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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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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靜靜向後退了兩步。

“真的要這樣嗎?你一個人恐怕不行吧,就算我僅用白虎法師的力量你也贏不了,何況我還有蒼龍法師的支援。”韓玨笑道,“好像這次,你做不成英雄了。”

火一樣燃燒起來的席昀已經飛身躍起,他習慣了沈默寡言的白虎法師,此刻的韓玨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倒讓席昀頗為厭煩了。席昀木劍的紅光夢一般被擊碎了,周圍只剩有一個刺眼的白晝。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和韓玨交手,也許會是最後一次。他舞著木劍一次次劈向韓玨,卻仿佛一直對著的只是一個難以靠近的幻影,此刻,席昀所有的進攻已成徒勞。

還有雀火,席昀靜靜告訴自己。當一團團鮮紅的火襲向韓玨的時候,席昀就已經失望了。韓玨可以動,他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限制,如席昀所想一樣,面前行動自如的白虎法師應該具有一些占蔔師的特質。

“僅僅這樣可不行啊。”韓玨閃避開所有的雀火,笑道。席昀自然知道。天邊的星星就像一個個彈孔流出明亮的鮮血來,他每一次進攻都會覺得有一道無形的墻擋在身前,韓玨的笑若即若離。席昀的劍再一次刺空的時候,他感覺一股冷冷的殺氣頃刻間壓了過來,只一片白光在眼中閃過,他竟開不清韓玨的動作。

沈若何被牢牢釘在地上,看著那炫目的劍穿過席昀的身體。

戌時

雨越來越大,羽巒記得他第一次見葉冉也是在這樣的天氣,雨聲早就淹沒了一切,可是羽巒總覺得有些在笑。

“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就一點兒都不害怕嗎?”穿過叢叢碑林,葉冉不禁問,畢竟這裏是哈爾濱市郊的墓地。

“我第一次來,倒覺得沒什麽。”這冰冷的聲浪怎麽聽都不想來自於一個孩子。葉冉把手中的傘朝羽巒的一邊傾斜過去。兩人剛剛在途中擊敗了幾個占蔔師,大戰過後的葉冉竟還是忘不了他的傘。

這片死寂的墓地裏,葉冉手中的劍已然成了唯一的光源。兩人停在一塊石碑前,葉冉輕輕地把雨傘掛上了石碑,那石碑上清晰地刻著席爍的名字。

“還以為你是怕我淋雨,原來是為了她,壞叔叔。”羽巒笑道。

“小孩子懂什麽。”葉冉狠拍了一下羽巒的頭,拉著他往山腰走。

那個初秋沒有美人彎眉般的瘦月,月圓的夜裏,依然可以仰望那一季的銀河。沈若何在那醉人的光影之間第一次見了餘銳,然後拉著他的手,一起走過破舊的吊橋,走過蜿蜒而陡峭的石階,走上山巔,他與她依偎在雲海間,那個午後,沈若何靠著餘銳沈沈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漫天星璨。

“冷嗎?”她的雙眼貪婪地占據著天空的每個角落,根本沒有聽見餘銳說話,不知不覺中,餘銳已把脫下的外套披在了沈若何肩頭。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銀河。”沈若何的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天氣好的時候,來這種光汙染少的山區,很容易就能看到。”餘銳看著她驚異而天真的神色,笑了。

一陣冷風掠過山頂,餘銳便把沈若何緊擁在懷裏。“如果我們在這兒一直坐著,是不是就能看見明天的日出了?”沈若何忽然頑皮一笑,緊緊地盯住餘銳映照在星光下微弱的面頰。

“傻丫頭,坐一晚上就凍死人了。那就永遠也看不到日出了。”餘銳來著沈若何下山了,沿著漆黑的山路艱難地走到山腳,他不得不背起昏昏欲睡的沈若何,趕回幾百米外的民宿了。而沈若何就在餘銳的背上夢見了如霧的星光裏一飲而盡的燦爛的銀河,那個時候,她便認定了那便是她值得仰望一生的風景。

可是這一夜看不到銀河,看不到星光,只有流淚不止的穹,只有她模糊了視線的眼淚,韓玨仿佛定格時間的畫面裏,竟不再動了。沈若何站得好遠好遠,她可以真實地感覺到血泊中席昀微弱的喘息。木劍從韓玨沾滿鮮血的手中輕輕滑落了。沈若何顫抖著擡起頭,不遠處立著一個她以為永遠都看不到了的熟悉的青影。

是幻覺,一定是的。她強制性地告訴自己,可是她的視線卻再也沒有辦法移開了。餘銳只靜靜地看著她,並不說話,溫柔得恍若那個午後觸手可及的雲。她感覺不到自己已經挪動了步子,除了感覺上的距離拉近之外,她什麽都察覺不出了。是幻覺,她閉上雙眼,以為再次睜開的時候一切都會消失,她錯了。

她走到餘銳身邊,輕輕拉起餘銳的手,就像過去餘銳拉著她時候一樣,她呆呆地註視著微笑的餘銳,等他對她說不哭。什麽都沒有變,那微笑就如同初見時一樣,燦若河漢。

“快……殺了他,趁現在,”席昀使出渾身力氣,“是餘銳的靈暫時壓制住了韓玨,但不會太長,你快點兒……”他已經盡了全力,可是他覺得沈若何完全沒有聽到。

這一夜冷雨中,沈若何面頰的笑意已漸漸僵硬了。她握緊餘銳毫無體溫的手,看著那熟悉的青影逐漸模糊再蛻變成韓玨的模樣。

“既然你那麽愛他,為什麽不讓他活過來?你明明是有機會的。”韓玨慘白的嘴角滲出血來,又很快被雨水沖淡不見了。

“因為無論是生是死,他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潤濕她手的已是有溫度的血液了,這血液沿著她的手臂浸潤了她的衣服,沈若何註視著韓玨猛然倒下,沈寂的雨夜裏,指上的戒指閃過一道耀眼的青光。

亥時

雨停了許久,席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濕漉漉的沈若何抱在懷裏。不遠處,韓玨還倒在血水裏,身上插著一把青光未褪的桃朱木劍。沈若何已然一臉疲憊,快要睡著了。

“餵,我還活著啊。”席昀坐起來,傷口竟已經不疼了,“這是怎麽回事?”

“死了。”沈若何瞥一眼韓玨,淡淡地說。轉頭遇到席昀意猶未盡的目光,只得補充道,

“你以為我看見餘銳的影像就會不忍心出手嗎?正是因為餘銳我才拿起劍的,只有韓玨死了,被禁錮的餘銳的靈才能得到解脫。是餘銳的力量壓制住了韓玨,如果不是他,我們可能都會死在這裏吧。我幾乎耗盡我所有的力氣給你治傷,現在站也站不起來了。”

“你什麽意思,你不會讓我背你回去吧?我剛受過重傷,你不能……”不等席昀話畢,沈若何已然昏死過去,只剩有揮散不去的潮濕的空氣,天邊隱隱露出圓月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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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惑的風吞噬了這尚未被填充的饑餓的春天。弈海圍棋會所已經被改成了網吧,沈若何自然是覺得很遺憾的,韓玨的死成了又一個謎案,棋友們也無不為之悲嘆。這個春天一點兒都不溫暖,沈若何很難再找到一個下棋的地方,她偶爾會去那個網吧,用“白虎”這個id玩起了網絡圍棋,在這個虛擬的戰場上,她從未輸過。她用這個名字戰勝了一個又一個職業高手,而這個“白虎”的棋風竟和韓玨如出一轍,於她而言,這算做是一種祭奠。她並不知道,因為“白虎”的出現,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追逐顯示器外面的那只手,越來越多的人覺得韓七段還在這世上。

真的只是一種祭奠,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看到韓玨錢包裏珍藏著的陽光般的微笑,那是席爍的照片。聽葉冉說完整個故事的時候,她覺得一切似乎更像是一場鬧劇,至始至終的殺戮與悲傷都只是因為一個男人過於執著的錯愛。

“如果其他頂級法師都死了,他就真的能讓愛的人活過來嗎?”那個時候,沈若何困惑地看著席昀,他們在某一個午後徘徊在松花江邊,吹著冷風。席昀只是搖頭,沒有人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人為了一個尚未確定的希望去拋棄一切。席昀說,如果換作是自己,或許也會有同樣的選擇。

人是這般的詭異,沈若何從網吧出來的時候,不禁想。與韓玨相比,尹斯婷死得那樣悄無聲息,仿佛消失了,就不會有人再記起。也許韓玨在內心是憎恨這個女人的,是她用謊言結束了席爍年輕的生命,那千年來代代相傳的騙局淹沒了韓玨註定無果的愛與希望,尹斯婷只是一次次用武力來對抗自己內心的無奈,她究竟有沒有寬恕過自己,也許不會有人知道。

每個人都悲哀著,這感情大概會像這個春天靜悄悄地過去吧。

這個晚上,星琴請幾個法師在好旺角吃飯,她第二天便要回沈陽去,這算是告別了。畢宿竟也在,這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重口味了起來,喜歡吃毛血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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