰥夫,和性子執拗在紫禁門義正言辭的殷誠,竟是一個人。

“他?他入了太醫院,專門為皇上請平安脈。”

秦深點了點頭,心想:

也是,漢室希望只寄皇上一人,且他還是個吃奶的娃娃,不精心照看夭折了,這皇位傳給誰去都不曉得。

“改日我想見見他,也想見見殷忠!”

“殷忠在鄴州軍營,負責前線的藥品補給,不過中秋會回京。”

秦深點了點頭,知道鄴州和金陵就隔著一條江,是拒建州人的第一道南境防線。

“怪不得毛嫂子替我接生後,就匆匆離開了,她與殷忠從小打鬧,可感情卻是沒得說的——也好,等中秋他們回來了,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我也要把毛大娘的消息帶給她呢。”

衛槐君看著秦深眸光晶亮,不掩欣喜,更添了一句:

“這就高興了?”

“不然,你還有什麽驚喜要告訴我?”

她眼裏容不得沙,無緣不喜的人,即便是血緣嫡親,也未必親近,亦如她的親娘廖氏和表妹廖梳杏。

可卻又是重情義之人,相扶持的朋友近鄰,雖無血親,更似家人。

毛氏一家、蓉娘兄弟幾個、庚子和小妹、自然還有張肅一家。

“你可願見見小南和北行?”

秦深嘴唇開闔,驚喜的說不出話來,甚至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小南是在灘頭村大劫的時候就不見蹤影了,而北行,更是死在她面前的!

如果說,她對衛槐君有任何責怪怨懟的話,只能是北行的死了——那時,他為了扳倒萬氏,犧牲了北行。

現在,他竟然告訴她,北行還活著?

衛槐君將她的表情收入眼中,笑著嘆道:

“有些事沒有告訴你,並不是想瞞著你,而是你——”

話未盡,他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秦深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老臉一紅,默默垂下了頭,小聲道:

“是了,我是個萬年添頭,幫不上你的忙,還老給你制造困難,知道的越多,你恐怕收拾起來就越難。”

衛槐君將人攬入懷中,低聲道:

“不需要幫忙,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以後記著,我不會做任何傷你心的事兒,半點也不會。”

即使被眼前的虛假欺騙,苦衷之後,也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他將如何救出北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又說北行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身子還是叫毒傷了,從地下城離開後,他一直在城中養病,與小南住在一起。

“就在城中麽!我去找他們!”

她嘩得從水中站了起來,興沖沖的要離開浴桶,卻被衛槐君攔了下來。

“樂昏頭了?也不想想現在什麽時辰,你且別急,我會替你安排的。”

她渾身光溜溜的,被衛槐君抱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攬著他的肩膀,兩人目光交纏,鼻息湊得很近,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變化。

抵著他的胸膛,他聲如蚊蠅:

“我才剛洗好,你可別把水再弄臟了!”

0320同入空間

衛槐君是想梅開二度,只是顧及她的身子,就將欲望壓制了下來。

偏首,親啄了啄她的唇,淡然道:

“早些睡了,不是放過你,而是心疼你。”

秦深叫他的情話弄得面紅耳赤,可真見他收起了欲念,她又低頭嘀咕道:

“定是你自己累了,還說這話哄我。”

衛槐君聽了便笑了,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顎,意味深長道:

“我怎麽覺得你很失落?”

“胡說什麽!我哪有這個念頭?”

“你臉上寫著呢。”

他攬在她腰際的手,開始漸漸加重了力道,鼻息也驀然加深——

蹭了蹭她的鼻尖,他啞然開口,卻帶了不可違拗的氣勢:

“想要?吻我。”

看著她又急又羞的模樣,他心中舒爽不已,將暧昧流連在她的唇上,卻偏偏不肯主動。

秦深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呼吸漸熱,眸子雙光流轉,身子也軟了下來。

他極盡撩撥之勢,卻偏不肯主動碰她,急得她心裏如貓爪撓著,難受得要命。

實在忍不住了,她嗔怒地看向他,然後一口啃上了他的唇。

啃得重了一些,甚至嘗到了血腥味。

她心下後悔,又小心伸出舌頭,將他唇上的血舔舐入腹。

衛槐君終歸是敗了,溫香軟玉在懷,雖是他先撩撥的她,難受的卻是他自己。

扶在她腰間的手一托,將人貼進了懷中,低頭加深了這個吻,點燃了浴桶中的水溫。

交纏擁吻,情事旖旎。

癡纏還未進一步,秦深突然覺得胸口處一陣滾燙,卻不是他的吻。

熟悉的感覺襲來,她險些忘了自己還佩著玉墜!

該不會要在這個時候進入空間吧?那在衛槐君懷中消失,豈不是要嚇死他了?

念頭才出,她覺得眼前濃霧彌漫而來!

再睜眼時,人已經進入了靈泉空間。

“你、你怎麽在這裏!”

發現自己依舊在衛槐君的懷中,她簡直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他竟然跟著自己一起,進入了空間?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靈泉空間中見到除她之外的活人呢。

衛槐君也很疑惑。

欲念褪去,他眸色沈了下來,對突然變幻的情況是心存戒備和敵意的。

可當聽見秦深問了這一句,他少了些敵意,只因她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明白的只是他為何會跟著來這裏而已。

對上她的目光,想聽她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麽一會事。

秦深從他的懷中出來,心思流轉,也不懂究竟觸發了什麽關竅,才能把外人也帶進空間中。

以前也不是沒有和人待在一個池子裏過。

那時她中了歡藥,和文瑯在竹林的溫泉裏,她霎時進入空間,而文瑯卻沒有來!反而見她消失,還覺得是自己突然變換了人格呢。

文瑯就是衛槐君,如果現在和過去有什麽不同——

那只能說,是因為她和他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還是說這個玉墜子原本就是衛槐君的,所以他才有資格進來?

腦子一頭霧水,她想不明白,只是面對現在情況,她知道沒法瞞著他,就只好說實話了。

盡量讓自己說的簡單明白一些,希望他不會感到太詫異。

衛槐君掬了一掊水,徑自飲了一大口,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他是相信了的。

“所以當時你定要問我拿回這個墜子,為得就是這個空間麽?”

秦深點了點頭,害怕他有什麽想法,忙道:

“雖然有空間是無敵了些,但是我沒有拿它做些貪婪的事兒!好幾次,都是迫不得已,才用它掙了點錢兒。”

衛槐君笑笑,拉她上了岸。

看著秘境中的花草,他扭頭問道:

“依米花和罌粟,也是從這裏來的?”

“恩……”

衛槐君賞了她一個腦瓜崩兒:

“你若早些與我說,這裏的東西,不知能幫我多大的忙——只說一樣,光用這靈泉水為受傷的士卒療傷治病,是不是一樁有用處的事?”

秦深委屈的揉著額頭,嘆道:

“當初在榆關的時候,我若進的去就好了!再後來,你一應操控著棋局,也不說與我知道,我哪裏有機會幫你?”

說歸說,她心裏還是極高興的,至少衛槐君認同了她的價值。

或許帶給他這個空間,她不再是萬年添頭,永遠需要他善後保護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價值,用靈泉水和空間中靈草制藥,救治傷病;也能拿空間中蔬菜糧米的種子,到外頭播種,隔年讓更多的人吃飽飯。

衛槐君顯然與她的心思一樣。

他牽著她一路走著,最後卻在一簇紅艷妖冶的花叢前停了下來。

“這是?”

“我也不認得,只是你當心些,這花有刺兒,紮破了你還吸你的血呢。”

衛槐君眸色深深,他放眼望去,這種紅色的花連綿一片,由它長的地方,邊上再沒有其它品類的花草,十分霸道。

它全身艷紅,沒有半點綠葉,故而顯得妖冶又詭魅。

衛槐君蹲下身,觸上了花莖,指腹立刻就被倒刺給勾破了——

幾滴血落在莖上,很快被吸收殆盡,花比方才開得更加妖媚了。

“當心!方才還提醒過你,你還碰它幹什麽!”

秦深將他的手拉開,低頭擠了擠他的傷口,生怕這個花刺兒有毒。

衛槐君一直沈默著不說話,看著這些花兒楞楞出神。

“怎麽了?你認得這個花麽?”

衛槐君直起了身子,搖頭道:

“不認得,走吧。”

他攬住了秦深的肩,不許她再靠近這些花半步,擁著她往外頭走去。

還未走出秘境,兩個人就已離開了空間。

浴桶裏的水已經涼了,衛槐君徑自出了浴桶,擦幹了身上的水漬後,才幫著秦深穿戴齊整,換上了素白裏衣,準備回去歇覺。

秦深還沒推門出去,他便伸手攔下,淡然道:

“你說,若只有半塊玉墜,就只能在靈泉池中並不能上岸?”

她不知為何他這般問,只是點頭應了:

“是,一開始我去不了秘境,是得到庚子那塊玉墜後,才突破了屏障,能夠散開迷霧,走到秘境空間去的。”

“好,即是如此,你將庚子的那半塊給我。”

他攤開手心,向她索要另外半塊。

秦深有些莫名道:

“你要來何用?憑著半塊,你也進不去呀。”

“我不進去,也不想讓你再進去了。”

衛槐君決定下的事情,從無更改。

他徑自摘下了她脖子上的玉墜,取下了庚子的半塊貼身收好,又重新給她系了回去。

0321收拾白蓮

衛槐君沒有解釋,為何不讓她再進入秘境空間。

他對那花兒的態度暧昧,顯然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卻選擇了隱瞞她。

她知道衛槐君不想說的事,她再問也沒有用。只是如今的她,不會再選擇懷疑他,而是選擇相信他處理事情的能力,相信他做任何事兒都有自己的道理。

釋然了許多,兩人回屋歇覺。

枕在一起,衛槐君心裏揣著事兒,聽見秦深鼻息悠長後,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

衛槐君五更就去早朝了。

秦深洗漱更衣,由阿泠伺候著,在外間用早膳。

蓉娘一手抱著胭脂,一手牽著巒哥兒到了堂屋,大家圍坐在一桌吃飯。

阿泠布菜分筷,將所有早點擺上了桌後,也挑了處落座吃飯。

這是秦深定下的規矩:

既是農家院,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主仆,阿泠雖是跟著伺候她的,她卻待她如姐妹一般。

既是姐妹,自然也有玩笑挪榆的心。

阿泠見秦深脖間吻痕斑斑,一張臉紅潤光澤,顯然滋潤的極好,未免調侃道:

“天氣炎熱,也不好穿件氅子掩上一掩,夫人這幾日怕是出不了院門了。”

她與蓉娘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秦深攪著調羹叮當作響,羞惱道:

“你個小蹄子,半句沒有正經的,我看是要給你尋個婆家了!”

“憑白又說這個,你就巴不得我走,好每日和丞相黏在一塊兒!”

胭脂不知聽懂了沒有,只是很開心的吹著泡泡,咯咯直笑。

蓉娘舀了一勺米粥,餵進了巒哥兒的嘴裏,看著胭脂這般反應,噗嗤笑道:

“快看看胭脂,她聽得懂哩!”

秦深也叫女兒逗樂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你個小不知羞的,將來長大啦,娘也是管不住你的!”

阿泠嘿嘿一笑,在蓉娘的身邊蹲下,逗著她懷中的胭脂道:

“這有什麽慌的,丞相一人之下,九州才俊豈不是任由咱們小胭脂挑?再說了,憑著小胭脂的樣貌,怎麽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夫人管她做甚麽。”

秦深作勢要打,笑罵道:

“越扯越遠了,她這麽小,你還真同她說這個了!”

阿泠一邊笑一邊躲,吃個早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滿院子都是笑聲。

“篤篤——”

這時,有人叩響了門扉。

阿泠笑語著去開了門,見門外來的人是暮雨,她立即收了笑,有些詫異:

“你怎麽來了這裏?”

“為何不能來?!”

說話的人是個小丫鬟,生得機靈狡黠,一看就是伶牙俐齒的主兒。

“阿碧,不得放肆。”

那個被喚阿碧的丫鬟,有些委屈道:

“側夫人,你就是太老實了,別人也就罷了,這也不過是個丫鬟婢女,憑什麽對您大呼小叫,連句側夫人也不尊?一個丫鬟在院子裏高聲談笑,正經主子不管她,你也算是半個主子,如何叫她在頭上拉屎撒尿?”

阿泠氣得臉色鐵青,心知這個阿碧,是宮裏太後賞給暮雨做侍女的。

自打徐婆子離開府中後,阿碧就來了。

只是之前暮雨一直在禁足,所以不怎麽見過這個阿碧而已。

而這個暮雨,今日更是精細打扮了一番。

她穿著水色對襟夏衫,十二幅月白馬頭裙,玉簪鈿頭,琉璃耳墜,略施粉黛,若不知她品性,還真是一朵清雅的蓮花。

阿碧見自家主子老實,免不得叉腰道:

“今日丞相已解除了側夫人的禁足,還說了,今夜要到西跨院來!”

阿泠不知真假,心中一慌,忙扭頭看向了後面的秦深。

而秦深眸子坦蕩,心裏明白:衛槐君給暮雨編織的一場春夢,就要在今晚送給她了。

沒有什麽好吃醋,也沒有什麽好介懷的,她淡淡應道:

“既是丞相的意思,那妹妹就好好準備吧。”

勾起一抹笑意,她對上了暮雨的目光。

暮雨心裏有些疑惑,為何夫人半點不醋?還是強裝著模樣演給她看的?

繞開阿泠,她提步進院,對著秦深欠身行禮道:

“既丞相解了妾的禁足,妾該來給姐姐問安行禮的——這些日子,勞煩姐姐照料丞相的身子,他的手臂好全了麽?”

秦深輕悠悠一笑:

“痊愈與否,你晚上不就知道了?”

暮雨準備好了所有的話,卻在秦深地方激不出半點水花,心理難受又氣氛,只是臉上還是那一副無辜清雅的表情:

“姐姐,丞相擡了幾壇陳年梨花醉到西跨院,說是晚上要飲的,我怕他身子未好,不宜飲酒,所以才來問問姐姐——聽說這梨花醉很醇香,要不我讓阿碧搬兩壇過來與姐姐品嘗一下?反正我和丞相也喝不了那麽多。”

“不必了,我滴酒不沾,阿泠倒是喝酒,只是平日裏喝膩了梨花醉,不勞你再差人送來了。”

暮雨想炫耀梨花醉,她卻偏偏棄之如敝,告訴她:

連奴婢都喝膩的酒兒,就不要拿出來顯擺了!

暮雨一聽,果然臉色青白了許多,險些破裂了自己偽裝的面具。

“如此,妾就自己做主了。”

“還有什麽事兒麽?”

秦深立在院中,胭脂已經隱約有了啼哭的架勢,不耐煩的看向暮雨,下了逐客令。

“妾告退了。”

暮雨冷冷看了她一眼,在轉身之後才多添了一句:

“過了今夜,一切都不一樣了,你無力阻止,也無力挽回。”

言罷她挺著脊背,似以勝利者的姿態,走出了農家院子。

阿泠和蓉娘不知其中隱秘,自然很著急,齊齊道:

“昨個不是才好端端的麽?怎麽今天就變了,把這個女人放出來,晚上還要去她那裏留宿?”

“許是,對我膩了吧?”

秦深不在乎的笑笑,半點看不出傷心難過的模樣。

倆人對視了一眼,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看著秦深並不在乎的樣子,倒也不再焦急相勸了。

畢竟,這也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她都不在乎,外人焦急又有什麽用。

秦深抱起癟著嘴的胭脂,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問道:

“你難過個什麽勁兒,怕你爹晚上不回來看你了?”

胭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拍著她的後背,秦深安慰著她:

“放心吧,晚上你爹會回來的。”

0322夜半

夜已深,蓉娘帶著巒哥兒去睡了,阿泠也掩上了門,回屋歇覺。

夏夜蟲鳴,月色襲來,風透過窗隙上的冷布,吹卷起舊竹簾子,涼意點點。

秦深哄睡了胭脂,將她放在炕邊的小床裏,隨後點了一盞油燈,靠坐在炕沿兒做一些針線活兒。

雖熬著眼睛發酸,可她這個時候並不能安心睡去。

時不時擡眼看向窗外,唯有寂靜無聲的院子。

她在等院門吱呀開闔,在等衛槐君從西跨院回來。

燈芯越來越小,火光搖曳。

她只好放下針線笸籮,拔出發髻上的素銀簪子,挑了挑油燈裏的燈花兒。

噗呲一聲,燈油濺在她的指尖上!

下意識收回了手指,灼熱的疼痛感才一點點蔓了上來。

湊在唇下吮吸,她無奈一笑。

不管多明白事情的原委,他遲遲未歸,她還是會心中不安,心神不寧。

楞楞出神,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直到身後有人擁住了她,才恍然醒神!

甚至還嚇了一跳!

濃重的酒味從他身上傳來,掩蓋了他周身的沈水冷香。

“想什麽呢?”

衛槐君低聲在耳,她耳後肌膚泛著紅,偏頭躲開了幾分:

“沒想什麽,正挑燈芯呢。”

她垂下目光,伸手捏上了他擁在腰際的小臂,笑盈盈道:

“搞定了?我倒想去西跨院見見,也不知你給她尋了怎麽樣的男人。”

“你該去看看的,才知道自己有多得幸。”

衛槐君松開了她,隔著兩步遠,看了看胭脂熟睡的模樣,他並不靠近親昵,怕身上的酒味熏著她,讓她睡不安穩。

脫下外袍,順手掛在了屏風上。

“躺下吧,我去洗一洗酒味就來了。”

他離開西跨院之後就匆匆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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