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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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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東澤安撫趴在他肩頭哭泣的“女兒”。

看向馬場經理的目光, 帶著幾分涼意。

孫經理哆嗦了下。

覺得自己仿佛被野獸盯上了。

“那麻煩翟先生不要聲張。”

“嗯。”

許向暖聽到這話頓時不哭了。

扭過頭來看和翟東澤一起看。

孫經理:原來您也沒哭呀。

很快就鎖定了一個名字。

程姝。

程姝是這家馬場的會員,她也在馬場。

看樣子,還沒走。

這邊馬場很大,許向暖還真沒碰上。

不過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孫經理看著父女倆看完今天的客戶信息, 又往前翻。

傻眼了。

“翟先生……”

“經理叔叔不想配合我們,那是打算配合警察叔叔嗎?”

孫經理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行吧,看就看吧, 也不會少塊肉。

很快, 兩人看完了這客戶信息。

這上面可真是有太多熟悉的面孔了。

“怎麽樣?”

“差不多吧。”

翟東澤看向許向暖,“怎麽說?”

他抱著許向暖往外去。

“程姝嫌疑最大, 她和我媽媽有舊怨,昨天又結下新仇,可能性最大。”

翟東澤沒吭聲,繼續聽她說。

“昨天在大禮堂外, 她碰巧聽到也不是沒可能, 對吧?”

發出邀約又不是什麽秘密行動,翟東澤直接開口。

他當時的確看見了程姝,陪著女兒一起離開。

但也沒多想。

畢竟,他不輕易翻舊賬。

“可你覺得不是她。”

許向暖聳了聳肩, “程姝這人吃不得虧, 當初搞艷壓前輩上位,卻絕不容忍別人艷壓她。這人跟我一樣小心眼,有機會肯定會報覆的。”

“……”

這麽坦誠的話?說自己小心眼。

“不過她這人做事一向謹慎,明明奸詐小人一個偏偏還喜歡裝白蓮花, 喜歡挑撥是非讓別人上,自己躲在後面看戲。”

“不過馬場不是網絡,她能利用的人不多。”

“可有那麽一兩個,也就夠了。”

翟東澤笑了起來,“你覺得是梅笙,還是段易瑄?”

這家馬場原本屬於翟家產業,不過翟東澤的父親經營不善,被人低價買走了。

正如同翟家其他產業被帝都其他家族鯨吞蠶食一般。

馬場也是多家占股,雖然董事長姓甄,然而並非持股最多的那個。

比如葉錦南持股最多,其次就是翟東澤的姐夫周毅。

而因為葉錦南這個大股東,梅笙和段易瑄都是馬場的常客。

翟東澤也把懷疑對象落在這兩人身上。

許向暖看了他一眼,“叔叔你該不會真的對我媽媽有意思吧?把我們調查的那麽清楚!”

小姑娘臉上滿是驚訝,然而翟東澤知道,這孩子其實內心波瀾不驚。

不過在做戲罷了。

他沒說話。

許向暖覺得無趣,繼續說,“小白臉的啦。”

“為什麽不是梅笙?”

“怎麽可能是她?她壓根就沒這個腦子。”

梅大小姐的世界——

阿瑄是無辜的,你們都誤會他了。

我和阿瑄男耕女織,世界和平。

你要多少錢?我給。

那人是戀愛腦的散財童子,這會兒被分手又被段易瑄惡語相向。

只怕是躲在自己八百平的大床上哭泣呢。

哪有心情搞這個?

翟東澤被她說服了,說實在話他離開翟家的時候,梅笙還是個小女孩。

大概也就比許向暖大了那麽一點。

這些年來也沒關註這些,並不知道當年傻乎乎的小朋友人雖然長大了,卻依舊傻乎乎。

“段易瑄今天的確來了馬場,不過他會留下這麽明顯的證據?”

許向暖撇嘴,看向遠處。

今天天氣不錯,這會兒馬場上的人又多了起來。

“和梅笙分手後還來葉錦南占股的馬場,你覺得他是為了來跟大舅子求饒?”

翟東澤輕笑了下,“說的也是。”

於情於理,段易瑄不該再出現在這裏。

除非他另有目的。

許向暖繼續說,“何況如果我媽媽受了傷,你覺得我第一件事會是調查墜馬的真相?”

應該不是。

這話讓翟東澤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對母女倆。

當時他剛回來,他的父親和他的女人們就是給他送了一份大禮。

而許向暖和她媽媽是車禍的受害者。

雖然那是個烏龍事,不過小姑娘的確被嚇壞了。

這種事情,即便是有前車之鑒,對於一個小姑娘而言,依舊是一樁頂恐怖的事情。

馬場這邊也會將事情壓下來,即便許向暖想要調查,怕是也很難取證。

和母親相依為命,並沒有其他親人,一個小女孩便是再聰明,也終究只是個小朋友。

獨木難支。

翟東澤笑了起來,“可是他沒想到,你會口技,也漏了我這個變數。”

“聰明。”

計劃很是美好。

一旦美人媽媽落馬,摔成重傷的可能性很大。

許向暖肯定是擔憂傷情,哪可能會第一時間去調查?

等反應過來再去調查,一些痕跡已經被徹底抹去。

計劃之所以周密,是因為那只是計劃。

一旦付之行動,不可控因素就出現了。

比如段易瑄並不清楚翟東澤的身份。

再比如許向暖為了痛扁蟲族,曾潛修口技,能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

所以這報覆,註定行不通。

而小心眼的許向暖,這會兒打算報覆回去。

“你打算怎麽做?”

許向暖看了下天,地上是青草芳芳,天上是白雲悠悠。

“爸爸,今天天氣不錯,有點涼快,咱們讓小白臉毀容吧。”

作為一個大明星,段易瑄最在乎的自然是他那張臉。

天涼王破,讓段易瑄毀容吧。

翟東澤聽著小姑娘輕飄飄的說出這話,挑了挑眉,“不怕自己的分析不對,報仇找錯了人?”

許向暖扭頭看著他。

因為被翟東澤抱著的緣故,兩人的距離相當的近。

許向暖幾乎能數清男人的睫毛有多少。

“不會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年他算計我媽媽,我早晚是要找他算賬的,今天不過是新仇舊怨一起算罷了。”

當初就是個軟飯男,靠著美人媽媽吃飯。

後來更是算計的精明,受傷離開,為養家而出道。

還打著許穗前男友的稱號。

美人媽媽為什麽這些年來深居簡出都還被黑?

不就是因為段易瑄是她前男友嗎?

段易瑄越是出名,美人媽媽就被黑的越慘。

許向暖的小本本上都記著賬呢。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翟東澤並不驚訝。

他讓人調查了許穗,雖然還沒拿到詳細的調查報告。

不過段易瑄和許穗之間的恩怨,倒是聽小外甥八卦過。

這會兒許向暖要報仇,他覺得理所當然。

“我這人不愛被約束,你們部隊裏條條框框太覆雜,不適合我。”

她當年帶過的軍團,那是帝國出了名的惹禍軍團。

把投降的蟲族屠殺殆盡,就是許向暖帶人幹的事。

藍星不一樣,本來就有條條框框約束著。

許向暖再進一個紀律性更強的地方?

她才沒那麽傻呢。

翟東澤瞧著小姑娘一臉認真樣,不由莞爾,“知道我記過多少次大過嗎?”

許向暖一楞,瞧著他也不像不守規矩的人呀。

“行了,往後我不會再說這個了。走,報仇去,需要我幫忙嗎?”

“用不著,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不用你出手。”

許向暖是講究人。

沒必要她不會麻煩翟東澤。

段易瑄騎在馬背上有些心不在焉。

他今天來馬場是計劃好的。

因為和梅笙分手讓他原本在談的幾個本子都黃了。

段易瑄不得不降低身價去接一些小成本的片子。

他有心想要靠著演技再給自己殺出一條活路來。

所以對這爛劇本十分重視,特意來馬場這邊學習騎術。

劇本裏有賽馬的場景,段易瑄看這段戲倒是十分高光。

覺得拍好了,說不定能用演技洗白自己。

而收到那條匿名消息時,段易瑄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他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還不都是因為許向暖?

如果沒有許向暖在植物園亂扔那條蛇,他出軌的事情怎麽會鬧的那麽大?

如果不是因為出軌,葉阮怎麽會幹預自己和梅笙的戀情?

如果沒有葉阮幹預,他又怎麽會跟梅笙分手?

如果沒和梅笙分手,他又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幾乎成了落水狗,被迫中止廣告代言。

原本追在他屁股後面的導演制作人全都翻臉不認人。

過慣了人上人的生活,段易瑄怎麽能忍受現在這般冷遇?

所以當他看到許穗一個人牽著馬在那裏遛圈時。

段易瑄就開始試試他的計劃。

他知道一旦被許向暖識破,自己可能會很慘。

可他現在就好過嗎?

再說了,從馬背上摔下來,血肉模糊的模樣說不定能把許向暖嚇死呢?

那丫頭不是有心臟病嗎?

發現許穗出事,那丫頭怎麽可能第一時間找人算賬?

平日裏雖然聰明,可這時候也只是嚇傻了的孩子而已。

段易瑄前前後後考慮的清楚,實施了自己的計劃。

發消息喊走了馬術教練。

然後定時發出尖叫聲……

可以想象,許穗那麽個孱弱的人,肯定會受到驚嚇。

即便是許向暖看到又能如何?

她就是一個小孩子,遇到那高頭大馬,只會被馬一蹄子踹死。

做不了什麽的。

可是這都過去快二十分鐘了,怎麽也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那邊好像也沒什麽動靜。

哪裏出了問題?

段易瑄有些不安。

他剛要從馬背上下來,忽然間聽到了噠噠的馬蹄聲。

段易瑄回頭看了眼,是許向暖,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遠遠看去,這兩人眉眼間竟然有那麽一兩分的相似。

難道許向暖真的找到了她爸?

不可能的!

當年他安排好了人,是一個小混混。

那人早就死了。

許向暖的親生父親,不可能是別人。

段易瑄松了口氣,忽然間又覺得哪裏不對。

許向暖怎麽會來這邊?

他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

難道許穗沒出事?

怎麽可能。

心中的那點不安似乎找到了緣由,段易瑄握著韁繩的手都在顫抖。

“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段易瑄下意識地吼。

聽到許向暖說這個詞,他就渾身發毛。

他現在可沒那麽多錢收買這臭丫頭了。

許向暖白了他一眼,仰頭看向了翟東澤,“爸爸,他好不要臉,要搶你的位置呢。”

翟東澤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沒關系的,他搶不走。”

許向暖覺得,這人還不賴。

挺上道的。

不愧是她欣賞的男人,可惜那方面不行。

不然倒也還能勉強配得上美人媽媽。

可惜了。

許向暖收起那點遺憾,看向了瑟瑟發抖的段易瑄。

“段叔叔,你知道嗎?剛才我媽媽險些出事!”

段易瑄看著從自己身邊打馬經過的人,聲音微微顫抖,“是,是嗎?”

許穗還真是讓人嫉妒的發狂,不光命好,還運氣好。

“嗯,我覺得這事吧,應該是你做的。”

段易瑄當即反駁,“你別胡說八道,你說是我做的你有證據嗎?”

“沒有啊。”

段易瑄松了口氣,他安排的還算是周詳,就算被人看出來什麽,也不會有證據指向自己。

然而許向暖不需要證據。

她咧嘴笑了下,“段叔叔真聰明,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你該聽說過的吧?”

說完,許向暖舉起手來,食指放在唇邊,發出聲來。

段易瑄一楞,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什麽。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所在的這塊馬場是個特殊用途的訓練場。

養著的都是比賽用的馬匹。

這會兒這些賽馬都在悠閑的散步。

不知怎麽的忽然間發瘋似的從這邊跑了過來。

而段易瑄做了虧心事,怕被人瞧出來,之前就把跟著自己的馬術教練支走了。

這會兒看到那些馬沖自己跑來,整個人都瘋了。

他慌忙的下來,完全沒註意到許向暖把一個小東西丟到了他的口袋裏。

辦完了壞事的許向暖看著慌不擇路往外跑的人,仰頭看向了翟東澤。

“爸爸,你覺不覺得我特別壞呀?”

小姑娘長得粉嫩可愛,像是個雪團子似的。

冰雪可人。

實際上一肚子古靈精怪,從來不肯吃虧。

翟東澤笑了起來,“你這爸爸是批發銷售?怎麽,還真想要我做你爸爸。”

許向暖聳了聳肩,“隨便喊著玩的。”她又不在乎。

再說了,翟東澤也不是壞人,不會滿世界的嚷嚷。

翟東澤沒再說話,他身前的小姑娘,是個有仇必報的人,然而你說她壞?

那倒也不至於,不過是不肯吃虧,也不會吃虧罷了。

他忽然間倒覺得許向暖說不定真的能成為網球明星。

技術且不提,有這聰明勁,做什麽不成呢?

他看向了不遠處,段易瑄已經被那些馬追上了。

剛才小姑娘再度發出馬鳴,讓其他馬匹以為是有母馬在求偶。

紛紛跑了過來。

段易瑄聽不懂,原本就心虛再加上慌亂,沒註意到許向暖丟到他口袋裏的東西。

那是原本屬於段易瑄的東西,這會兒正發出嗚嗚的馬鳴聲。

然而段易瑄慌忙求生,哪裏註意到這些?

看著那撕咬自己衣服的馬,段易瑄整個人都崩潰了。

伸手去打,卻不想胳膊被那馬咬住了。

頓時一陣吃痛。

許向暖冷眼看著,臉上帶著天真的笑。

之前設計美人媽媽的時候不知道段易瑄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她見慣了血腥的廝殺,眼前這又算得了什麽?

不過小懲大誡罷了。

正看著,一只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頭頂是翟東澤那帶著幾分慈悲的醇醇之聲,“走吧。”

他不反對許向暖報仇,但是這種慘烈的畫面,見多了怕是會做噩夢。

還是不要看的好。

“怎麽能走呢?”

翟東澤一楞。

“救命啊!段叔叔要被馬兒踢死了!”

翟東澤恍然,他也在這邊,如果見死不救似乎說不過去。

這念頭剛出現,他的胳膊就被緊緊拽住,“爸爸你別去,太危險了,好可怕啊!”

“……”

翟東澤:入戲可真快。

賽馬力氣大,和馬場的其他小馬駒不一樣。

便是馬場裏的人趕來,把這幾匹賽馬分開,也用了好一會兒時間。

終於重見天日的段易瑄,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

渾身血淋淋的。

臉上滿是馬蹄印。

鼻青臉腫的,嚇傻了馬場的人。

其他場地的馬場會員們也過來看了下。

程姝看到面目全非,似乎還被踩斷了肋骨的段易瑄,忽然間渾身發抖。

看向許向暖時,她發現那小姑娘也正在看她。

許向暖難道知道是她做的?

不會不會。

程姝的手段很是隱蔽,她知道一些內情,很清楚段易瑄恨許向暖和許穗恨得牙癢癢。

所以這才利用段易瑄來收拾許穗。

發短信的那張卡沒有實名註冊,她用完直接就丟到了馬桶裏沖走了。

所以,許向暖壓根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了什麽。

至於段易瑄這麽慘,那是因為他做事不牢靠。

有梅笙這麽個死心塌地的女朋友,竟然還敢搞外遇。

事情敗露也不奇怪。

程姝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要離開,看到許向暖沖著她笑了笑。

遠遠看去,小姑娘笑容燦爛,倒是可愛。

程姝勉強撐出一個笑容,下一秒卻看到許向暖伸出右手。

在脖子那裏抹了一下。

程姝頓時覺得脖頸一涼——

她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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