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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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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怫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個妹妹拍馬屁的本事,暈乎乎的有些吃不消,趕緊把裘怡推給裘慎,道:“我算什麽好,長姐才是真好,趕緊拍上幾句,保管你又能得幾尺好料子。”

裘慎可得了足足五匹好料子呢,顏色也多,紅、紫、粉、杏、黃,提花或是素錦都有,她正仔細瞧著,此時聽了裘怫的話,好笑的道:“聽聽,這才叫哄人呢。”然而到底大氣,又道:“我原想著這五匹料子太多,我一人怎麽也用不完,給你們各分十尺去,罷罷罷,你既這樣說了,我卻不好再小氣的,分你們二十尺,盡夠做了衣裳穿上二三年了。”

裘怫和裘怡身量都還小,五尺布便足夠從上到下做一身了,二十尺都夠她們做四身衣裳的,且又是五色各二十尺,那便是足足二十身衣裳,洗洗換換的可不是盡夠穿上二三年的。當然,這裏頭還有個前提,便是不出門去,若是要參加什麽桃花宴、菊花宴的,卻是一身衣裳不好再穿第二回,何況還得備著一身替換的,一年七八九十個宴下來,別說二十身,便是三十身衣裳也不夠穿的。

裘慎大抵也是考慮到除孝後,只怕母親便要帶著她們姐妹出門,妹妹們怎麽也得多備上幾身衣裳,因此分布料也盡量分得足。至於十尺二十尺的,純是說著玩,她原就是預備著分給兩個妹妹各二十尺

姐妹仨說說笑笑,就各自帶了布料回屋,隔了幾日,蘇氏便叫了成衣鋪的掌櫃來,正正經經給姐妹仨按季各做了兩身能出門的衣裳,另又做了兩身日常穿的,也是考慮到她們還要長身子,做多了也是不必,剩下的布料且先收著,等過個半年,再裁上幾身便是。

等這些都忙完後,蘇氏便琢磨起來,確實該出門走動走動,裘慎已經十二歲了,還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樣子,可要怎麽說親。她原是對太夫人有些指望的,然而看到了蘇啟芳的親事一波三折,最終敗於現實之下,蘇氏就知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總還是有幾個手帕交的,雖說這些年幾乎沒什麽往來,但總有些舊情,且先寫封信,敘一敘舊日情分,待傳遞個三五回信件,便可試著約出來見見,賞賞花,聽聽戲什麽的,有了正經的你來我往,蘇氏便也能帶著裘慎出入一些合適的場合,見見人,自己女兒又確實是個好的,倒是不愁沒人看上,愁也只愁那看上的人家,自個兒中意不中意了。

蘇氏拿定了主意,便去庫房開箱,取了她當年在閨中時,與幾個交好的姐妹一起制的花箋,當時用的是上等的素水宣,十多年下來,潔白若雪的紙面已微微泛了黃,襯著或紅或粉或綠或紫的花痕,仿佛依舊能嗅著當年花開時的香味兒。

有那麽一瞬間,蘇氏神思都恍惚了,當年的姐妹們,彼此再是親昵,到後來,各自嫁人,漸無音信,竟是恍然如前生事。

這信如何寫,還要好生斟酌一番,只是蘇氏這裏還沒有想好,那邊翠媽媽就過來了,說是太夫人請蘇氏去上房坐坐解悶。

這就是有事情要談了,蘇氏聽明白了“坐坐解悶”二字背後的意思,若只是閑聊天兒,只遣個腿腳快的小丫頭過來支會一聲便是了,很不必翠媽媽親自跑一趟的。

因此她心裏便也慎重起來,且將手頭事放下,換了身衣裳,未曾多耽擱便往上房去了。

太夫人近日身上不大好,整日只在房裏將養,不耐煩人多吵雜,已是將各房的晨昏定醒都免了,只是三房的小王氏自來與太夫人親近,雖不好太過打擾,卻仍每日在上房外頭打個轉兒,或遇上太夫人精神頭兒好,便喚了她進去坐會兒,若是精神頭不好,她便在上房外頭行了個禮,自轉回三房去。

蘇氏到上房的時候,正碰上小王氏在上房外頭打轉兒,兩下裏一照面,自然要說上幾句話,便在這時,裏頭一個大丫環出來,將小王氏和蘇氏都迎了進去。

太夫人倚在宴息室的羅漢榻上,見了她們進來,便道:“坐吧。”

早有丫環搬了繡墩來,並排放下,小王氏和蘇氏就一前一後的坐了,還是小王氏先開口,笑道:“母親今日的氣色和精神頭都大好,媳婦兒瞧了,心裏好生歡喜。”

太夫人就指著她笑了起來,道:“也難為你日日惦記我。”

小王氏順著話音兒就湊到了榻邊,討好的作勢給太夫人捶了兩下肩,道:“那母親可得多疼著我些才成。”

“瞧瞧,這便討要好處了,竟也不是真心的。”太夫人笑罵道。

小王氏知道這是玩笑話,自然渾不在意,只假裝叫著屈,道:“母親這可委屈死我了。”

蘇氏看著她們這親如母女的一幕,也不吃味,自顧撿了旁邊小幾上的茶果吃了幾顆。太夫人卻心裏懷著事兒,因此只與小王氏說笑了幾句,便攆了她回繡墩上坐著,正好廚上燉著的燕窩到了火候,翠媽媽領了丫環們給送進來,三人各自吃了一盅,又漱了口,太夫人才揮退了丫環們。

小王氏和蘇氏一看,便知太夫人這是要說正題兒了,便也把身後伺候的丫環給遣了出去,一時廳中只剩了她們母女、婆媳三人。

“這段時日,老身這身子總不自在,你們都是孝心,隔三差五就請了郎中入府替老身診脈,只診不出毛病來,唯用這些補養之物將養著,我心裏都明白,不是你們哪裏伺候得不周到,也不是郎中們沒本事,老身這病呢,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心病自來心藥解,尋常方子又能有什麽用呢。”太夫人嘆著氣,說了這長長一段話。

小王氏素來是有心人,想著這些日子,她在上房外頭打轉的時候,偶爾也聽得丫環們說過一兩句諸如“太夫人在大姑娘出閣前的閨房裏坐了半日”、“太夫人看著大姑娘留下的針線抹了淚”什麽的,此時再一聽太夫人的話,哪裏有不明白的,忙便道:“母親可是擔憂啟姐兒?唉,也是,這一去都大半年了,竟是什麽消息也沒傳回來,不知她在那地方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受人欺負,吃穿上可曾被人怠慢,咱們去不得看她,她一個孩子家不懂事,自己竟也不遣個人回來瞧瞧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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