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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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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煙火

方思明少有的在白日睡了一覺,沒有做夢。醒來的時候外頭的雨還在下,風刮過樹梢,比起早晨更加冷了。方思明撩開竹簾看了看烏沈沈的天,也算不出自己到底睡了多少個時辰。

月白還在睡著,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裏,兩手指攥著方思明風袖子,看起來分外乖巧。方思明坐在床上,目光落在月白的臉上。他似乎是在發呆,也確實什麽都沒有想。只是就這樣看著時間便像是山間的溪水悄然的流遠了。

月白睡著前解了頭發,他將頭埋在枕頭上蹭了兩下,便有兩縷長發不滿的翹起來,而後又耷拉下來蓋住了月白的眼睛。於是方思明將它們撥弄下去,指尖撫過月白的臉頰。

方思明一楞,手背按在月白的額頭。果然,有些燙。並不明顯,只是與月白平日的體溫比起來偏高了些。

月白自己也沒有想到,方思明這個又流血又奔波還淋了會兒雨的人都還頑強的堅/挺著,他居然先風寒了。方思明邊摟著他餵他和粥邊總結,累的。

也是,就是累的。不過幾天沒好好睡,突然一覺睡沈就什麽毛病都來了。不過月白還是不服,要為自己的身體辯解上兩句。首當其沖被他推上責任的就是天氣,誰能想到它前一天陽光明媚熱死個人,第二天就陰雨綿綿開始刮風。

方思明餵完清粥再餵藥,口中除了應他的話也實在說不出多餘的了,再多再多就是讓他躺下再睡一會兒。月白扯著他的袖子沒放,他也不說話就是看著他,撒嬌似的。一雙清澈的眼攏著懶洋洋的霧氣,別提多可憐多可愛。那意思明明白白,要方思明陪他。方思明打量了他好幾眼楞是沒找著當初邪醫的一分影子。

方思明最大的原則大抵就是放在心頭上的人。最典型的例子自然就是朱文圭,當然至今也沒有出過第二例。只是這凡世紅塵裏的人那麽多,對方思明算的上情深義重的確實在找不出除了月白以外的第二個。

他二十餘年的歲月裏也遇到過真心待他,對他有恩有情的人。但是他們都不是月白,都不像這個人一副要將心掏出來送給他肆意糟蹋都無所謂的模樣。方思明的心腸時而冷硬的像是塊石頭,時而又柔軟的舍不得拒絕他人的任何要求。

此時此刻的他大抵是後者。於是他哄著月白放手,三兩下洗漱好後又陪著他躺了回去。

月白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好半天他才徹底睜開眼,看見了坐在桌上擺弄著一堆金色的金屬的方思明。

他似乎今日並不打算出門,細長的黑發隨意的拿一根發繩綁在身後。身上是一件寬袖的黑袍,衣帶松松的系著,露出一小片胸膛,整個看起來都溫和了不少。

月白病的本來就不算重,一點小病喝了藥睡了一覺也就好了一大半。他掀開被子下床過去,方思明無奈的將他抱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月白本就比方思明矮些,坐在他腿上腳尖都點不著地。方思明從一旁撈過下屬送來洗凈的鬥篷將月白裹住,黑色的包著金邊的鬥篷將他從頭蓋到腳。只留下一點白皙圓潤的腳尖在黑色的鬥篷裏頭若隱若現。

“才剛好一些就不穿衣裳不著鞋襪,誰給你的勇氣。”方思明抓了一把月白散在肩膀上的長發,道。

月白自覺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方思明的懷裏,溫熱的臉貼在方思明線條流暢的胸膛上。他的目光掃過桌上零零碎碎不知道幹什麽的金屬片,道:“你。”

方思明立時啞口無言。

月白瞇著眼睛,渾身軟綿綿的像是只沒睡醒的貓兒。他擡擡爪子,撩了一把方思明留在額前的發絲,又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方思明手長腳長的,懷裏多了一個人也絲毫不影響他手中的速度。他有條不紊的將那些金屬片往右手上裝。月白看了看發現他右手上帶著護腕和手套,那些金屬片便被他三兩下全都裝到了手上。

月白望著方思明片刻間長了老長一截的手指,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把。方思明躲都來不及完全躲開,就見這個睡懵了的大夫刷的收回劃破了手指的手,瞪大了雙眼還有呆呆的瞅著方思明的手。

方思明三兩下又將那些金屬片全都拆了下來。月白也不曉得是去游了哪一方天外,豎著手指頭也不曉得按一按,血從傷口中冒出來,眼看著血珠就要滑下來了。方思明只好低頭幫他吮了一口。

這下月白回神了,連忙縮手又想起來這套指甲是藥玉做的,不存在危險性又給送回了方思明的唇邊。方思明好笑的又給他舔了一口。

月白道:“藥玉強身健體可治百病,你多吃兩口沒壞處。”

方思明無奈的吐出他已經不流血了的指頭,道:“方某認為小大夫比方某更需要些。”

月白挪了挪屁股拒絕回答,道:“你這套機關我似是有點印象。與暗香一派的武功路數似有吻合之處。”

“我少時去過許多門派拜師學藝。”方思明解釋了一句,又道,“小大夫竟也知各派武功?”

“你跟著楚留香兩日便什麽都能見到了。”月白笑了笑,“還沒有塗毒吧。想要個什麽效用的?”

“自然是劇毒無比的好。”方思明道。

月白點了點頭:“我這裏倒有不少,你挑挑?”

“好啊。如此倒是省去了方某不少功夫。”方思明抱起月白將他放回床上。

月白剛坐穩,外頭便傳來了敲門聲,方思明掐時間掐的剛好。

方思明去開門。月白穿了鞋襪站起來。方思明一手熱水一手熱粥,月白趕緊就著熱水洗漱好到桌邊坐下來。方思明已經將零零碎碎的金屬都收了起來,月白攪拌著淡的沒滋沒味的白粥,嘗一口瞧方思明一眼嘗一口瞧方思明一眼。

方思明低頭喝粥,小半碗都下去月白還是瞧他。方思明不自在的敲了敲月白的碗沿,道:“委屈小大夫了,只是病未痊愈還請先忍耐兩日吧。”

月白連連搖頭,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大口粥後道:“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粥,當真的。我便說你身上除了藥味兒與熏香味兒還有淺淺的煙火味兒。”

方思明低低咳嗽了一聲,道:“小大夫此時舌頭還能嘗出味道來,方某人也是佩服。”

月白揚眉,道:“眼還不瞎罷了,同味覺倒是沒什麽幹系。”

他慢悠悠的將一碗清粥喝進肚子裏。方思明端著空碗出去,順便再將月白的藥端回來。

月白揉揉肚子,覺得有點撐,繞著屋子轉圈就當消食了。方思明見他滿屋子轉也不嫌無聊的樣子,對他平日性子到底有多無趣沈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他放下藥招了招手讓月白先乘熱喝了。月白有些為難,嘟囔了句:“喝不下了。”

口中這樣說,手上還是乖乖的端起來喝了光了。苦澀的藥味兒漫延了整個口腔,月白吸了口氣,方思明往他嘴裏塞了顆糖。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月白與方思明難得一塊兒閑著。月白給方思明換完藥後便沒有事情可做縮在方思明懷裏。方思明的武器還有兩處瑕疵沒有處理好,便在桌子上細細的磨著。

月白瞧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刃這麽鋒利,你戴上它的時候也不怕誤傷了人。再做個套子吧,薄的鈍些的,要用的時候再取下來也不麻煩。”

方思明琢磨了一下,點頭同意。於是他將瑕疵修整好,又取了新材料來做套子。月白戳了戳方思明緊實的胸膛,問他:“腿麻不麻?”

方思明單手將他往自己這邊帶了帶,怕他掉下去。他邊在腦海中計算套子的尺寸邊答道:“小大夫分量輕了些。”

“硌著你了?”

方思明低笑了一聲,聲音略沈。他放下手上的工具,道:“不會。可是覺得無聊了?”

月白仰臉,他忍不住啄了一口方思明彎起的唇角,口中道:“美人在懷,哪裏會無聊。”

方思明索性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纏纏綿綿的親了一會兒後道:“小大夫對自己的容貌倒是了解頗深,確是難得的美人。”

月白抿了抿火熱的唇,道:“我是誇你模樣好。”

“小大夫才是世上難尋的美人。”

“美人這兩個字你就過不去了是不是?”

“小大夫生得好,當得起“美人”二字。”

月白的手自然的摟著方思明的脖子,聞言手掌挪了挪伸進方思明的衣襟裏,貼著肌理文明的胸膛,道:“你比我勾人些。”

方思明衣裳本就松,月白一摸立即就散開露出大片的胸膛。

方思明一看就知道這人是不服輸,做都做了不止一次,還真沒什麽好羞的。他捏了捏月白的腰,不輕不重的抓住月白的手,問他:“想要?”

要什麽要。一個腰傷一個風寒的。月白不尷不尬的戳了戳方思明的肩膀:“不想,你折騰我。”

方思明悶悶的笑了一聲,好容易才憋在胸膛裏沒真的笑出聲來。他想起那把至今不見影子的扇子,貼近月白的耳垂咬了一口,道:“那小大夫喜歡什麽?”

月白的臉被方思明微微震動的胸膛麻得發燙。他強端著道:“方公子明知故問。”

方思明磨蹭著月白的脖頸,嘴唇吻過,帶起一串濕漉的滾燙。月白沒想到他突然來了真的,呼吸一下重了起來,仰著頭張著唇喘氣。

“那小大夫準備何時施針?”方思明咬住月白凸出的鎖骨,留下一圈牙印又輕輕的舔舐。

月白發熱的腦子卻倏然冷卻了下來,拽了拽方思明今日格外好拽的頭發。結果一不小心將發繩也一塊拽了下來。

方思明擡起頭,幫月白將掀開的衣服掩好。

月白抓著方思明的發繩,喘了兩口平覆了呼吸,道:“我可經不得方公子這般磨牙。用針你若是願意待你傷好些便可。”

方思明點頭,散開的發披散在他的肩頭,他擡了擡下巴示意道:“小大夫,這可如何是好?”

月白用手指抓了抓方思明細滑柔軟的長發,道:“我幫你紮回去便是。”

於是,兩個人就著束發這個問題硬是折騰去了一下午的時間。鬧到後來方思明都忍不住懷疑月白是當真手藝不好,還是故意不好好束的。面對自己一下午掉的頭發,方思明更傾向於後者。小大夫別怕是對自己的頭發有什麽意見,一副不扯禿他就不罷休的架勢。

月白悄悄的將一下午辛苦的“報酬”藏進香囊裏,自己偷著樂了好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

居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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